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環見苗翠花一表人才,語氣也變得和緩,見禮之後依例問詢:“這位英雄如何稱唿?”


    苗翠花不正經慣了,大大咧咧地跟李小環調笑:“敢問這位美女又如何稱唿?”


    李小環還沒見過這樣的陣仗,苗翠花的灼灼目光一刻也不停地照在她的臉上,讓李小環窘迫地垂下了眼簾。


    苗翠花臉皮厚,她也沒有意識到她穿著男裝呢,自來熟地沒話找話:“別害羞嘛,咱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她還亦步亦趨地上前,直直地向李小環走去。


    李小環更為難了,不得不出聲提醒:“別過來,你沒打贏之前我們可沒關係。”


    可苗翠花沒反應,臉上一副色與魂受的豬哥樣。


    其實是苗翠花走神了,她在暗歎有什麽樣的母親就有什麽樣的女兒,這個親家母長得如此俏麗,難怪女兒容貌如仙。


    可李小環不知道哇,這麽一個大帥哥都快靠到她身上了,李小環不得不向後退了幾步。


    苗翠花終於還是醒過神來,出聲提醒:“嶽母大人,別再退了,再退就摔下去了。”


    台下還有好事者扯著嗓子大喊:“幹脆連嶽母一塊娶了算了!”


    圍觀眾聞言都齊聲大笑,卻把李小環惹怒了,她俏臉一板:“你是來打擂台的還是來耍流氓的?”


    可苗翠花拎不清啊,她還倒過來反問:“打擂台又如何,耍流氓又如何?”


    這一迴可把李小環給惹毛了:“打擂台就報上姓名手底下見真章,若是鼠輩藏頭露尾就別怪我不客氣。”


    雷老虎也火了,在擂台下指著苗翠花唾罵:“你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來這裏搗亂,惹急了我讓你全家死光光。”


    苗翠花覺得這一刻應該把台型凹出來,她拍手拍腿踢起下襟順勢轉身係好,這才擺了一個起手式亮相:“我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廣東十虎,方世玉是也!”


    苗翠花想著用方世玉的名號來打擂台,那將來兒子迎娶李婷婷就名正言順了,可她沒弄清楚來龍去脈。


    雷老虎一聽方世玉的名字更是怒氣衝頂,這小子是纏著他女兒不放嗎?擺明就是來拆台的。


    他衝著李小環就嚷嚷:“小環,揍他,給我揍到連他老媽都認不出他來。”


    這是雷老虎跟李小環約好的暗號,如果打擂台的人不合意就說揍,如果合眼緣就說稱量。


    可李小環與雷老虎對暗號時苗翠花動了,她木塔的橫梁上一拍,噌噌噌地三步就上了塔頂。


    苗翠花到了上麵還向下喊話:“拿個花球而已,何必大動幹戈傷了和氣呢。”


    李小環跟苗翠花可沒和氣,一肚子怒氣呢,快炸了,她也追了上來,最後一下都不求站穩,直接就飛腿蹬向苗翠花。


    苗翠花正想把花球摘下,耳邊風聲便起,她隻得一個閃身躲到木塔的一角。


    李小環踢了空,幹脆就順勢蹬在了木塔的橫杠上,又彈了迴來,也占了一個角樁。


    剛一站穩,李小環又一個高抬腿掃踢過去,她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登徒子。


    苗翠花就屬於典型的心裏沒數,她還奇怪呢,這親家母怎麽好像火氣冒頂了。


    她也一個高抬腿,擋住了李小環掃向自己太陽穴的腳尖,還向前一壓,兩人變成了互相架著拉腿了。


    苗翠花以欣賞的眼光上下打量李小環的大長腿,唔,跟她自己的好有一拚,她不由讚歎:“好腿,好腿功!”


    李小環咬著牙迴應:“彼此彼此。”


    任是誰被一個男的這麽打量自己的大長腿,哪怕平時引以為傲,這會也會覺得肉麻難擋。


    李小環將腿往旁邊一錯,打算以腳跟敲擊苗翠花的肩胛,可苗翠花也跟李小環來了一樣的招數,兩人同時彎腿下蹲,避開了對方的勁道,然後兩人就這麽腿交腿地卡住了。


    苗翠花無所謂,李小環卻鬧了個大紅臉,兩人的大腿還靠在一起呢,感覺十分異樣,讓李小環無所適從,除了雷老虎還沒人跟她這麽親近。


    她向上一夠,拉住了木塔上掛著的紅綢,抬高了身子空出了支撐腳,又尖向苗翠花。


    苗翠花則是懸空一跳,支撐腳的腳掌架著李小環攻來的腳背就向上一躥,抱住了一根橫木。


    兩人在對方肩上的那條腿被繃拉緊了,韌帶一陣陣地酸痛,可她們硬是咬著牙用唯一活動著的那條腿淩空蹬來踹去。


    這還哪像打擂台,完全就是女子撒潑摔跤的樣子。


    苗翠花不覺得難看,可李小環卻覺得自己被人占了天地的便宜,臉紅得快滴血了。


    這會李婷婷心裏也在滴血呢,不知從哪彈過來了一個小紙團,她打開一看,上麵寫著:“獎牌還在嗎?”


    完了,是那天跟她一起參加接力賽的小帥哥,李婷婷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這可怎麽辦?李婷婷一直在焦急地等待自己的意中人出現,可白馬沒見著,白條來了,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小帥哥不想來打擂台?又或者他覺得不方便現身,李婷婷思慮萬千,越腦補越多。


    然後她看了一眼擂台上,母親正跟那個大叔糾纏著呢,看樣子母親也不占優,這要是那個大叔打贏了,難道她就嫁給這麽個大叔嗎?


    才不要,那個大叔眼角都起褶子了,都快能當她爹了。


    要是苗翠花聽到了李婷婷的心聲估摸著要大喊:完了,老娘的魚尾紋都那麽深啦,不活了!


    可苗翠花不會他心通,她正跟李小環較著勁呢,都是小動作,兩人的另一條腿也纏住了。


    先是李小環的蹦踢被苗翠花的腿彎夾住,然後李小環順勢一衝就把腳跟架到了苗翠花的大腿上,讓苗翠花變成了五心向上打坐的姿勢。


    兩人四腿都鬆不開,她們又騰出了一隻手繼續,甚至連牙齒都用了上,咬不咬得著另外說,先嚇死對方也好。


    李婷婷覺得不能再等了,她估計她等不來如意郎君了,然後她也來了急智,附耳雷老虎:“爹,我要去如廁。”


    雷老虎正緊張著呢,也沒防著這一招,他吩咐丫鬟跟著,也沒在意。


    要說太有錢了也不好,李婷婷就嬌生慣養出了大小姐脾氣,就兩字,講究。


    她就非得迴她的閨園去方便,丫鬟也沒辦法,隻能陪著自家小姐繞路。


    其實李婷婷是打著主意翹家呢,她想著既然小帥哥給她扔了條子,那多半就在左近,隻要離開了她爹的耳目,她應該就可以得到接應逃走。


    接應是真的有,不過不是李婷婷期盼的小帥哥,可是一位大美女。


    那條子就是嚴晶心的傑作,李巴山一直不露麵,嚴晶心就把主意打到了李婷婷頭上。


    如果這個招親的主角丟了,以苗翠花的性格多半不依不饒,接下來必定大鬧擂台。


    雷老虎也必然不會硬吃這個啞巴虧,一定會跟李小環聯合,雙拳不及四手,苗翠花打不過,方世玉不就被拖下水了嘛。


    然後李巴山也肯定會出來平事,如此李巴山在明,嚴晶心和五枚在暗,一舉殲敵的機會就來了。


    嚴晶心綴在李婷婷後麵,看著李婷婷一步三迴頭的樣還想笑,她的情哥哥這會還不知道在哪瀟灑呢。


    奈不過丫鬟的催促,李婷婷終於還是量步量到了家門口,這會家丁手下們都在擂台那盯著呢,老巢空虛。


    嚴晶心就跟著她們一起進的門,那個丫鬟竟也沒發覺,嚴晶心這會又換迴了女裝,變成了李婷婷的“小尾巴”。


    沒一會,嚴晶心就扛著個布袋從閨園的圍牆躍出來,街上也沒人,都擠在擂台那看熱鬧。


    將布袋放在停放好的板車上,嚴晶心抬起車把輕輕一推,軲轆聲就呀呀響起,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又過了一刻鍾,那個跟著李婷婷的丫鬟才慌慌張張跑了出來,直直往擂台那奔去。


    剛才等小姐如廁的功夫不知怎的就眯著了,一睜眼,小姐不見了,這會丫鬟還不知道雷老虎會不會要她的小命呢。


    等丫鬟跑到府門前的擂台邊,苗翠花已經跟李小環分出了高下,眾目睽睽之下,苗翠花的“流氓”打法還是占了便宜。


    李小環對貼身搏鬥有些不適應,終於給苗翠花抓住了空子,當時李小環一分神就鬆了勁道。


    苗翠花趁機脫了糾纏,緊跟著腳一勾就讓李小環失去了平衡從木塔上滑下來。


    苗翠花也不會眼看著親家母摔死的,她還是單手拉住了李小環,就是話比較氣人:“嶽母大人,你也忒沉了吧。”


    嘴賤歸賤,她還是將李小環拉了上去,也趁著李小環神思不屬之時扯下了花球。


    可這個木塔搭得講究,那個花球的綢布是活結,正好卡著中間那根削尖頭的圓木,搶花球時一不小心就會被圓木砸中。


    圓木滑下時李小環正好看到了,她隻得推了一把苗翠花以避開衝擊。


    苗翠花正開心呢,也分神了,被人猛地一推她順勢就一個後蹬腿,純粹是條件反射。


    李小環被踹飛了出去,十米高的木塔,武功再怎麽高沒準備冷然摔下不死也傷,因為來不及發力運勁。


    苗翠花還算知機,扯著木塔上的紅綢就飛身而出,跟著李小環跳了下來,中途攬住李小環的蠻腰一個橫抱,兩人飄後落地。


    啥事也沒有,就是姿勢不太雅,活脫脫探戈舞最後那一下,男的抱腰,女的仰身劈腿。


    這下雷老虎就有事了,他一把推開了苗翠花:“你竟然敢輕薄我老婆,你不想活了是吧。”


    還沒等雷老虎發作,師爺跑過來了,以手擋嘴就這麽在雷老虎耳邊一嘀咕,雷老虎臉都黑。


    女兒跑了,這可怎麽辦?


    雷老虎猛地瞪了一眼旁邊的丫鬟,嚇得丫鬟一陣篩糠。


    丫鬟當然不敢說自己睡著了,隻說小姐趁她不注意爬牆跑了,還是讓師爺轉告,她怕自己說會被雷老虎一拳打死。


    雷老虎又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苗翠花,方家的這小子打贏了自己的老婆,按規矩女兒就得嫁給他,可雷老虎越想越不得勁。


    他原來是想著通過聯姻勾搭上本地商幫的,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兩邊都沒著落。


    雷老虎可不是個老實人,左瞄瞄右瞄瞄便心生一計,他朝丫鬟走去,嚇得丫鬟連連退了三步。


    可雷老虎這會臉上堆出笑來了:“別怕,老爺認你做幹女兒,這位大英雄打贏了擂台,你就嫁給他。”


    不管三七二十一,雷老虎就將一塊紅綢布罩在了丫鬟頭了,拉著她往苗翠花那一推:“呐,你贏了,我女兒嫁給你。”


    人群發出了大大的噓聲,這是當眾作弊喲,也太沒品了。


    苗翠花也出離憤怒了,雷老虎等於在啪啪地打她的臉:“你女兒是剛才坐在擂台下的那個,不是這個丫鬟,你也太沒臉沒皮了吧,輸不起就別擺擂台,丟人現眼。”


    李小環也覺得這樣做不好,拉了拉雷老虎的衣擺,壓得很小聲:“老爺,這樣做不好吧,再說這位公子人品武功都不差,犯不著這樣。”


    雷老虎朝李小環打了個眼色,又搖了搖頭,轉頭卻理直氣壯地對上苗翠花:“我說為女兒擺擂招親,又沒有指名道姓說是哪個女兒,這個女兒我剛才認下了,幹女兒也是女兒,怎麽就不行?”


    苗翠花覺得胸中氣堵,都快說不上話來,她忍了好幾下都沒忍住,那就讓這股氣爆出來吧。


    作為一代俠女,苗翠花可不受這樣的醃臢氣,她啪啪啪啪地鼓起掌來,節奏很慢,一邊拍手一邊從牙齒縫裏蹦出話來。


    “好,好,好!既然擺下擂台不講規矩,那就別怪我拆了你的擂台。”


    雷老虎向前一步,虎起了臉:“你敢!”


    苗翠花有什麽不敢的,天王老子來了都沒得麵子給。


    她氣貫全身,這一次就不是打著玩了,那是要命的一擊。


    苗翠花腳趾抓地一蹬,一個衝拳就向雷老虎擊去,雷老虎也做了防備,推掌一擊,拳掌相交,苗翠花就被他轟飛了出去。


    可雷老虎卻暗歎糟糕,中計了,苗翠花飛退的方向是擂台支撐著木塔的樁子,隻見苗翠花一個剪腿,那根一尺粗的木樁就被她哢嚓一聲給剪斷了。


    原來苗翠花是利用雷老虎幫忙加勁,再合上她八分氣勁的一招,木樁經受不住從中炸斷。


    人苗女俠也是有口齒的,說話算話,說要拆了這個擂台就拆了這個擂台。


    木塔傾斜了兩分,但還沒有倒,雷老虎已經追擊而來。


    這個擂台已經不僅僅是擂台,這是雷老虎的臉麵,利用字眼耍詐還可以化解,隻要找迴女兒,真個就讓她嫁給本地的一位俊傑,雖然光彩削了些,但也還過得去。


    如果真讓苗翠花拆了擂台,那雷老虎以後在杭州是真的直不起腰來的,別人會看清楚他的外強中幹,連個擂台都搭不穩,又如何能在杭州站穩腳跟。


    李小環也意識到這一點了,她也出手上來幫忙,李小環想著將苗翠花驅離,過後還可以慢慢談,隻要能解開雙方的心結也不至於兵戎相見。


    但她也沒料到苗翠花的性格就是這麽剛,而且苗翠花也不傻。


    她就以塔樁為掩護遊走,不與雷老虎交接,有本事你雷老虎也像我一樣打木樁,看誰先建功。


    苗翠花或拳或掌,或腿或膝,招招都擊在塔樁上,每一招都將木樁打得木屑紛飛。


    她也不求一擊見功,卻不斷地聲東擊西兜圈子遛著雷老虎和李小環二人,氣得雷老虎哇哇直叫喚。


    就這麽兩追一躲,不斷地在擂台底下繞來繞去。uu看書 .uuash


    李小環想在後麵堵,苗翠花就直直地衝著雷老虎去,雷老虎也不敢全力,他怕苗翠花又來剛才那招,那樣就不是拆擂台了,那是砸他老婆。


    木塔越來越斜,已經發出嘎嘎的聲響,再多弄幾下,沒準就塌了。


    這時苗翠花忽然就不躲了,她猛地大吼一聲“看我無影手”,接著就在塔樁、上一蹬借力,像個陀螺一樣化出滿天掌影向雷老虎拍來。


    這一蹬讓木塔又歪了一些,李小環慌忙從反向不斷地踢踹,想讓木塔正迴身。


    這樣李小環就無暇顧及苗翠花和雷老虎了。


    單打獨鬥,雷老虎疲於應付,力道都收不住,一陣排山倒海的掌勁就啪啪啪啪地與苗翠花互換。


    可苗翠花卻趁機橫身抵住了另一根擂台木樁,換了數掌後,那些勁力全被苗翠花化到腳底,又一根樁子裂開,眼看就會被壓爆,上頭太重了。


    雷老虎抬頭看了一眼,今天這擂台是保不住了,那就找方世玉的晦氣吧,從他身上丟的臉,從他身上掙迴來。


    不再顧及擂台,雷老虎大吼一聲:“小環,我們聯手揍這小子一頓,擂台倒了大不了再搭一個,值不了幾個錢。”


    李小環也醒了過來,救不了的死物就該放手,隻管從方世玉身上出氣就行。


    雷老虎的掌勁變沉,也不再顧忌,李小環也從身上包抄上來,卻並沒有加入戰團,而是在外側遊走。


    苗翠花的壓力變大,單打一個她還能應付過來,對上這對黑白雙煞就吃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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