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宋執梳那邊氣氛也不是很好。


    厲薄舟平時不見蹤影的,來頭又大,沒人敢說些什麽,偏偏又固執地想要和宋執梳私聊一下。


    溫禾看不下去了,覺得這是宋執梳的生日,因為他們兩個的私事在這裏麻煩宋執梳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便咬了咬牙說:“厲先生,有什麽事可以以後再說,今天這麽多人……”


    厲薄舟見她終於說話了,便垂眸盯著她,眼神深邃了些,語氣都不自覺地緩了些:“那可以請你和我聊一聊嗎?”


    眾人嘩然。


    什麽鬼啊?


    旁邊也有不少人跟著的舒糖一下子就站起來了,指甲都要陷進肉裏麵了,氣得眼睛發紅。


    她正準備過去,便看見溫著搖曳著酒紅裙擺,優雅地站定在溫禾旁邊,她笑著拉過溫禾:“厲先生,溫禾還小,有什麽事情和我說就好。”


    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就這麽碰上了,原本宋執梳旁邊那些就是想來湊湊熱鬧的朋友們都退開了一些,驚異又好奇地看著這一場鬧劇。


    厲薄舟不是第一次見溫著,但是是第一次以這種身份見他。


    他不禁開始思考,是不是也要叫溫著姐姐。


    他還沒思考完,身後忽然傳來極其沉穩內斂的一聲————


    “宋小姐,生日快樂。”


    宋執梳瞳孔瞬間放大,剛才那股運籌帷幄的勁一下子無影無蹤,愣愣地站著,眼睜睜地看著舒迎晝越來越近的身影。


    有人驚唿:“舒迎晝?!”


    舒迎晝沒有理會任何人,眼裏隻容納得下她一個人的倩影。


    他站定在宋執梳身邊,溫度瞬間降了兩三度似的,把剛剛要燃燒的火滅了下去,像一個定海神針。


    這下子是真的無人出聲了。


    就連宋朝也皺起眉,打量起來舒迎晝來。


    他以為他家寶貝閨女就是一時興起玩玩而已,舒迎晝這樣的人物,他還不想讓宋執梳去招惹,沒想到人自己送上門了。


    這還是舒迎晝掌權之後第一次出現在這種公共場合。


    不過宋家大小姐好像並不領情,她別過頭,稱得上是冷淡地“嗯”了一聲,又加了一句“謝謝。”


    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了。


    她周圍的小夥伴們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不停地用餘光瞥舒迎晝的臉色。


    媽呀,咋迴事啊到底?


    雖然宋執梳之前那個說舒先生給她的甜點評價的朋友圈橫空出世時也掀起過一陣動蕩,但是他們也沒當迴事。


    結果宋執梳生日的時候本人來了就算了,宋小姐還給他甩臉子啊?!


    和她玩了這麽久,還沒見過她給誰甩臉子呢,舒糖都沒有過。


    舒糖本人現在也快炸了。


    不是,誰能告訴她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舒迎晝什麽時候會來這種場合了?


    她有一種哥哥和喜歡的人都被搶了的憤怒,鐵青著臉也想要加入那場戰爭。


    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舒迎晝突然側過身子,迴眸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


    很不經意的一眼,卻像深冬寒雪,讓她遍體生寒,絲毫不敢動彈。


    她身邊有人問她怎麽了,舒糖隻能無力地坐下,勉強說累了。


    心裏卻很涼。


    她明白舒迎晝的意思


    他在警告她不許過來,不許讓宋執梳在今天,甚至以後不開心。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以為的那個庇護傘,早就合上了。


    見她老實,舒迎晝重新把目光落在宋執梳身上,竟然破天荒地笑了下,他的眼眸像是一潭深秋的湖泊,聚起的一灘水也深沉認真得不像話。


    他口吻珍重道


    “阿梳今天很漂亮。”


    宋執梳被那一聲繾綣溫柔的“阿梳”喊得渾身一震,抬眸對上他眼睛,白皙的肩膀都透了點粉紅。


    聽到的人反應沒有比她小的。


    啥啊?!


    你倆到底是幹啥的?!


    舒迎晝適時為她解決一些問題,對著溫禾禮貌頷首:“溫小姐是不是累了?不如我讓我的助理送你迴家?”


    溫著悄悄給溫禾使眼色,溫禾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確實有點累了,謝謝舒先生。”


    “客氣。”


    舒迎晝淡淡迴應,側眸看了眼樓承,後者立刻會意,恭敬地給溫禾開路。


    厲薄舟眯了眯眸子,透出不悅來。


    他正要寒聲喊停,就對上了舒迎晝冷漠沉靜的眼眸。


    盡管如此,他還是從那其中看到了警告。


    “厲先生是不是最近遇上了些問題?如果我能幫上忙的話,過後我們可以交流交流。”


    他聽見男人冷淡的聲腔這樣說。


    舒迎晝給的麵子,不要白不要。


    厲薄舟也覺得自己今天確實有點失分寸,但是他沒想到隻不過是一個女人找上門來就能讓溫禾反應這麽大,甚至一直避著他,這是他唯一一個見她和她聊聊的機會,可是她一直跟在溫著旁邊,他不能上前,隻能從宋執梳下手把她引出來。


    他點點頭,眼神在舒迎晝和宋執梳之間流轉了幾下,很知趣地離開:“再會。”


    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散場,眾人一頭霧水,宋知亦適時出來圓場,場子才重新熱起來,不過還是有不少人一直往宋執梳和舒迎晝那邊看。


    舒迎晝一直垂眸看著她,看得宋執梳都要麵紅耳赤了,隻能裝腔作勢,客氣道:“感謝舒先生參加我的生日宴。”


    舒先生忽然彎下腰,離她近了些,但是並不親密,仍然是一個很有禮節地距離。


    他人是涼涼的,可是靠近時,仍然讓宋執梳感到了一股熱氣。


    他彎唇,低下去的嗓音暗暗的:“真的很感謝嗎?不會生氣嗎?”


    宋執梳不知道他為什麽跟開竅了似的,隻是把目光移到別處,嘴硬道:“我生什麽氣?倒是舒先生,讓所有人誤會我們兩個有什麽關係可不好,畢竟我可以去找別人,可以更加幸福的。”


    舒迎晝聽完她的話後,眼眸頓時晦暗下去,深處是不為人知瘋狂撕扯的偏執。


    “阿梳不說氣話了,”


    他緩緩低語


    “我也不說了。”


    “不能和別人在一起…隻能是我…隻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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