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到了趙家村附近,卻轉了個方向,徑直朝著金山而去。


    長樂的本意隻是想借下官差的膽,到了金山腳下,卻一眼瞧見了正在監工的白衣公子,小姑娘遲疑了一下,那幾個村人卻是先她一步跑上山去,欲報案叫官差為她主持公道。


    長樂無奈,隻好跟了上去,對著早已經發現她的某公子施了一禮。


    蒲解惑大是新鮮地瞧著背隻大背簍一頭亂糟糟的小姑娘。


    “怎麽著?你這是在扮采蘑菇的小姑娘?”


    某女幹笑兩聲。“公子莫要說笑,民婦是來報案的!有人不久前在山路上欲行刺於我,幸虧了我家兩隻狗子我才保下命來,求公子同各位官爺們知會一聲,幫我去把那歹人捉拿歸案,還民婦一個公道!”


    蒲公子聞言麵色瞬時一變,上前兩步,伸手便扯向某女的手,口中關切問道:“可傷著了?叫我瞧瞧!”


    某女趕忙後退一步,避開了那隻大手。“多謝公子關心!民婦沒有受傷。”


    蒲解惑已經看到了她虎口上流血的傷口,被她這麽一迴避,心頭驀然一涼,鼻中輕嗤出聲。


    “倒是在下莽撞了,小娘子無事便好,要報案是吧?來人!”


    長樂見他沒繼續糾纏,略略鬆了口氣。


    官差上前,蒲解惑立馬說了某女要報案的事,命那兩名官差帶幾個人跟他一同前往查看。


    對於這人要跟著同往,某女心裏大是忌諱,可事已至此,也隻能硬頭皮講明了情況,說出欲傷她性命之人被她家的狗子咬傷了手臂和屁股,還被她用鐮刀削去了肩頭一塊肉!而且她斷定那人多半是趙家村人,隻要把村中壯年男子全都聚集起來驗一下傷,便可捉出案犯。


    這案子聽起來並不棘手,而且蒲解惑是真想在某女麵前刷迴些好感來,當即便親自帶了人,和村人一起簇擁著長樂直奔趙家村而去。


    到了村頭,馬上有村人主動上前敲響了召集全村人的大鍾,不多時,村中人便好奇地跑來了村口。


    一名官差嚴肅地上前說明了情況,馬上安排村人把家中壯年男子都叫出來驗傷。


    長樂將背簍放在地上,認真地瞧著奉命前來驗傷的村人,村中壯年男子本就不多,而且大都上山砍柴或者去金山上賺錢了,雖是晌午休息的時間,召集了半天卻也沒來幾個。


    等了許久,趙二爺已經命人把那鍾又敲了幾遍,也不見再有人來。


    蒲解惑不由皺眉看了長樂一眼。“貌似人都不在,這如何是好?”


    某女其實也隻是懷疑項家那三個兄弟,旁的人在不在她反而並不在乎。


    “還在金山上做活的人公子不用查,都在官爺們的眼皮底下,定然不會是他們半途跑來行兇,餘下的倒也可以排除一下,畢竟這麽些時日都沒有人去山上行兇,大可說明尋常在家的這些村人也都沒有問題,那有問題的或者隻是臨時在家的人。”


    蒲公子擱扇子拍了拍掌心,轉頭又看向身邊官差。“可有趙家村的壯年男子剛好今日沒去金山上幹活兒的?”


    幾名官差互相看了看,有一名若有所思地上前報告。


    “有,項家有三兄弟,今日沒去做活兒,隻他們家瘸老頭子一人上了山,說是三個兒子找了別的活計臨時不去了,我對那爺兒四個印象挺深,趙家村的人差不多也就他們一家人在金山上幹得最久。”


    蒲解惑眉頭一皺。“項家?趙翠花,那不是你婆家嗎,難道會是他們?”


    長樂搖頭。“這等大事民婦不敢亂猜,還是請官爺們查過之後再說吧。”


    蒲解惑點頭,又問那幾名官差和村中一群麵麵相覷的婦人。“可還有別的什麽人,剛巧隻有今日留在家中的?”


    村人都搖頭表示不知,於是這嫌疑人便全都集中到了項家三兄弟身上。


    既然人沒主動前來,官差索性直接找上門去,帶著一大群村人唿啦啦一下子湧到了項家門外。


    聽到官差拍門,項小寧驚慌地跑了出來。“官、官爺、何、何事?”


    小姑娘被一大群人的突然造訪嚇得愈發結巴了。


    長樂上前一步,安慰地朝她笑笑。“小寧,你三位兄長可在家中?”


    項小寧認出長樂,很用力地搖了搖頭。“大、大嫂,他、他們、不、不在。”


    長樂又問了幾句,才知道項家三兄弟根本就沒迴家來。


    一眾村人和官差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蒲解惑很幹脆地吩咐項小寧。


    “拿張椅子來,咱們坐下慢慢等,我就不信,他們還能畏罪潛逃了不成?”


    正說話間就見項龍和項虎一個背一個抬地把全身是血的項豹給送了迴來,長樂不由自主皺了皺眉,瞧著那三個可疑的人物。


    項龍項虎一見家門前這麽多人,還有官差在場,怔了一下才匆匆跑到近前。


    “官爺何事?”


    蒲解惑看向兩人護著的項豹,男人身上血葫蘆似的,到處都是傷口,衣裳被撕得像是破布條子一樣,這還驗什麽傷?全身都是抓傷和齒印兒!


    “他這身傷是怎麽弄的?”


    白衣公子這麽一問,項龍和項虎立馬看向長樂,眼圈子一紅便哭訴起來。


    “我們兄弟三人本是打算多賺些錢給我娘看傷,所以砍了柴送去了我大哥那裏,他們做香胰生意正在收柴,給的價錢比金山上的工錢要高,村人們都在那裏賣柴,原本我爹不叫我們去,可家裏實在是困難,不得以,我兄弟三人才沒聽我爹的吩咐硬是去了。


    結果……結果我們方才去時山上沒人,正在那裏等著,不想我大哥家那兩隻狗子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三弟為著保護我們兄弟二人,竟被那倆惡犬咬成了這樣兒……


    大嫂,您可得看好您家裏那兩隻狗啊!這傷的是自家人,若是萬一傷到了旁人,您和大哥做香胰賺的錢夠賠人家嗎?


    更不要說若是傷了人家的性命,那是用多少錢也賠不起的!”


    長樂發現自己真是小看了這三兄弟,好個惡人先告狀,他們這麽一搞,自己不但驗不成傷,反而成了縱狗傷人的了……


    蒲解惑突然嗤笑出聲,目光玩味地看向某女。“趙翠花,這下你可還有什麽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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