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竹總感覺校長也沒打什麽好主意。


    看著孩子們吃的開心,校長很是欣慰的笑著,然後眯著眼睛對韓漫漫說道:“來,大家一起給韓老師無私奉獻的精神鼓個掌。


    韓老師不僅課教的好,人品也很不錯。


    這樣的老師才是我們學校最好的代表,才是學生們應該學習的好榜樣。


    來,大家再給韓老師鼓個掌。”


    就校長這幾句話,韓漫漫迎來了老師們和同學們熱情的兩波掌聲。


    捧得韓漫漫就快上天了。


    一副飄飄然的模樣,還不忘挑釁的看了林玉竹兩眼。


    林玉竹眉眼彎彎的笑了笑,就是不生氣。


    韓漫漫......


    誇完韓老師,校長又誇林玉竹,雖然沒有誇的像韓老師那麽熱烈,可重點在於,林玉竹起到了領頭羊的作用。


    韓漫漫怎麽聽,怎麽都覺得還是被林玉竹壓了一頭。


    心裏頗是不服。


    別說韓漫漫了,章程都覺得自己在覺悟上被兩位女老師給超越了。


    這對他很不利。


    吃完飯就去老鄉家換了點黃豆迴來,給王嬸。


    說是給幾位孩子炒黃豆吃。


    王嬸笑嗬嗬的點頭,立馬把黃豆給泡上,等著第二天中午給孩子們加盤菜。


    等人都走了,王嬸搖搖頭,喃喃自語道:“這些老師被忽悠的。”


    下午林玉竹班都是她的課,等放了學,就帶著小山牙迴了家。


    照常給小山牙衝了一碗麥乳精。


    等小山牙脫鞋的時候,林玉竹就發現,小山牙的腳上仍舊是昨天破了洞,能露出整個腳掌的襪子。


    王小梅和李向晚這會正好也迴來了。


    看到山牙的襪子,王小梅皺著眉問道:“山牙,怎麽不穿李老師給你的襪子。”


    那襪子是大人的,山牙穿了正好能遮住腳脖子,暖和很多。


    小山牙抿了抿嘴,小聲說道:“新襪子,舍不得穿。”


    王小梅一時語塞。


    李向晚和林玉竹對視了一眼。


    覺得不對勁,山牙的眼神不對,剛才眼裏明顯閃著一抹慌張。


    林玉竹拍了拍山牙的肩膀,問道:“小山牙,說實話。”


    在林玉竹深入人心的凝視下,小山牙顫抖著嘴唇,眼淚汪汪的說道:“晚上上炕睡覺,金寶看到了李老師給我的襪子,就要搶。


    我不給,他就哭,他娘聽到哭聲,過來看,要我把襪子給金寶。


    後來,我爹也過來......”小山牙說不出話來了,眼淚一滴接著一滴的流。


    林玉竹深吸了一口氣。


    腦子裏在想接下來要怎麽辦。


    王小梅受不了孩子這麽哭,一把抱住小山牙,慢慢的哄著。


    李向晚緊蹙眉頭,清官難斷家務事。


    這事......


    就怕管不好。


    林玉竹抬頭問小山牙說道:“小山牙,你想一直過這樣的日子嗎?”


    小山牙搖搖頭。


    林玉竹低垂額頭,想了片刻,又問他:“山牙,老師給你兩種選擇,一種,忍下來,慢慢的熬著自己長大。


    一種,老師替你去做主,可後果會是什麽樣,老師也不知道。


    也許,這事鬧開了,你爹會在整個村子都很沒麵子。


    但是很有可能,不敢在這麽對你了。


    也有可能會變本加厲的打你。


    這個結果是老師也不能保證的,但即便是最差,也就是這樣了。”


    山牙娘是前兩年沒得,正好耽誤了上學的年紀,如今虛歲十歲,林玉竹多多少少能再照顧他三年。


    三年,足夠一個男孩子自己立住了。


    縱使林玉竹再能折騰,這折騰的前提是要山牙自己有一顆改變現狀的心。


    他若是選擇隱忍或是單純的就是怯弱怕事。


    林玉竹就枉做好人了。


    隻見小山牙眼裏閃著一股子倔強,哭著說道:“小林老師,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我想上學,我想出人頭地。


    我娘臨走前,要我好好的活著,要娶妻生子,要開開心心的過完一輩子。


    我娘在的時候,我什麽都有,可娘沒了,為什麽全都沒有了。


    連李老師給的她們也要搶。


    金寶什麽都有,還要搶我的。


    林老師,我想我娘,我一點都不開心。”


    林玉竹摸了摸小山牙的腦袋,咬著牙說道:“走,你隻要跟著林老師身後,乖乖的看著知道嗎?”


    小山牙點點頭。


    李向晚看林玉竹要給山牙穿襪子,在一旁建議道:“要不要先給孩子泡完腳抹了藥再說?”


    林玉竹搖搖頭,說道:“先不弄。”


    給小山牙穿完,讓李向晚和王小梅一會見機行事。


    她先帶著小山牙直奔村長家而去。


    村長家這會正吃飯呢,看著林玉竹和小山牙這一對組合登門,老兩口一時有些懵。


    村長媳婦想起紅斌最近時常念叨著山牙有了後媽,如何如何的可憐。


    就差不多知道林玉竹為何而來了。


    在村長還一頭霧水的情況下。


    村長媳婦熱臉相迎的說道:“林老師,來了,過來坐。”


    林玉竹對村長媳婦笑了笑,平息了一下臉上的怒氣,特意當著老兩口麵,長吐了一口氣。


    小紅斌扒拉著碗裏的飯,小眼睛一閃一閃的看著林玉竹和小山牙。


    好奇極了。


    心裏隱隱的有些高興,小林老師肯定是要替山牙出頭。


    村長媳婦看了眼小山牙,這一看,嚇了一跳,孩子咋瘦成這個樣子了。


    大人們平時忙著農作、家務,自家孩子都看不過來,別說別人家的了。


    村長媳婦拉著山牙到跟前,驚歎的問道:“山牙,你怎麽瘦成這樣了。”


    林玉竹緊隨著這話說道:“嬸,這才哪到哪,山牙這一冬天的褲腳,都沒人幫著拆下來,你看看這腳腕,這手腕,都成了什麽樣子。”


    林玉竹直接讓小山牙脫了鞋,看著孩子破爛不堪的襪子,還有腳腕上觸目驚心的凍瘡。


    老兩口的心都揪了一下。


    林玉竹歎口氣,又說道:“嬸,按理說,別人家的事輪不到咱們一個外人管,昨日看孩子可憐,李向晚給孩子又是抹藥又是拿新襪子的。


    為的就是孩子這腳上能暖和點,不在繼續凍著。


    那襪子還是毛絨的,暖和的很,質量也好的很,可是壞就壞在了,太好了。


    山牙連一晚上都沒穿到,就被她後娘搶去,給金寶穿上了。


    你說這是人幹出來的事嗎。”


    村長媳婦聽了後也氣的夠嗆,都說後娘難當,雖然知道孫菜花對山牙不好,可也沒人當麵指責她。


    不就是覺得大家都是女人,可憐嗎。


    沒想這人是這樣子的。


    林玉竹又看向村長說道:“村長,山牙好歹你是們族的後輩,今年的棉衣棉褲還能對付,可明年的冬天,這孩子怎麽活?


    孩子想讀書都要挨一頓狠打才能行,那以後呢?


    以後嫁進村來的後娘有樣學樣,這些可憐的孩子們要怎麽辦。


    這種風氣說什麽也不能助長。”


    村長看著山牙腳踝上和手上的凍瘡,點了點頭,不指望他們把孩子照顧的多好,可也得當個人養不是。


    村長媳婦心疼的抱著山牙,心裏就想,自己要是沒了,她的紅斌會不會也這麽慘。


    小紅斌看著奶奶抱著小山牙,心裏雖然有點吃味,可想想,山牙確實有點慘,奶奶就借他一會吧。


    村長飯也不吃了,就準備帶著山牙去趙家。


    村長媳婦想跟著,怕自家老頭子說不過人家。


    卻不想,林玉竹站起來說道:“村長叔,嬸,你們先不用過去,等我消息,你們再去,我先帶著山牙打頭陣。”


    村長媳婦擔憂的說道:“你自己能行嗎,那孫菜花可不像個好欺負的。”


    林玉竹自信的說道:“嬸,我不自己去,我在村裏我可是有許多人脈的。”


    她身後可是有著一堆嬸子的女人。


    村長......


    再說,林玉竹主要針對的也不是後娘,而是要他親爹能清醒幾分。


    不管你是為孩子隱忍著,還是裝糊塗。


    這事都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等孩子身體被折騰完了,說什麽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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