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竹出了村長家,帶著山牙就去了陳嬸家。


    熟悉的一套流程,當母親的很難不起惻隱之心。


    山牙娘在的時候,在村子裏的人緣算是不錯。


    有人願意帶頭,自然有人跟風。


    陳嬸無條件的跟著林玉竹出了屋,林玉竹順便把李向晚和王小梅也帶上。


    人多了,底氣就足一些。


    下一站,林玉竹帶著眾人準備去許嬸家。


    去理論怎麽能少了許嬸呢。


    路過的時候正好碰到閑逛的李四嬸。


    李四嬸挺好奇的拉著林玉竹問咋迴事,看這一行人,她就知道這裏肯定有熱鬧。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可抵不住四嬸閃著八卦的眼睛,鋥亮鋥亮的。


    林玉竹把山牙的事大概說了下。


    李四嬸立馬拍著大腿,也挺氣憤的,她家小山小時候也是這麽苦過來的。


    不行,這事怎麽能少了她。


    於是,人員又多了一位李四嬸。


    陳嬸雖然看不慣李四嬸,但不妨礙她們聊天說話。


    這會基本都在討論山牙的爹趙大義糊塗,給人家孩子養的白白胖胖的,自己兒子往死裏糟踐。


    再沒有這麽糊塗的人了。


    等到了許嬸家,許嬸看著一行人,嚇了一跳,還以為來找茬呢。


    後來看清來人裏有林玉竹和陳嬸,鬆了口氣。


    也不怪許嬸,誰讓李四嬸在什麽時候,都是最閃耀,最顯眼的一個人呢。


    等許嬸看著小山牙腳腕和手腕的凍瘡。


    破舊的襪子,嘴裏就開罵了。


    “孫菜花這個懶娘們,哪怕把襪子給孩子縫兩針呢。


    把持著人家錢財,連根線都不舍得給孩子用,太損了。”


    都是當娘的,誰能舍得自家孩子遭這個罪,許嬸也起了惻隱之心。


    立即頂上前,衝鋒陷陣的去各家找老姐妹們為小山牙出頭。


    等林玉竹和許嬸帶著二十多嬸子和小嫂子風風火火的衝進趙家。


    孫菜花正收拾碗筷,顯然沒有等小山牙的意思。


    林玉竹看著空空如也的菜盆飯盆,猜測到,她們壓根沒有給山牙留飯的意思。


    山牙後娘孫菜花,看到二十多婆子小媳婦魚貫而入,嘴角抽了抽,心裏有點緊張。


    這些人一個個眼神不善的盯著她是做什麽?


    善水村還有合夥欺負人的習慣?


    不過她也不是被嚇大的,立即裝腔作勢的說道:“你們這麽多人來我家做什麽?”


    林玉竹剛要開口說話,許嬸照舊沒給她機會,搶先說道:“做什麽,我們是替山牙的娘來問問你們的良心還在不在。


    山牙娘還在的時候,山牙被伺候的是什麽模樣,你再看看,孩子現在被你們磋磨成什麽樣。


    你們就不怕山牙娘晚上......”想想現在的形勢,許嬸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可在場的人全都明白。


    林玉竹看了眼山牙的父親,隻見趙大義縮著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似乎完全讓孫菜花頂在前麵。


    隻見孫菜花立馬苦口婆心的說道:“都說這後娘難當,我一沒餓著孩子,二沒動手打過他,怎麽就說我沒良心了,你們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這孩子平日裏我是半點不敢說,說一句,就出去嚷嚷我這個後娘如何如何的不好。


    你們也別全聽這娃的一麵之詞。


    這孩子就是恨我占了他娘的位置,才......


    也罷,這後娘自古以來就不好當。


    你們也站在我這邊,替我想想,我自覺我做的很可以了。”


    小山牙拽著林玉竹衣服,倔強的小聲說道:“她總是當著我的麵罵我娘是短命鬼,說我是拖油瓶,我才頂嘴的。


    我沒有......”


    林玉竹拍了拍山牙。


    大家眼睛又不瞎,山牙被磋磨成什麽樣,有眼睛的都知道怎麽迴事。


    孫菜花這話,是說給趙大義聽的。


    許嬸可不慣著孫菜花,直接不客氣的說道:“你可得了吧,你看看你兒子穿的戴的,吃的白白胖胖的。


    再看看山牙,人瘦成什麽樣了,在看看這腳上和手上的凍瘡,你但凡上點心,孩子能凍成這樣。”


    孫菜花眼睛轉了轉,立即訴苦道:“我說給他棉褲拆了放下褲腳,可這孩子死活不幹,說衣服是他娘做的,說什麽不讓動,我能怎麽辦?


    家裏飯都吃不上,我不能給他再做一身吧。


    說句不好聽的,小孩子不就是長個凍瘡嗎,咱們小的時候誰沒長過呢。


    這不都活的好好的嗎。”說完,覺得這些人小題大做。


    一個孩崽子,有啥可金貴的。


    許嬸氣結,指著孫菜花說道:“你這黑了心肝的婆娘,瞧等著報應吧。”


    孫菜花立馬衝著身後的趙大義吼道:“趙大義,你就這麽看著我被人指著鼻子罵?


    我對你兒子還不夠好嗎,一天被他指著鼻子罵也就算了,如今還攛掇著一群人來,一起教訓我。


    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趙大義聽完這話,立馬瞪起眼睛看著山牙,兇惡的說道:“山牙,你過來,給你娘磕頭認錯。


    否則給我滾出去,再也別迴來了。


    你們這群老娘們少在這瞎咧咧,管別人家的閑事,我自己兒子我愛怎麽養就怎麽養。


    關你們屁事。”


    場麵一時衝突起來。


    趙大義惡狠狠的盯著山牙,山牙躲在林玉竹身後,嚇得身子直打抖。


    林玉竹把山牙藏在身後,拉住了還想張口的許嬸。


    許嬸見勢不說話了。


    林玉竹則是平靜無波瀾的說道:“趙嬸,孩子不懂事,大人還不懂事嗎?


    這話也就是忽悠趙叔罷了。


    趁孩子睡著的時候,你上個心,偷偷拆一下線的事,能費多少力氣?


    那一段線就能給孩子補一補,怎麽連這點錢都要省,還是說,這也費力氣?”


    孫菜花剛要張嘴說話,許嬸便搶在了前頭。


    冷嘲熱諷的說道:“人家忙著在炕頭上費力氣,哪裏顧得來別人家的娃,反正不是她生的,自己的娃有別人給養著,她費那個力氣呢。”


    林玉竹好懸沒接住許嬸的話。


    就這也能開車?


    林玉竹麵不改色的點點頭,淡淡說道:“許嬸說的有道理。”


    其她嬸子一臉鄙視的看著二人。


    孫菜花和趙大義瞬間漲紅了臉。


    孫菜花指著許嬸,氣的咬牙切齒。


    趙大義又想埋頭當鴕鳥。


    林玉竹不給他機會,直接對他說道:“趙叔,你覺得我剛才說的對不對。


    山牙才多大,想娘不應該嗎?


    你做爹不心疼嗎?


    咱不說嬸有沒有罵山牙娘,你們兩個給他點耐心,不行嗎?


    這天底下,因為想娘而挨打的孩子是不是太可憐了些。”


    趙大義左瞧右看,顯然有些坐不住了。


    林玉竹看他這樣,心裏放心了許多,知道羞就好。


    怕就怕,皮厚,不要臉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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