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亮起星點,每一分每一秒對於沈圖南,魏若來,蘇辭書三人都太過難熬了。


    張媽把飯送到醫院,“太太,吃點吧!讓先生和姑爺都吃點吧!”


    “他們不會吃的。”蘇辭書搖搖頭,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堅強,隻不到一天的光景,她的麵容已經憔悴不堪,精致的妝容也遮不住她的疲態。


    白天,院長帶著幾位醫生對沈近真的病情進行會診,得出了結論。


    院長把沈圖南叫到院長室,關上了門。


    “圖南,你得有所準備,如果三天後還是沒有好轉,你就必須做最壞的打算。近真的貧血是先天之症,是胎裏帶來的,這次出血量過大,我沒有完全的把握,但我會盡力。”


    這家醫院的院長是上海人,和沈家是至交,與沈圖南的父母感情深厚,一直把沈家兄妹當孩子看,他如今也隻能遺憾的說出這樣的話。


    沈圖南在父母的摯友麵前,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他不過一直在強撐罷了。


    “圖南,哭吧,哭出來會好受點。這些年你們兄妹不容易,近真,哎,明明是這麽好的一個孩子。”院長的眼角也泛著淚花,他拍了拍沈圖南,以示安慰。


    沈圖南雙眼通紅的看著院長,“無論怎樣,無論付出多少代價,叔叔,圖南請求您務必救活近真,我請求您,我隻有這一個妹妹,在這世上,和我血脈相連的同胞妹妹隻她一個。我不能失去她。”沈圖南涕淚橫流,無助的像個孩子。


    “圖南,我沒法百分之百答應你,我是醫者,不是神明,我也很想救近真,可有些情況我也是力有不逮。”


    院長歎了口氣,他能體諒所有病人家屬的心情,更何況這還是故交之子,可是他也不過是一介凡人。


    沈圖南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躺在那的是沈近真,他如何冷靜對待?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迴到病房。


    魏若來迎了上來,眼神中閃著些亮光,“怎麽樣?”


    沈圖南看著麵前和自己一樣被殘酷命運擊中的魏若來,還是把真實情況告訴了他。


    “好,我知道了。”沈圖南清楚的看見魏若來眼裏的那點光熄滅了,魏若來說完就轉身走迴病房,臉上的表情好像隻是聽到了一個尋常的消息,但沈圖南清楚那是哀莫大於心死。


    “圖南,我們該怎麽辦?孩子該怎麽辦?”蘇辭書趴在沈圖南懷裏,痛哭不止。


    沈圖南緊緊抱著懷裏的妻子,“辭書,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告訴我該怎麽辦?”沈圖南喃喃的說。


    蘇辭書聽後更傷心了。


    張媽抱著孩子站在一旁,隻能默默流淚,看著這小小一點的孩子,隻覺得異常可憐,這都什麽事呀!


    這時孩子大哭起來,許是為了母親傷心,許是覺得自己被冷落了,哭聲響徹走廊,可是除了張媽,沒有一人上前,查看孩子的情況,她仿佛被這個世界遺忘了。


    牛春苗趕了迴來,看見蘇辭書和沈圖南相擁而哭,孩子在張媽懷裏哭鬧不止,她知道情況怕是越來越糟糕了。


    她接過張媽手裏的孩子,給孩子喂了奶,從張媽口裏得知了沈近真的病況。


    “不會的,近真姐會好的。”牛春苗把孩子遞給張媽,從兜裏掏出一張紙。


    “沈大哥,嫂子,這是我爹和我找的偏方,這是我帶來的草藥。用這些我們就可以救近真姐。”


    牛春苗沒有因為沈圖南夫婦的情緒,就閉口不言,相反她更覺得應該盡快解決眼下的問題。


    沈圖南看著一筐亂糟糟的草藥和一張破舊的藥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圖南,西方醫學傳入我國的時間有限,可中醫在我國的曆史卻是淵源悠長。近真之前不是也因為喝了牛大叔藥方上的藥,氣色大有好轉嗎?


    這民間的方子有時候大有用處,現在很多人不是還是傳統辦法接生的嗎?說不定春苗的法子可用。”蘇辭書擦幹眼淚,似乎有了希望,她看著沈圖南,說服他試一試。


    “是呀,先生,這民間的藥方都是經驗積攢出來的,會有效果的,要不我們讓小姐試試?”張媽同意牛春苗的建議,她還是從心裏覺得中醫可靠。


    “沈大哥,你別看這土辦法,可靈了,這個藥方可救過我們那很多孕婦的命。有的人情況比近真姐的還嚴重呢!”牛春苗把藥方舉到沈圖南麵前,一臉急切但真誠的表情。


    “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你要不放心我們可以讓院長先看看。”蘇辭書繼續說服沈圖南。


    “好,春苗你跟我來。”沈圖南現在也是無計可施,他打算“死馬當活馬醫”。


    牛春苗挎著藥籃,跟在沈圖南身後,兩人去了院長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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