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兄,喝!”


    “好說好說。”


    “喝這麽點,養魚呢?”


    “可不能再喝了。”蒙毅滿麵紅光,連連擺手道:“若讓家主知曉,免不得又要訓斥。家主雖是商賈卻居於高位,吾等食客一言一行皆要守規矩。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必會牽連家主。”


    “文昌兄真是無趣。”


    “來來來,下棋。”蒙毅望著棋盤愣了下,“欸,乃公車呢?剛剛擺這,怎麽沒了?好你個黑夫,看起來老實本分,竟然敢藏乃公的車!”


    “咳咳……”


    黑夫尷尬取出棋子。


    沒錯,他們玩的便是象棋。關於這玩意兒的起源說法有很多,他捯飭出來後呂嬰便覺得與燕齊玩法很相像。像屈原也曾作:蓖蔽象棋,有六簿些;分營並進,道相迫些;成梟而牟,唿五白些。不管誰做的,反正現在是經過他改良了。


    沒轍,他下不過文昌。


    剛開始對弈,他的天地大同定式被輕鬆破解,被殺的嗷嗷直叫。痛定思痛的黑夫,自然不能就這麽算了。於是他選擇玩六博,結果又被殺穿……


    所以,他就想出象棋。剛開始他還能贏兩把,可等人弄清楚規則後,直接把他殺的丟盔棄甲。不光要贏,還贏出花樣來,比如把他剃光頭就隻剩下帥。


    黑夫自認為還是懂些棋藝的,畢竟也是公園老大爺進修班畢業的。可在文昌麵前,那和初學者也沒啥區別,完全就是被秒的份。智商上贏不了,他就隻能選擇物理戰勝,所以就偷摸藏幾顆棋子。


    “今日這曲子,倒挺獨特。”


    “義兄不嫌是俗樂?”


    “雅樂俗樂,有何區別?若能與民為樂,這些皆是次要的。故其曲彌高,其和彌寡。仲弟這清樓打開門做買賣,自然要附和更多的人。況且曲詞不光獨特,還有些深意蘊含其中。”


    “高境界!”


    黑夫抬手示意,讚歎不已。


    “話說,義兄上次提及上卿……”


    “咳咳,可莫要說出去。”


    “放心,在下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黑夫左右環視,壓低聲音道:“按義兄意思,上卿豈不是要比通武侯強的多?”


    “那當然!”


    “哦?”


    蒙毅認真道:“如今諸侯皆已伏誅,天下盡歸大秦。雖還有個衛國,卻早已請臣歸降。待南征北伐結束,秦必休養生息,武將難有用武之地。王氏雖一門雙侯,可他們已告老歸鄉,不問朝政。而蒙氏如日中天,三代忠良,為秦開疆辟土。皇帝甚寵蒙氏,信任賢之。蒙恬就不說了,而蒙毅官至上卿,出則參乘入則禦前。”


    黑夫恍然大悟,頷首附和。


    蒙毅左右環視,繼續厚顏無恥的詆毀道:“而且我告訴你,上卿素來是禮賢下士毫無架子,在鹹陽人脈極廣。反觀通武侯脾氣暴躁,在軍中經常責罰親衛。出了名的喜怒無常,生人勿近。你去頻陽巴結他,怕不是連人帶東西都得丟出去。”


    “不……不至於吧?”


    “這算給麵子的了。”蒙毅捋著山羊胡,賊兮兮道:“想當初,吾跟著家長去求見君侯,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


    “對方托病不肯見。”


    “連秦公麵子都不給?”


    “你以為呢?”


    蒙毅這話也是半真半假。


    當初王翦伐楚,揚言非六十萬不可。於是皇帝選擇了李信,結果卻是大敗而歸。被逼無奈下,皇帝親至頻陽請王翦出山。當時王翦已告病歸鄉,所以他也沒胡說。


    黑夫撓了撓頭,這事倒也合理。秦伯再厲害,那也隻是商賈,哪可能說見就能見王翦。估摸著後續打動了王翦,所以買賣才能越做越大。


    “義兄與上卿關係如何?”


    “有時經常至上卿府歇息。”


    “嘶……”


    黑夫頓時是肅然起敬。


    關係不好,能有此待遇?


    “義兄不會騙我吧?”


    “老夫從不虛言。”蒙毅牛氣衝衝的拂袖,“就你上迴從我手中坑走的美玉,實際上便是上卿輸給我的。可惜啊……落你手上了。”


    “難怪了!”


    黑夫頓時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那塊藍田美玉他可是印象深刻,還親自去問過呂嬰。後者對玉器也算有些研究,便說這美玉必定是出自寺匠手,非權貴不可佩。當時黑夫還真有些好奇,尋思著是不是來了啥大官試探他的。這麽說後,他就全明白了。


    “話說,玉呢?”


    “賣了……”


    “賣了?!”


    蒙毅語調都因此高了數分。


    好好好,你小子可真是膽大包天!


    陛下賞賜的玉,你都敢賣!


    “賣了多少?”


    “兩萬……”


    “……”


    “唉,您老早說啊。”黑夫心疼的不住跺腳,“早知這玉出自上卿,我起碼賣他五萬錢!”


    “……”


    上卿的名頭,就值五萬?


    格局,把格局打開!


    起碼也得十萬!


    蒙毅麵露無奈,繼續道:“還好,你賣的是上卿的玉。上卿為人大方,也不會計較這些。若換做是通武侯的,你怕是活不到明年。”


    “沒這麽誇張吧?”


    “嘿嘿,還真有。通武侯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而且是睚眥必報。你以後去了鹹陽,你自然就都明白。”


    “阿這……”


    黑夫撓著頭,尋思文昌是不是被王賁揍過,所以才在背後說人壞話。雖說史書對王賁的記載並不多,但他既能領兵征戰爵至徹侯,那就絕非是心胸狹隘之人。看來這文昌隻是表麵兄弟,保不齊是故意坑他。對他這番言辭,黑夫也隻是信一半。


    “欸,那不是少主嗎?”


    “子都?!”


    黑夫透過窗戶看了過去,他揉了揉自己雙眼,確定是沒看錯。好小子啊……平日裏讓你來清樓,你是推三阻四各種拒絕。沒曾想,原來你是這樣的秦子都……


    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光明正大不來,非要偷摸著來。很明顯,這是在找刺激。想不到他平日如此正經,背地裏卻玩的這麽花!


    砰!


    房門被重重推開。


    王賁臉色鐵青,踱步而來。他剛才在門口可都聽清楚了……好你個賊狐狸怎麽好意思的,就這麽在黑夫麵前編排他的?把自己吹捧的快比肩聖人,還不忘踩他兩腳。


    如此惡行,令人發指!


    “欸,這是?”


    “武成侯有請。”


    “我去,君侯也來了?”


    “你既然去,那請吧。”


    “咳咳。”


    黑夫是連忙起身,不敢怠慢。王翦可是貴客,堂堂徹侯竟然來他這清樓。他可都已過古稀之年,想不到還是老當益壯寶刀未老,這可真是人老心不老。


    “文昌兄,說的好啊!”


    “嗬……嗬嗬……”


    蒙毅是皮笑肉不笑。


    瞧見扶蘇後,他便意識到不妙。像扶蘇這樣的正經人,怎麽可能會來清樓這種煙花之地。突然到訪,唯一的解釋就是皇帝的意思。想到自己的會員卡都被皇帝沒收,他便都明白了。


    還好黑夫還算有點良心,都是他請客。蒙毅已經想好,反正還要在雲夢呆一旬左右。既是如此,那他就必須得把這玉吃迴來。去鹹陽大街打聽打聽,向來隻有他占別人便宜的份,誰能占他便宜?!


    王賁也是掃興,他正準備和黑夫商量來著,讓他準備些好酒好茶孝敬上卿,結果他便進來了。


    掃把星,沒賺錢全賴你!


    ……


    ……


    黑夫出了包廂,便瞧見左右皆有銳士守候。瞧見他後,皆是恭敬作揖。就算今日的車士,也都是麵露敬意。黑夫的事跡,他們可都知曉。也知道黑夫為了南征能少死些人,那是竭盡全力。


    今日演武,他們是心服口服。裝備了馬鞍馬鐙的騎兵,簡直就是無敵。兩軍正麵衝鋒,卻能打出如此驚人的戰損比。


    從過軍的便知道,軍中袍澤更為單純質樸。他們大部分人都沒什麽壞心眼,隻認現實情況。在軍中以強者為尊,若能開五石強弓百步穿楊,走哪都會受到尊敬。至於陷陣先登拔旗這類壯士,還能得到王翦的召見讚賞。


    黑夫來至門前,便有銳士推門。屋內彌漫著酒香,還有股各種佳肴。就瞧見王翦與秦伯正坐於榻上,舉杯對飲觥籌交錯。


    “見過君侯,秦公。”


    “坐。”


    王翦望著黑夫,淡淡道:“老夫來雲夢前,便聽人提過。你這清樓與別地女閭可不同,裏麵的倡女都是賣藝不賣身。她們精通音律儀態萬千,還搞了個什麽組合?”


    “咳咳……都是戲言。”


    王翦並未理會,感慨道:“別地女閭,倡女可都算不上人,遇到個性扭曲的便會鬧出人命。反觀你這清樓,倡女也能靠自己的才藝謀生。一切井然有序,在這聽曲賞舞倒也是樁美事。聽說還有什麽自助餐,還能留宿歇息,泡澡按摩。雖說最少也要收五十錢,卻也合理。”


    黑夫也是一笑,“君侯這迴說對咯。雲夢地方小,乃是窮鄉僻壤。有些收費的確是高,所以服務就得跟上。要讓這些花了錢的覺得物有所值,甚至還覺得自己賺了,如此才能財源廣進。我雲夢的理念就是:專業經營、誠信服務、賓客至上!”


    “……”


    “……”


    “……”


    所有人瞬間沉默了。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


    你是雲夢嗇夫,爵至公乘。


    這些商事,是你能插手的?


    要在鹹陽,骨灰都給揚咯!


    “君侯難得到訪,有勞君侯幫忙點評下待會她們表演的節目,給點意見。”


    “是何節目?”


    “話劇。”


    “何謂話劇?”


    黑夫撓撓頭,“就是類似於俳優所演,自樂舞諧戲衍生而出,隻不過會更有趣。可能沒那麽多大道理,主要是用作消遣。不少劇本都是依托小說家,編排而成。”


    “如此,那老夫倒要瞧瞧。”


    秦始皇聞言難得一笑,打趣道:“我就知道,公乘總能研究些新花樣。若是真的有趣,說不準君侯一高興便為你提筆而書。到那時,你這清樓便能客似雲來!”


    “那就先謝過君侯!”


    “……”


    王翦雖然心裏千百個不樂意,卻還是隻能笑著點頭。他堂堂徹侯,給女閭提筆而書寫招牌,這事傳出去後怎麽看他?


    罷了罷了,寫就寫!


    以金玉自汙算什麽?


    他今日以美人自汙!


    “敬,見過君侯、秦公。”


    “嗯?”


    黑夫詫異的迴頭望去。


    當瞧見青年後,頓時愣了下。


    嘶……這位是南郡郡尉馮敬?


    對咯,子都方才應該就是在找他。


    想不到,他竟然也來逛清樓?


    黑夫搓著手,這迴可有好戲看了。他記得可是相當清楚,馮敬娶的是王戊之女,也就是王翦孫女。結果當著王翦的麵逛清樓……這就相當於是去洗腳結果巧遇老丈人,馮敬不得被扒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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