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書房內。


    衛霜戈看著何太醫:“你怎麽來了?”


    何太醫氣定神閑:“怎麽我不能來?我查到的絕對比你查到的東西有用!”


    衛霜戈抱著胳膊問:“哦,那你知道誰幹的了?”


    何太醫一噎:“那倒沒有。”


    他先是查看了馬匹的狀況,在皇帝設宴的時候抱了兩隻兔子走到林子深處。


    溫順的兔子在他的懷裏逐漸變得暴躁起來。


    何太醫沒能抓得住,叫兩隻兔子跑了。


    衛霜戈幸災樂禍道:“何太醫太文弱了。”


    何太醫從懷裏掏出裝著針灸的布包,長針泛著冷光。


    衛霜戈扭頭對顧持柏告狀:“顧大人,何太醫他威脅我。”


    何太醫白了他一眼,躬身對皇帝說:“陛下,臣以為馬和兔子像是中了失心散,隻是失心散中至關重要的一味藥來自於西域。”


    衛霜戈道:“皇驍司曾發現有西域樣貌的人出入過戶部尚書府。”


    何太醫問皇帝:“需要臣去毒死戶部尚書嗎?”


    皇帝沉默片刻:“你平時和衛霜戈離遠點。”


    衛霜戈立馬不樂意了:“陛下你這什麽意思?”


    皇帝似笑非笑:“怕你帶壞了人。”


    顧持柏突然開口道:“臣可以去暗殺榮親王。”


    皇帝:“……”


    這麽護短可還行。


    言歸正傳,皇帝聽了衛霜戈審問五個護衛的結果。


    麵色沉沉。


    他指尖點了點桌子:“一定不止這五人。”


    圍場管家被傳喚來。


    皇帝開門見山的問他可知道圍場護衛私自出營地尋歡一事。


    “臣知道的,隻是他們互相幫著掩護,臣突擊檢查了多次也處罰了一些人之後,他們便收斂了許多,得知陛下要來此狩獵臣還特意敲打他們一番。”


    一聽皇帝問這話,圍場管家便猜到圍場出現老虎和這件事情有關。


    他跪下道:“臣禦下不嚴,請陛下責罰。”


    皇帝麵上看不出情緒:“既然如此,為何不提前稟報?”


    圍場管家麵露愧色:“是臣自大了,以為他們受了敲打、加之陛下親臨,定是不敢亂來。”


    衛霜戈摸著下巴,他跟顧持柏使了個眼色,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突然開口問:“我記得崔大人的家眷都留在了京城。”


    圍場管家點頭:“衛大人說的不錯。”


    顧持柏道:“陛下,事已至此,臣以為這種風氣當殺一殺,”


    “將那五人當眾打二十軍棍,流放百裏,以示懲戒。”


    皇帝起身走到圍場管家麵前:“至於你,因監管不力,亦有失察之過,故革去官職,以肅法紀。收拾收拾,迴京吧。”


    崔大人跪拜下去:“臣領旨謝恩。”


    圍場的官員和護衛被集中到一塊,觀看行刑。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讓人頭皮發麻,漸漸的五個人的聲音都低了下去。


    結結實實的二十軍棍,體格再好的人也廢掉半條命。


    衛霜戈抓著馬方霹的頭發,把他的腦袋抬起來。


    “他說,在這裏夜裏出去打野食兒很正常,今天就在這裏自行認罪者不打不罰,告發他人屬實者,有賞。”


    說著,衛霜戈掏出一錠銀子拋著玩——這是他同皇帝現要的,用來騙人以為說真話能得到一錠銀子,事後也不準備還給皇帝了。


    他憑本事拿到手的銀子,為什麽要還?


    宮人給每個人送上紙筆。


    衛霜戈繼續說:“每個人拿上紙筆挨個進屋,可以認罪、可以告發、也可以什麽都不寫。”


    顧持柏接道:“我們不會透露是誰告發了別人。”


    皇帝看著衛霜戈和顧持柏兩人一唱一和的


    財帛動人心,很快有人抬腳往衛霜戈指著的房間去。


    “照這寫的名字,絕大多數人都有問題啊。”


    衛霜戈看著顧持柏對著紙上寫的名字,在圍場護衛的名冊後麵畫圈。


    一本名冊畫下來,隻有二十幾個人沒有去過。


    有的人名字出現過好多次。


    其中居然還有崔大人的名字。


    衛霜戈彈了彈寫有崔大人名字的紙:“我就說他怪怪的,好幾個人寫他的名字了,還有人著重提了一嘴他在多家花樓都有老相好。”


    顧持柏一語道破:“他做事,是有意留痕。”


    皇帝詢問時不為自己辯駁,隻是重複著話讓那幾個護衛交代昨天夜裏做了什麽。


    看似是有擔當,實則一是擔心擔心推諉會讓皇帝深究,被其他人把他咬出來,二是告誡他們隻說昨夜的事情,旁的不要多說。


    至於這些人告發的事情是真是假,分別讓人拿了名冊快馬加鞭去附近的幾個縣城上打聽一下,便知道個大概。


    崔大人在這裏生活了一年多,自己的物品眾多。


    當他全部收拾好準備離開時,門外是兩名不苟言笑的士兵。


    崔大人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再次見到皇帝時,崔大人行禮後,麵上不顯,可心頭陣陣發虛。


    皇帝看了眼正在跟顧持柏咬耳朵的衛霜戈:“衛卿,你來說。”


    衛霜戈把一句話說完了,才扭過頭來看著崔大人:“就在大人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們查到了些有趣的事情。”


    說著,他拍拍手,幾名女子被帶了進來。


    都是崔大人去花樓時常點的姑娘。


    其中還有一人懷裏抱著個沒滿周的孩子。


    崔大人腿一軟,委頓於地。


    這幾名女子又被帶了出去。


    皇帝指著崔大人,恨鐵不成鋼道:“你就這麽管不住自己?”


    崔大人抖著嘴唇,趴伏在地,沒有說話。


    衛霜戈蹲在崔大人麵前,拍拍他的後背:“抬起頭來說話,你是否與人勾結、意圖謀害陛下?”


    “絕無此事!”


    崔大人抬起頭來,憤恨道:“你這奸佞休要含血噴人!”


    衛霜戈扭頭看顧持柏:“顧大人,他說我是奸佞。”


    皇帝本來都準備好替衛霜戈訓斥崔大人了,結果人直接看顧持柏去了。


    這成了親就是不一樣,也不向他告狀了。


    顧持柏笑容溫和:“衛大人自然不是奸佞,作為臣子你不會因為自己的原因,險陛下於危險之中;作為官員,你從不曾與民爭利、盤剝百姓。”


    他誇的是衛霜戈,同時也影射崔大人的行徑。


    崔大人心下一沉,難道說他將附近山中獵戶趕走、強占農戶田地的事情,也被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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