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持柏躬身道:“迴陛下,臣以為衛大人文武雙全、智勇兼備。”


    衛霜戈有些意外顧持柏對自己的印象居然這麽好。


    “然——”緊接著,顧持柏話鋒一轉:“衛大人行事無端、張揚乖戾、奸詐狡猾。”


    衛霜戈簡直要噴出一口老血來:“顧大人,你誇我用兩個詞、罵我用三個詞,這一手先揚後抑玩的真好啊,你怎麽不說我結黨營私呢,這可是大罪。”


    顧持柏目不斜視道:“本官不會用子虛烏有的罪名來誣陷人。”


    衛霜戈斜眼瞅他:“那我謝謝您嘞?”


    皇帝沉吟片刻,語出驚人:“衛卿在行事上確實有所欠缺,要多向顧卿學。朕觀衛卿同顧卿感情頗深,今天是個好日子,朕為你二人賜婚,如何?”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賜婚?!


    皇帝說的每一個字他們都懂,可連起來是什麽個意思?


    衛霜戈站起來,他滿臉錯愕道:“陛下,您讓臣向顧大人學,臣可以理解,可、可為何要賜婚?顧大人這般光風霽月的人怎能下嫁與臣?”


    饒是衛霜戈心中早有準備,也被皇帝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給驚到了,“感情頗深”這種話都說得出口!還說在“恰當”的時候賜婚,這分明是強行恰當啊……


    皇帝心說衛霜戈演的還真像那麽迴事。


    “朕何時說讓顧卿嫁給你了?自然是你這潑皮無賴嫁給顧卿了。”


    衛霜戈:……


    他給皇帝使了個眼神:陛下,您要用潑皮無賴來說臣,那臣可就真當朝撒潑了啊。


    皇帝權當沒看見。


    衛霜戈直接往地上一躺:“臣不嫁!”


    蹬腿在地上打圈:“臣誓死不嫁!”


    加上手部動作:“就算刀架在臣的脖子上,臣也不會嫁的!”


    皇帝捏了捏眉心,衛霜戈你這演的太過了。


    顧持柏垂眸看著伸胳膊、滿地蹬腿打轉,不顧形象肆意撒潑的人。


    衛霜戈拽住顧持柏的衣擺:“顧大人,快和陛下說你不願意,說你不喜歡男子。”


    眾目睽睽中,顧持柏並沒有拽迴自己的衣擺,而是向皇帝確認:“陛下是說讓衛大人嫁給臣?”


    皇帝頷首:“對,衛卿天天跟朕哭窮,朕從私庫裏拿出五十萬兩讓他作為陪嫁帶入顧府。”


    這筆錢得在明麵上說開,免得衛霜戈昧下拿去做散財童子。


    衛霜戈停止打轉。


    多少?五十萬兩!乖乖,皇上真舍得。


    那這錢,他花個三十萬兩,不過分吧。


    顧持柏微微皺眉:“臣拿不出對等的聘禮。”


    皇帝擺手:“拿個五兩下聘即可。”


    大臣們十分意外於顧持柏的態度,看著還躺在地上,臉上帶著真真切切震驚的衛霜戈,似乎又不那麽意外了。


    大概是,覺得解氣?


    衛霜戈是真的驚到了,顧持柏這話風不對啊!


    按照他的設想,應該是皇帝強按頭,他們兩個迫不得已成親,成為一對兩看相厭的怨偶才對啊!


    顧持柏低頭看見衛霜戈瞪圓的雙眼和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撩起衣擺跪下:“謝陛下。”


    衛霜戈一骨碌爬起來,拽著顧持柏的衣袖。


    四目相對間。


    一人驚愕,一人冷靜。


    衛霜戈:“不是,顧持柏你謝什麽啊!”


    顧持柏:“自然是謝陛下賜婚。”


    衛霜戈梗的說不出話來,衝著皇帝張開巴掌:“陛下,臣就值五兩?”


    皇帝挑眉:“朕給你五十萬兩陪嫁,你還有什麽意見?”


    衛霜戈:“那顧大人五兩換五十萬兩,未免太便宜他了。”


    皇帝強調:“朕說了,是給你的陪嫁。”


    衛霜戈:“求陛下收迴成命,臣不願嫁人!尤其是嫁顧持柏這個木頭人!”


    皇帝:“你敢抗旨?”


    衛霜戈頓了頓,才低下頭去:“臣不敢。”


    大臣們紛紛猜測起皇帝的用意來。


    皇帝能登基,最大的功勞要數衛霜戈。


    是他帶領二百散兵攻破城門、擊潰宮中守衛,是他一杆長槍刺穿禁軍首領的胸膛,是他殺出一條血路,掃清了通往皇位的路上的阻礙。


    皇帝登基後,設立皇驍司,衛霜戈任指揮使,官居正二品。


    皇驍司內能人集聚,皇帝想動誰,他們就能將此人做過的事情扒個底朝天,樁樁件件皆為事實。


    皇帝要處置人從來不需捏造事實,大臣們行事較先帝時收斂許多。


    現在,皇帝不顧衛霜戈的意願把他嫁給顧持柏。


    顯而易見,衛霜戈失了帝心啊!又或者是卸磨殺驢?


    可陛下又為何拿出五十萬兩給衛霜戈做陪嫁?


    總不能是暗示皇室是衛霜戈娘家吧?


    顧持柏會答應,也是件奇事。


    眾所周知,顧持柏不喜衛霜戈,從來都是冷眼相對。


    加上衛霜戈總是喜歡和顧持柏作對,大家都默認這兩人是死對頭。


    誰能想到皇帝賜婚,先答應的居然是顧持柏?!


    是顧持柏的個人意思,還是說他身後顧家……


    麵對各種打量的目光,顧持柏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闔上眼睛,從容自若。


    衛霜戈一肚子疑問,坐到顧持柏旁邊,等下朝他一定要問清楚。


    現在其他人都豎起耳朵聽這邊的動靜,才不要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哼。


    皇帝將奏折批完時,刑部尚書終於迴來了。


    皇帝:“查的如何?”


    刑部尚書:“稟陛下,衛大人所言不假,另外臣在搜尋證據時,發現王大人強行霸占農戶家的良田,還……”


    他頓了頓,深深地躬下身去:“還強行將農戶的妻女擄入後院,要那母女二人一同伺候他。農戶想要救下自己的妻女反被王大人家的奴仆活生生打死!”


    皇帝銳利的視線射向癱坐在地上的王大人:“你可還有話要說。”


    王大人張口就想求饒,不知道什麽東西突然跑到他的喉嚨裏,引的他咳的撕心裂肺,說不出一句話來。


    衛霜戈的麵前還有兩個點心捏出來的丸子。


    王大人當朝被脫去官帽拖走,剩下的丸子用不上。


    衛霜戈伸手拿的時候,從旁伸出一隻手來,拿起其中一顆放入口中。


    “太甜。”顧持柏皺了皺眉。


    衛霜戈趕緊把另外一顆拿到手裏,他幸災樂禍的說:“我徒手捏的。”


    他知道顧持柏愛幹淨,幾乎不在外麵的酒樓吃飯。


    沒想到顧持柏隻是略一頷首,沒有說話。


    衛霜戈撓撓頭,今天的顧持柏真奇怪,看不懂。


    處置完王大人,皇帝發了好大一通火。


    和王大人做過相似事情的大人瑟瑟發抖,冷汗直流。


    衛霜戈老神在在的,下了朝追上顧持柏,直接鑽進他的馬車,迫不及待的問:“你怎麽就同意陛下的賜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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