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動作一氣嗬成,那叫一個迅速,看起來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動作。


    季秋在一旁,兩手空空,目瞪口呆,他故意說得有難度,那是因為自己沒把握,萬一捉不上來,也不至於太丟人。


    他剛講解完,藍衣那邊已經再次找到黃鱔洞口,快速下手,又有黃鱔入網。


    “哈哈,還是藍衣厲害!”


    李海棠想到麻辣黃鱔,立刻加油鼓勁,她比季秋還驚訝。


    根據張大小姐所言,藍衣很小就被賣到府上做丫鬟,那麽,怎麽會抓黃鱔的本領?反正,多半和張如意有關。


    “哎呦喂!”


    季秋撈了兩下,兩手空空,頓時感覺丟人。


    他趨勢待發,準備圍追堵截黃鱔,突然覺得腳下被什麽東西夾住了,剛好夾到肉上。


    他齜牙咧嘴地撈一把,撈出一隻河蟹。


    “有螃蟹,這個好!”


    農曆八月,河蟹最是肥美,這一隻河蟹得有蕭陵川拳頭大小,直接清蒸,裏麵可有不少的膏。


    可惜,李海棠有身孕,不敢大開吃戒。


    剛秋收,村裏人不缺吃食,沒人捉黃鱔打牙祭,片刻工夫,蕭陵川也抓了十幾條。


    約莫有半個時辰,一行人收獲豐富。


    除去黃鱔,季秋那邊還抓了不少的河蟹。


    “走吧,等咱們進山,天色都暗下來了。”


    李海棠催促,野人夫君大采買,東西多,得全部背在背簍中。


    山路崎嶇的地段,蕭陵川抱著李海棠而季秋拉著藍衣,往深山走,很輕易地看到山雞和野兔。


    “秋兔臘鴨春野雞。”


    季秋念叨,原來他們村裏有一個老獵戶,極其講究。


    秋天的野兔子最肥,臘月的野雞最潤,春天的野雞非常嫩。老獵戶自己編個順口溜,既會打獵,也會吃。


    “咱們打兩隻兔子,做個下酒菜。”


    季秋說完,問李海棠,“嫂子,你不能吃兔子吧?”


    記得村裏似乎有這個說法,一般上門探看有身孕的婦人,都不送兔子,就怕兔子肉吃多了,生出個三瓣嘴。


    “我能吃。”


    這些沒科學依據,完全屬於封建迷信,李海棠不予理會。


    提起兔子,她又想起一道吃食,冷吃兔,麻辣重口味,她最喜歡。


    山裏還有野蘋果,味道酸,季秋咬一口後,果斷拋棄。


    “這也太酸了,吃著倒牙。”


    季秋見自家娘子好奇的神色,無奈摘下一個,遞給她。


    藍衣小口小口咬著,看起來還挺喜歡吃,讓季秋的嘴角抽搐不已。


    “野蘋果加冰糖煮水,就能做一鍋酸酸甜甜的水果罐頭。”


    尤其是在吃了油膩之物後,再吃水果罐頭,清清爽爽。


    “用蜂蜜滋味更好吧?”


    蕭陵川盯著遠處,大樹上掛著幾個蜂窩。


    貌似蜜蜂都出去采蜜了,他施展輕功,快速地在蜂巢裏倒出蜂蜜。想起蜜蜂也不容易,他好心地留下三成。


    “快跑,一會兒蜜蜂該迴來了。”


    前麵不遠處,在樹的縫隙間,露出瓦片,那是夫妻倆山裏的小院。


    藍衣第一次進山,對一切都很陌生。她在院裏前後轉轉,又在門口的平台坐了一會兒。


    “黃鱔就養在木盆裏,吐吐泥再說,今晚咱們加一道冷吃兔。”


    紅燒肉,冷吃兔,小白菜炒菌菇,拍個黃瓜,酸辣蘿卜條,外加一道水果罐頭。


    葷素搭配剛剛好,有清淡的,也有麻辣口。


    季秋搓搓手,跑到門口幫忙殺兔子,肉還是吃新鮮的好。


    李海棠帶著藍衣去廂房,裏麵的被褥都是新的,而且收拾過。


    夫妻倆不住廂房,但是每日幾乎都要打掃一遍。


    靠窗戶盤著火炕,而在套間,還有床榻,上麵掛著茜草紗帳。


    廂房內的擺設清幽,多半是溫馨的暖色,藍衣摸著花瓶不撒手。


    “海棠。”


    藍衣突然開口叫一聲,可把李海棠嚇得夠嗆。


    “藍衣,你記得人了?”


    李海棠張大嘴巴,就要喊殺兔子的季秋。


    之前藍衣隻認得季秋,是因一直和她有接觸,才不那麽排斥。


    “我也說不好。”


    藍衣皺眉,這段時間,她能感覺到自己神智不清明。


    前兩日,她有片刻的清醒,想要和季秋說什麽,人又糊塗了。如此反反複複,她也不曉得怎麽迴事,有些是下意識的。


    “有些,我根本就沒記憶。”


    藍衣不能保證自己什麽時候又糊塗了,隻能拜托李海棠,先不要說出去。


    其實她很怕,怕季秋得知自己清醒,欣喜若狂,而後又大失所望。


    “好。”


    李海棠理解,這也是女子的小心機。相信藍衣有自己的考量,不會隱瞞太久。


    “小姐總說,你過得才是最好的日子。”


    藍衣扭頭看了一圈,很是羨慕,無論是她還是張如意,在親事上都有缺憾。


    季秋心裏永遠有另一個人,他的青梅竹馬徐小妹,藍衣可以設身處地為季秋著想,心裏難免酸溜溜的,可能是女子的占有欲作祟。


    盧元卿是個倔驢一樣的書生,和張如意門不當,戶不對,總鬧小矛盾。


    藍衣以為,成親以後的日子就是這樣的。


    李海棠不同,藍衣從沒見過她和蕭陵川吵架,紅過臉都是沒有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親事上圓滿,親情上卻有缺憾。”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李海棠嫁了個好夫君,但是她身後拖後腿的豺狼虎豹,從來就沒少過!


    娘是親娘,親爹另有人在,這放在現代,也是複雜家庭。


    珍惜自己得到的,容易滿足的人才會幸福。


    “藍衣,你感覺咋樣?”


    李海棠問得小心翼翼,不敢提她曾經的經曆。


    “還好,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裏,藍衣又把在地下窯館經曆的血腥再次過一遍,而她不是在被關在屋子裏,而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現場親曆女子受辱。


    那一鞭子一鞭子,打在被擄來女子的後背上,頓時皮開肉綻,而抽人的死肥豬,露出滿足而得意的表情。這次的夢有些長,藍衣仿佛看到許老大口中的幕後之人,她努力睜開眼,想看清楚那人的臉,然後,她就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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