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駕駛艙。我就是從這個地方拿到的這個畫冊。可是我進去的時候,所有的東西都被人用白布蓋上了。這個畫冊是我從角落裏翻到的。”


    “這裏是電氣係統、這是發電機、這是通信設備、這是操舵裝置。”


    她迴憶了一下這艘船的整體構造,然後說道:“和我看到的都能對得上。所以這些東西,隻要有人維修,是可以自動化運行的。”


    趙千枯眼神古怪:“難道那個船夫不會開船?所以才用最原始的方式劃船?”


    “你們不覺得一個船夫,用槳操縱那麽大一隻船很奇怪嗎?”


    姬聞雪突然問道。


    “你行嗎?”


    趙千枯問旁邊一臉茫然的周序。


    “隻用那兩個木頭嗎?”


    趙千枯點頭。


    “如果再加入一點異能,我能做到。”


    “難道佯有國的人都是大力士?”


    羋歌合理猜測道。


    薑梵葉連忙把他們的思緒拉迴來:“偏題了,我們該討論的是如何迴答那個船夫的問題。”


    此話一出,幾人同時看向了趙牧。


    “怎麽樣,牧哥,有頭緒了嗎?”


    “這個船體結構圖就是前提。”


    趙牧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太好了!


    幾人瞬間放鬆了心情。


    等他們再次修補了一小時木板後,十分鍾後,船夫準時出現。


    “進行修補後的船艙,還是之前那艘船嗎?”


    船夫問了同樣的問題。


    “是。”


    趙牧準確迴答了這個問題。


    他將桌子上的冊子遞給了船夫:“這艘船名為佯有49號。在它的船體結構介紹時,根本沒有出現過木板。所以無論我們補了多少木板,就算按照上帝的指示,我們最後將所有的船體木板都補上,都未曾改變過這艘船的核心構件。”


    “所以,我們的答案是‘進行修補後的船艙,是之前的那艘船’。”


    船夫接過了趙牧手中的冊子。


    冊子在三秒鍾後化為了點點星光,往上飄散。


    船夫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上帝認可了你們。你們被允許進入佯有國。”


    趙千枯眼巴巴地看著船夫:“那,我們是不是要有一個令牌了?”


    “令牌?”船夫收迴笑容,無聲冷笑:“上帝允許你們進入佯有國已經是最好的恩賜了,你還想要什麽令牌?”


    趙千枯撇撇嘴:“真小氣。”


    等船夫離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木板斷裂的情況,整條船再次穩定下來。


    等三天後,他們係統麵板上的定位終於來到了“佯有國”的邊緣點。


    幾人站在甲板上,看著越來越近的岸邊。


    “啊,我看到陸地在召喚我。”


    趙千枯滿臉興奮。


    他待在這艘船上,睡都睡不安穩,船天天搖搖晃晃的。


    也不知道那個船夫身體素質怎麽那麽好,居然能一直用雙槳劃船,還劃了足足三天。


    不會是機器人吧?


    趙千枯腹誹道。


    就在距離陸地還有幾百米的時候,船突然停了。


    幾人不明所以,趙千枯扯著嗓子喊:“喂!老爺子,船怎麽停了?”


    就在趙千枯話音剛落的時候,周序和薑梵葉同時開口:


    “船艙又進水了!”


    “什麽?!!”


    “這狗屁的上帝,還沒有放過我們?”


    趙千枯罵罵咧咧。


    “不是上帝,是我。”


    本該在船尾劃槳的船夫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各位客人,現在我該收門票了。”


    “門票?”


    趙千枯愣了一秒,然後反應過來:“等上了岸再收門票也不急啊!現在船艙進水了,趕緊先上岸才最要緊!你莫不是老糊塗了?”


    至於門票……


    嗨呀,讓船夫“通融通融”唄。


    船夫似乎對趙千枯印象深刻,所以徑直看向他:“不,門票我現在就要。”


    趙千枯還想扯皮,被趙牧按住了肩膀。


    “門票是什麽?”


    趙牧直截了當地問道。


    他可不認為,隻是通用貨幣那麽簡單。


    “是一個答案。”


    “隻要你猜測正確,我會放你們離開。如果你猜測錯誤,你們會和這艘船一起,沉入海底。”


    “這個問題就是,你猜我是否會放你們離開。”


    船艙上陷入了一片沉寂。


    他們隻能聽到海麵上的風聲和船艙內咕嚕咕嚕往上冒水的聲音。


    其他人都自覺地閉上了嘴,現在是隊長和船夫之間的對峙時間,他們隻需要等待結果就好了。


    “我迴答正確,你確定會安全無誤地放我們離開?”


    “當然。”


    船夫表情不變。


    趙牧沒有迴答。


    而薑梵葉和羋歌倒是思索一番,已經想出了答案。


    薑梵葉看了眼趙牧,趙牧輕微搖頭。


    於是兩人繼續保持沉默,沒有說話。


    趙千枯顯得有些焦急不安。


    這問題很難?怎麽牧哥還沒有迴答上來?實在不行,他們直接把這個船夫綁起來,幹他丫的。


    直到船繼續往下沉,那些水已經蔓延到他們的腳下時,趙牧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你不會放我們離開。”


    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隻需要簡單的推理就能得出答案。


    如果迴答是“你會放我們離開”,船夫也會放他們離開,那麽他們猜測正確,結果是船夫會放他們離開。


    兩個前提和一個結果並不矛盾。


    可如果船夫選擇不放他們離開,那他們猜測錯誤,結果他們會死在這艘船上。


    兩個前提和一個結果同樣不矛盾。


    但麻煩的點在於,船夫的選擇是隨意的,甚至是隨心的。


    隻要船夫想讓他們走就可以走,想讓他們死在這就可以死在這。


    這並不是一個完美規避風險的答案。


    而如果迴答是“你不會放我們離開。”


    這個時候船夫選擇不放他們離開,那麽他們猜測正確,船夫必須要放他們離開。


    如此一來,船夫的預設結果和實際必須要完成的承諾就出現了矛盾。


    如果船夫選擇放他們離開,那麽他們猜測錯誤,船夫一定不會讓他們離開的。


    顯然,這也是一組矛盾。


    所以最後無論船夫選擇什麽,都不會實現他自己設定的諾言。


    “好,我算你們迴答正確。”


    船夫說完,周圍的海水突然靜止下來。


    趙牧眼神微眯,仔細觀察船夫接下來的動作。


    他故意拖到現在才迴答問題,就是想看這個船夫如何在船艙進水程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情況下,讓他們安全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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