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反應確實不像,舒迎晝斂下眼眸,近乎是冷淡刻薄地開口————


    “我和宋小姐的事情,和其他人無關。”


    不要說是溫禾和厲薄舟了,就連宋執梳聽到這句話也頓了頓,瞪大了眼。


    這話說得有些無情了,不過其實也算是他們誤會了。


    舒迎晝一直覺得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和其他人的連接像蛛網,無論某一根有多麽重要和粗長,也完全沒有辦法影響另一根的狀態。


    就像之前,他的人際網沒有宋執梳這個聯絡人,所以他對她的所有觀感都來自於總是痛罵她的舒糖。


    但是現在,他的生活裏已經有了她,所以唯一能夠影響他的那份觀感的就隻有和她的親自相處。


    在他看來很簡單的問題,其實並沒有多少人可以做到,所以他這句話說出來,就顯得尤為震天動地。


    沒有人說話,恰巧午飯被送了上來,四個人就開始心懷鬼胎地默默吃飯。


    溫禾期間一直在偷偷用眼神詢問宋執梳是怎麽迴事,後者都是心虛地移開目光,嚼著自己的牛排。


    吃過午飯後,溫禾和厲薄舟自行告辭,神色帶著一些怪異地離開。


    舒迎晝巴不得呢。


    有其他人在,他總覺得很難受。


    他先去付了賬,迴來的時候就看見宋執梳對著自己那份空盤發呆,低聲詢問:“怎麽了嗎?”


    宋執梳迴過神,驚慌地抬眸,看到了他的麵孔時,臉再度紅了起來,卻仍然擺手解釋:“沒什麽…沒什麽…隻是覺得這個牛排太難吃了…”


    舒迎晝覺得不像,但還是問:“那吃飽了嗎?沒有的話……”


    宋執梳“蹭”一下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用低頭掩蓋住自己的不自然:“飽了…飽了…”


    他心裏的怪異感不減反增,但還是點點頭,任由宋執梳拉著他出門。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仍然選擇在遊樂場瘋玩,隨著時間的推移,宋執梳的精神變得越來越激動,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亢奮。


    在6:00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時間,立刻攥緊舒迎晝的手腕,抬眼看天,裝模作樣地皺眉:“看起來好像要下雨了…”她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長廊:“我們去那裏避雨嘛。”


    舒迎晝看著大好的晴天,腦袋上緩緩冒出來了一個問號:“?看著…不像是會下雨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轟隆”一聲驚雷打斷,提醒著他們暴雨欲來。


    今天是工作日,來的人本來就不多,一聽見這個動靜,都急著要迴家,嘴裏抱怨著這雨怎麽突如其來的,天氣預報也沒有預報啊。


    這可不是宋執梳的錯,原文裏,這個時候厲薄舟已經被纏得煩不勝煩,所以答應舒糖陪她來一趟遊樂場,她就不會再纏著他。


    結果天降大雨,他們被迫在長廊下躲雨,舒糖展露出來了脆弱的一麵,終於打動了一絲絲男主。


    暫且不說這個這段劇情有多讓人無力吐槽,宋執梳還是挺感謝這場雨的。


    舒迎晝感受到了小小雨點擊打手背的觸感,又想起了宋執梳今天的小裙子,立刻擰眉,掙脫開宋執梳的手,手腳利索地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又反手拉住宋執梳的手腕,說了聲“抱歉”,便拉著她朝著長廊跑。


    夏天的雨總是想要和雷比個高低,在這段路程中,雨便傾盆起來,斜斜密密,像要砸碎夢想的石子一樣,打在身上都是“劈裏啪啦”的破碎聲。


    宋執梳跟著他跑,失神地看著他的背影。


    像在私奔。


    在萬物凋萎,陰風大作的某天,風雨席卷而來,不知是一場災難還是一場甘霖,但是在它之下,有人會動人地相愛。


    舒迎晝的外套對宋執梳來說有些大,幾乎到了她的膝蓋下方,所以到了長廊下的時候,除了裙子下擺和頭發,宋執梳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什麽濕的地方。


    男人卻相反,雨水打濕他的身體,勾勒出來極其富有力量的肌肉來,描摹出來他野性的輪廓之後,又慢慢在他腳下滴落,聚成一灘。


    可他還是緊緊盯著她,見她漂亮的頭發還是濕了不少,有些泄氣,低下了眼眸,語氣帶著幾分難言的失落:“抱歉…我沒有做好準備。”


    他實在是不太夠格。


    和女孩子出來玩,怎麽能什麽也不準備呢?


    他沒有和任何人出來玩過,或者說,從出生到現在,他甚至幾乎沒有外出玩過。


    但是他還是不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所以分外介意。


    宋執梳牽起他的手。


    和他相比,她的手還是熱熱的,小小的一個,卻不由分說地拉起了她的手,像是一場不容置喙的承諾。


    舒迎晝怔住,甚至忘記了緊張和拒絕,順著這份力道,他抬眸,對上她陰雨中更顯靈透的眸子。


    “舒先生,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什麽事都沒有。”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從小到大,任何一件事情,都是。


    這句話好陌生。


    在被他都遺忘的童年深處,那個總是無聲的匍匐啜泣的小男孩兒,似乎等了這句話一輩子。


    可是長大後,就算他自己,也忘記給他這麽一份讚美,任由枯藤纏卷他,把他吞食進痛苦的胃腹。


    一股暖意帶著要把他骨頭都拆散的蠻橫衝撞著他的身體,甚至都讓她有些站不穩。


    然後,他看見麵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忽然展顏一笑,神秘地眨眨眼:“不過,我可能要先為騙舒先生道歉。”


    舒迎晝呆呆地被她拉著往長廊深處走,連反抗都沒想過。


    越往裏走人越少,畢竟大家都在外觀望這場糟透的大雨什麽時候停。


    但是這場大雨,也是某個人苦苦、麻木地奔走拔地28年間,唯一逢上的甘露。


    在隻剩下他們兩個的空間裏,宋執梳先放開了舒迎晝的手,裹住他的外套,去一個小角落裏搜尋了一小段時間。


    緊接著,舒迎晝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包裝漂亮的盒子出來。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可是渾身的血液開始沸騰。


    在他的視角裏,他雙目裏,隻能容下她一個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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