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龍少將軍來了。”駱弈城方離去,小興便跑了進來,我便是聞得自府門處那熟識的腳步聲漸近。


    “知曉了,便是勞動興弟弟為我取些吃食來可好啊?”我俯身逗著他。


    小興乃是一眾幼弟之中最具傲氣的一個,雖是年僅八歲,然那大家之風時時端得十足,故而眾人皆是喜逗弄於他,尤是莫武為最。


    小興甚顯不悅,嘟著小嘴、胖胖的小手覆於身後,正色道,“姐姐與那武哥哥學壞了呢!”


    “啊?嗬嗬,此話怎講?”我自是笑得花枝亂顫狀。


    “本就是服侍姐姐為我等本分,如何姐姐這般言說?豈非為得打趣小興?”


    “呃,是是是,姐姐錯了,那便,咳咳,小興,去為我取晚飯來。”我佯裝擺足姿態,卻是自身先笑了出聲。


    小興亦是笑了,“這便是了嘛,哈哈哈。姐姐稍等等,山哥哥稱今晚的飯食由他為姐姐準備,我等皆是不得插手的呢。”


    “哦,好吧,那你便去吧。記得令馮祺等人聽從達哥哥安置。”


    “喏!姐姐安心,他等必是得了靳伯百般叮囑的。”


    “嗯,隻是,我這院子無需時時有人值守,於府中輪值便可。”


    “姐姐便是令他等來恐是不得呢。”見我不明,繼而道,“良哥哥已是於姐姐院門外搭了處暫居之所,稱是幾位哥哥明日離去他便是住在那裏守護姐姐。”


    我頓時一愣,便是自午後聽得聲響,誤以為眾人忙碌所致,並未料及莫良竟是如此之舉,便是邁步出了房門。


    “鳴兒來迎為夫嗎?”院門處,龍泉大步而來,見我急急往外便是一笑將我攬入懷中。


    我忙推開他,見小興笑著跑開便嗔怪道,“尚有幼弟呢!”


    “僅是恐你受寒。怎是不著披風便出了門?”說著他便是解下自身的雕裘為我披好。


    我並未在意,往院門外望去,確見得已是起了一半的屋舍,忙令止下。“二哥無需如此,便是守護,入廂房便是了。”


    莫良見了龍泉與我,微有些尷尬之色,“那個,多有不便,不若此處。”


    龍泉立於我身側,含笑應道,“二哥,於此過於惹眼了些,若是真有賊人前來,豈非無需探求何處為鳴兒居所便是如此一擊即中?”


    莫良一愣,瞬間領悟其意,甚為尷尬地騷騷發髻,“卻是忽略了。”


    “二哥,宅內安遣巡視即可。再者,上官兄遣來數十名兄弟填補護衛之缺,且尚有穆隱兄以及我這超絕耳力,必是無大礙的。”我淺笑出聲。


    “妹妹,謹慎些必是有益的。”莫山提著食盒由遠及近,“若是妹夫可暫且留居方更可令得我等安心。”


    “我便是因此而來。”龍泉笑著看向我,“鳴兒,既是兄長們各有所務,那隻得為夫暫且充任這護衛之職了,嗬嗬,今日始我便來府中小住,直至萬事皆宜。”


    我錯愣地盯緊他,“萬事皆宜?恐是不知何年何月了。”


    “正是呢,故而......便再不分開。”說著便是執起了我雙手。


    我被他此語頓時紅透了雙頰,又是眾人於側,慌忙轉身跑迴房中。


    龍泉與莫山皆是笑道,“已是成了婚之人,怎仍是如此?”


    莫山微側頭望了莫良一眼,“二哥,大哥令你且去安置上官府來人巡職之事,便是這裏......不若聽從妹妹安排吧。”


    莫良一笑,“好。”


    龍泉與莫山相伴進得房中,我仍是麵如火燒。


    莫山含笑放下食盒,“妹妹,妹夫於此我等方可安心。你二人既是已然成了親,便暫且拋去那些個俗禮,需知如今你該是必要保得萬無一失才是,不僅僅於自身,且是這滿府上下及那將來相投的各世家。”邊將食盒開啟擺放餐盤碗箸,邊繼而道,“另則便是這一路駱公子的周全必是我三兄弟以命相護的,請妹妹安心。我等已知他欲往之蜀中,定會遣人相隨,斷不會令其孤身一人。”


    我本是欲晚些喚來莫山叮囑此事的,卻是未料得他已察覺並如此周全了,遂是感念,“三哥真真甚知我意!多謝了。”


    龍泉亦是笑道,“便是大哥往龍府相告時亦是囑托了令我必是最遲明晚過府來居呢。”龍泉實則並未全然盡告與我,他本是欲要與其父深談一番的,卻是被莫達這一去報信皆是誤了,不僅極快地書了數封信函於沿途要地的同袍照應,又是告知周老將軍並傳信玉門關嚴查細作之事,而後又是囑托了其母與妹妹、姨娘、周權等人需得戒備曾氏,方攜了幾套衣物匆匆趕來。


    我猛然心內萬般動容,這些兄長皆是萬事以我為先的,若是我不得顧及自身安危,必是無以相報他等之情!“三哥!”


    “妹妹這是作何!”莫山淺笑道,“我等皆是妹妹所救,除去如此,便是為得天下蒼生,可與你這複世戰神相伴一場亦是無上榮耀之事啊,嗬嗬。快些吃吧,這一去恐是兩三月不得三哥為你煮飯了,莫要思饞哦。”


    我與龍泉皆是被他逗笑,“有勞三哥了。”


    “妹夫既是來府,且是隨著妹妹一處的好,二哥再是所能不凡,一來較之妹夫恐是尚有不足,二則便是這多有不便之處,且不得及時近前。”


    我臉頰一紅,“無需如此,京中必是不得惡徒的。”


    “乃是為夫思妻心切。”龍泉逗趣言道。


    轉日東方微熹之時,眾人皆已妥當。


    “師妹(妹妹),必要珍重!”


    我已是換了男裝欲要為其等送行,“兄長們安心便是!此一行必要謹慎。”


    尚未及前院,一聲孩提哭聲便傳了來。


    “何人?”


    “恐是傅家幼子。”


    我等便是尋聲至了客院,方見得乃是傅家家主與眾人惜別。因得莊祁身份有礙,便是不得前來。


    “主,莫姑娘。”傅家家主見得我進院,便是率眾人施禮。


    我便是見得一婦人捂住一名約是四五歲孩童的嘴,想來必是他方傳出的哭鬧之聲。


    “可是有何不適、不妥嗎?”我不明所以相詢出聲。


    傅家主微滯,“擾了姑娘了,子侄年幼尚未睡醒罷了。”


    我已是近前俯身於那母子身側,含笑拭去婦人的手道,“無需如此。”轉向孩子,“馬車裏備好了吃食,好吃得很。沿途亦可令得兄長、叔伯為你添置玩耍之器,可好?”


    “不好!”孩子竟是雙掌用力將我推開,怒目而視道,“為何皆是要聽你之命?若是無你,我爹爹亦是不會慘死!我與娘親亦無需有家不得歸!更是不知現下要避往何處安身!”


    “住口!”傅家主聞言已是暴怒之態,急急上前,抬手便是要責打於他,口中尚且低吼道,“何人教與你此番說辭?如此大逆不道妄為我傅家之人!我便除了你姓氏自生自滅去吧!”


    “傅家主!”我並未留意那孩子竟是使足了全力,險些被推倒,趔趄了兩步後被龍泉扶穩。忙伸手攔下怒不可遏之人。然周遭眾人卻皆是緊擰雙眉望著這對母子,穆老家主更是捶仗歎息。


    那婦人於孩童開口之際已是嚇得花容失色、跌坐地上,卻不忘將孩子緊緊箍入懷中朝著傅家主求情。


    我擋於她二人身前,衝著有些麵目猙獰的傅家主淺笑出聲道,“不過是童言無忌罷了,傅家主何須如此動怒!且,如他之言,確是如此。”不知為何,那孩子之語竟是深深埋入我心內,使得我一時之間雖不得深思之,卻是極為自責。


    “主上若是如此便是令得我傅家無顏苟活於世了!”傅家主聞我之言惶恐至極,匆忙單膝跪地拱手施禮。


    “是啊主上!若是哪一日天下大亂,若無主上,何來蒼生得以保全?主上切不可因這貪生怕死、罔顧眾生性命之語擾了心智啊。”穆老家主及眾人皆是先驚後懼。


    我苦笑,“是了,不過一時妄言,諸位便是如此,何談他不過一孩童,因得方失父、失家方至如此啊。”


    “主上不必庇護,此等話必不是一孩童可思得的。”傅家主並未輕易放過,而是朝著那母子再次施威道,“說!何人教與你的?”


    孩子頓時被他嚇到,顫抖著身子,雙眸皆是懼色,“家主伯勿要責打延兒!是,是,”縮於其母親懷中抽泣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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