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白扭身看薛新柔,眼裏含著笑意,如春風溫暖人心。


    薛新柔看的有點癡,不由腦補出她迎娶方休白時的盛大喜宴場麵。


    隻是——


    方休白露出個為難糾結的表情,仿佛下了千般萬般的決心,撓撓頭道:“那什麽,不如我娶你吧。”


    “嗯?”薛新柔眨巴大眼睛。


    方休白有些扭捏,“你能接受我娶兩個……幾個呢?”


    薛新柔開始跳腳。


    真是得寸進尺!


    還要翻身把歌唱!


    她!要在上麵!


    方休白訕笑,準備長篇大論——說服她。


    但餘光裏,有一道身影閃過,他趕忙仗劍迎上,沉重的力道轟在劍身上,方休白倒退了十幾米才堪堪穩住身形。


    是方鹿的突然襲擊。


    他麵色陰鬱,尖細著嗓子道:“這時候,還能你儂我儂,真是不知羞恥,你們一個也逃不掉,既然不願意投靠,那就送你們一起下黃泉,做對苦命鴛鴦吧!”


    方休白劍一指方鹿,戲謔道:“男人的快樂你根本想象不到……”


    他一字一頓,咬的很重,“太、監、王。”


    方鹿聞聽後,戳到他的痛點,臉色鐵青,恨不得把方休白生吞活剝了,“好一個黃口小兒,淨占了牙尖嘴利。”


    方休白視線刻意往方鹿下半身掃了掃。


    方鹿立即跳腳暴怒,喝罵:“你懂什麽,修煉可以斷肢重生,我隻是——”


    擺擺手,方休白打斷他,“不用解釋,我都懂!”


    一番嘲弄戲謔,徹底惹怒了方鹿。


    一旁的薛新柔看的滿頭黑線,自家養的相公何時如此彪悍了。


    就在這時,方鹿又發動一次攻擊,方休白連忙招架,身體撞塌數座宮殿牆壁。


    薛新柔看了揪心,大喊:“方休白!”


    方休白不死不休,主動躍起,揮斬出劍氣糾纏方鹿,並喊道:“還不快走!”


    薛新柔麵色變了變,見心上人多次被擊倒在地,她很想上前幫忙,但也清楚自己去了也不過白白送死。


    因時間迴溯,她消耗太多。


    薛新柔深深看了方休白一眼,身體一輕,帶著小狐狸和蛇姬漂浮而起。


    “娶幾個,我不管,但我要當大的。”


    方休白:“……”


    方鹿:“……”狗糧吃的死死的。


    袍袖一揮,再次擊飛方休白,方鹿大喝一聲:“哪裏逃!”


    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快速追擊薛新柔等。


    玉仙劍光芒大盛,方休白籠罩在一團白光中,隻是眼睛一開一合的功夫,身形驟然擋在方鹿麵前,兩者再次糾纏上。


    方鹿惱怒咒罵:“去死吧,難纏鬼!”


    他身上隱有殷紅光芒泛起,呈利爪狀招招致命。


    方休白艱難抵擋,無論被擊飛多少次,身上有多少道傷口,他每次都及時纏上方鹿,為薛新柔爭取逃離的時間。


    他與方鹿間,修為本是天差地別,全憑玉仙劍對妖邪力量有特殊克製,而方鹿恰恰是半人半鬼,才能次次支撐。


    眼見薛新柔破開水麵,身形化作流光消失,他才放心。


    殷紅的拳頭擊打在劍身上,方休白身體猶如炮彈被狠狠的撞飛,他一連翻滾出幾百米,撞斷宮殿石柱。


    一口鮮血,當空噴出。


    他傷的太重了。


    方休白踉踉蹌蹌的站起,還沒來及抬頭,眨眼間方鹿已至眼前,手呈爪狀直直掏向他的心髒位置。


    他瞳孔驟縮,腦中空白一片,隻覺躲閃不及,身體強行偏轉。


    利爪刺穿肩膀帶起血線與劇痛,使方休白幾乎不能自控。


    方鹿麵上露出殘忍笑容,爪一收迴,帶起的血花噴出三丈高。


    方休白慘叫一聲,捂著血流不止的肩膀,麵色褪去的不見一絲一毫血色。


    他踉蹌倒退幾步,終究隻能不住,跌倒於地,冷汗淋漓,氣喘籲籲。


    方鹿步步逼近,眼裏是冷漠。


    “該死的東西,竟放跑了她們。”


    “呸,一個假玩意,還真當自己是世子殿下了。”


    “莫說你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獻祭之後,莫說是小小一個世子,就是正主宣王也要命喪黃泉。”


    在方休白幾次觀察到的,方鹿是極度冷靜理智可怕的,一切為了達目的誓不罷休。


    現在,終於露出可怖的獠牙。


    “咳咳——”方休白咳出一口血,“獻祭沒成,就想著摘取勝利果實了,想的可真夠多的。”


    “找死。”方鹿上前,又是一腳將方休白踢飛。


    “還真以為她們逃離了這黑水河,就能安全離開蒼雲山嗎?外麵布下了天羅地網,莫說是你們,蒼雲山裏任何的修煉者、妖族、鬼怪,有一個算一個,全跑不掉,都要成為獻祭品,都要成為陛下的踏腳石。”


    方鹿張開雙臂,無比的虔誠,活脫脫的信徒模樣。


    方休白笑了,心裏不屑。


    不管是他,還是方鹿,亦或者這裏的一切,不過都隻是皇帝與宣王爭鬥的棋子罷了。


    隻要這兩位屹立不倒,爭鬥就不止不休。


    他管不得這麽多。


    他隻想活著,活下去,他想要修煉,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人活著,總要有些理想,總要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薛新柔和田夏,還等著他迎娶。


    他要將田夏與田雨的身體一分為二。


    陸漁和陸溪也要救活。


    最重要的,他要京城一行,去救妹妹許寸草。


    他要活著。


    但麵對如此強敵的方鹿,如何才能活下去呢?


    方休白隻覺得腦瓜子嗡嗡響。


    手邊隻有一柄玉仙劍能助他一臂之力。


    他,到了絕境。


    “咳咳……”方休白再次咳出一口血,左臂被洞穿,痛的他幾乎無法行動。但他仍拄著劍,躬著身子狼狽站起。


    方休白笑了,笑的很慘烈。


    薛新柔逃離後,方鹿似乎不著急了,他靜靜的欣賞自己造就的狼狽傑作,靜靜的欣賞方休白的痛苦。


    兩人對視,大眼看小眼。


    方鹿是一時得了興致擺弄螻蟻,方休白是腦子急速旋轉思索逃命的辦法。


    他所謂的,有辦法離開,隻不過是安慰薛新柔的說辭。


    他能看出,用了“時間迴溯”後薛新柔,恐怕是案板上的魚肉,若不是時間元素過於詭譎,指不定那幾乎耗盡的狀態下,還打不過小狐狸呢。


    他必須讓她帶人先行離開。


    如今他自己深陷泥潭不得寸進。


    該如何是好?


    方鹿冷漠注視方休白,真如擺弄螻蟻一般。


    “世子殿下……”方鹿踏前一步,“你知道自己破壞了多少次陛下的計劃嗎?知道自己帶來多少困擾嗎?陛下有令,待此間事了,就把你與安縣之民一同千刀萬剮了。”


    方休白麵色一沉,“安縣之民不屬於王朝嗎?難道就因為我曾經是這裏的縣令,便要屠殺?”


    “你錯了。”方鹿難得有耐心解釋:“安縣之民本就應該死,是你破壞了陸溪屠城。”


    “什麽?!”


    方休白無比震驚。


    陸溪屠城是為了通過詛咒,來使皇族人脈凋零,漸漸消亡,沒想到反被別人計劃。


    方鹿笑道:“萬事萬物,隻要是王朝的,哪裏逃得過陛下的法眼。”


    “你本能多苟活幾天,沒想到自己送上門來。可沒那麽容易讓你死,我要讓你飽受恐懼痛苦的折磨,最後再成為獻祭品,永遠的消失。”


    方鹿眼裏盡是狠厲之色。


    瞅著方鹿眼中的戲謔,方休白的心涼透了。


    他是要把自己折磨死。


    不由自主踉蹌退了一步,方休白突然靈光一閃,他想到了什麽。


    獻祭?


    對!


    就是獻祭!


    蒼雲山脈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基於獻祭這點,為了複活某個可怕怪物。


    太監王方鹿如此囂張,便倚仗於此。


    隻要獻祭成功,似乎王朝必將被皇帝絕對統治。


    可如果,不成功呢?


    那他們以此建立的一切都將不存在。


    方休白一下子豁然開朗,想通這點。


    若是之前,他絕對不會動破壞獻祭的念頭,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就牢牢站在死路之上。


    方鹿到來之時,曾與青丘一族的叛徒青望有過言語交談,圍繞的便是獻祭。


    他還清楚記得兩人言語。


    “獻祭陣法不穩,需盡快投擲血肉獻祭。”


    方休白心底不由浮現一點喜色。


    “青望一直在裏麵維持陣法。”


    “與其想著怎麽逃離,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我破壞掉陣法,讓獻祭失敗,不讓我活,也絕對不讓他們好過。”


    方休白下定了決心。


    “現在方鹿一定盯死了我,我隻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隻有一次機會。”


    方休白餘光不自覺瞥了一下裏麵主持陣法的青望。


    他的心不由加速砰砰跳了幾下。


    “穩住,一定要穩住!”


    方休白心裏不停告訴自己。


    玉仙劍的瑩白光芒已經替他止住肩膀的血液。


    傷勢稍微緩解。


    方鹿察覺不到方休白的心思。


    外麵已經安排好人手屠殺祭品,他不需要操心,如今隻需靜靜等待。


    等待之時,戲弄一隻螻蟻,是消磨時間最好的辦法了。


    “死前就讓你開開眼界。”


    方鹿一展衣袍,陡然間,隻覺地下河流震蕩了幾下。


    方休白定睛一看,嚇了一跳。


    原來是一直藏匿在黑袍下方鹿的身體,是有一顆顆猩紅的眼珠子組成。


    密密麻麻,瘮的他頭皮發麻,唿吸凝滯。


    這其實是方休白第一次真真正正見到半人半鬼。


    毫無疑問,方鹿是半人半鬼裏的佼佼者。


    隻有一顆腦袋還是正常的人類頭顱,其他部位全部是有眼睛疊加組成。


    突然,整個地下河流忽明忽滅,閃爍了幾下,不知為何,宮殿內的夜明珠等全失去了明亮,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唯一亮的,就是那些猩紅的眼珠,看著尤其駭人。


    方休白吞了口水,心裏一陣自嘲。


    這方鹿是真把他當螻蟻玩耍。


    猩紅的眼珠就在方休白直勾勾的盯著下,突然一齊閉合眼皮。


    等睜開時,竟已脫離方鹿的身體,漂浮在無止境的黑暗中,如星河裏璀璨的星子一樣耀目。


    方休白咬緊牙關,絕對不能認輸,他還要嚐試破壞獻祭陣法呢。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究竟想怎樣折磨你。”


    聲音從每一個眼珠裏響起。


    方休白咬牙:“……”一點也不想知道。


    方鹿繼續自言自語,“不會讓你失望的,一定要你飽嚐人間至苦。”


    隨著他的聲音,紅眼珠緩緩前行,從四麵八方牢牢包圍住方休白。


    他究竟想做什麽?!


    方休白握緊玉仙劍,他受傷嚴重,消耗也多。


    瑩白劍光隻罩著劍體,他不敢擴散到全身,為自己驅散哪怕一丁點邪惡之力。


    他要保留,他要隱藏,他要致命一擊。


    玉仙劍是鬼力的絕對克星,即使方鹿的鬼力特殊,也能應付。


    猩紅眼珠一開一合,每一次都愈加逼近他。


    方休白心裏緊張,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玉仙劍在手,他要謹慎小心防備。


    周遭漆黑,感知力也被紅眼珠壓迫的極小。


    他在腦海裏構建獻祭陣法的具體位置,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微微調整。


    “嘶!”


    突然方休白倒抽一口冷氣,身後傳來刺痛,他趕忙扭頭查看,原來不知不覺間,有一顆猩紅眼珠已潛伏到他身上。


    刺痛感如針紮,u看書 .uukanshu 很尖銳痛苦。


    他趕忙抬手去抓。


    觸摸上去,是很明顯的眼珠感,還有劇烈的疼痛。


    這眼珠看著毫無問題,但摸上去就如同刺蝟一樣紮的慌。


    甚至刺到他血肉裏。


    但他管不了這麽多,隻能忍受著。


    他可清楚的很,山洞裏“賞賜”時,進入體內,試圖吞噬他靈魂的就是這紅眼珠。


    方休白手如利爪一般死死的摳住眼珠子,想把它摳下來。


    但這玩意像是牛皮糖似的死死粘連在上麵,怎麽都扯不下來。


    方休白有些著急,因為他感覺到皮膚有強烈的痛感,這玩意似乎要破開皮膚鑽進他的身體裏。


    痛感越來越強,皮膚綻開越來越大,眼睛陷入的越來越深。


    方休白額頭滿是汗水,臉色蒼白。


    周遭充滿了嘲弄的笑聲,最關鍵的是,其他的眼珠子靠的也越來越近,說不定下一秒也沾到他身上。


    一個就這麽難以應付了,何況這麽多。


    這些都鑽入他體內的話,他不就成——眼睛人?


    方休白打了個冷顫,驅除腦海裏的胡思亂想,那太可怕了。


    手指始終摳不掉眼珠。


    方休白眼裏突然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玉仙劍是鬼力妖邪的克星,那他——


    方休白將玉仙劍高高舉起,對準了正緩緩陷入他體內的猩紅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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