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宋執梳咀嚼著兩個字,咀嚼著年少時的荀舛的風光大義,恍然一笑:“很偉大的夢想。”


    荀舛怔


    [叮!攻略目標黑化值-10,目前黑化值32]


    其實在他眼裏,這兩個字真的談不上是“偉大”,至少在這些年裏看到的不少關於醫生的醃臢事裏麵。再說了,沒有點正兒八經的功夫和壯誌,他好像是傾注了畢生的念想和勇氣才說出來的兩個字,都是些塵垢秕糠。


    可宋執梳不會這樣覺得。


    她堅信,拖去了凡塵雜念的荀舛,會是一個很棒的救世主。


    他在明磊的手術台上,以刀拚死神的鐮刀。


    的確,很偉大的夢想。


    荀舛笑了笑,難掩落寞。


    “可是我從小時候就被人說是壞孩子,”荀舛沙啞開口:“阿梳,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明明是在荀家出生的,我的人生應該是漂亮奢華且規整的,但是從小我就鬧騰,就算他們明裏不說,我也感覺得到他們對我的鄙夷。”


    在知曉荀舛的夢想是做醫生之後,他們雖然麵上誇著他有過人之識,就算不經商也能闖出來一番天地。但是這些人的話能有幾分可信。


    無疑都是在私下說著他沒誌氣沒報複,就算是想做醫生,他這混勁兒,要不是荀家,哪家醫院敢要。


    那時候的荀舛才多大,哪會理解“且視他人目光如盞盞鬼火,大膽地去走自己的夜路”這類說辭,隻是一個人在那用唾沫星子堆砌疊加的泥潭陷了又陷,終於長成了扭曲而惡煞的模樣。


    現在好了,他們開始怕了


    但是他們永遠不會因為曾經的笑話去懺悔,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扼殺了一個少年,還是隻會沃甘饜肥,笑人把柄。


    宋執梳是了解這些事的,不過遠遠不比當事人親口所說來的震撼心酸。


    當然是因為原作者給他的人設就是這般,他也要這般。可宋執梳看著荀舛藏在桌子最下麵的醫學書,怎麽著也覺得不公,甚至氣的眼睛開始冒淚花。


    她認為荀舛絕對有這個實力和擔當,去蛻變成一個醫生。


    “那就當是為了我,”宋執梳輕聲道,待荀舛抬頭看她,才微微一笑:“荀舛,就當是為了我,為了讓我記住我們之間所有的交往點滴,你也要快點成為一個優秀的醫生,治好我的病。”


    這是第一個


    第一個鼓勵他埋藏得快要凋零的夢想的人


    是他的愛人


    北風穿堂


    “…好。”


    荀舛顫聲。


    宋執梳當著荀舛的麵,把一些必要的東西和知識抄了下來,抱著自己的筆記本,她衝著荀舛眨眨眼,臨走之前笑道:“要加油哦,荀醫生。”


    荀舛紅了耳尖,不太自然地“嗯”了一聲


    分開之後,宋執梳再也沒有辦法裝作像表麵那樣平靜了。她迴到自己房間,悄悄鎖上了門,坐在床上,思緒順著柔動的月光打滑。


    不行


    有些東西還是要弄清楚。


    “白團子,我記得你是不是說過,我和荀舛在他的房間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對峙。”


    [啊?]白團子蒙著張大臉疑問,隨即了然[是啊,我還給你錄了視頻呢,但是你不要。]


    “現在給我。”


    白團子一下子就嗅到了商機,雀躍道[簡單!20積分換!]


    宋執梳:嗬嗬


    白團子:………你先別想著動sh……


    手字還沒說完,白團子就被打的遍體鱗傷,一個人在角落裏麵默默哭泣。


    宋執梳看著空間裏麵播放的視頻,心中的沉悶壓迫感隨著視頻的播放越來越緊,在結束後達到了頂峰。


    她唿了一口濁氣,妄圖以此舒緩。


    她突然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甚至稱得上天方夜譚。可是又可以完美解釋所有的事情。


    她不想往下想,可是如果這種情況是真實的話,不解決它,荀舛的心事就永遠解不開。可是一旦挑明了,還挑在了正道上,整件事情就都複雜了。


    窗外懸著輪飄渺的月


    宋執梳伸開五指,從空隙裏考較其與陽


    荀舛


    你到底知不知曉有人在為你心焦。


    在那之後,宋執梳就開始忙的不可開交了。她和甄晚晚的合作和關係日益密切,說來也奇怪,她和荀舛兩個人的風波應該會或多或少影響到她的工作才對的,反而和她想的背道相馳,非但沒有影響,甚至還可能會推波助瀾。


    這對於她們兩個人來說毫無害處,可宋執梳卻越來越不安。不過能夠幫甄晚晚和這個社會一把是一把,荀舛則是在忙著學習醫學。他在這個藝術類學院是沒什麽喜歡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整天都遊手好閑。可是就算從現在開始學,轉大學,尤其是轉醫學院,恐怕是難比登天了。如果荀家有這個意向,其實也不是不可能,怪就怪在荀舛不想:他得為了自己的年少輕狂負責。


    做不了醫生,他就努力把宋執梳的病治好。以他對電腦一類的電子的敏感程度,維持生活根本就綽綽有餘。


    看起來好像是一片祥和的樣子。


    可是時間越發久了,少年也愈來有芝蘭玉樹之華姿,沉穩得如盛夏窗外經久不衰的林濤。但是黑化值卻還是一點都沒掉。


    他們就像是普通情侶一樣,逛街、擁抱、接吻,唯一一點不同的恐怕就是沒有吵過架。有時候會拌個嘴,都是因為極其幼稚的事情,不過他們都會事後反思,就看自己的悟性嘍,誰錯誰先道歉:當然,結果往往是意識到自己的小幼稚的荀舛憋紅一張臉,別扭地過來親她。


    宋執梳已經不去管好感度了,但是黑化值一直居高不下,讓她心裏麵焦躁得狠。倒不是說是因為任務,而是她認為,荀舛應該還有埋到了地底,自主地想要讓它腐爛發鏽的種子。


    能夠讓一切動蕩的種子。


    而隻要這顆種子長不出根正苗紅的花,她的少年,就永遠不會像她希望的那樣快樂。


    她有些鬱鬱寡歡


    因為這件事情,還是得從荀舛的那台機器開始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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