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弦在山洞外等候許久,頗為擔憂許國的情況。


    眼見許國身受重傷自山洞內逃出,他雖然聽到了許國的絕望呢喃,卻並沒有在意。


    隻當是許國受到重創,神誌不清。


    姬弦神情大變,當即震驚且憂慮地衝了上去。


    “許兄,你,你這是~~~”


    許國聞言,瞬間驚醒,看著姬弦上前來,神情大變,驚恐萬分,似是看到了惡魔,又仿佛看到了無法阻止的災難。


    他腳步踉蹌,想要向後退去,然而此時他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焉能有姬弦的速度快。


    就在他身體踉蹌之際,姬弦已經攙扶住了他的手臂。


    瞬間,一股詭異的黑氣自許國身上蔓延開來,須臾間衝入姬弦體內。


    在這一瞬間,姬弦看到了。


    看到了許國經曆的一切。


    看到了......


    祂!


    不可言。


    不可說。


    不可知。


    知其本名。


    曉其能力。


    觀其本質。


    三者合一,本我自亡。


    就會成為祂的一部分!


    許國就是因為在那神秘之地窺探了祂的些許過往,微不足道的本質,就再無迴天之力,即將被轉化成祂的一部分。


    祂有很多名字。


    天魔。


    深淵。


    混沌。


    沒有人知曉祂的過往,也沒有人敢探究祂的過往,凡是知曉的生靈,都將成為祂的一部分。


    祂是歸墟最恐怖的存在,沒有之一。


    傳說,祂是超越了天主,已經接近祖神的存在。


    傳說,祂是天地汙穢的化身,不朽不滅的存在。


    傳說,祂是世界的終極,終將吞噬一切的源頭。


    傳說,太多了。


    但毫無例外,祂有著可怕到無法想象的力量。一旦讓祂的力量在凡間擴散開來,則凡間眾生難逃劫難。


    在這一刻,姬弦瞬間明白了許國那兩句話的含義。


    他不該迴來。


    他應該死在歸墟!


    他帶迴來了一個恐怖的存在,一個足以毀滅世界的存在!


    一旦讓魔的力量在凡間立足,須臾間就能感染成千上萬人,幾天就足以毀滅一個國家!


    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考慮的機會。


    姬弦神情悲痛,右手按在了許國胸膛上。


    頃刻間,許國生機盡滅,甚至連靈魂都點滴不存。


    然而在消亡的瞬間,許國看向姬弦的目光滿是歉意,以及感激。


    他不該迴來。


    更不該讓好友沾染上祂的力量。


    他本沒有打算迴來。


    但他迷失了。


    他記得自己想要逃離返迴的通道,想要逃向更遠的未知之地,但最終卻迴到了這裏。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雙唇微張.......


    許國一生,不曾辜負天庭。


    然而這句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許國眼瞼微闔,再也沒有了聲息。


    姬弦站在好友的屍體前,目光呆滯,淚水似是斷裂的珠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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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之後,臣不敢聲張。


    喚來弟子中行期將許國屍身焚化,將所有骨灰殘骸以青銅寶棺澆築密封,銘刻符咒,以防天魔之力擴散。


    臣受到感染之後,曾想要通過遺忘這段記憶來解除侵蝕,但效果寥寥。


    且每逢深夜,臣總是會夢到祂的事情,夢到歸墟的情況。


    臣自知魔性已深,無法根除。


    若是臣活著向帝君陳述此事,天魔之力必會高漲,隻怕臣頃刻間就要成為祂的一部分,進而危害帝君。


    臣不才,苟活五百載,深受帝君隆恩。


    而今臣沾染魔性,隻能以死報天庭,護我祁國萬民。


    臣死後,亦如老友那般,徹底焚化,以青銅寶棺澆築殘骸,防止天魔之力壯大。


    沒有了臣這個凡間憑借,天魔之力如無根之萍,被困死於歸墟之中,再難侵蝕帝君。


    臣姬弦,叩首拜上。


    望帝君小心歸墟,小心天魔。


    張良看完姬弦密信,雙眸不由眯了起來,神情複雜地歎了口氣。


    歸墟。


    他知道。


    這個名字,張良早在五百多年前就聽說過。


    那是永夜前夕。


    張良最後一次見姬萱兒。


    永夜降臨前,張良去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


    那是他心情最緊張的時候。


    因為他並不知曉未來,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若是永夜計劃失敗,這便是最後一次相見,最後一次告別。


    若是計劃成功,同樣也是最後的平靜。


    沒有人知道,諸神麵對這樣的事情會作出什麽決策,會給出什麽樣的答案。


    當年九葬逆轉永夜沒有成功,就讓九天諸神暴怒,最終將九葬徹底消滅。


    太昊天庭所做之事,可比九葬要惡劣太多。


    那天,萬裏無雲,天清氣朗。


    張良騎在悠悠背上,來到三仙島外圍。


    姬萱兒駐足於海麵,早已等候多時。


    一襲藍裙,眼罩輕紗,一如數百年前。


    她腳下是一張錦卷。


    金燦燦,散發著聖潔的氣息。


    那是姬萱兒的巫器,可知天下一切過往的至寶——無字天書。


    乃是祖傳之物。


    張良從悠悠背上翻身下來,落在無字天書上。


    頃刻間,一道七彩霞光閃過,兩人憑空消失,隻留下悠悠駐足海麵,有些呆萌。


    半晌悠悠才反應過來,她望著消失的兩人,不滿地撇了撇嘴,哼道:“切,不講義氣的家夥,虧我帶你過來,居然背著悠悠偷情,哼。”


    沒有樂子可看,悠悠生氣地踩了踩浪花,無奈前往三仙島。


    天書之中。


    張良和姬萱兒出現在一處庭院內。


    這裏張良和姬萱兒都非常熟悉,正是淩霄城曾經的舊居。


    庭院並不大,有假山流水,花花草草。


    坐在亭台下,張良打量著姬萱兒,隻感覺時間仿佛錯位一般,似是迴到了數百年前。


    他喜歡帶著姬萱兒坐在這涼亭下,聽著風聲,雨聲,喝著茶,或者翻閱奏章。


    那段日子,平靜,安詳。


    “哥哥近來可好。”,姬萱兒斟了兩杯茶水,茶香嫋嫋升騰而起,芬芳撲麵而來,微笑問道。


    “看到萱兒,更好了。”,張良迴過神來,微笑迴道。


    “嗬嗬,哥哥又開始調笑萱兒了。”,姬萱兒唇角上揚,非常享受張良的這個答案,言語中不免多幾分撒嬌的味道。


    “我可不是在調笑萱兒,這麽可愛的妹妹,誰看到能不歡喜。”


    張良端起茶,抿了一口,爽朗笑道。


    笑罷,他歎了口氣。


    姬萱兒早已經知曉張良的來意,她抬手拂過麵前的秀發,輕聲道:“哥哥心有疑慮。”


    “永夜將至,焉能沒有疑慮。”


    “此戰,關係重大。”


    張良歎了口氣,說到這裏站起身來,轉身來到亭台邊,望著花園中百花綻放的美景,無奈道:“我所憂慮的,不僅是永夜,還有永夜之後。”


    “縱然我們用計改變永夜,永夜之後又該如何應對?”


    “九天諸神會作何反應?”


    “若是諸神也無法違抗天規,一萬年時間,又該如何讓昊國發展壯大,甚至足以匹敵諸神。”


    張良雙手扶著亭台的圍欄,將心中煩悶盡數傾吐。


    這些事情,他能聊的人不多。


    姬萱兒是唯一一個可以毫無保留地人。


    霞羽當然也可以。


    但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建議,隻能純粹地吐槽。


    而霞羽會在他的吐槽聲中,鼾聲漸起,睡得很香,很甜。


    姬萱兒聽著張良的各種煩悶事,沒有感到煩躁,溫柔安撫道:“哥哥的這些問題,萱兒可以迴答。”


    “當然,僅作參考呦。”,姬萱兒調皮道。


    “哦~~~”


    張良轉過身來,期待地看向姬萱兒。


    姬萱兒並沒有讓張良失望,斟酌著,緩緩說道:“想要知道九天諸神如何行動,就要明白九天諸神的過往。”


    “哥哥可曾聽說過歸墟。”


    “歸墟?”


    張良皺眉思索,並沒有與之相關的任何記憶。


    他微微搖頭,坐了下來,認真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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