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呦……我該不會死吧?”


    “大業未成,心有不甘!”


    “天妒英才啊!”


    “閉嘴吧,你們倆戲精。”


    “來,張嘴吃藥!”


    馮葵滿臉的紅點子,不解的看向黑夫道:“先生,你究竟是讓我們閉嘴還是張嘴?”


    “要不我從你鼻子裏灌藥?”


    “別,我喝!”


    馮葵連忙起身喝藥。


    李鳶的症狀明顯更嚴重些,滿臉都是紅疹子,現在就隻能聽到他的哼哼聲。而始作俑者胡亥則是瞧著二郎腿喝著冰鎮果汁,淡淡道:“菜就多練!你看看你們虛的,就吃兩口海魚就病成這樣。還指望你們以後跟著我一塊出海,征服海外國度呢。算了,我還是重新找人吧!”


    “你給我閉嘴!”


    黑夫憤然怒斥。


    趕海倒是無所謂,他們又整了個海鮮大餐。關鍵還沒煮熟,然後他們就開始大快朵頤。當晚就開始上吐下瀉,第二天就渾身出疹子。初步判斷是海鮮過敏,後麵需要進一步……算了,還是埋了吧!


    他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能攤上這仨活寶!


    馮葵半眯著眼給自己把脈,緩緩道:“飲食不節,過食辛辣魚腥動風之品。傷及脾胃,脾失健運,致濕熱內生,又外感風濕熱邪。內外合邪,兩相搏結,浸淫肌膚發為本病。”


    “你這就是海鮮過敏。”


    “不不不,先生不懂藥理。”


    “你不懂海鮮。”


    “……”


    馮葵沉默片刻來了精神,走至李鳶身旁,緩緩道:“昔日扁鵲曾周遊各國,並隨俗為變,或為帶下醫,或為小兒醫,或為耳目痹醫。吾此次來至膠東,就遇到了這怪病,正好是吾輩醫師大展身手的好時機。先生不必再擔心鳶的病情,我保證給他治好!”


    “就是因為你,我才不放心……”


    “先生,你……你……”馮葵捂著胸口,好似遭受至親之人的背叛,捂著胸口滿臉痛苦道:“吾好歹也是師從韓終,就這機會都不給我?”


    “你換個人坑吧!”


    黑夫是真的怕了。


    他不否認馮葵的確是有些才能,但更傾向於是手術方麵。馮葵在藥理這塊還有所欠缺,還達不到出師的水準。他要是把李鳶給治死了,那黑夫估摸著能被李斯給恨死!


    就算是黑夫自個,也會因此而內疚。李鳶好歹也是學宮弟子,喊他聲先生。在學宮表現出眾,喜好研究哲學。將百家理念融會貫通,也算是走出了條屬於自己的路,沒準以後也能成為名思想家。要是因為吃兩口海鮮就噶了,也算是名留青史了……


    “你給我老實待著。”黑夫惡狠狠的警告道:“你要是敢亂治,我就把你丟海裏喂魚。等你以後出師了,你就是天天治病都行。但你要記住,你為人治病絕不能隻是為了凸顯你自己的本事。想想你的恩師陽慶,又是因為什麽留在嶺南的?”


    “葵知道了……”


    馮葵平日裏雖然胡作非為,但也還算是拎得清。在學宮的時候,還有韓終為他兜底,可在這膠東就沒這麽厲害的神醫了。若是李鳶真的有什麽好歹,黑夫都難辭其咎。


    所以黑夫死活不肯帶他們三個來,這舟車勞頓大半年,難保不會生病。大人體質好些倒無所謂,吃點藥也就沒事了。


    “先生,咱們先走吧?”


    “不是說要視察造船坊嗎?”


    “還視察個屁!”黑夫望著滿臉無辜的胡亥,“他們會在這躺著,可全都是你幹的。他們現在還沒恢複,你就想著要去造船坊?你給我在這老老實實待著,好好照顧他們倆,別的就不用想了。”


    “啊?”


    “你也想丟海裏喂魚?”


    “……”


    “我們走。”


    扶蘇看著胡亥滿臉失落,無奈拍著他的肩膀道:“他接連舟車勞頓,昨晚困得是兩眼發紅。本想睡個安穩覺,結果就得知馮葵李鳶上吐下瀉出疹子。嚇得他連鞋都沒穿,倉促令人給你們請來醫師。忙活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得喝,現在又得跑去視察鹽場和船坊。他是秦國的臣,並非是奴仆。換做有脾氣的大臣,恐怕早就把你們趕迴鹹陽,又豈會任由你們在這胡作非為?”


    扶蘇長舒口氣,又看向馮葵和李鳶道:“還有你們兩個,上迴私自離開學宮。黑夫雖是狠心懲罰了你們,卻也幾天沒個笑臉。你們也都已長大了,黑夫還指望你們今後能成為國之棟梁,想著讓你們為學宮正名。你們要是再拖他的後腿,可就太過忘恩負義了!”


    “吾等知錯了……”


    “嗯。”


    “你要不也留在這?”


    黑夫又如鬼魅似的飄了迴來。


    “咳咳咳,現在就走。”


    “……”


    出了離宮。


    黑夫白了扶蘇眼。


    “多事。”


    “哈哈,我這也是借題發揮點醒他們而已。”扶蘇卻是爽朗的笑著,淡淡道:“他們都很聰明,隻是需要經曆些事才能真正的成長。管子曾言: 一年之計,莫如樹穀;十年之計,莫如樹木;終身之計,莫如樹人。黑子辛勤哺育了這麽長時間的樹苗,也該長大了。”


    “嗯。”


    “況且黑子不久前曾與我說過,做了好事就得讓人知道。自己可以不說,但別人不能不說。”


    “你還學會搶答了!”黑夫坐在車駕內,打了個哈欠道:“不和你打趣了,我現在是真的困。我先眯會兒,等到了再喊我……”


    “好。”


    扶蘇輕輕點頭,也沒再出言打擾。望著疲憊的黑夫,也是歎息。他知道這一路走來,黑夫有多不容易。平日裏秦始皇遇到什麽問題,總會來找黑夫。而為了秦國,黑夫卻又隻能絞盡腦汁。


    現在就隻能寄希望於學宮弟子都能盡早成長起來,等到那時或許就可以為黑夫分擔更多。


    “也是苦了你了。”


    “你能別說出心裏話嗎?”


    “……”


    黑夫換了個姿勢,無奈道:“你要是真的感激我,就想法子把宮裏的寶貝偷出來,我找人做個假的送迴去,咱們倆兄弟來個偷龍轉鳳幹票大的。我有這麽多煩惱,九成九都是因為錢。”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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