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早早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謝洄年並沒有及時迴答,隻是抬起手用幹淨的、沒有一絲泥土的指腹輕輕地擦了擦她的嘴角,眼神沉沉,麵色凝重。


    很快意識到謝洄年或許是在擦她嘴角沒得及擦拭幹淨的血跡,陸早早又下意識地想要把頭轉過去,把自己整個人蜷縮起來,但是最後還是沒有這樣做。


    陸早早不知道說什麽好,看著謝洄年實在算不上好的臉色,於是又重複問了一遍,“你真的沒事吧?”


    “我沒事。”


    謝洄年還是給予陸早早相同的答案,那雙眼睛冰冷凜冽地注視著陸早早,像是這仍舊在下的雨一樣。


    “你知不知道的臉色很差?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胃還是哪裏?還是全身都不舒服?”


    有一縷雨絲被風吹拂到陸早早眼睛上去,她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因為眼鏡被取下來了,額前的劉海又被風吹得翻飛,謝洄年可以清晰的看見她整個眉眼,看起來十分的疲倦。


    陸早早很心平氣和地迴答謝洄年的問題,“可能是一路吹著冷風走到這裏來的,胃有點不舒服。”


    謝洄年保持沉默,就那麽看著她,那目光十分複雜,裏麵蘊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緒,根本就無法輕易看透。


    過了幾秒,陸早早看見因為傘太過偏移到自己這邊,謝洄年大半個肩膀都被雨水淋濕了。


    於是她伸出手,把傘柄往他那邊移了移,“不要打得那麽偏了,你身上都淋濕了,你給自己打吧,我有傘的,我可以……”


    話還沒有說完,卻被謝洄年握住手,往前扯了一步。


    陸早早把頭仰起來看著謝洄年,謝洄年也微微垂著眼看著陸早早,溫熱的鼻息垂散到陸早早的臉上,陸早早還有些發懵,他已經用鼻尖輕輕蹭了蹭陸早早的鼻子。。


    “對我說謊的時候真是從善如流,對其他人也這樣嗎?以前不知道你這麽愛撒謊騙人。”


    陸早早感覺自己的大腦空白了一瞬,她整個人的身體往後退了一步,跟謝洄年隔開一些距離。


    謝洄年並沒有再次把陸早早扯到他的跟前,隻是說,“不要站在這裏了,先走到那條馬路上再說。”


    陸早早點點頭,正準備把自己的傘從地上撿起來的時候,謝洄年已經搶先一步把她的傘收攏,遞給陸早早,自己的傘卻仍舊撐在陸早早的頭頂仍舊沒有挪動半分,“你的傘壞掉了。”


    “這裏路很滑,還都是瘋長的荒草,你跟著我一起走。”


    陸早早把自己的傘再次重新打開,其實也算不上壞掉了,隻是其中一根傘骨斷掉了,但是也不是很影響眼下的使用,正準備拒絕對方的請求,謝洄年就已經攬著她的肩膀往前走。


    “不要想了,你那把傘很容易被吹翻的,先忍耐委屈一下跟我走一段路吧。”


    大概是因為路滑,謝洄年走得很慢,還沒等陸早早做出任何迴應謝洄年又繼續說,“你是不是又想說其實並不算忍耐委屈,你隻是很單純地不想跟我同行一段路而已。”


    確實是這樣,陸早早無從辯駁,隻好保持沉默。


    謝洄年並沒有露出那種了然的笑,隻是很輕地抿了一下嘴角,唇角抿成一條平直的線,臉也繃得很緊。


    他覺得其實有時候不止陸早早,這世界也在一同欺騙他。


    陸早早手插進上衣口袋裏麵,右手手心握著那副眼鏡,微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路。


    “冷不冷?”


    陸早早搖搖頭,“不冷。”說完又補了一句,“我穿得很多。”


    謝洄年把搭在陸早早肩膀上的手抬了抬,用幹淨的手心碰了一下陸早早的臉,冰涼的,大概是被冷風吹的,他替陸早早把帽子往前扯了扯。


    沒問陸早早為什麽會來這人跡罕至的地方,謝洄年隻是攬著她往前走。


    終於走到一塊較為平坦開闊的平地上,謝洄年從口袋裏麵掏出手機看了看,“再等幾分鍾,等會兒就有車子過來接我們了。”


    “不用了。”陸早早婉拒,“我叫了家裏麵的司機過來接我。”


    “大概還有多久到?”


    “一個小時左右。”


    “一個小時。”謝洄年的語氣有點冷冷的,甚至聽起來有點像是諷刺,“你就站在這狂風暴雨裏等待一個小時,你覺得自己會不會生病?”


    “可能會。”


    “一定會。”


    謝洄年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氣的,臉色有些蒼白。


    陸早早不說話了,她其實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謝洄年出現在這裏也很突然,十分令她不知所措,於是她決定接下來保持沉默,把腦袋垂下來,裹在黑色的厚外套裏麵像個稚嫩又脆弱的蠶蛹。


    謝洄年隻是因為擔心陸早早而生氣而已,陸早早一這樣,他心裏麵那點火氣就變成一縷青煙飄遠了,隻有點燃時候的那點火把自己灼得有點痛,一旁的人卻對此一無所知。


    “不是故意……”想要兇你的,後麵一大串想要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


    陸早早卻像完全沒有聽進去謝洄年說什麽,突然拔高了音量說,“你的腿受傷了!”


    謝洄年的右邊褲子上蜿蜒出一條十分明顯的血痕,已經把藍色的牛仔褲浸濕,陸早早看見地上也有一些滴滴點點的血跡,被雨水打濕,像是一朵糜爛腐敗的紅色花朵。


    難怪剛剛謝洄年走得那麽慢,難怪他的臉色那麽蒼白。


    陸早早蹲下身,想要把謝洄年的褲腿掀開看看到底嚴重到什麽地步,可是還沒有完全蹲下去,就被謝洄年一把提上來,“我沒事,隻是流了一點點血而已。”


    是剛剛抱著陸早早滾落一圈的時候,看見旁逸斜出的一節短樹的分叉枝節,又尖又利,怕傷到陸早早,手暫時又騰不開,索性用腿擋了一下,旁邊還有一些雜生的荊棘。


    那些尖銳的荊棘和樹枝就從腿上整個刮蹭了過去,劃開皮膚,還有一根戳進肉裏,切出一道道鮮血淋淋的傷口來。


    “別生氣。”謝洄年說這話的時候像是在歎息,語氣輕輕的,很溫柔,仍舊把剛剛沒說完的話解釋完,“剛剛語氣有點著急了,不是故意想要兇你,把頭垂那麽低搞得我犯下了滔天大罪一樣。”


    “你撒謊騙我我都原諒你了,這次也大人有大量地原諒我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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