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侯神色巨變:讓皇帝真的死,怎麽會是妙法?那不正合宮中的心意。


    “明兄——”武威侯說:“這玩笑可不是隨便開的。”摸了摸蕭念的腦袋,這小皇帝可是他手中最大底牌。


    明善說:“諸葛兄若是放心,小皇帝我會帶去一個地方,保證這世上就算有人能找到他,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然後呢……”


    “然後就請諸葛兄通告行文,推舉金奢狸之子蕭滿為帝?”


    武威侯沉默不語。


    明善說:“試想,若諸葛兄表明態度,又傳出小皇帝已死的消息,盤踞秦關的金奢狸會怎麽想……”


    “她一定大軍入關,帶著自己的兒子蕭滿直指聖京。”


    “不錯,淵——公主青蘿這一番謀劃,是想自己登上皇位,成為千古第一女帝。諸葛兄大可以說是公主和莫雨修陰謀竄朝,謀殺了小皇帝。於是推蕭滿為帝,蕭滿者涼王血脈,皇室正統……”


    “那各地大員,就會偏向蕭滿。公主青蘿若自稱為帝,恰也說明她可能謀朝篡位的事實,反正都是一張嘴兩片唇。但假如,她是和金奢狸一夥的呢,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明善說:“諸葛兄還在這麽想,若公主青蘿與涼州有密謀,第一,不會將謀逆之事非安到金奢狸頭上。第二,她也不會等到今天。當年金奢狸生出兒子,就可以裏應外合,金奢狸帶著涼州騎入京逼宮。諸葛兄試想當年,能否擋得住十萬涼州騎。”


    武威侯想了想:“若依明兄的意思,推舉蕭滿,那之後呢……”


    “之後嘛,青蘿公主以女子之身,竟想繼承大統,必是早有謀劃,有著你我看不見的後手。不過也無妨,金奢狸已掌控西北,手握數十萬大軍,就讓他們拚個死活。別忘了,還有圖魯奇的百萬大軍在花園河穀,隨時南下北上。如今各地才不在意誰是皇帝,他們隻在意朝廷是否穩定,能否在圖魯奇發兵時,第一時間救援。”


    武威侯沉吟片刻:“可是,若讓金奢狸得逞,我豈非為他人做嫁衣……”


    明善笑道:“諸葛兄糊塗呀。”指著蕭念:“皇帝豈非一直都活著,隻是要在適當的時候出現而已。”


    武威侯心動,這不失為一步妙棋。到時候,無論局勢如何,皇帝在自己手中。金奢狸忙活半天,大不了將她兒子封個親王。她若有不滿,當場除之。這是河蚌相爭漁翁得利之計。


    明善從懷中掏出一麵黑鐵令牌,上麵一個彎彎曲曲的‘明’字,看著就有種瘮人的感覺。


    “這——明兄是何意?”


    明善說:“凡是一方手握重兵的將領,十有六七,要麽是老武威將軍昔日部屬,要麽就是出身黑甲軍。有我‘明’字令牌,再加上諸葛兄的家世,僅靠耍聰明,玩計謀,還翻不了天。”


    武威侯大笑:“明兄說的對。”俯身對蕭念說:“孩子,這段時間,切莫胡鬧。這位明爺爺會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在那裏等著,我隨後送你母後過去!”


    “真的?”蕭念有點不信。


    “嗯,外公的話也不聽了麽?”


    明善帶著蕭念離開京畿大營,這時已然天黑。蕭念對他稱唿也變了:“明爺爺,你要帶我去哪兒?”


    明善說:“去一個好地方,你一定會喜歡那裏……”


    明善剛走,就有一部大軍趕到聖京,是許州大營。這些年武威侯有心謀劃,親信故舊早已安置在重要的位置上。比如這許州大營,算得上諸葛家的嫡係。十二萬人馬,堵住出城要道,他要把所有消息困死在聖京。起碼不能比自己的通令行文先為人所知……


    派出傳令兵連夜去往各地,將聖京發生的事傳揚出去,當然是明善的版本。在這一點上,莫雨修卻是慢了半拍,他派出去頒發詔令的羽林衛被截殺在半道。直到第二日天亮,才傳迴來消息。於是趕緊換上奉天司的人,可惜已經晚了一步。


    淵後問他:“事情辦的怎麽樣?”


    莫雨修搖頭:“想不到武威侯會來這一招,平日裏倒看不出他有這份聰明,竟想用金奢狸與我們作對。”


    淵後笑道:“出身世家,即便生出來是笨的,也能學的聰明。這麽說,我這千古第一女帝,還不一定了……”


    莫雨修說:“公主莫急,事到如今,也該圖魯奇出手了……”


    “那好,我就等著五日後登基為帝,屆時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莫雨修低下頭,他此刻心中的興奮,已經有了那種感覺。


    花惜雙腿夾著蕭離的腰,雙手摟緊他的脖子。


    不是熱情,是生怕自己睡著,蕭離偷偷離開。明善的話,即便是假的,他也寧願相信是真的,不能用兒子來冒險。隻要蕭離不去壞人家的事,蕭念就能平平安安。至於壞什麽事,她才不在乎。


    蕭離輕輕歎息。說實話,花惜這個姿勢還是很美妙的,他很喜歡。南風和金奢狸都是女人,也是美女。可花惜最大的不同,在於她隨時讓你意識到自己是男人。


    一夜未眠,想了一宿,還是沒有想通明善的真實用意。


    男人麽,活著無非錢,權,色。但對於明善,錢,絕不是問題。權,以他明家的聲望和實力,至尊皇權亦不看在眼裏,所以也不是目的。女人,那就更不可能了。明善修為通玄,心已超凡,色之一字早就看透了。何況,當錢和權都不是問題的時候,女人就更不是問題了。


    這樣一個男人,有權有勢,又有絕世修為,一通忙活,究竟想要什麽呢?難道太無聊,為了好玩兒?


    蕭離一笑:不會的。像他們這種人,已不會無聊。靜忘而坐,心神融入天地,經年累月都不會覺得煩。


    “你笑什麽?”花惜醒了。


    蕭離說:“我在想你第一次用這個姿勢的時候,當時是什麽感覺。”


    花惜冷聲道:“兒子被人擄走,你還有心思想這些東西?”


    蕭離說:“孩子肯定沒事,明善還指望拿著他逼我做事呢。話說迴來,我突然出現,你好像並不驚喜。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沒死,這些年都做了什麽?”


    “沒死就是沒死,哪裏需要知道原因。至於這些年你做了什麽,我猜也猜得到,肯定是在南風那裏。”


    “你幾時變得這般聰明了?”


    花惜冷笑:“除了南風,我想不到還會有誰,能留得住你的人,也能困得住你的心。何況你若是在金奢狸那裏,那賤人還不早就跑到聖京來,對我頤指氣使。”


    “你們以前還姐姐妹妹的,現在彼此稱唿賤人,真是讓人唏噓。”


    “有什麽好唏噓的,現在是兒子重要,你就一點也不在乎?”


    “我當然在乎,可無需緊張。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明善不會拿他怎麽樣。他心裏清楚,一旦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他將麵臨兩個敵人,而這絕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另一個敵人自然淵後。若蕭念有個好歹,他一定和淵後合作,聯手滅了明善。他心裏有這個想法,明善也該清楚。


    想到這裏,有件事情始終想不通。


    昨日皇城之外,淵後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是在他和明善拳掌相接的瞬間,驟施偷襲。那是個難得的機會,淵後卻還能忍著不跳下城牆出手。若是自己,絕對忍不住。比起暴露一身修為,重傷兩位絕世高手,說不定還能亂軍砍殺之,實在是再劃算不過了。


    除非,她無法出手。可淵後看起來又不像重傷有恙之人,她氣息深沉,給人的感覺,比五年前更可怕。


    這時花惜又說:“他講的很明白了,他不會怎麽樣孩子,卻要讓我們今生不得相見。蕭離,我不管你們這些高人在玩什麽,但不要玩我兒子。”


    蕭離無奈:“你放心好了,孩子絕不會有事,我也絕不會讓他有事。相信我!”


    “怎麽相信你?你能忍心五年多不露一麵,任我成為一個寡婦,任孩子成為一個孤兒。蕭離,我再也不會信你……”


    哎呀,說不清。忽爾聽到異動,是高手打鬥的聲音。於是衝花惜“噓”了一下,花惜神色一變:“是孩子麽?”


    真是想孩子想瘋了,既然這麽想,為何不再生一個呢。


    抱著花惜這樣的女人,即便曾經感受過她身上每一寸肌膚的光滑,可仍讓人覺得,像是第一次觸摸少女脊背的無知少年


    不遠的山穀,三個黑影上躥下跳。勁氣激蕩,雜草樹葉飛起,唿喝聲不斷。


    難得一見,竟是三個合道高手。


    花惜拉住蕭離:“跟我們有關麽?”


    “看個熱鬧也是好的。”


    “不讓你看。我們就在這山裏等,等著明善把孩子送迴來。蕭離,孩子若是因你有個好歹,我就隻好死給你看。然後化成厲鬼,半夜裏掐死你。”


    蕭離說:“你若變成了鬼,估計還要再美上幾倍。”


    花惜冷笑:“蕭離,我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你這些抹了蜜的話,說給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聽吧。說不定你這德性,還真能騙到手幾個。”


    “那當然,你不就到手了。”


    花惜哼了一聲:“你這不要臉的勁兒,倒是還和以前一樣。五年了,你在南風麵前也一樣這麽不要臉?是不是想著以前姐兒,姐兒的叫著,心裏就特別的興奮。對麽?”


    蕭離無語,幾年不見,這小賤人守寡守的,可能有點心理不正常了。


    花惜又說:“問句不該問的,在床上,你是叫她名字,還是叫她姐姐?我知道,很多男人心裏都有那麽點變態……”


    忽然一聲龍吟咆哮,震徹山穀……


    蕭離說:“這閑事,還真是不得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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