陳番拭去眼淚站起身來道:“魏大人說的極是,行如此大事死一兩個親屬算什麽。我們所做的是為了大漢的江山社稷,不要說是我侄子,隻要大事能成,就是魏大人將我殺死也沒什麽可惜。”


    眾學子見魏朗連陳番的侄子都敢殺,又見陳番如此表現,哪還敢叫嚷,連打退堂鼓的心思都沒了,一時間隊伍反而站的最整齊,像是訓練有素的老兵一般。


    一切均已就緒,陳番讓兩人將其侄兒屍體抬入府中。隊伍一字排開向永安宮方向行去。我與曹洪柱子打頭陣行駛在最前,趙典攜士人壓中,陳番朱寓兩人站於太學學子之後,以防有變。而魏朗這時候跟我和曹洪在一起,畢竟如何走過寬約二十米的上東門官道,是這個主將當前最關心的事情。


    我與這魏朗雖是初識,但此人行事果斷,智勇兼備。卻讓我心中著實佩服,便不免總想和他多說幾句。一聊之下,方才知道這魏朗雖是三十好幾一表人才,卻是尚未娶妻,心中隻有滿腔的抱負。而曹洪更是性情中人,才聊了沒幾句便把人家大哥都叫上了。還嚷著要結拜。魏朗久經江湖,雖對我和曹洪有些好感,但終是隔著輩分,對曹洪所說隻當他是玩笑,並不當真。


    我忍不住問道:“魏兄,以後天下安定了。你想做什麽呢?”


    魏朗道:“當官,當大官!官越大就越能做事情,不會被人掣肘。”


    我道:“你倒是說實話,不像很多人嘴裏說著要做閑雲野鶴,心裏卻隻想著飛黃騰達。”


    魏朗一笑道:“其實有時候我也會想,要是有一天我老了不當官了怎麽辦。”


    我好奇道:“你會想那麽遠?有什麽想法呢?”


    魏朗道:“我想蓋上幾間茅屋,藏上它幾百部的好書。閑下來品品茶,看看書。豈不是人生樂事!”


    我道:“原來你對書還這般在意。”


    魏朗道:“不讀書不行啊,我少年習武,壯年為官,隻恨這書讀少了。若此生能在仕途一展抱負,晚年的時候也要把這沒多讀書的遺憾彌補了。阿瞞,你會不會覺得我這人特別貪?”


    我道:“不會啊,這世界上隻有貪權貪財能腐蝕人的心性。真正崇高的夢想,自然是越貪越好的!”


    曹洪道:“你們這些文化人都太虛,我覺得貪酒肉比較實在。”他又拍了拍柱子道:“柱子,你說是不是?”


    柱子不明所以,又兩方都不想得罪於是道:“都實在,都實在,嗬嗬!”


    行至上東門官道處大約亥時二刻,距離大將軍竇武所說的換崗時間大約還有一刻鍾。計劃到了此時,除了死人的意外外均比較順利。眾人得了命令原地坐下等待,隻要等到士兵交接替換之時,我們便可以趁黑神不知鬼不覺的穿越到對麵的街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這種心情比較緊張的情況下,要準確的判斷時間的流速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還好我有高招。我讓曹洪摸著自己的脈搏數數。以前我們測過,曹洪的脈搏跳一千下大概是一刻鍾。按理來說,隻要曹洪的脈搏跳一千下,換班的士兵就要到了。


    曹洪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隻要我們聊天,曹洪就忍不住要插嘴,於是為了讓曹洪專心數數,我們每個人都閉著嘴不說話,可是越不說話,時間就過得越慢。曹洪閉著眼摸著自己脈門數數,而我這平日裏比他有耐心的人卻焦躁的不行。


    等得實在無聊,我便摳起手掌上的死皮。這是我的一個小嗜好,每當心情焦躁不安時,隻要做這個事情,心情便能平複下來。柱子在一旁看天發呆,魏朗則閉目養神,顯然今天這樣的場景對他來說已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


    曹洪睜眼道:“阿瞞,阿瞞,一千下了!”


    我迴過神來,曹洪的一千下就是一刻鍾,按理說換崗的士兵該來了。太好了,我快憋出尿了,終於能行動一下了。我於是起身往前幾步,然後探出頭去,隻見大街上空無一人。這條道並不短,走路也得半盞茶,可是街道盡頭連一個人都沒有。


    我後退幾步對魏朗道:“怎麽沒人,現在已經亥時三刻,怎麽還沒有來換班?”


    魏朗仍閉目,尚未說話,曹洪卻搶先道:“會不會已經過去了?”


    我道:“不會啊,就算過去了,此時也該交接了。也沒見城牆上的人進屋啊。”


    曹洪道:“你確定沒人進屋?”


    我仔細一想,剛才確實沒有細看,便道:“那我再去看看。”


    我又鬼鬼祟祟地跑過去伸出頭,街上還是沒有一人,老遠往上東門城牆上望去,看見朝我們這邊的有兩名打著瞌睡的士兵。


    我迴到人群道:“確實沒有換班,城牆上的人打著瞌睡嘞!”


    曹洪道:“嗨!照我看情報就不準確,與其在這裏瞎等,還不如修改計劃。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們既然打著瞌睡,況且今晚夜色這麽黑,咱們偷偷溜過去不就得了。”


    我道:“一兩個人溜過去估計可以,幾百人溜過去門都沒有。再說,如果正過路的時候換班的人來了怎麽整?”


    曹洪道:“那要怎的?總不能兩個瞌睡蟲把咱幾百人的隊伍都擋了吧!”


    我道:“我倒是有個主意,隻是這主意太大膽了些。”


    曹洪道:“你快說。”


    我道:“反正攻下永安宮和武庫之後還是要迴來奪這上東門,如今這上東門守衛不足,我看不如先用咱們的幾十個精銳將他奪了,放袁紹他們進城,到那時人多勢眾再奪永安宮和武庫……”


    曹洪道:“上東門地勢複雜,駐軍分配難以知曉,比起永安宮和武庫,要奪此處想不打草驚蛇,卻是難多了。”


    “你們聽!”魏朗忽然道。


    “什麽也聽不見啊。”我道。


    “官靴的聲音。”魏朗接著道。


    “咚咚咚咚”聲音由遠而近,魏朗的耳朵顯然比我們好使的多,我和曹洪這時才聽到。因為這些皇城守衛各個都是官威十足,他們本來身高就比常人高大,可偏偏還要穿上幾寸厚的木底官靴,所以走起路來聲勢駭人,白日裏還不覺得,可這夜深人靜之時,卻是如萬馬奔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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