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功夫,李崇仁就放下毛筆,心有不甘的看著紙上那些文字。


    楊暉伸手拿過那張紙,仔細端詳一番,就隨手交給梁豐。


    梁豐把紙小心疊好,揣進懷裏就重新走出房間。


    “楊掌櫃,李某可以走了吧?”


    李崇仁簡直一刻都不願意待下去了,隻想馬上離開這個讓自己備受屈辱的地方。


    誰知,楊暉卻向下壓了壓手:“不急,不急。李使君可是難得一見的大人物,怎麽能說走就走呢。”


    “你還待怎樣?”李崇仁手握成拳,指甲已經陷進肉裏。


    楊暉輕笑一聲:“李先生,怕是忘了吧?你那四名手下還在我手裏呢,難道你不想把他們帶迴去?”


    李崇仁暗罵一聲糊塗,被對方氣的連這件事都忘了。


    不等他出言詢問,楊暉就指著其身後一扇房門。


    “他們幾個都在裏麵呢。”


    李崇仁不再搭理對方,轉迴身幾步來到門前。等推開房門,就看見四名手下嘴上塞著破布,各自被綁在一條長凳上動彈不得。


    他抽出靴子裏的匕首,就要給幾人鬆綁。


    可就在這時,那個楊掌櫃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李先生,剛才你寫的那份東西,算不算私通敵國啊。就算不是,那你為了自己保命,而跟皇城司達成交易,也足夠砍頭了吧?”


    李崇仁聞言大驚失色,整個人頓時僵在了原地。


    不等他有所反應,那個惱人的聲音又繼續響起:“好在,此事對我大宋有利,楊某肯定是不會說出去的。至於其他人嘛……,嘿嘿,可就難說嘍!”


    楊暉說完,就轉身走出房間。


    李崇仁的臉色變換不定,目光在四人臉上一一掃過。


    剛才二人就在隔壁說話,難免沒被這幾人聽了去。萬一迴到興慶府……,哪怕隻傳出去隻言片語,那自己和全家老小的性命也就……!!!


    被繩索綁縛的幾人,見上官臉上變顏變色的模樣,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當即就想奮力掙紮,同時向這位上官賭咒發誓。


    隻可惜……,他們不僅身體無法動彈,就連嘴也被破布堵著,隻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唔~唔~”聲。


    盞茶功夫,李崇仁就走出房間,找到正在院中賞景的楊暉。


    “李某可以走了嗎?”李崇仁沉聲說道。


    楊暉上下打量對方,除了刺鼻的血腥味外,全身上下連一滴血跡都沒有沾染。


    “李先生,果然有當機立斷的魄力,楊某佩服,佩服之至。”


    李崇仁不願意跟對方廢話,又追問一句:“李某可以走了嗎?”


    楊暉下意識後退一步,微笑看著對方:“別啊,李先生,楊某還有些事情沒請教呢。”


    此時的李崇仁,隻覺倍感屈辱。恨不得衝上前去,把對方大卸八塊,方解心頭之恨!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饒是他官場曆練多年,也不禁爆出粗口。


    楊暉對此很是不以為意,淡定自若看著對方:“李先生,你對現在的西夏時局怎麽看?”


    李崇仁不耐煩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楊暉微笑搖頭:“李先生,咱們怎麽說也是合作關係了。你這樣的態度,會不會顯得很沒誠意啊。”


    李崇仁隻覺得被對方拿捏的死死的,煩躁的撓了撓頭:“時局還用問嗎?當然是亂局了。”


    “唉!有問有答,才是雙方合作該有的樣子。”


    楊暉調侃一句,就臉色一肅:“李先生,你覺得西夏能抵擋的住遼國來襲嗎?”


    “怎麽抵不過?我大夏又不是沒贏過。”李崇仁說起兩國的戰力,還是有些傲氣的。


    楊暉斜睨著對方:“怕是言過其實了吧?曾經的勝利代表不了什麽,楊某隻問這次,李先生就真的那麽看好西夏嗎?”


    “我大夏當然……。”


    李崇仁話說一半,就被楊暉出言打斷:“李先生,你們西夏的糧草可夠?”


    見對方臉色一變,他就繼續說道:“你曾經的手下,飛龍副使李隴。可是沒少在各地建酒坊吧?過去的一年多,他動用了多少倉庫裏的存糧釀酒。李先生難道不知?”


    不等李崇仁出言辯駁,他伸手打斷:“縱使兵卒再兇悍,刀矛器械再鋒利。我就不信,餓上他們幾天,還能如過去那般,把遼人殺的片甲不留。”


    “嘶~~~”


    李崇仁倒吸一口涼氣。


    直到這時,他才算正視麵前這人。


    隨即雙眼微眯,上下打量楊暉:“楊掌櫃,你知道的不少啊?”


    楊暉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就輕聲說道:“李先生,遼國的作戰策略相信你也是看過了的。遼皇此次動用了四十萬兵力,分三路攻打西夏。他本人更是親領大軍二十萬,誓要攻破興慶府。”


    說到這裏,楊暉用充滿誘惑的語氣說道:“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相信你聽說過吧?據我所知,李先生家中上上下下三十餘口。尤其年初的時候,你的長子李原才得了一對龍鳳胎,聽說長得煞是可愛。假如,城破……,嘖嘖嘖,哎!可惜嘍!”


    李崇仁的臉色變了又變,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半晌,他這才盯著楊暉說道:“楊先生,你究竟要說什麽?”


    “哈!不是我要說什麽,而是楊某要問李先生一句,城破之時,你打算如何應對?難道真的不給自己和家人留條後路嗎?”楊暉向對方挑了挑眉。


    李崇仁斜睨著楊暉:“楊掌櫃,你會這麽好心?”


    要說李崇仁一點不動心那是假的,任誰都知道城破之日,興慶府將淪為地獄般的存在。可他不覺得對方一個宋人,會為自己這個大夏的秘諜頭子著想。


    楊暉手搖折扇:“隻要李先生需要,楊某自會安排。要知道,他遼人能安排一個於則成混進西夏,我大宋就未必沒那個實力。”


    說到這裏,他用手指著彼此說道:“無論怎麽說,咱們現在還是盟友嘛,舉手之勞的事情還是能做一些的。”


    李崇仁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哼!楊掌櫃,收起那份偽善麵孔。你就直說,想從李某這裏得到什麽!”


    楊暉豎起一支大拇指:“李先生說話就是爽快。楊某也不為難你,隻要你能按照我說的,寫一封書信。李先生及其家人的性命,就包在楊某,哦不,是包在皇城司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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