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納西的臉都漲紅了,他一言不發又拔出箭來,接連射了好幾箭。


    其中有三箭被智興用箭擋了去,剩下四箭則是射在了衛霜戈捧著的木盆裏。


    衛霜戈在心裏記下:“繳獲”敵軍箭矢四支。


    然後他在木盆後麵探出頭來,笑嘻嘻道:“拉稀將軍別生氣呀,小心傷口又崩開!”


    迴答他的是箭矢射在木盆上的聲音。


    力道之大,箭尖都從另一邊冒出頭來了。


    衛霜戈一個眼神下去。


    這次裝到投石機上的陶土罐顏色略深了些。


    味道難聞的陶土罐在旁邊炸開,阿史納西一腔怒火無從發泄。


    “縮頭烏龜!除了這些是什麽都不會了麽!”


    衛霜戈把木盆放下:“拉稀將軍肯定在蛐蛐我,實話還不讓人說了。”


    錦似程小聲道:“如果我是你的對手,我肯定蛐蛐的更厲害。”


    衛霜戈看過來。


    錦似程解釋道:“我跟著你看著覺得挺痛快的,設想對麵肯定火冒三丈的。”


    關鍵是生氣還沒有用,拿他們沒辦法。


    “沒事,我來替他們滅滅火。”


    衛霜戈拍拍手。


    投石機上的罐子又換了。


    罐子落地,裂開。


    錦似程看了半天:“你扔了什麽?”


    衛霜戈勾唇:“從狹關道裏收來的毒蟲。”


    鎧甲再嚴實,也都是有縫隙的。


    對方的人確實多,但他的花招也多啊。


    衛霜戈對著快要爬上城牆的羯國士兵,用羯語說:“知道我這槍叫什麽嗎?叫穿串兒。”


    說著,他把羯人士兵挑了下去。


    衛二哥問:“你怎麽不給他穿了。”


    衛霜戈道:“留下活口,幹活啊。”


    阿史納西把爬到腳邊的毒蟲踩在腳下,他感覺對手就像是一條滑不溜手的泥鰍。


    不敢正麵迎戰,盡使些惡心、惡毒的小把戲。


    他揪住一個小兵道:“去找副將,問他事情辦好了沒。”


    阿史納西遙望著城牆上手持長槍的年輕將領,眼中精光閃過,陰謀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會。


    箭矢如雨一般、往城牆上爬的羯國士兵也是前赴後繼。


    錦似程一邊躲著箭一邊在敵人快爬上來的時候給人踹下去。


    他喘了口氣,天不熱硬是出了一頭一身的汗,身上也添了不少傷:“打仗原來是這樣的,這什麽時候能是個頭啊。”


    衛霜戈似笑非笑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小錦將軍還是見識少了。”


    很多戰爭遠比這個慘烈的多。


    被羯國所滅的小國,小國的士兵幾乎全部被他們所坑殺。


    錦似程抿抿唇:“這種見識還是少點好,沒有戰爭最好。”


    衛霜戈看到遠處塵土飛揚,想來是劉破軍已經繞到了後方。


    “想要沒有戰爭,就得先讓別人知道咱們的拳頭硬,任何人碰上來都是雞蛋碰石頭!”


    “將軍不好了!後麵突然出現了一隊兵馬!”


    阿史納西迴過頭去,剛轉身便聽到破空之聲,他頭也不迴用刀擋掉了箭。


    “將軍!副將大人說事情已經辦妥了!”


    “很好!玩前後夾擊是吧。”


    阿史納西眼中殺意騰現,他坐上新牽來的馬,對自己手下說:“你率五千人斷後,其餘將士隨我迎戰!”


    “殺!”


    “殺!”


    “殺!”


    羯國士兵這些日子受的窩囊氣,一個個心中都憋著怒火,一時間殺聲震天。


    衛霜戈提著長槍快步下了城樓:“眾將士隨我去戳他們的腚!”


    智興舉著弓:“戳他們的腚!”


    大家紛紛舉起手上的武器:“戳他們的腚!”


    “孜然!咱們走!”


    衛霜戈一夾馬腹,一馬當先衝出城去。


    長槍劃過、銀光閃,敵人噴湧的鮮血染紅了孜然的鬃毛。


    戰鼓聲震耳欲聾,士兵們的呐喊震天響:“戳他們的腚、戳他們的腚!”


    風將這呐喊聲吹的遠了,劉破軍有些不確定的問衛老爺子:“你聽,他們在喊什麽?”


    衛老爺子一聽就猜到是自家小孫子帶頭喊的:“喊戳他們的腚。”


    劉破軍一愣,繼而笑了起來:“肯定是小霜戈,哈哈哈!對,戳他們的腚!”


    阿史納西驅馬而上,看見劉破軍時眉頭一皺,居然真的是他。


    虞國居然讓劉破軍來了,怪不得放心讓一個毛頭小子領兵。


    原來後麵有這個老東西在坐鎮。


    阿史納西用刀指著劉破軍:“老東西,今天我定會砍下你的首級!”


    劉破軍聽得懂羯語,他偏不迴答,而是神情散漫的偏頭跟衛老爺子說話:“他嘴巴大,口氣也大。”


    衛老爺子用手在鼻子麵前扇扇風:“味兒挺大。”


    其實他指的是劉破軍一嘴巴大蒜味。


    阿史納西卻認為衛老爺子是在嫌自己身上味道大,頓時臉色就陰沉下去:“你這個屬烏龜的老東西也在。”


    衛老爺子指著劉破軍:“他說你屬烏龜。”


    劉破軍:“呸,他說你,屬烏龜的老東西,你後來打仗就喜歡守城不出。”


    衛老爺子:“廢話,先帝就給那點子軍餉,出去找死啊。”


    將士們鎧甲都不能人人都發到,守城造成的傷亡最少。


    年輕氣盛的時候確實會出去跟人硬碰硬,年紀大了隻想以最小的代價守住城池。


    阿史納西見兩人自顧自的聊天,壓根不搭理自己,他舉起刀對著劉破軍:“兩個老東西一起上,別做縮頭烏龜。”


    劉破軍皺眉:“咱們縮哪兒了?”


    衛老爺子:“他讓咱們一起上,算勝之不武嗎?”


    劉破軍:“不算,咱們一把老骨頭了。”


    這叫老無力欺南村惡童。


    衛老爺子:“揍他。”


    劉破軍:“教訓他!”


    說著,兩人同時上前攻向阿史納西。


    人家自己找群毆,他們不需要講武德。


    用衛霜戈的話來說就是:打仗,講武德?純屬腦子有病。


    什麽是德?


    拳頭是德。


    三人纏鬥於一處。


    打著打著,阿史納西感覺眼前一眩,皮膚也開始出現灼燒感。


    他用力擋開劉破軍的劍,右邊肩膀挨了衛老爺子一斧頭。


    “卑鄙!”


    阿史納西罵了一句,他想要往後退,劉破軍一劍過來封鎖住他的退路。


    衛老爺子用羯語說:“別人都卑鄙,就你高尚。”


    劉破軍跟著說:“拉稀將軍,想知道哪兒來的酒嗎?不告訴你。”


    衛老爺子:“你這語氣真像我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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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霜戈:毛頭小子?


    皇帝看著衛霜戈的記功簿,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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