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平淡的神情,徹底激怒了玉羅刹,她的眼中閃爍出濃鬱的殺意,死死盯著白衣少年,冷然道:


    “能否殺你,試過才知道!”


    玉羅刹聲音剛落,手中的紅菱便是再次幻化成漫天紅蛇,直撲三人而來,範圍之大,竟是將整個街道都囊括其中。


    韓飛暗自咬牙,這娘們看來是被氣瘋了,他可不想跟一個瘋女人糾纏,摟住虛弱的洛音,身形向後一退而去,幾個縱身,遠遠躲開最危險的區域,而白衣少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是沒看到那襲來的紅菱,任由紅菱將他層層包圍。


    玉羅刹嘴角漏出一絲冷笑,對方竟然敢如此托大,任由她出手,便是真的踏入知武境,也是找死的行為,手中紅菱瞬間收緊,將真氣全部匯聚至紅菱之上,就欲將對方直接在紅菱中碾成碎末。


    可就在此時,一道冰冷寒意的劍氣從紅菱中透了出來,下一刻,紅菱瞬間四分五裂,變成漫天的碎布,從空中飄散落地,而那道寒氣十足的劍氣則氣勢不減,直奔玉羅刹而去。


    玉羅刹心中微驚,身形立刻向一旁閃避,隻是瞬息的功夫,她先前所站的樓牌已然被這道劍氣一分為二,轟然砸在地麵上,那劍氣劃過之處,整個地麵,竟是結了一層淡淡的冰霜,長達一裏之地。


    內勁外放!


    玉羅刹雙眸凝重,對方果然也是踏入了知武境的高手,而且一劍破開紅菱纏繞,還能將十丈外的樓牌輕易斬斷,實力之強,可見一斑。


    再看那白衣少年,依舊是一手垂落身側,另一隻手則是做出了一個揮劍的姿勢,隻是不管是玉羅刹,還是韓飛二人,此刻都疑惑萬分。


    對方剛才用的是劍氣,可是劍呢?他那隻揮劍的手中,並沒有任何東西。


    白衣少年的右手輕輕轉動手腕,韓飛的眼中一亮,劃過一道驚訝之色,他終於隱約看到,在對方的手中似乎有一道寒光閃過,而再仔細瞧去,在月光得反射下,那道無形之物,仿佛如透明的水流一般,若隱若現,若是不細看,根本無法發現,那赫然正是一柄鋒銳的長劍。


    “好奇怪的劍!”


    韓飛下意識出聲道,一旁的洛音聞言,也是凝神看去,終於也是隱約看到了一些,同樣大為震驚,皺眉沉思了片刻,有些不敢置信道:


    “傳說在一千年前的大周皇朝之時,有一位可稱為聖人的鑄劍鼻祖,在他手中曾經出現過十把傳世名劍,被人稱為上古十劍,無論那一把都是名動天下的神兵利器,其中有一柄名劍,有影無形,白日隻可見到劍影,夜間隻能見到劍光,隻有在日月交替的黃昏之時,方能時隱時現的看到劍身所在,此劍鋒銳無雙,殺人無形,喚名承影!”


    韓飛眼神微動,沉聲道:


    “你的意思,他手中的這把劍就是上古名劍,承影劍!”


    洛音也不敢確定,緩緩說道:


    “我不知道,但如此奇怪的劍,我也隻聽過這一把!”


    韓飛眼中出現了些許好奇之意,這位白衣少年,看起來,年歲應該與自己相仿,卻已經是知武境的武道高手,身上還帶著一柄名動天下的上古名劍,而且來自西域,真可謂神秘至極。


    玉羅刹站在街道上,雙眼凝視白衣少年,卻未曾再貿然交手,先前隻是交手了一招,但她已經知曉,對方的修為比她隻強不弱。洛音的話並未避人,自然也被她聽了去,那把奇怪至極的無形之劍,也讓她有些忌憚。


    “閣下到底想要如何?今夜是一定要插手此事不成嗎?”


    玉羅刹咬牙切齒的說道,她實在是有些煩躁,每當她就要得手的時候,總會有人來攪局,先是厲風行,再是這個白衣少年,還都是劍道的修行者,自己難道跟他們劍修之輩犯衝不成。


    “我從西域來,前往冀州約戰一人,無意插手此事,先前已然說過!”


    白衣少年似乎每說一句話,都需要認真的思考一番,這句話也是如此,但玉羅刹聽在耳中,卻是憤怒異常,聲音都有些變味了。


    “既然無意插手,又為何要壞我好事,還不趕緊離去,賴在這裏作甚!”


    白衣少年又是皺眉思考了片刻,然後帶著一些勸說的意思,慢慢說道:


    “你已踏入知武境,便是武道強者,即為強者,就不該欺淩弱小之輩,而應該向更強者挑戰,如此才能攀升修為境界。”


    他的這番話,卻是讓三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發黑,玉羅刹隻覺得這個少年腦袋有問題,自己做何事,與他何幹,竟然還說教自己,實在可笑!


    韓飛和洛音卻因為自己一身不俗修為內力,縱觀整個江湖,在武道強者以外,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存在,卻直接被定義成了弱小之輩,如何能臉色好看。


    但是,韓飛不爽歸不爽,好不容易出現一尊大神,要是不緊緊抱住,讓對方跑了,那自己才真是傻子呢。


    “這位兄弟說的很有道理,我說聖女殿下,你好歹也是知武境的武道高手,在這裏欺負我們兩個尚未入境之人,被人在說成持強淩弱,豈不有失你聖女的顏麵嘛?”


    韓飛笑嘻嘻的對玉羅刹大喊道,玉羅刹瞪了他一眼,看到韓飛的笑容,就分外來火,隻想一巴掌將其拍死才好,怒聲道:


    “本聖女想做何事,何時輪到你們來說三道四,白衣小子,我問你,你到底是走還是不走!”


    白衣少年又開始認真思考,但一旁的韓飛卻立刻出聲道:


    “白衣兄弟一看就是俠義之人,豈會見死不救,自然不會走的。”


    白衣少年微微皺眉,看了韓飛一眼,似是不喜歡對方替他迴答,但又認真想了想,還是說道:


    “家師在我出門之時,曾告誡與我,此次出行,除了挑戰高手,磨練自己的劍道以外,還要遵循心中道義,持劍撫不平,以此來磨練我的劍心,故而既遇不平,自當管之!”


    玉羅刹此刻對這白衣少年無語至極,簡直就是一根筋,心中不免有些著急,這次的行動,他們羅刹門動員極大,自然是勢在必得,本來是天衣無縫的計劃,沒想到讓他插了這麽一手,事情變的棘手了。


    “啊!”


    就在幾人還在對峙之時,一道淒慘的叫喊聲,響徹在整個雍州城中,讓眾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尋聲望去,卻是從東城方向傳來。


    下一刻,他們就看到一道紅色身影,從東城之處,一竄而出,直奔雍州城外而去,速度之快,便是以他們的眼力,也隻模糊看到了一瞬。


    但玉羅刹與韓飛二人還是一眼認出,那人是血魔,韓飛皺了皺眉,不知自己是否看錯了,血魔似乎是在狼狽逃竄,而且像是受了重傷,因為他隱約看到對方的身上有鮮血灑落。再加上剛才的那聲慘唿。


    血魔不是正在跟玄甲軍廝殺嗎?怎麽會突然重傷逃竄呢?


    韓飛與洛音對視了一眼,都有驚訝之色,但要說最為震驚的,莫過於玉羅刹,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以血魔的實力,那玄甲軍便是再厲害,也絕不可能讓血魔重傷而逃,那邊到底出了什麽狀況?


    場中隻有那位自稱封一劍的白衣少年,有些疑惑的看著那遠去的人,喃喃自語道:


    “又是一個高手,隻是氣息微弱,應該是受了重傷!”


    玉羅刹心中一團亂麻,事情已經完全被打亂了,此刻本該拖延時間的血魔也已經離去,再加上白衣少年阻擋,自己恐怕繼續留下來,也無濟於事,當下一咬牙,縱身而起,也是向著城外而去,同時恨恨的傳聲道:


    “此事不會就此完結,臭小子,我們下次見麵,你就不會這麽好運了!”


    韓飛看著離去的玉羅刹,終於是徹底鬆了口氣,縱使對方言語威脅,但韓飛卻全然不在乎,這次羅刹門沒能成功,還讓一位護法重傷,短時時間呢,怕是也不會再有動作,至於以後的事,自然是走一步看一步。


    這時,韓飛又想起了白衣少年,轉頭向他看去,準備好好跟這位救命恩人聊上幾句,卻不成想,他還未開口,對方卻直接轉身走了,沒有半分要理會他的意思,韓飛張了張嘴,什麽話都還沒說呢,那道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韓飛歎了口氣,有些鬱悶道:


    “真是個奇怪的家夥,好歹讓我表達一下謝意啊!”


    洛音此刻已經恢複了不少,走上前來,看著四周的一片狼藉,輕聲道: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韓飛想了想道:


    “先去將軍府吧,一切都隻能先等曆劍仙迴來再說。”


    隨後,二人去將躺了一地的親兵,紛紛喚醒,好在先前玉羅刹隻是將他們隨手打暈,卻並未真的殺他們,醒來後的眾人,這才知道先前已經發生過了一場激戰,雖然不知道韓飛二人是如何獲勝的,但依舊為自己沒能盡到責任而感到羞愧,韓飛勸說了幾句,便和他們一起趕去了將軍府。


    直到進入將軍府後,韓飛的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底落地了,將軍府中自然是戒備森嚴,哪怕已然是深更半夜,依舊是燈火通明,近百人的玄甲士卒手持火把,四處巡視,沒有留下半點空隙,而淩蕭將軍,更是身披戰甲,要配玄刀,就在大堂坐著閉目養神,身邊兩側各有五名貼身親衛立在一旁,這幾人眼含精光,唿吸穩健而有力,顯然都是內力高強的武夫,與一般的士卒不同。


    直到韓飛二人出現,淩蕭將軍才睜開雙眼,笑著跟二人招了招手,將他們引去了後堂。這次卻沒跟二人閑聊,見到韓飛二人後,隻是輕描淡寫的告訴他們,隻要到了這裏,便可以安心,自行去休息就是,其餘的事情,不必再想。


    韓飛其實心中一直很奇怪,先前他們與玉羅刹交手的地方,其實離將軍府很近了,雙方戰況如此激烈,將軍府斷然不可能不知道,若淩蕭真想救人的話,隻需要將親兵派出,玉羅刹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的,為何一定要他們自己到將軍府。


    但他看到淩蕭並未有與他們交談的意思,也就將這疑惑壓下,跟隨下人的安排,進入到提前為他們準備好的廂房裏休息去了。


    今晚這一夜,對於韓飛來說,著實讓他很疲憊,先是自己的陽脈反噬,再是半夜和玉羅刹的惡鬥,好不容易才進入到將軍府,此刻的他,萬事不想,隻想好好睡一覺!


    所以,這一覺,韓飛睡得很沉,也睡得很香,既沒有什麽噩夢,也沒有任何人打擾,直到他自然蘇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了。


    韓飛伸了個懶腰,從床鋪上坐了起來,不得不承認,這將軍府的床鋪比那客棧的上房還要好一些,這是這段日子以來,韓飛覺得自己睡得最踏實的一覺,眼看時間不早了,腹中早已饑腸轆轆,韓飛下床,看著房間中早已經準備好的水盆,簡單的給自己清洗了一下,便是走出門去。


    打開房門,自己廂房所在的獨立小院中,正在打掃院落的將軍府仆人,便立刻行禮,躬身問好,韓飛笑著點了點頭,便聽到了一陣爽朗的笑聲,聲音雄厚無比,不是那淩蕭將軍的還能有誰!


    韓飛循聲而去,出了小院後,穿過院外的廊道,便轉入了另一間小院中,首先看到的便是在位於院落中央的一處涼亭中,正交談甚歡的洛音和淩蕭二人,韓飛也是笑了笑,走了過去,隨手拿起了石桌上的一塊糕點,墊了墊那正在給自己告狀的肚子,同時含糊不清的說道:


    “將軍大人和洛姑娘起的可真早啊!”


    洛音嬌嗔的瞪了他一眼道:


    “不是我們起得早,是有人起得太晚了,睡得像頭豬一樣,這都快晌午了才醒,你的心可真大,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睡得這麽香甜,我實在是佩服!”


    淩蕭卻是哈哈大笑道:


    “我倒是覺得韓小子不錯,遇大事而不慌亂,處驚變依舊泰然,方才是英雄本色嘛!”


    韓飛頗為認同的笑道:


    “還是將軍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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