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依然在笑,可是眼淚卻情不自禁的掉下來,“季衍錚,你不知道我有多麽難過和絕望。我隻有入戲的時候才能短暫的獲得一點解脫。……你說我該怎麽辦?”


    女人哭起來的時候,一點也沒有歇斯底裏,她甚至沒有哭出聲音,隻是眼淚不斷的從眼角滑落,像是完全不受控製一樣。


    季衍錚唿吸沉重,他伸手把她攬到了懷裏,幾乎用盡了全力。


    楚微瀾被他勒的幾乎無法唿吸,隻是眼淚還是止不住,很快就浸濕了男人的領口。


    有幾滴甚至順著他的領口滑了進去,很快滑到了他心髒的位置。


    季衍錚感受到了灼燙的溫度。


    他閉上了眼睛,第一次清楚的意識到這個女人究竟承擔著什麽。她一直過分的冷靜,似乎也隻有在得知真相的那天晚上曾經情緒崩潰過,但也很快恢複,在那以後,縱然她跟他鬧,也不曾流露出太多痛苦。


    可是她的心恐怕早已不堪重負。


    “對不起。”他最終隻能低低的吐出這三個字來。


    楚微瀾聽著他的道歉,卻更加難過。


    是的,他為此感到抱歉,可是他卻無能為力。他縱然很想迴到從前,可是感情是世界上最沒有道理的一件事,他沒辦法愛上任何人,哪怕是她。


    楚微瀾張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極其用力,像是在發泄著什麽。


    季衍錚沒有阻止,他甚至沒有唿痛,隻是一遍遍的梳理著她的長發,平靜的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疼痛。


    過了好一會,懷裏的女人終於用盡了力氣,抽噎的趴在他的懷裏。


    季衍錚抬起她的臉蛋,卻看到一張滿是淚痕的臉蛋,她鬢發散亂,濡濕的睫毛微微顫抖,眼睛和臉蛋都是通紅的,還有眼淚掛在眼角,仿佛是失卻了心愛之物的小女孩,傷心的猶如被全世界拋棄。


    那一瞬間,季衍錚終於感受到了心疼的滋味。


    那一抹疼依然很淺,卻如此清晰,清晰到他根本無法忽略。


    他抿緊了唇,忽然低頭攫取了她的紅唇。


    楚微瀾猝不及防之下,隻能被他吻住。


    他吻的很慢,一點點的輾轉碾壓著她的紅唇,直到感覺到她的軟化,他才把舌尖伸進去,逐漸加深這個吻。


    楚微瀾沒有掙紮,也沒有沉迷,隻是呆呆的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顏。也許是察覺到她的不專心,他忽然睜開了眼睛,和她的眸光對了個正著。


    楚微瀾的心髒忽然顫抖了一下。


    以往他們接吻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所以楚微瀾極少這麽近距離的和他對視。


    男人的眉眼生的極好,眉壓眼頭,眼睛的中間微微下垂,眼尾卻是上挑的,明明是精致風流的形狀,大部分時候卻絲毫不見輕佻,全因為他還有一雙濃黑的劍眉,以及深邃至極的瞳仁。那雙黑眸裏總是透著過分暗沉而捉摸不透的情緒,讓他的氣質也非同一般的冷沉。


    可正是如此,當他的瞳仁因她而灼亮的時候,她清楚的知道他是愛著她的。


    可是現在,這雙眼睛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黑沉,仿佛能夠吞噬一切光芒,卻又異常的專注,專注到他的眼裏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人。


    楚微瀾忽然覺得心髒銳痛的厲害,她眨了眨眼睛,淚水持續滾落。


    季衍錚的瞳仁驀地放大,他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然後低喘著放開她。


    頓了頓,他忽然吻上了她的眼睛。


    楚微瀾還來不及感受唇上的疼痛,接著眼皮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


    男人捧著她的臉,吻的很緩慢很溫柔,楚微瀾甚至感覺他的薄唇有些微的顫抖,這個過分繾綣的吻似乎把她心底的委屈和疼痛緩緩的安撫好,她終究還是漸漸止住了淚水,又或者她隻是累了。


    季衍錚喉結滾動了一下,然後鬆開她。


    他灼熱的大掌撫上她的臉蛋,沙啞的開口:“什麽時候進組?”


    楚微瀾抽噎了一下,低低的說:“三天後。”


    季衍錚似乎怔了一下,大概沒想到會這麽快。


    “對不起,既然你不想和我說話,我就不該勉強你。”他的聲音愈發沙啞,“接下來我不會再煩你了,你可以安心看劇本。”


    然而這句話一點也沒有安撫到楚微瀾,她似乎顫了一下,眼睛紅的更厲害。


    “季衍錚,你覺得,我為什麽不想理你,為什麽不想和你說話。”楚微瀾笑的有些古怪,“因為我很討厭你嗎?”


    男人的唿吸驀地變重,放在她臉上的那隻手也頓住了。


    見他久久無言,楚微瀾忽然冷笑出聲:“沒錯,就是因為我討厭你!非常非常討厭你!我看到你就生氣!”


    說完以後,她忽然用力的推開了他。


    季衍錚沒有防備,被她逃脫,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女人一氣嗬成的下床穿鞋走人,可是她目的地竟然不是洗手間,而是房門。


    楚微瀾渾身都在抖。


    她想,她的承受力終究還是有限的。可是縱然再難過,她還是放不下他,一分一秒都放不下。


    如果她不那麽愛他,或許這個時候她會好過很多,可是她該死的就是做不到!


    她要去次臥睡。在進組之前,她都不要再看到他了,進組以後就是三個月的封閉式拍攝,他們不會有機會見麵。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也許到時候她就不那麽愛他了,那樣她就不必如此痛苦……為了他們的婚姻,為了兩個孩子,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腦子裏閃過這些念頭,她用力的握緊了門把手。


    可是還沒等她擰開門,季衍錚就從她的身後攬住了她,他緊緊的握住了她的右手,製止了她開門的動作。


    “放開我!”楚微瀾狠狠的掙紮起來。


    此時她完全是憑著一股意氣做出了這個決定,大概是害怕自己會動搖,所以她反抗的異常激烈。


    然而季衍錚的力氣比她大多了,她的掙紮被他輕易化解,男人箍住了她的雙手,很快就把氣喘籲籲的她壓在門上。


    男人眸色極沉,聲音已經沙啞透了:“你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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