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成之名張遠早聽歐陽淩說過。


    迂腐是迂腐了些,儒道修為確實精深。


    官試時候,公孫成乃是主持官試的主官,歐陽淩是以巡按身份參與監察。


    公孫成是鄭陽郡儒道世家公孫家的頂尖人物,與歐陽淩的爺爺乃是一輩。


    公孫成對歐陽淩的學識與天賦極為欣賞。


    可惜,公孫家沒一個後輩能配得上歐陽淩這等儒道天驕,公孫成有些與歐陽家接姻親的想法,卻不好意思提。


    誰叫公孫家後輩無人?


    可是後來聽說歐陽淩竟是與那不見聞名,以吃軟飯著稱的武夫張遠攪和在一起。


    此事讓公孫成很是鬱悶許久。


    早知道歐陽淩的眼光如此之差,那他就讓自家後輩之中出挑人物去接近歐陽淩了。


    這也是今日見到張遠,公孫成心中不平的原因。


    就算張遠現在有了血虎之名,在公孫成眼中依然是個武夫,怎麽有資格與儒道天驕歐陽淩相配?


    “嗡——”


    大堂之中,因為公孫成引動的浩然之力而傳出震響。


    這可是一位儒道玉衡境強者的浩然力量壓下。


    儒道大修言出法隨,目動神至。


    神魂威壓。


    張遠端起的酒杯頓住,身軀之中氣血力量湧動,一尊血色猛虎浮現在背後。


    大勢之力抵禦浩然力量。


    這當然不夠。


    張遠借血色猛虎浮現之機,腦海中劍字卷軸,兵字卷軸,還有那秦律卷軸全都展開。


    骨髓之中的血脈力量湧動。


    一顆顆浩然珠子炸裂,在腦海之中護持神魂。


    他瞬間激發的力量之強,竟然讓身外的血色猛虎身軀都被染成金色。


    “嘭——”


    如同被山嶽當頭砸下,那血色猛虎身軀崩碎。


    張遠握著的酒杯“啪”一聲碎裂。


    隻是其中酒水卻好似被固定住,懸在半空不動。


    張遠的身軀,也絲毫沒有受到傷害。


    當初金城陸就告訴他,對付儒道手段,謹守心神,氣血護體就好。


    就這麽簡單。


    隻要心神不被奪,隻要身軀氣血控製不被打亂,任他浩然之力拂麵就是。


    大堂之中所有人修為都比張遠高,而且是高許多。


    這其中甚至還有天人境天璣大修陶景。


    所有人看張遠這般輕描淡寫破解一位儒道玉衡境強者的威壓,都是目中透出一絲晶亮。


    小公爺鄧維承甚至要喝彩起來。


    “我家歐陽淩說公孫祭學乃是極寬厚的長輩,張遠借此酒敬大人。”張遠雙手籠住掌中碎裂酒杯的酒液,向著公孫成示意,抬頭灌入口中。


    酒液清冽,入口卻好似火焰灼燒。


    一道逸散的靈氣穿透身軀,然後在經脈之中緩緩遊走。


    這酒,乃是在仙道修行宗門都頗為貴重的靈酒,其中蘊藏靈氣。


    我家歐陽淩。


    極寬厚長輩。


    張遠的這話語,分明就是承認自己與歐陽淩之間的關係。


    大堂之中,所有人都目光落在張遠身上。


    張遠的身份不過是皂衣衛中營首都尉,出身更是低微,竟然將那位鄭陽郡儒道第一世家歐陽家的大小姐拿下?


    公孫成眼角抽動,卻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哈哈,你小子倒是有幾分本事。”高世成大笑,目光掃過四周,“連歐陽家的明珠都能得手,倒是為我鎮撫司長臉了。”


    得手。


    長臉。


    這話說的聽著不怎麽好聽,頗有些粗俗。


    可卻實在。


    上首幾位麵色有些怪異。


    仙秦天下以武道為尊,但朝堂從儒道入主之後,那些儒修總看不上武道。


    文官家族很少願與武道家族聯姻的。


    張遠真的能拿下那位歐陽家明珠?


    對麵坐著的小公爺分明也是聽說過歐陽淩之名,目中閃過好奇之色。


    “公孫兄,小兒輩的事情自由他們鬧去。”


    “年輕人嘛,誰不曾有些荒唐過往。”


    郡府別駕蕭然舉揮揮手,淡淡的浩然氣將整個大堂之中的沉悶氣息撞散。


    他舉起酒杯,向著公孫成示意。


    公孫成繃著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上首的郡守付明遠也將酒杯端起,向著陶景示意。


    一時間,這幾位郡中大佬相互敬酒攀談,將張遠又甩在一邊。


    他的身份和年紀擺在那,能參加聚會已經是難得機緣。


    那等大佬所說之事,他沒有一樣能摻和。


    不去摻和別人事情,張遠就低頭解決麵前靈食。


    有林羽堂這位丹道高手在左右,張遠對大藥的藥性,煉丹手段也都有些了解。


    這靈食入口,怎樣煉化,如何最大化其中藥性,他都在細細感知。


    別說,還真有幾分有趣,起碼收獲不小。


    邱明山放下酒杯,目光在張遠身上掃一眼,又轉過去。


    他還真不知張遠跟武鎮司高世成關係這般不同,讓高世成能將張遠帶來這等宴席。


    難道是因為知道張遠與邱家的關係,想要拉攏他邱明山?


    如果真是如此,也確實需要考慮。


    上首方向,將一顆靈果捏在手上的威遠伯夏長林掃一眼張遠,雙目之中閃動深邃。


    高世成將張遠帶來這一場宴席,是因為張遠的血虎之名,想將他介紹給新任司首認識?


    這般看,高世成對張遠不是一般看重。


    隻是以鎮撫司的手段,不會不知張遠最近與新軍關係,常跑新軍大營。


    難道,高世成帶張遠來,是為了他夏長林?


    對麵,端起酒杯的何瑾微微沉吟。


    鄭陽郡中知道張遠與他關係的人不多,但鎮撫司中幾位大佬絕對清楚。


    高世成就是一位。


    是不是高世成想借張遠來與自己聯盟,對抗新來的司首?


    還是說,高世成是借張遠來向他這位即將掌控一郡之地的通政副使結交?


    坐在何瑾下首的蕭然舉,此時也是微微皺眉。


    剛才雖然將公孫成為難張遠的舉動攔下,此時再看,張遠來這宴席到底為什麽?


    是鎮撫司故意展現實力?還是鄭陽郡中往後文武官員之間的聯係需要什麽紐帶?


    又或者,單純是給即將離開鄭陽郡的郡守添堵?


    小公爺鄧維承麵色坦然,目光看向張遠。


    估計是那位高司首感覺這宴席隻他一位年輕人無趣,才帶張遠來吧?


    這位看似粗狂的高司首行事倒真細心。


    就不知高世成知不知道今日他與張遠戰一場,還輸給了張遠?


    上首位置,公孫成看向張遠,眉頭微微皺起。


    剛才他向張遠發難,是因為歐陽淩的事情,但也有其他原因。


    他沒想到的是,出言勸解的是蕭然舉,不是他所想的邱明山。


    最上首,郡守付明遠麵色淡然的抬頭,看向低頭專心對付麵前靈食的張遠。


    “張遠,本官即將離開鄭陽郡往騰洲鎮守金殿述職,然後極可能往別處為政一方。”


    “你願不願護持本官離開鄭陽郡?”


    “本官可以許諾,往後你修行一應資源,都是本官出。”


    付明遠的話語,讓整個大堂之中氣氛瞬間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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