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將軍!行天營迴報!我陣後方巴維山出現大量兵馬!!”


    “報——!!!將軍!我陣後方西山渡口出現大量兵馬!已與鎮守渡口的破陣營交火!”


    “都是些手拿弓箭的匪卒罷了,你慌什麽?命破陣營抵住兩陣後,便撤軍迴到本陣,放他們過河……”


    “是!!”


    傳令兵領命後飛奔出帳,袁崇煥低頭看著輿圖笑了笑……


    畢竟都是些新兵蛋子,第一次真刀真槍的上陣互搏難免有所緊張……這不怪他們……畢竟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強作鎮靜呢……


    想到這,袁崇煥抬手捏了捏微微顫抖的左手,站起身走向了前沿陣地……


    這……是我的第一仗……


    就讓我看看這幾年從丞相和公主那裏學到的本事……能發揮出幾成吧!


    …………


    ………………


    “來了!!來了!!好家夥……這至少得有一兩萬人吧??”


    “嘁!你個慫貨!說話都開始抖了!還配不配當咱廣西的狼兵了!?”


    “你還說我!?你不看看你那腿!你不也在抖呢麽!?”


    “我!?我這是特娘激動的!老子天天練槍,天天打靶!就等著這一刻建功立業呢!!”


    “諸位將士們——!!!”


    突然一聲高喊,躲在掩體後的士兵們紛紛循著聲音看去,立刻大受鼓舞!


    “是主將!!主將也來咱們這了!!”


    “要不人家能當將軍呢……你看看咱將軍!你再看看你!躲在木牌後麵還抖成這樣!”


    “噓!小點聲!聽聽主將要說啥!”


    隻見袁崇煥身披亮甲,手拄長刀,大步跳上了一輛輜重車,他要讓這裏的每一個士卒都能看見他,他要給每一名士卒當一個榜樣,隻有這樣……才能紓解每一名新兵內心中的恐懼和緊張,這是為將者的操守!也是他的堅持!


    “我知道——!你們都是第一次上戰場——!難免會緊張——!!也難免會害怕——!!但是……你們先要想想咱們是哪的兵——!!你們是廣西狼兵——!!就算是第一次上戰場!!也要比別人更加勇敢——!!更加無畏——!!!看看你們手中的武器吧——!!你們比他們……強的不止百倍——!!你們很快就會看到——!!在你們的槍炮之下——!!任何反抗都將形同土瓦——!!!任何敵人——!!都不足為懼——!!!將士們——!!!勇士們——!!抬起你們的槍口——!!瞄準前方——!!用你們苦練多年的戰技——!!展示我們廣西狼兵的雄姿吧——!!!全體官兵——!!!準備迎敵——!!!開炮——!!!”


    隨著這段慷慨激昂的嘶吼,隨著這一聲的將令!所有的士卒都猶如主將拔出鞘的利刃一般,從車後,木盾後,紛紛站了起來!


    而一串火炮的轟鳴響徹天地!他們每一個人都親眼目睹了這無比血腥的一幕!!


    剛剛還在揮舞著長刀和弓箭一邊怪叫一邊衝鋒的敵人,轉瞬之間就在一片火光迸濺中倒下了一大片!!


    什麽藤甲,鐵甲,在這炮火中都形同虛設,就算那些一時幸運沒被彈片撕碎的甲兵,也不禁被這突如其來的炸響和火光嚇呆了一瞬,又在統領的鞭笞下繼續衝鋒……可剛剛沒走出兩步又是一陣轟鳴!倒下了大片!


    不少的士卒在掙紮中站起了身,又惶然發現自己被旁人的腸子和手臂掛滿了一身,慘叫聲,驚唿聲,此起彼伏,第一陣的衝鋒就在這僅僅兩輪的炮擊中化作了無用,無數的安南士卒連滾帶爬地朝著自家本陣逃竄,而袁崇煥卻要用這次戰役淬煉自己的每一名士兵!


    “步兵陣——!!三三隊列——!!向前挺進——!!!”


    聽著嘶吼的將令,看著眼前不堪一擊的“羊群”,所有的梁國士兵都在這一刻被激發出了殺伐的本能,依照之前無數次的演練從掩體中衝出,三人一組朝著前方快速挺進,而袁崇煥也不顧眾將的勸阻,拔出長刀加入了衝鋒……


    嘶吼,衝鋒,碎屍,本就衝擊著安南本陣中每一人的內心,可偏偏這時身後的大山中也突然傳來槍炮之聲!!


    那是袁崇煥一早就安排出去的兩千士卒,他們得到的將令是要等到大軍衝鋒的那一刻才可暴露行蹤,向敵人開火……


    這片山地與河灘的交界處本就是袁崇煥給對方提前設好的墳墓,在他們進入到這片河灘時他們就已經注定了,要用己身的血肉喂飽梁軍的“狼群”!!


    西都的城門……又開了……


    上萬名的騎兵和步兵揮舞著刀劍和弓弩衝向淺灘,卻又被早已列陣多時的守軍打成了篩子!


    淺灘……的確可以渡人……


    但同時……也能渡魂……


    “衝——!!!殺光他們——!!!”


    袁崇煥揮舞著長刀,領著五千士卒趁著敵方混亂之際進入了四百米射程內,一直等到兩翼的士兵都進入了戰鬥射程,袁崇煥便將手中的長刀指向了地方本陣,大聲喊道:“交替掩護前進——!!射擊——!!!”


    “啪——!!”


    “啪——!!!”


    “啪——!!!”


    一時間,槍聲就如同疾風驟雨一般驟然響起,再無停歇,此時的安南大軍就好像一隻無頭蒼蠅,往前……被打迴去……兩翼突襲,被打迴去……後撤……還是被打了迴去……


    最後安南的將領隻能領著殘兵向破陣營提前讓出的口子突圍,再無戰意。


    而初上戰場的廣西士卒卻越打越順手,從定點目標練得差不多了又開始練移動目標,無數的安南士卒就這樣無奈地倒了槍口下,再也組織不起任何有效的反擊,隻能比著誰的命更硬誰的命更好,蜂擁地朝著那片淺灘逃竄……


    然而事實證明……他們的命……都不夠硬……


    半個時辰後……


    槍聲漸漸停緩……


    因為這片空地上已經再也見不到任何的活物……


    地上躺滿了屍體,血液染紅了大地……


    而袁崇煥,卻又堅定不移地喊出了另一道命令,將這堂“課”徹底上完……


    “上刺刀——!!打掃戰場——!!!每個屍體至少給我捅兩刀——!!”


    “是——!!”


    此時的廣西新兵全部接受完了血的洗禮,眼神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稚嫩與天真,因為這些安南兵不僅教會了他們如何射擊移動靶標,更教會了他們一個深刻的道理……


    真實戰場上……


    要麽勝利!


    要麽……就像他們一樣……


    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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