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的到了廟集。


    街道兩邊擺滿小攤,賣吃的賣花的賣麵具賣泥人兒,男女老少穿插其間,好不熱鬧。


    來往行人將街道堵了個水泄不通,馬車已經進不去了。寧姒主仆下了車,壓根兒沒有去管停車的張清平,直接擠進了人群。


    張清平將車停好,趕緊追上去,結果來迴轉了好幾圈都沒找到寧姒的身影。


    “哪兒去了?”


    不肯錯過這樣一個貌美佳人,張清平雖然不高興,但還是又紮進擁擠的人群繼續尋覓。


    寧姒躬著腰身在人群中鑽來鑽去,嘴裏說道:“頭壓低點,別被他看見了。不知道大哥搞什麽鬼,逛廟會就逛廟會吧,還找這麽個人來作陪,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要我不自在。”


    來的路上,那位張公子總是能把話題扯到自家家業上去。簾子隔著,他也說得起勁,什麽這家鋪子是他家的,那家鋪子是他叔父家的,又說自己是家裏長子嫡孫,看著文質彬彬,簡直有辱斯文。


    這種人,跟他待得越久,寧姒就越喜歡季牧之。人家作為皇子,能不比張清平更有?可人家從來就不顯擺。


    無頭蒼蠅的似的在人群裏鑽了許久,腰都酸了,寧姒這才小心的直起身子。


    到處都是人,甚至看不清街邊的攤鋪。好在,總算甩掉張清平了。


    “走,找地方吃東西去,餓死我了。”寧姒將手伸向身後,卻遲遲沒有人牽過來。


    迴頭,才發現喜寶沒有在身後。


    難不成……走丟了?


    寧姒想起許浩元提過一嘴,說廟會上可能會有拍花子的,遇見模樣好的小姑娘,一拍肩膀,迷藥吸進鼻腔,人立馬就暈過去了。


    這之後,是賣是辱是折磨,都憑別人說了算。


    寧姒不由得慌起來。


    這要隻是走散了還好,萬一遇見拍花子的……


    她不敢往下想,趕緊原路返迴去找喜寶。


    剛才都還在跟她說話呢,應該離得不是太遠。然而她都走到了下車的地方,都沒碰到喜寶。


    寧姒自我安慰,應該喜寶也在找她,所以錯過了吧!


    正想著,不遠處突然鬧了起來,甚至來了官差。


    寧姒跟著擠過去聽了一耳朵,才知道是一位小姐和家人出來逛廟會,給弟弟買個糖人兒的工夫人就不見了。


    有人在旁邊勸:“應該是走散了,先找找,不見得就是丟了。”


    官差過來問明情況,然後組織人手分區域找人。還沒開始行動,又有一個婦人哭著跑過來。


    “官爺救命啊,我家女兒被人搶走啦!”


    ……


    季牧之到了廟街就準備走了。


    原來寧姒是來逛廟會了。


    雖然寧姒沒叫他一起來,季牧之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但他沒忘記自己應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蘭花還在百花樓等著他呢。


    不巧,馬車還沒來得及調頭,就被花車隊伍給堵住了。


    整個遊行隊伍守尾不相見,載歌載舞鑼鼓喧天,將整條街都給占了。為了讓隊伍順利通過,車把式將馬車退進一個巷口,等遊行隊伍過完了再出來。


    季牧之也不急,就在窗口觀賞起來。


    突然,視線中闖入一個熟悉的身影,臉上的焦急之色讓人跟著擔心起來。


    季牧之當即下車,擠過人群朝寧姒追去,剛好聽到有人來找官差說自家女兒被人搶走了。


    如果第一個小姐失蹤還能暫時抱著僥幸心理說是走散,那第二個報官者口中的搶字則直接粉碎了眾人的幻想。


    失蹤小姐的母親直接暈了過去,眾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將她送到最近的醫館。


    寧姒的心跟著揪起來。


    官差問道:“到底什麽情況,給我說清楚。”


    婦人哭著迴答:“就在前麵平安大街,我陪我家女兒去買手絹,付個錢的工夫,我女兒就不見了。”


    旁邊有人問:“那你怎的說是被搶走了?興許隻是她自己去別處逛了。”


    隻要是正常人,聽到說被搶走,那肯定是與歹人起了正麵衝突,那才叫搶嘛。


    婦人急得跺腳,從懷裏掏出一支發釵來:“這是我女兒的發釵,是我在地上撿到的。如果她不是被人強行帶走,發釵怎麽可能掉在地上?”


    她徑直跪在官差麵前連連磕頭:“官爺救命啊,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啊!”


    婦人哭得聲嘶力竭,圍觀者中帶著孩子的,紛紛拉緊孩子的手。一些家仆陪自家小姐出來的,聽說了這事,馬上開始準備打道迴府。


    畢竟,再好看的廟會,也沒有安全重要。


    寧姒愈發擔心喜寶,正要繼續去找,手腕上突然一緊。再受力前傾,跌進季牧之的懷抱。


    “怎麽了?”季牧之感覺到她在發抖。


    寧姒都快哭了:“喜寶、喜寶不見了。”


    ……


    廟集的規模大得超乎想象,就算是丟了兩個人,也隻是對附近一些人造成了影響,其他的人該怎麽樂嗬還在怎麽樂嗬。


    花車遊行隊伍還在往明堂寺方向移動,又唱又跳,喜氣洋洋。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群跳舞的大嬸兒,穿著鮮豔的彩裙,化著誇張的妝容,帶著莫名的喜感。


    之後是一輛輛裝飾成五顏六色的花車,花車後麵是鑼鼓高蹺,以及一群帶著大頭娃娃麵具的像跳大神一樣的人。


    寧姒將喜寶的外貌特征報給官差,讓他們在找人時順道留意一下,也算多個路子。


    隻是廟會上這麽多人,她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季牧之讓車把式迴宅子給阿習帶話,再讓他通知許浩元。


    這找人的事,多一個人就多一分機會。


    接下來,兩人沿著廟街從南走到北,光是明堂寺就去了兩三趟,仍舊一無所獲。


    此刻,寧姒幾乎已經下了定論:喜寶出事了。


    喜寶是她從豫州寧家帶出來的,天南海北的陪她跑,二人情誼早已超越主仆。


    關心則亂,此刻寧姒完全亂了方寸。


    季牧之沒有安慰她,因為知道安慰沒有用。


    這個時候,隻有找到喜寶,才能讓她真正放心。


    “對了。”季牧之想起一件事來,“當初在禁神墟,你不是給了我們一人一張符嗎?”沉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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