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悠揚婉轉,時如泉水叮咚,時如夏雨綿綿,入耳寧靜清新,浸人五感。


    大殿內的傀儡人全都慢慢停下了動作,茫然四顧。


    太子見形勢不好,立即又取出銅笛吹了起來。


    可他這短小銅笛之聲,在殿外那道仿若通靈的笛聲之下,就顯得渺小又無力。


    穆雲崢迴過神來,振臂一唿:“眾將聽令,速戰速決,生擒為上,屠殺為下!”


    於是在這悅耳的笛聲之中,麒麟將士快速製服了這些傀儡,並將負隅頑抗的禦龍衛當場斬殺。


    投降的禁衛軍和零星的幾個禦龍衛留了活口,皇後與太子被擒獲。


    “皇後太子暫押天牢,待宗人府、大理寺與刑部三方會審後,再作裁決。”


    “鄧威帶人清理正陽宮。”


    “蔣青代人安頓好傷殘兵士。”


    穆雲崢有條不紊地安排完戰後事宜,就帶著謝南書立即出了大殿。


    唐七則帶著自己殿下,陪同蔣青一起幹活去了。


    謝南書一出殿門,仰起頭,就看到一位道姑打扮的美豔婦人手持玉笛,站在宮牆之上。


    看年紀,這位道姑應已年近不惑,一身道袍看著清淡素雅,可僅從剪裁與麵料就能看得出來,這件道袍價值不菲。


    而任天行正一臉計好地站在這位美豔道姑身側,滿嘴的誇獎與感謝。


    “月兒,此番真的要謝謝你出手相助,不然這一屋子的傀儡,就是我也打不過來。”任天行笑得眉眼擠在一起,很是諂媚,“月兒,一會兒我請你吃飯吧,你這大恩大德……”


    誰知這位道姑卻眉毛一立,一臉不耐:“任天行,你休要同我套近乎,我此番出手,看得的是師兄的麵子,與你何幹?”


    她直接衝任天行翻了個白眼:“貧道法號清靜,請叫我清靜道長,別一口一個月兒的,聽著就讓人想吐。”


    說完,清靜道長不等任天行答話,直接足下一點,躍下宮牆,向穆雲崢走來。


    穆雲崢並不認識這位清靜道長,但聽到她與師叔的對話,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他連忙向清靜道長行禮:“雲崢見過清靜師叔。”


    清靜道長衝穆雲崢點點頭,雖然臉上仍舊沒有笑模樣,但語氣已經緩和許多。


    “你沒見過我,我是你師祖後來收的關門弟子。我被你師祖帶著遠走南境,這兩年才返迴北方。結果我剛迴來,就聽聞你師父,也就是我師兄已去世兩年多了。”


    穆雲崢答話:“是,我師父是病逝的,由於病情太急,根本來不及與師祖見上一麵,這是我師父最後的遺憾。”


    清靜長長歎了一口氣:“時也,命也。你也莫要過於鬱結於心,等日後有機會,你替你師父好好給你師祖磕兩個頭,替他了結了心願便是。”


    穆雲崢低頭恭敬應“是”。


    清靜看了謝南書一眼,又接著對穆雲崢道:“我出門曆練之時,師父就耳提麵命,讓我遇到師兄一脈時定要多多照拂,因此不久前我接到任天行的求救信,就趕來相助了。”


    穆雲崢連忙再次一禮,表示感謝。


    任天行又湊近清靜道長一些,開口介紹道:“清靜師妹,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我收的那名關門弟子。”


    清靜道長上下打量了謝南書一眼:“是個好苗子,任天行你人不怎麽地,命倒是真好,竟然能收到這樣的好徒弟。”


    任天行嘿嘿一笑。


    謝南書連忙向清靜道長行禮:“南書參見師叔,師叔安好。”


    清靜道長衝謝南書點點頭,眼裏露出滿意之色。


    任天行插話進來:“南書啊,你這小師叔在巫術蠱術上可是頗有造詣,有她在,無心那小子就有救了。”


    謝南書連忙衝清靜師叔又深深一揖:“多謝師叔前來相助,南書感激不盡。”


    清靜虛扶一下,示意謝南書起身。


    她根本不在乎這些虛禮:“我一個入道之人,不講究這些。對了,任天行說的那個無心在哪裏?我現在就可以給他瞧上一瞧。”


    任天行問向謝南書:“對啊,徒弟,你那個弟弟呢?讓你師叔給看看,研究一下怎麽去除他體內的蠱蟲。”


    謝南書眸色一暗:“他不見了。方才打鬥之時過於混亂,我沒看住他。”


    穆雲崢插話道:“方才就有人報我,說看見無心被瑞王帶走了。”


    “瑞王?”任天行不解,“他把無心帶走幹什麽?他與無心熟識?”


    謝南書搖頭:“徒兒不知,但瑞王他有一隻短銅笛,可以控製無心。方才混戰之中,他對我與雲崢說,他的笛子無效了,但他既然能帶走無心,就證明他方才是在撒謊。”


    “沒關係。我近日都在京城,你們找到無心後,可以到福來客棧尋我。”清靜道長說完轉身就要走。


    沒走兩步她又轉迴身來,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交到謝南書手中:“師侄,你身體有恙,這藥雖不能醫治於你,但能緩解一些你的失憶之症。若你想徹底治好自己,就去塞外找那個瘋子吧,現今世上,也就隻有他能有辦法救你了。”


    說完,清靜道長也不等晚輩行禮相送,轉身就走了,很是風風火火。


    任天行則是從懷裏抽出一本武功秘笈,塞進謝南書手裏:“徒兒,這本秘笈你先練著,為師去追你師叔了,等過兩日再迴來教你哈。”


    說完,他也不等謝南書答話,轉身追著清靜道長一溜煙兒跑了。


    穆雲崢笑著噴了一句:“為老不尊。”


    穆雲澤走到他身後,也看著兩位前輩消失的方向失笑:“任老前輩要是能拿下清靜道長的芳心,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謝南書也撫額:“他們兩個年紀差距也太大了些,師父他老人家也是真敢想。”


    穆雲崢一聽,連忙解釋道:“南書,你師父年紀不大,也就四十出頭罷了。他隻是看上去老,實際不老的。”


    謝南書瞠目結舌:“那師父他為何成了這副樣子?”


    “他之前為情所傷,導致練功走火入魔,是我師父,也就是你師伯救下了他。自那之後,他一夜白發,蒼老了下來。他本來英俊倜儻,一朝之間變得如此不堪,頓時心灰意冷,於是開始不修邊幅,日漸邋遢起來。”


    穆雲崢很是唏噓:“師叔他也是苦命之人,這春心萌動本是好事,隻是他這眼光也太高了些吧?”


    謝南書點頭:“確實,而且清靜師叔已是位道長,這紅塵情緣,她怕是早就已經斷了。”


    三人正在對著兩位前輩消失的方向唏噓感慨,庫班王子就邁步出了殿門,走到穆雲澤身旁。


    庫班王子笑嘻嘻地一拍穆雲澤肩膀:“我說寧王殿下,你這千裏奔襲,及時救駕,從龍之功可比泰山北鬥,忠誠之心,可見一斑呐。”


    穆雲澤也迴拍一下庫班王子:“王子殿下,你這救駕之功亦是天地可鑒,咱們就不用互相拍馬屁了哈。我這人沒什麽鴻鵠之誌,隻要六皇兄肯賞賜我個富庶的封地,讓我帶著我家小如如快活到老,我就謝天謝地,別無所求了。”


    穆雲崢聽著二人明裏暗裏、互幫互助地向自己邀功,不由得好笑。


    “十三弟千裏迢迢替我去搬救兵,一路辛苦了。”他也拍了拍穆雲澤的肩膀,“你的功勞,皇兄都記在心裏,封賞定會讓你滿意。”


    穆雲澤呲牙一笑,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收斂起了笑容。


    他後退一步,衝穆雲崢突然躬身一禮,一揖到地:“六皇兄,雲澤有一事相求。”


    穆雲崢還未開口,穆雲澤又一掀衣袍跪在他麵前。


    “六皇兄,雲澤懇求您饒恕應如是一命。”


    穆雲澤以頭觸地:“他之前受人脅迫,做過許多錯事,也做過對謝公子不利的事情,但他自從被我救出,就與他的家族斷了聯係。且他現在一心在麒麟軍營救死扶傷,請六皇兄看在他已改過自新的份上,饒了他吧。”


    穆雲崢伸手攙扶穆雲澤起身:“十三弟,你說的這些,我早就已經知曉,不然我也不會放心地任用他為麒麟軍醫。”


    他拍了拍穆雲澤手臂:“雲澤,你六皇兄我一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好好和你的小大夫恩愛去吧。”


    穆雲澤肯對自己忠心耿耿,遠跑千裏搬來兩國救兵,其中當然也有為應如是贖罪的意味,這些,穆雲崢當然懂得。


    都是深愛一人,都是性情中人,穆雲崢當然願意成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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