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隨著朝廷新發的詔令而來接任環州新知州的,竟然是種師道。


    秦剛之前去渭州時途經原州,曾與種師道相談甚歡,後因時間緊迫約定此後再敘,不想這一約定竟然就在這環州成為了現實。


    環州地處戰略要地,先前為安排秦剛的升職,讓那裏的知州種師中為此騰開了位置,如今秦剛提拔而去,此地又不能隨意安排沒有能力的官員,於是朝廷考慮再三,還是交在種家將手中更讓人放心!


    原州離環州很近,種師道得了詔書當日便趕來了環州,非是急於上任,而是特地來找秦剛。


    見麵之後便盛讚其就任期間,對環州民生、經濟的提升與改變,並表示他將會“蕭規曹隨”,同時提出了希望環州的原有吏員班子能夠留任半年的請求。


    種師道的這個要求,是參考了保安軍在秦剛走了之後的變化而得出的結論。


    雖然繼任知保安軍的李沂十分認可秦剛在保安軍實施的一係列改良後的新法,但是在秦剛的那些菱川書院出來的吏員離開,胡衍的主要工坊都搬走之後,保安軍的發展還是不可避免地迴落了不少。


    其實秦剛離開保安軍時,主要隻是有擔心呂惠卿的因素,不敢有太多保留,而在環州的情況則完全不一樣了,前有孫路的拜托與承諾,後有對於接下來對西夏的商戰規劃,本來就想把手頭力量在環州多留段時間,對於種師道的請求也是欣然同意。


    畢竟,無論是對於來到環州不久的金宇,還是那些菱川書院的學生,他們如果是留在州衙裏實際工作崗位上才能夠更加鍛煉自己的才幹、甚至說積攢自己的經驗與功績。眼下秦剛在京城裏的那個提舉學政司還隻是一個空架子。


    過了幾日,種師道設宴邀請秦剛,席後留其閑聊,秦剛便知他有話想講。


    果真,一番客套之後,種師道陷入了沉吟之中,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後,他才緩緩開口:“種家雖在此地三世為將,卻屢經沉浮,到了師道這輩,兄弟數人,終難再及祖父之功名。某曾以為,此乃我大宋重文輕武之故也。於是,某自小放棄了從軍之路,而得以拜張子為師。但是從官二十多年來,卻蹉跎至今,少許積累了點功名聊慰,終與種家大業無緣。”


    “彝叔此言過矣。”


    “非過也。但也正是結識了徐之後,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在師道重迴這環州之地,觀徐之施政,佩服之餘,便也想到,唯有一事可東施效顰、亡羊補牢一番,還望徐之不吝相助。”


    秦剛聽了,卻笑道:“彝叔兄之意,莫若先讓小弟來猜一猜,我們各將答案寫於手上,如若猜中,便說明是英雄所見略同,支持之說自當不在言下。”


    種師道點頭笑道:“徐之此言倒也有趣,可以一試!”


    於是兩人各在手心寫下字,然後湊在一起,慢慢展開一見,種師道所寫為“自家軍”三字,秦剛所寫是“種家軍”三字,雖略有區別,竟然都是一個意思。


    “哈哈哈哈!”種師道不由地放聲大笑,道:“知我者,徐之也。某隻想效仿順寧寨,邀遣你綠曲兵之精英,幫我訓出一支三百家兵,我知徐之的綠曲兵餉銀甚厚,整訓期間,他們這教官的費用便由某來承擔。整訓過後,若有願意留在西北者,某必將於環州禁軍中重用!”


    種師道這是想明白了,不管是為文為武,手頭沒有一支可以自己管控的軍隊,終究在這亂世是無法徹底立足的。想那折家軍,除去折家子弟之英勇將才之外,穩定且善戰的自家私軍,才是最核心的實力所在。


    正好他現在升任知州,依例可建三百私兵。在看到來了西北之後就不斷屢建奇功的綠曲親兵營的戰鬥力之後,他便希望能夠得到秦剛的幫助。


    其實這一建議,秦剛本來就能猜得出。而且這次種師道非常誠懇地提出了想留任一些綠曲兵的想法,這恰恰符合他的本意。


    從秦剛的想法出發,綠曲兵自從來到了西北,就已經與大宋的西北國運緊緊地關聯在一起,之前在保安軍、在順寧寨都已經留下了火種,如今在這環州自然不想讓其浪費。再者,有許多已經立功升職之後的綠曲兵將士,也是傾向於能夠繼續在這片可以立功建業的土地上繼續發展。


    至於種師道所答應的報酬則不必擔心,說句實話,種家在環慶經營多年,多少也算是有些地方實力,就是這次來秦剛這裏購買新產品圖紙的環慶商人中,便有兩成是以種家為後台的。


    而買了這些圖紙迴去的商人也發現,花下去的錢的確不低,但是秦剛也確實沒有騙他們,生產出來的這些商品,都成為了在榷場之中最為暢銷的主角。這不僅僅要比其它那些需要千辛萬苦地從中原、江南等地販運過來的商品更多利潤,更加是可以幫助到陝西地方的民生,帶給本地百姓更多的謀生機會。


    當然了,無論哪一種商品的利潤,都還是比不上西鳳醇的風頭。西夏那邊的貴族大氏族,隻要偶爾嚐過一口的西鳳醇,就無一不被這種難得的烈度白酒而折服,即使是它的價格被宋人抬得如此之高,卻依舊不能阻止他們要大量采購、肆意消費的熱情。


    其中也有頭腦相對比較清醒且機靈的,著實地花了一番功夫,打聽到了這西鳳醇的最開始出處,便就是在環州的胡掌櫃背後。


    於是,這天有一個神秘的送信人前來拜訪了胡衍,說是帶有一封極其重要的信件,但是卻不是給胡掌櫃的,送信的主人非常確信在胡衍隻是坐在前麵的人,所以他是希望這封信,一定要交給真正的大東家來拆閱。


    胡衍隻好派人先安置了送信人後,然後才親自帶著信來見秦剛。


    秦剛拿到此信,聽著胡衍如此描述後,也頗覺奇怪,於是打開這封信,直接翻到末尾看落款,居然上麵寫的是“嵬名利德”這個名字。


    嵬名利德,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李元昊的親孫子,也是如今國主李乾順的堂伯。


    嵬名利德的雖然不太出名,但他的父親李寧明卻是當初李元昊初立的太子,自幼天資聰慧,好學明義,然而由於天性仁慈,不樂榮利,很長的時間內都不被好戰果斷的父親李元昊所喜歡。之後因與道士練習氣功不慎岔氣而死,但其遺書之中仍以荒旱之年、民生困苦而勸誡父親,並請白衣入棺以代已罪,終於讓李元昊感動,並以太子禮葬之。


    李寧明死後,其遺腹子李利德出生,後隨祖父一同改姓為嵬名。


    他雖為李秉常的堂兄,但卻生來就對權勢不感興趣,獨好商賈牟利之事。所以,之後無論是大梁後、小梁後以及兩任梁氏國相弄權爭權,都沒有人去擔憂過他,反而會對他的這一愛好多有賞賜與拉攏。


    嵬名利德一直以來都是一副關起門專心做自己的生意的態度:宋夏講和,他便進駐榷場,拓展生意;兩國交戰,他便轉而走私,雖是小打小鬧,但也能積少成多。反正在這國中,無論誰上台下台,他都不去投靠、不作表態,就隻安心做自己的生意。


    在這一次,李乾順兵敗迴國,朝堂之中因為國力困頓,後黨餘眾虎視耽耽企圖卷土重來,貴族主戰派又盲目叫囂著要對宋繼續開戰。


    李乾順便去了嵬名利德那裏一趟,講述了自己希望推進夏宋和談、重開榷場的意圖。最終這位堂叔為他捐出了大半的財產,幫助他緩解了朝廷眼下的經濟危機,也在根本上穩定了李乾順的和議生息之策的推行。


    之後,李乾順親下詔書,將自己這個堂伯的爵位從鎮南郡王晉封為吳王,並給予其在對宋通商中的諸多特權以示感謝。


    所以這個吳王應算是如今西夏國內炙手可熱的一個人物,而這次居然是他所寫的信。


    秦剛再看這信的內容則更是驚訝,信中雖然並未明說寫給他,但字裏行間所顯現的是,吳王早已通過他在中原的商路消息,知曉了西鳳醇的真正東主就是秦剛,並且以西夏最大商賈之名,熱誠地邀請他到西平府作客,希望能夠促成商業合作的機會。


    同時,他也以西夏王叔吳王的名義,宣稱絕對保證秦剛的人身安全。


    秦剛看完了信,也把信中的意思說了後,胡衍立即使勁地搖頭道:“大哥你可別輕信,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雖說現在兩國議和,但你前麵幾次打仗,打殺了多少西賊,這西夏國內指不定有多少個你的仇家在暗中躲著等你呢?這個狗屁王爺憑什麽保證你的安全!”


    “你說得很對,安全靠別人是保證不了的!”秦剛點點頭表示讚同。


    “那好,我現在就去迴了那個送信的人,說你沒空。”胡衍正準備轉身。


    “不,告訴他,我三天後出發。”


    “啊?大哥,你不是同意我說的嗎?”


    “我的意思是,安全隻能由自己的人掌握,我會讓李二鐵給我選三個好手隨行,他們在戰時都是出入境無數次的高手。”秦剛笑笑,並說明道,“而且,我們的邊境商貿之策多是閉門造車,這西夏國內的市場到底如何?交易環境怎樣?包括像吳王嵬名利德這樣的正宗西夏大商賈到底想的是什麽,不就正好通過這次拜訪都能搞得清楚些麽?”


    胡衍還想再勸說,秦剛已經伸手示意莫再說了,並言道:“其實你不懂,我現在好歹是大宋朝廷的六品大員,要是知道我去了西夏,李乾順會比任何人都擔心我的安全出問題!”


    西平府,西夏國的西京。


    這裏原本是大宋朝的靈州,北控河朔,南引慶涼,據諸路上遊,扼守西陲要害。


    西夏先是將國都立在了這裏十八年,之後才遷至更北邊一點的興州,再改名為興慶府,並仿照大宋的講究,將其定為東京。


    然後再把之前的西平府定為了西京。


    秦剛帶著三名隨從,在遠遠地看到這西平府的外圍城牆的時候,還是挺驚訝於能在西北之地看到這麽一座非常宏大的城市。


    吳王嵬名利德在得知了秦剛的行程安排之後,早在接近邊境的溥樂城就派出了王府衛隊前來迎接,並對秦剛等人表示,自此時起,一行人的安全保障就完全由他們負責,直至迴到此地。


    從溥樂城開始的道路是沿著靈州川的河水之岸而下,直至與黃河的交界之處,便就是西平府了。秦剛一行來到可以看見其城牆之時,也可以在遠處隱隱看到黃河的堤岸。


    元豐四年,宋神宗籌劃多時的五路伐夏之戰中,環慶路高遵裕與涇原路劉昌祚兩支大軍乘勝直抵這西平府城下,隻可惜宋軍缺乏攻城器械,圍攻十八日不克,之後西夏軍放黃河渠水灌淹宋軍營地,一舉扭轉了戰局。


    放黃河水一事暫且不提,而這樣一座令數萬宋軍圍攻十八日不下的堅城,也的確是值得一看。


    還未等到秦剛進一步抒發感慨之時,王府衛隊的隊長已經過來向秦剛報告:“報秦掌櫃知曉,我家王爺已在前方出城相迎!”


    哦?嵬名利德竟會如此客氣,秦剛不由地對他高看了幾分。


    前方的道路上停著一百多人的車駕,前後方的數百步都被清理幹淨,最前麵立著幾匹高大的駿馬,而正中間的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衣著華貴、氣度不凡,想必應該就是吳王嵬名利德了。


    秦剛不敢怠慢,趕緊打馬上前,走到近前朗聲說道:“宋商秦剛來此,豈敢驚動王爺大駕,實在是誠惶誠恐。”


    秦剛先報了一個宋商的身份,便是意指此次來西夏境內,還是以私人身份,不想自曝官職。那嵬名利德自然聽得明白,一開口的宋語也是說得像模像樣:“高郵秦郎,名傳天下。本王也是慕名已久,這次出城,也是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要相見啊!哈哈!”


    當下兩支隊伍合在一處,開始向城門處走去。


    由於宋夏罷戰,西平府成為了黃河沿線地區距離宋境榷場最近的中心城市。榷場的生意是需要有特別經商資格的商人才可去經營的。


    大量的普通牧民及農民,也就隻能將自己的牛羊馬以及山地特產等等都帶到了西平府這裏來進行賣出,然後再在這裏購買一些榷場商人轉賣而來的南方商品迴去。


    需要占據大量地方的牲畜類交易,就都留在了城外,形成了一處又一處的民間草市,而相對正規一些的商品,才會在城中專門的市場中交易。


    “若不是親眼來到這裏,秦剛真是不敢相信西平府的繁華竟能如此啊!”一邊行進間,秦剛也不免對於眼前看到的景象而讚歎。


    “兩國能夠罷兵,百姓安居樂業,商業這才興盛啊!”走在一旁的嵬名利德由是感慨道。


    見其說得認真,又想到這位隻會醉心於經商賺錢的王爺,罷兵息戰確實也是符合他的最根本利益,秦剛也就止住了想借機嘲諷幾句的想法。


    吳王府位於西平城中最好的地段,僅是進入王府大門所在的那條街上後,就會看出,整個這條街,兩邊都是高高的圍牆,唯有中間的王府大門,以及兩邊開了幾扇便於下人進出的小門,絕無其他人家。


    嵬名利德將秦剛讓到正廳坐下,直接談起了這次邀請他過來的正事。


    原來,自從西鳳醇開始在西北幾座大城市少量地出現之後,便引起了嵬名利德足夠的重視。


    這種售價昂貴的高度白酒上市之後,不僅僅因為它極其獨特的香味,入口之後綿長醇厚的口感,一下子就引來了黨項貴族的追捧。更是因為西北人獨特的體質,許多貴族都會爭相攀比彼此之間,能夠飲得多少的這種西鳳醇後依然可以保持不醉。


    這也就使得,在人口並不密集的西北諸地,這西鳳醇的需求量竟然要比在京城裏大得多。


    相對於普通人隻是對於其購買量的需求之外,嵬名利德天生的經商敏感性,讓他一下子就嗅出了這款昂貴白酒背後的商機。他急切地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在西夏境內,甚至是通過絲綢之路再向西去的獨家代理商。


    而且,根據他一貫以來的謹慎仔細的性格,很快發現,表麵上主持著西鳳醇以及其它各種生意經營發售的胡衍,並非是可以最終作主的人。而他也借助於早些年就可以一路做到大宋京城裏去的商貿關係網,並不太困難地就梳理分析出了這一切都與秦剛相關。


    在大廳之上客客氣氣地交談中,嵬名利德毫不隱瞞地講述了自己對此調查與了解的結果,也非常坦誠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與目的,希望秦剛可以好好地考慮一下,提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合作條件。


    秦剛則對王爺此次的邀請表示了感謝,他也十分坦誠地告訴對方,正是因為他對這項生意的合作前景有著高度的興趣,也期待能夠與像嵬名利德這樣的高級別大商賈建立起良好且穩固的合作關係,所以,他才會欣然應邀親自前來,以表示出自己最大的誠意。


    隻是,宋夏兩國剛剛實現和平不久,他本人也是身兼官商兩重的複雜身份,對於這場涉及到兩國外交關係未來走向的生意勢必保持著極大的謹慎態度。所以,他會在西平城稍住一兩天,想能在這裏多走一走街容市貌,多看看西夏國的民風民俗,當然更重要的是,了解一下這裏的商業潛力與發展前景,以便他能夠在這次離開之前,能夠給王爺一個相對滿意的答複。


    雖然,秦剛並沒有立即答應嵬名利德的要求,但是這樣的迴答也算是合情合理。王爺自然也十分清楚,如此具有豐厚迴報的大生意,哪會像這樣剛一見麵就能談成的,立即滿口應允了秦剛想多住幾天的想法。立即叫了下人過來,給秦剛來的幾人單獨收拾出一處小院落住下,並且對他講:


    “秦掌櫃放心,在這西平府你可持我吳王府的通行金牌,除了軍營重地以外,你們皆可自由出入,但凡有任何麻煩之事,報我吳王府的名號,都不會有什麽麻煩發生的。”


    秦剛趕緊謝過道:“勞煩王爺如此費心安排,實在感激不盡。秦剛自會約束手下,不敢給王府增添麻煩。”


    隨後,嵬名利德便叫過侍從帶領秦剛他們先去歇息。


    去了早已收拾幹淨的一處獨立院子,雖然因為房子多鋪有各種皮毛毯褥,而充滿了較為濃重的腥膻之味以外,整體裏麵的擺設都已經與漢族房間非常接近了。看來,漢化後的精致生活與奢侈享受,並不是這些少數民族貴族們所排斥的方麵。


    沒想到,帶他們過來的侍從退下沒多久後,院中又來了四五個姿色甚好的黨項婢女,說是奉了王爺之命,專門來服侍秦大掌櫃的。


    秦剛一愣,瞬間也是明白:嵬名利德這樣做,一來是向秦剛積極示好,天底上又有多少男人會拒絕這樣的福利與安排,二來這些女子也在實際上形成了對於秦剛的貼身監督。


    更主要的是,如果他當下就完全拒絕,也就會讓雙方的關係陷入到一個難以調解的尷尬之處。因此,他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在這些婢女中隨意選中了兩人,說道:“請迴告王爺,秦剛喜靜,就留下這兩人足矣。其餘人可以先迴去,並代秦剛謝過王爺的精心安排。”


    待得留下的這兩名婢女在整理了院子裏的廳堂之後,想要再進入內室之時,卻被站在門口的李二鐵伸手攔住了:“對不起,掌櫃喜靜,平時不得召喚,不可自己進去!”


    呃,這也算是可以理解的天朝大國人的做派吧?兩名婢女隻得悻悻然地去廳堂下麵候著了。


    哪知,才不過半刻,房間裏便傳出秦剛的聲音:“叫個使女進來!”


    李二鐵一愣,雖然直接一揮手,示意一名婢女趕緊進去,心下卻在狐疑著:秦先生突然一下轉性子了?留著想在今天開葷嗎?


    所以,他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那名婢女一起走了進去。


    沒想到,秦剛在房間裏卻是換上了黨項人裝束,他正看著一麵銅鏡對進來的婢女說:“你們這種發式我一直梳不好,你來幫我弄弄。”


    正好看到也一同進來的李二鐵便說:“你們也改一下裝束,等明天一早我們要去這城裏轉悠,原來的裝扮不方便。”


    李二鐵鬆了一口氣,趕緊出去準備了。


    當然了,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鬆口氣,反正不論是兩次離開京城時,李家的那位小娘子過來送行時,他都是在後麵的隨從中並看在了眼裏。尤其是來西夏時路過青城鎮那次,他看得尤為清楚。因為負責送兩姐弟迴去的人是他的手下,趙駟還來專門問過細節,之後趙駟便拍拍他的肩膀說了句:“李家小娘子的事,我們都得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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