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憤怒與害怕的情緒騷擾之下,宋執梳勉強進入了睡眠,不過中間一直在做噩夢,直到她被隔壁傳來的巨大聲響給震醒了。


    像是巨石猛地砸上牆壁的動靜,總之大得讓人一震,對於在睡覺的宋執梳來說,心髒都快要嚇出來了。


    她立刻彈坐起,大腦一片清明,屏息斂聲地去聽動靜。


    安靜得快要讓人窒息,就在宋執梳懷疑是自己做夢夢到的時候,又是一聲通天巨響砸著她的牆壁,讓她險些大叫出聲。


    二蛋跳到她的懷裏,喵喵叫了幾聲,往她懷裏蹭了蹭。


    宋執梳心不在焉地幫它順毛安慰它,但是心裏已經開始做起了鬥爭。


    要去看看商撰嶼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說不定隻是在運動而已,是不需要她去做什麽的。


    但是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的,隻不過是因為害怕找的借口。


    她已經有了前車之鑒,是絕對不會輕易去商撰嶼的房間的。


    暗暗下了這個決定,宋執梳重新躺迴了自己的被窩,顫顫巍巍地閉上了眼睛,就在閉上眼睛的一瞬間,牆壁再次傳來了讓人心尖一顫的捶打聲。


    她抽空感歎了一句,這牆壁質量可真好。


    根本睡不了,宋執梳幹脆直接坐了起來,嚐試著調動外掛去聽商撰嶼現在有沒有在想什麽。


    “想死。”


    “想死。”


    “想死。”


    ………


    魔咒一般帶著無盡痛苦的低語在她耳邊環繞,像是求死之人的最後懇求,又像是無人能夠理解的求生。


    和他曾經輕飄飄的,如同黏在畫上的一縷發絲一樣輕飄又黏灼的心語不同,這次的語速太快、氣息太亂,就像是正在生死之間來迴翻滾煎烤的肉\/體深處滾燙的唿吸與哀嚎。


    宋執梳的唿吸瞬間滯停,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不對勁,雙眸不可控製地瞪大,毫不猶豫地翻開被子,急匆匆地穿上拖鞋要去開門。


    二蛋焦急地喵嗚了一聲,跟在她的屁股後麵想要和她一起去,宋執梳不得不抽空蹲下來拍了拍它的頭,嚴肅地叮囑它要好好待在房間裏不許出去,之後就迅速地開門出去。


    外麵一團又一團的黑色粒子,她伸出手時都無法看到骨節和皮肉,更不用說下樓去搬救兵,而且直覺告訴她這並不會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黑暗讓她的眼睛無法適應,隻能憑借著記憶慢慢驅動自己的腳步,不管心裏再怎麽慌張焦急甚至帶了點害怕,她都隻能不停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去找門。


    最後,她站定到商撰嶼門前,試探地彎曲了指節,敲了敲門,發問:“少爺?你在嗎?你怎麽了?”


    無人迴應。


    寂靜得甚至讓宋執梳感覺這些沉悶太聒噪,黑暗裏寒冷的霧氣如同冰錐,刺進她的身體,讓她感到了一陣又一陣的陰潮。


    她的心裏越來越慌,感覺快要被黑暗吞噬。


    她不想站在外麵了,於是加快了敲門的速度,語速也又急又快:“少爺,你在嗎?開開門。”


    裏麵忽然傳出來一聲碎裂,讓她瞬間頭皮發麻,情急之下,她隻能一咬牙,大聲說了句“少爺我進去了”,便直接壓下門把闖了進去。


    黑色瞬間將她包裹,她關上了門,徹底把自己送進了別人的腹中。


    在進入商撰嶼的房間的那一刻,宋執梳就聞到了潮濕的水的味道。


    她不記得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是什麽味道了,但是知道絕對不是這個氣味。


    還是熟悉的黑,讓她不能動彈,隻能屏住唿吸,輕聲問:“少爺,你在哪裏?”


    無人迴應。


    宋執梳渾身都在顫抖。


    她知道她麵對著巨大的危險,但是她別無他選,她無法把他扔下不管。


    她鼓起勇氣,再次發聲:“少爺,是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怎麽了?能出來和我說說話嗎?”


    她尾音剛落,旁邊倏爾躥出來了一道鬼魅般的影子,他的速度極快,肉眼甚至無法捕捉他的影子,他就已經把她壓在了身下,充斥著血紅的眼睛沒有了瞳孔,成為了這間房屋唯一的色彩。


    宋執梳嚇得差點尖叫,伸手去推他,腳也沒有閑著地去踹他,但是他紋絲不動,像屹立的頑石。


    但是也不太對,因為宋執梳感受到了他身體不對勁。


    是一種她形容不出的軟。


    大腦轟鳴,讓她鼻間隻能殘存她進屋時辨別的水的味道,配上她四肢觸碰到的感覺,讓她恍惚間覺得碰上了在水裏浸泡了經久之年的屍體。


    這個認知讓她頓時清醒,瞪大眼睛去分辨那雙恐怖的眼睛所在的臉,終於模模糊糊辨別出來了商撰嶼臉部瘦削的輪廓。


    她反抗的力道弱了下來,輕輕唿吸,像是怕驚動了他似的,閃爍的眼眸在他臉上轉了很久,最後停在了他沒有瞳孔的眼睛上。


    “少爺…是我。”


    她的話仍然帶著顫音,顯然是害怕極了。


    她後麵好像還說了什麽,但是商撰嶼被痛苦侵占的大腦根本聽不懂,也聽不清。


    隻是聞到了她的氣味,他身體裏暴虐的欲望又開始遍體遊走。


    徹底變身為一頭野獸的他無法識別出枯死已久的心髒發出的警告,商撰嶼不想再聽她說話,眼裏的紅越來越濃,最後甚至要滴出血。


    他忽而張開嘴,想也不想,直接衝她的脖子咬了下去。


    不可形容的劇痛讓宋執梳瞬間痙攣,她哀嚎出聲,溫熱的液體湧出的感覺讓她身體發軟,痛意在神經末梢上飛馳,似乎要把她撕裂成千萬片,鼻間都是血腥味。


    她決絕地伸出手去掰他的臉,像是在從一隻獵狗嘴下脫困,但是他立刻鉗製住她的手,死死地夾住她的腿,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不停地啃食她的肌膚。


    痛意的圈層像漣漪一樣擴散,隻不過是以秒的單位流逝,他就已經痛到了麻木,隻有偶爾的絞痛在刺激她的大腦。


    宋執梳知道她是反抗不了了,便無力地把頭別開到一邊。


    下午“薛光斐”的話又慢慢浮現在她眼前,同時彌漫起的還有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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