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麽事了?”


    “哎,誰能說說這是什麽情況?”


    “這是哪裏來的邪物,竟敢同天機院叫板。”


    光網之下,老百姓們先探出窗戶,確認無恙,再走上街頭。


    那張光網,大家都看見了,還有光網之外的雷電。


    眾人心想,肯定是天機院的高人施法護住了他們。


    大歡大喜扶著徐老爺子,還有喜寶和阿錦,都出來了。不明就裏的三人心想,還好小姐不在,這種境況,誰知道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會不會跟著遭殃。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遠遠傳來:“天機院的崽子們,還不出來受死?”


    寧家老宅裏出來的幾人聽得心驚。


    喜寶扯了扯阿錦的衣袖:“阿錦姐姐,這聲音怎麽那麽像小姐啊?”


    “別胡說。”阿錦瞪了她一眼,越迴味越覺得那是寧姒的聲音,遂低聲道:“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找阿魯問問。”


    這個時候,阿魯正頭疼著呢!


    先是有手下稟報,說在天機院忙著打撈門人的時候,看到寧姒被幾個大漢逮著丟進海裏了。


    這邊派去打撈的人還沒迴來,又有人說看到寧姒踏著海浪去天機院找茬了。


    寧姒有幾斤幾兩他能不知道?本來就是到天機院求學的,敢跟天機院叫板?可偏偏他那些手下,也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呐。


    正煩著呢,又有人來報,說阿錦來了。


    “說我不在。”


    撂下這句話,阿魯趕緊從後門跑了。


    當務之急還是先去樂賢鎮找阿習問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豈料到城門一看,一堆人擠在這裏,光網阻擋,出不去啊!


    ……


    迎休帶著四位長老,在第一時間啟動守山陣。五道金光互相連接,織成金網,金網溢散,融成光罩,將偌大的天機院護在其中。


    藍伽召喚的浪潮拍在光罩上,碎成泡沫,又落迴海裏。


    藍伽冷笑:“又是這一招。千年已過,你們就沒鼓搗出什麽新招數?”


    一個浪頭撲過來,似乎將藍伽卷入了水中。然而迎休知道,她正在尋找時機將守山陣的五處陣基各個擊破。


    千年前,她就是這麽做的,不然眾先賢也不會犧牲天機印。


    別人不知天機印去向,作為院主的迎休卻是知道的。作為天機院鎮院之寶其一的天機印,正是深海之下鎮壓藍伽的封印。


    傳說天機印乃是司命星官替凡人書命寫運所用之印,乃是神器。也隻有這樣的東西,才能鎮壓得住上古神明。


    此時,他和方木、敬乙、青毓、出塵各守一處陣基,根本抽不出身與藍伽周旋。一旦有一處遇襲,法陣難續,天機院危矣。


    如果能再來一人,不管是玉娘還是仲澧……


    迎休正想著,忽覺周身大陣反彈迴來的壓力小了許多。抬眼一看,隻見一人站在麵前,黑紗自頭頂罩到腳底。


    熟悉又久違的聲音傳來:“愣著做甚?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迎休想了想,還是對她說了一聲多謝。


    “別多想,我隻是不忍心看到方木師兄一把年紀,還要為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去拚命。”


    迎休不再多言,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


    藍伽循著法陣啟動時金光所在的方位,來到西南方向的陣基。


    這個場景多麽熟悉,四十八人將一人圍在其中,靈力傾注於一處,遵循的是萬眾齊一心的道理。


    對方故技重施,也省得她費心去想應對的法子。她倒要看看天機院這些後人,有沒有比他們的老祖宗強上一星半點。


    藍伽穩立空中,緩緩將天地之間聚於掌心,從海中吸起兩股纏繞的水柱。水柱互相糾纏飛速旋轉,由粗漸細,最後擰成螺旋,末端細如錐尖,無堅不摧。


    螺旋水柱鑿在光罩上,旋轉推進,發出刺耳撓心的巨響,堪比炸雷。光罩之下,心性不穩者聞聲分神,陣壓反彈,頓時從嘴角溢出血來。


    “不視,不聞,心念不動,山崩亦無畏。”


    出塵的聲音在眾人耳邊蕩漾開來,如春風拂麵,入耳入心。


    “看你們能扛多久。”


    心念再起,力隨心動,又有兩道螺旋水柱從海中升起,飛速旋轉著鑿在光罩上。


    守山陣之固,她是見識過的。僅是這樣硬鑿,不見得能砸破光罩,但是卻能亂人心緒。


    一旦陣基裏人心不齊,有人心生退意,想要破陣便是易如反掌。


    千年前,那群老家夥堅持了多久?三個時辰,還是五個時辰?


    藍伽覺得,還得想想其他辦法,這次她可不想再拿三五個時辰來耗。


    正想著呢,水柱在光罩上鑽孔的聲音突然停了。三條水柱同時坍塌,墜迴海中激起屋舍高的巨浪。


    ……


    城裏的百姓早就退迴屋裏去了。浪潮拍在光網上,好像隨時能將整個城池淹沒。誰也不知道光網能撐多久,他們的心髒也經受不住這一下又一下的視覺衝擊。


    迎休看了一眼海城上方漂浮的指環,目光很快又落到藍伽身上:“你既不忍心殘害無辜生靈,又為何非要屠戮我天機院上下?”


    “你也說了,我不忍心殘害的是無辜生靈,你們天機院的崽子,有哪個是無辜的?”


    藍伽合攏雙手,聚起一個碩大的水球。隻要她一動念,這個水球就會準確砸向對麵的老家夥。


    “他們什麽都沒做過,有些甚至都不知情,還不無辜?”


    迎休現在毫無勝算,他隻想拖延時間,等到仲澧把坯圩鈴送來。


    “父債子償,你們老祖宗欠下的……哎,算了算了,我今天來,可不是跟你講道理的。別以為你有高級齊靈師的修為我就會怕你,我和你們這些苦修的靈士可不一樣。”


    水柱坍落之後,藍伽看到下方飛來三隻紅色大鳥,融進了對方的身體。


    靈力化形,這是高級齊靈師才有的本事。


    隻是,高級齊靈師又如何?對於藍伽來說,不過是比其他人多耗費一些時間罷了。


    迎休還存著相勸止戰的心思:“他們也是海域生靈,是你應該……”


    一語未畢,水球已經迎麵飛來。迎休終於死心,迅速凝起屏障想硬扛下這一擊,也好彰顯一下自己的實力。


    水球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這並不是距離拉近所造成的視覺誤差,而是水球在行進過程中,居然還在不停凝聚海水。等到了近前,水球的高度已經超過了迎休的身高。


    迎休心下一驚,趕緊淩空而起,堪堪躲過水球的攻擊。


    水球繼續往前飛,最後砸在天機院上方的光罩上,聲勢之大,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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