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女俠不白混江湖,打不過就扯乎唄,反正她說要拆擂台也拆成了。


    但她沒有直接跑路,而是尋了個空隙又躥上了搖搖欲墜的木塔。


    雷老虎見苗翠花又有異動,哪肯與她甘休,一個提縱便使出了武當虎爪功裏的猛虎跳澗式,一下子撲向苗翠花的背心。


    虎爪功是武當絕技,猛虎跳澗可不是單純的撲擊,而是結合了輕功的氣勁法門。


    這一招能撲躍過很長的距離,因為施展者在躍起來除了強勁的蹬腿之力外,還利用身軀以及氣勁在空中滑翔。


    其實就是一種虎豹雷音的應用,飛在半空中肚腹不斷的鼓蕩,產生一個對空氣的下壓力,以此來對抗重力。


    苗翠花就差點中了招,她本來以為已經拉開了與雷老虎的距離,沒想到三丈餘的空間,雷老虎說話間就撲了過來。


    沒有辦法轉身了,苗翠花隻得以後蹬腿來對付。


    兩人的勁力在空中相接,苗翠花又被加速推出,嘭的一聲撞到了木塔的樁柱上,重重的碰撞讓她的前胸氣血翻騰,好像要裂開一樣。


    木塔開始加速倒塌,苗翠花發狠了,手抓腳蹬,像一隻靈貓一樣沿著塔柱快速地向上攀爬。


    幸喜塔身已斜,有一個角度能夠受力,苗翠花很快就上了塔頂。


    而雷老虎與她對了一招,也被蹬踢著落地,噔噔噔退了三步才站穩,卻伸手攔住了想飛身追上去的李小環。


    李小環看到馬上要倒下的木塔也不著急了,等方世玉掉下來再出手也不遲,她忙聚氣提聲:“木塔要倒了,大家快閃開。”


    你說苗翠花是不是傻了,雷老虎和李小環還在下麵等著她呢,爬上即刻要倒塌的木塔不就又落入了圍堵?


    才沒有,十米的高塔傾倒,苗翠花就順著木塔倒伏的方向一下子飄飛到旁邊的屋頂,還站在屋頂上向雷老虎放話:“今日所賜改日一定奉還。”


    說完苗翠花便在瓦頂著飛踏而去,嘀哩嗒啦一陣點腳聲過後,苗翠花就不見了人影。


    雷老虎和李小環也沒有再追,雷老虎是覺得追不上,李小環以為趕走了方世玉目的達到了。


    苗翠花等跑遠了才“噗”地一聲吐出了一口血霧,剛才還是中了雷老虎的算計,她撞到木樁的那一下受了傷。


    好彩,被她生生地忍住了,沒有眾人麵前出臭。


    雷老虎則向圍觀的人群抱拳行禮,木塔倒得比較慢,下麵圍觀的人群都跑開了,沒有砸傷人。


    “今日有人作祟,比武到此為止,明日我雷老虎重建擂台,再行接受各位英雄的挑戰,屆時雷老虎親自恭迎大駕光臨。”


    擂台被拆了,雷老虎這一次是真的騎虎難下,千夫所指無疾而終,如果他灰溜溜地結束比武招親,以後他也不用在杭州混了。


    他必須拿出勇氣唾麵自幹,總之擂台比武必須進行下去,丟了麵子,隻要能跟本地商幫聯姻,還可以從裏子那麵找迴來。


    當然,雷老虎必須把女兒找迴來,不然連裏子也沒有了。


    圍觀眾聞言也星散了,還不斷口沫橫飛興高采烈地談論著剛剛的見聞。


    今日過後,方世玉比武拆擂台、雷老虎輸人又輸陣的傳說就會在杭州城裏遍傳。


    李婷婷被嚴晶心催眠了,帶迴了師徒二人在城外買下的院子。


    當然嚴晶心也隻跟五枚說是她名為田雨兒,父母雙亡,被人牙子賣到了青樓,自己看她可憐就贖了出來打算收作弟子教拳,順便有個人照料五枚。


    看著田雨兒的模樣,五枚也真信了嚴晶心的說辭。


    師徒二人都不會為難這個女孩,長得太漂亮又沒有人護著也難過,拜嚴晶心為師確實是條出路,五枚也允了。


    嚴晶心的功夫也到了可以收徒的層次,教拳的手段更是不得了,要不是年紀上還欠缺些,五枚都認為沿途教的那些少年嚴晶心應該認下師徒名份。


    現在有了一朵解語花,端茶遞水聊天解悶,正合適。


    雷老虎卻非常不適,找遍了杭州城,連官府都動用了,愣是沒發現女兒的蹤跡,一點線索都沒有。


    到了這時雷老虎迴過味來,他趕忙向李巴山稟報,也讓李巴山有了猜測:“不是衝著你們來的,應該是為父在外頭結下的仇家下了手,看來她們真的追到了杭州城來。”


    雷老虎也慌了,李婷婷可是他立足的根基,原來還想著靠著嫁女弄多一份倚仗,現在不但沒開好路,連著原來那條也有些堵了。


    李小環不知道李巴山和雷老虎的算計,她六神無主:“那擂台要不要停掉?”


    李巴山乾綱獨斷:“不能停,但我要去找些幫手來,對方來者不善,與其被動防禦處處受製,倒不如做下了套子以身作餌趁著擂台比武將他們一網打盡。”


    雷老虎也決定多方下手:“我請知府大人幫忙,暫時封住城門,這樣如果有不明人物來住也可以有個防備。”


    他們沒想到,嚴晶心打好了窩引來了魚兒,就是為了吃掉他們這些餌。


    那一窩三條魚今天吃自己了,燉了一煲川芎紫蘇鯽魚湯,粘稠奶白的湯汁飄著濃香,別提多誘人了。


    就為這,方世玉還是一路小跑著迴家的,因為魚湯冷了或者煮二道就不鮮了。


    可他迴到家卻發現家裏沒有人,柴熄灶冷寂寞空庭,沒道理呀,方德是出門了,可苗翠花跑哪去了?


    就在這時,方世玉聽到屋頂上的瓦片重響,接著院裏就有落地聲,這聲音聽著很沉重,這飛賊也太菜了吧。


    天還沒黑呢,就來光顧,得是餓成什麽樣才那麽著急,而且聽腳步聲功夫也不過關啊。


    方世玉抄了一根棍子,就貓在了門邊,打算趁著對方潛進來時抽個冷。


    可那個飛賊不走正門,還挺熟練,直接一躍就從窗戶跳入了苗翠花的房間。


    方世玉墊步慢慢地靠到老媽房間的窗台,發現窗扇又合上了。


    還是熟人?點都踩好了,還知道偷正主的房間才有油水。


    窗扇是雕花格子的,上麵都糊著油紙,方世玉照著那個影子就一棍子捅了過去。


    長棍戳破了窗紙向著影子撞去,卻被什麽東西格住了,還伴隨著哎喲一聲的扯嘴唿痛。


    中招了,方世玉將長棍抽迴又捅,還橫抖了一下掃了個棍花,長棍卻被夾住了,還被扯了進去。


    “誰抓我的棍子?”


    “你老媽我!”


    早說嘛,迴自己家搞得像個飛賊似的,方世玉繞道跑了進去,卻發現苗翠花正在對鏡換裝。


    她穿著套男裝,拿了圓帽一抖,滿頭秀發就散落下來,苗翠花忙挽起發髻,一邊梳理一被綁發帶。


    方世玉湊了個趣:“哇,老媽,今天很有型哦!”


    苗翠花一邊忙乎一邊迴應:“帥你個頭啊,得跑路,對了,你今天煲湯了沒有?”


    方世玉一愣:“煲好了,鯽魚湯,在外麵。”


    苗翠花綁好了頭發就往外走:“在哪?”


    方世玉屁顛屁顛地跟出去,幫苗翠花盛好了一碗湯遞上:“還溫著。”


    苗翠花接過來都沒用勺子,一口就灌了下去,喝得太急,還咳嗽了,咳出了些血絲在碗裏。


    方世玉看到了,臉都青:“老媽你受傷了?誰幹的?”


    苗翠花沒迴應,她還沒想好說辭呢,顧自捧起了那個大瓦罐咚咚咚咚地將小半罐的魚湯全幹掉了。


    這才用袖子擦了擦嘴,長長地謂歎了一聲:“啊,你這湯能冶傷,正好用上。”


    方世玉按耐不住了,又追問:“是誰傷了你?”


    苗翠花忍了一下才破口大罵:“都是為了你,雷老虎比武招親,老媽我想著幫你討個媳婦,就用你的名義去打擂台了。”


    方世玉立馬飆冷汗了,完了,嚴晶心要知道了自己還不得脫層皮?


    誒,外有彪悍女友,內有沒數老媽,這夾心燒餅的日子可真不好過。


    不過他轉眼又想到,苗翠花受了傷,那多半是打輸了,幸好幸好。


    方世玉拍拍胸口:“老媽,不要緊,輸了就輸了唄,我不喜歡雷老虎的女兒,我有中意的人了。”


    他本想先忽悠住一個再說,卻沒想到苗翠花啪地一聲將瓦罐重重地拍在桌上,開口便懟:“那你不早說,害得老娘上了大當。”


    方世玉冤枉啊,囁嚅著:“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喜歡雷老虎的女兒啊。”


    苗翠花一口氣被堵住了,差一點又咳嗽起來:“完了,表錯情了,我聽你爸說那天你是為了雷老虎的女兒才跟織機房的人打架,所以我怕失了先手被別人搶了去,於是剛才你老媽我就出手了。”


    方世玉順著就搭了一句:“輸了?”


    苗翠花一拍桌子,把腳抬到了凳子上,動作過大又牽動了傷口,抽了口冷氣:“嘶……怎麽可能,你老媽我出馬怎麽會輸?”


    方世玉迷了:“那你這傷?”


    “那個雷老虎打輸了不認,非要將一個丫鬟認做幹女兒塞過來,你老媽我氣不過就將他們的擂台拆了。”


    哎喲行行好,苗大女俠可真虎,可這是自家老媽呀,方世玉怎麽可能埋怨,倒是心裏一股怒氣頂了上來。


    “老媽,那幹嘛跑路,我們又沒有做錯什麽,又不是見不得光,該害怕的是雷老虎才對啊。”


    苗翠花又有些做難了:“可你老豆迴來別人一告狀,他多半又要找我算帳,不行,我們還是收拾東西去外麵避避風頭。”


    苗翠花是慣犯,經常風風火火地惹事,然後就帶著方世玉東躲西藏,等過了幾天方德平了事她又硬挺上了。


    現在她這個脾性又發作了:“快點收拾好你的箱攏,我們去城外的染布坊躲幾天風頭。”


    方世玉想想覺得也合理,幹脆就順了苗翠花的意,反正明天他可以借著跟小肥仔和瘦猴弄藥湯的時機進城找雷老虎算帳。


    而且下一段情節會在城外的染坊那上演,不如早去早做準備,免得被動。


    以魏溯難的性子怎麽可能打無把握之仗,給乾隆辦事的那幫人都拿著火槍,他不得搞多點土炸藥才能扯平。


    左等右等等不到嚴晶心,方世玉打算自己上,染坊嘛,苦味酸不就是染料嘛,炒一炒就是烈性炸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母子倆當機立斷,趁著天沒黑就出了城,杭州知府那還沒反應過來了,等城門關卡立起來,這兩條魚早溜走了。


    到了染坊,苗翠花見方世玉東鼓搗西掏摸的也沒在意,兒子一向如此,她也懶得管。


    苗翠花窩在守夜的偏旁裏生悶氣想辦法,到底要怎麽個說辭才能把老公那一節混過去呢?她一晚上都沒睡好覺。


    就在染坊不遠處,嚴晶心也在院子裏擺起了大攤子,五枚看著都奇怪,終於還是忍不住發問了:“晶心,你搞什麽?”


    嚴晶心在聚精會神地炒硝呢,之所以要在晚上製作,除了不引人注目外,沒有太陽曬也更安全。


    瞄了一眼發現李婷婷沒出來,嚴晶心壓低了聲音:“師父,我在做炸藥,對上清兵我們人少吃虧,得有好手段才能扳平。”


    她將炒好的硝藥晾在簸箕裏,等涼了再搓成細末,混上焙燒碾碎的青銻粉和硫磺,這就是土製的青銻炸藥。


    將它們裝進一個小陶罐裏,再在上頭塞好碰撞引線(摔炮)用泥封好,簡易的手雷就製成了。


    嚴晶心小心翼翼地掂著掌中的小陶罐,向五枚展示:“師父,這麽個罐子,砸幾個過去,即便是像李巴山那樣的也跑不掉,他們可不會跟我們講什麽江湖規矩,為了幹掉對手無所不用其極,我們也不能太老實了。”


    五枚眯著眼睛笑,這個徒弟她太滿意不過了,心很正卻不迂腐,是幹大事的料。


    另一邊雷老虎的手下也連夜趕工,又將擂台重新搭了起來。


    有了被苗翠花拆擂台的教訓,雷老虎出了血本將擂台弄得固若金湯,弄了個八角平台,立樁近百根,這一次總拆不了吧?


    這一夜誰都睡不好,都在為次日的到來做準備,杭州城這潭水隨著餌料的傾瀉越來越渾,誰都想在裏麵摸一把。


    長夜在開閉眼間就過去了,旭日東升,方世玉也借著去搞湯藥的由頭出了染坊。


    他跟小肥仔和瘦猴有默契,如果小夥伴們在方家找不到他,就會出城來匯合,畢竟方世玉也是經常跟著老媽跑路的人,跑著跑著就跑出了經驗。


    晨時剛過,小肥仔和瘦猴就應約而來,也給方世玉帶來了城裏的消息,不出所料,城門開始盤查了。


    這也難不倒方世玉,他們整天進進出出,也算是半個本地人了,都可以隨著拉到熟人具保。


    李巴山和雷老虎想著防陌生麵孔,他們也料不到最終要他們命的是熟人。


    今天方世玉趕了早,中午時分就給小肥仔和瘦猴弄完了功課。


    功夫練完吃飽喝足,方世玉開始說行動計劃:“昨天我老媽頂替我去打擂台,遭了雷老虎的算計,我打算今天去把麵子找迴來。”


    小肥仔擔心:“今天雷老虎一定會做足準備的,這擂台不好打。”


    方世玉點頭:“所以我才需要你們幫忙,我上去打擂台,你們得幫我把後路準備好。”


    瘦猴這一次沒拉稀:“玉官,你說吧,怎麽做,一世人三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方世玉點頭又搖頭:“你們不要出頭,暗中做準備,如果我打完擂台安全脫身,還需要你們在城裏幫我打探消息,所以今天過後你們就要跟我劃清界線。”


    小肥仔頓時不滿意了:“怎麽可以這樣,兄弟就是兄弟,難不成還要我們不認你了。”


    方世玉要的就是這句話:“對,就是要你們不認我了,隻有跟我無關,你們還不會引火燒身,這樣在危急關頭你們才能幫到我。”


    方世玉針對的就是小肥仔,原情節裏他就是逞一時義氣,結果搭上了一條命。


    這一迴方世玉之所以要教授這兩小夥伴功夫,就是希望他們能在關鍵時幫上忙,而不是枉送。


    說清楚了小肥仔也不再死腦筋,而是沉靜下來:“玉官,你說吧,你怎麽安排我們怎麽做。”


    方世玉從懷裏掏出了兩錠銀子,塞給小肥子和瘦猴,然後定定地看著小肥仔:“小六幫我多準備些鞭炮,u看書 ww.uuknshu.om 等我打完擂台你就在人群裏點燃鞭炮,將圍觀的人群嚇得四處奔跑。”


    接著他又望向瘦猴:“還記得我們以前做的打算帶人上天的滑翼嗎?阿竹你的手巧,多買些材料將那個竹風箏弄結實點,看著時機,設法讓那個滑翼飛到擂台上方。”


    小肥仔和瘦猴點頭,方世主又交待了其它的各種細節,三人才聯袂進了城。


    擂台這邊杭州府派出了大量的捕快和兵丁把守,連屋頂上也派了人,真可謂是密不透風。


    每一個上去打擂台的人都要搜身,不準攜帶兵器。


    雷老虎也怕死,他當然會利用地主之利將一切危險都扼殺掉,以他看來,任何打歪主意的人都會被他甕中捉鱉。


    可他沒有料到方世玉本身就是一件人形的神兵。


    補全了金剛不壞體的方世玉,不再需要兵器也能幹掉他,現在方世玉從頭到腳都利器,開了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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