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在客廳,依然坐立不安。


    報警的手機,在武坤那裏。


    這些年,生活無憂,被保護的太好,不再接觸苦難,不再接觸貧窮。


    她以為,這世界變好了呢。


    生活在光亮裏,就以為全世界都是光亮。


    樂樂仰麵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天色漸暗,沒有開燈。


    窗簾沒拉起來,巨大的房子,有種令人窒息的安靜。


    門鎖嘀嘀嘀響。


    樂樂轉了轉頭,呆滯地看著進來的人影。


    高大挺拔的身影,黑色風衣挺闊有型,衣角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裹挾著室外的些許涼意。


    “寶寶?”


    屋內一片漆黑,窗外的霓虹燈閃爍不定。


    “嗯!”樂樂應了聲。


    魏無涯鬆了口氣,循著聲看見寬大的沙發上,蜷縮的小小的人。


    魏無涯沒有開燈。


    脫了鞋,沒穿拖鞋,緩緩向沙發挪過來。


    適應了黑暗,人也清晰起來。


    坐到樂樂旁邊,俯身看向人。


    輪廓分明的臉上,劍眉微微蹙起,雙眸在黯淡中依然閃爍著深邃的光,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動。


    沒等魏無涯說話,樂樂嘴巴撇撇,雙手圈住魏無涯脖子,撲進魏無涯懷裏,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抽泣起來。


    魏無涯擁住人,緊緊抱著,一句話沒說。


    等樂樂自己平複好了情緒,放開了魏無涯。


    抱著腿,縮進沙發裏,罵道:“人渣!”


    魏無涯側了側身子,歪著頭看著樂樂的眼:“你怎麽還是那麽單純!”


    “嗯?”樂樂抽抽鼻子,看魏無涯。


    “人家拿身邊所有東西當武器,隻是這樣,你就丟盔棄甲,你怎麽鬥?”魏無涯垂著眼皮,一點不客氣。


    樂樂皺起眉頭,瞪著魏無涯。


    “傻妞!”魏無涯迴過頭,頎長的雙腿,微微分開,手肘放在膝蓋上。


    樂樂氣鼓鼓看著魏無涯,辯解道:“總不能不管吧?”


    魏無涯搖搖頭,“這樣,管不了。我叫阿坤上來。”


    魏無涯說完,給武坤打了個電話。


    隻一分鍾不到,門鈴響了。


    魏無涯起了身,開了燈,打開了門。


    武坤把手機遞給樂樂,說道:“警察去查看過了,別墅裏沒人。”


    樂樂驚訝道:“確定沒人嗎?”


    “嗯,因為隻是懷疑,又沒實證,警察也不能硬闖,打了電話,還沒聯係到人,看後續警察怎麽處理。”武坤解釋道。


    樂樂氣憤地捶了一把沙發,“都忘了,他可能不一定在家裏!真是沒用!”


    魏無涯勾唇笑道,“跟你說了,這些事你不要摻和。”


    樂樂眉頭攥起,問道:“那劉薇怎麽辦?”


    魏無涯摩挲著下巴,臉色凝重了些,“她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決定了,我們無法左右。”


    話音未落,樂樂打了個寒顫。


    魏無涯也沒再安慰,看了眼武坤,“這兩天,你機靈點。”


    武坤微微點頭。


    “行了,你先去樓下吧。”魏無涯交待道。


    武坤轉身出了門。


    魏無涯看向樂樂,說道:“趕緊去換衣服,先給娜娜慶祝去。也不都是壞事,是不是?”


    樂樂看著魏無涯,有些看不透,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風平浪靜、歲月靜好的日子裏,他陽光明媚、開朗幼稚,像個大男孩一般。


    魏無涯看人發呆,一把拉過人,樂樂跌落進魏無涯懷裏,還沒等扶穩,魏無涯的吻,疾風暴雨般落下來。


    啄到額頭、臉頰、嘴唇......


    樂樂抿起嘴,雙手推開魏無涯的頭,憤憤罵道:“討厭!”


    魏無涯柔聲說道:“放心吧,都在掌握中,該幹什麽幹什麽!”


    樂樂的手,失了力氣,大眼睛怔怔盯著男人......


    魏無涯下樓抱了靈曦上來,喂了奶,樂樂換了衣服。


    跟娜娜約好的元宵喝酒,魏無涯訂好了包廂。


    在娜娜家附近,毗鄰龍泉大學,比較郊區。


    魏無涯很識趣,在包廂等到娜娜來,自己溜出去了。


    娜娜臉色不算好,有些憔悴,但精神亢奮。


    看到樂樂,擠不出笑,臉頰抖動,長睫毛顫顫,眼淚珠子滾下來。


    兩個人擁在一起,娜娜哭了好久。


    娜娜抹了抹眼淚,拉著樂樂的手,坐了下來。


    “糖糖在老家?”樂樂問道。


    “嗯,在老家還惦記著,人家一個人在龍泉孤苦伶仃,所以跑來陪他幾天。


    媽的,就差沒捉奸在床了。我的被子、我的床、我的拖鞋、我的睡袍......”


    娜娜說著說著,又哭起來。


    樂樂抱住娜娜,心疼的也跟著掉眼淚。


    “奶奶的,還順走我一條金手鏈。”娜娜邊抽泣,邊說。


    樂樂抽了紙巾,給娜娜擦眼淚。


    樂樂默默聽著娜娜哭訴,罵孟雲飛,罵自己傻。


    “別想那麽多,現在決定了,就快刀斬亂麻。糖糖還小,隻要你給的愛足夠,單親也沒所謂。很多單親家庭的孩子,比家庭不和睦湊活著過日子的,身心都健康。”樂樂寬慰道。


    娜娜還有一點哽咽,“嗯,是。”


    提起孩子,總能戳中女人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聊了一會兒,娜娜問道:“沒吃吧?現在點菜嗎?”


    “魏無涯會點,我有跟他說你喜歡吃什麽。要吃的話,現在就能上菜。”樂樂嘴角不自覺上翹。


    娜娜白了一眼樂樂,“哎呀,好煩,無時無刻都要吃你的狗糧。”


    “啊?”樂樂無辜的瞪娜娜。


    娜娜笑道,“沒事沒事,看到你們,至少讓我還相信愛情。”


    樂樂破涕而笑,捏捏娜娜的臉,“一點肉都沒了,一會兒我看著你吃,不吃到扶牆出,不準走!”


    “好!”娜娜眯著眼問道,“帶酒了媽?還是現點?”


    樂樂起身,到小茶桌上拿了自己帶來的威士忌,“這個給力!不過,我沒辦法陪你喝,需要魏無涯過來陪你嗎?”


    娜娜歎口氣,“來吧!”


    樂樂打開包間門,探頭外麵看了看,沒看到人。


    打了個電話,魏無涯很快來了。


    魏無涯進來包間,走到樂樂旁邊,把威士忌拎過去,坐到了娜娜對麵。


    “先別喝!”魏無涯表情冷淡,眼神犀利。


    “嗯?”娜娜眼睛紅腫,抽著鼻子看向魏無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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