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崢咬牙切齒:“我雙眼不瞎!”


    他邊說邊用力往迴抽自己的手腕。


    這樣暴怒的穆雲崢,謝南書簡直太熟悉了。


    他當伴讀那三年,沒少看到穆雲崢這般模樣。


    現在謝南書是真的確定,穆雲崢的的確確陷入了暴怒之中。


    可邊關月罪不至死,不能讓穆雲崢一怒之下就把他殺了。


    這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謝南書張開雙臂,直接撲進了穆雲崢懷裏,抬頭就吻上了穆雲崢的雙唇。


    穆雲崢應是沒想到謝南書會做出這番舉動,直接愣在當場。


    邊關月也被謝南書的舉動嚇傻了,鬆開了謝南書的腿,連滾帶爬地閃到了一邊。


    見穆雲崢似乎冷靜了一些,謝南書才鬆開他的唇,站直身子,與他對視。


    謝南書說得坦坦蕩蕩:“王爺,我和邊關月真的什麽關係都沒有,我們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穆雲崢一聽到邊關月的名字,臉色又是一變。


    他轉頭就想去看邊關月。


    謝南書連忙雙手捧住穆雲崢的臉,讓他不能轉頭:“王爺,你信不信我?”


    穆雲崢對視著謝南書的雙眼,在謝南書的眼中看到一片真摯。


    他抿了抿唇,啞著嗓子開口:“我當然信你……”


    謝南書衝穆雲崢甜甜一笑:“既然信我,那你就冷靜下來,聽我解釋給你聽,行不行?”


    穆雲崢終於點點頭,身上的怒氣散去了一些。


    他被謝南書拉著坐到桌前。


    二人都沒再理會坐在屋子角落裏的邊關月。


    “王爺,邊關月來找我,是想讓我替他向王爺您求情。”謝南書握著穆雲崢的手沒有鬆開。


    “求情?”穆雲崢看著謝南書,“求什麽情?”


    謝南書於是把邊關月方才說的話,一五一十地重複給穆雲崢聽。


    穆雲崢聽罷,眉毛緊緊擰在一起:“我確實有這個打算,但我也會征求邊關月的同意。刺殺守城將軍不是兒戲,如果邊關月沒有這個膽識和能力,我自會再選旁人,絕不可能勉強他前去。”


    謝南書笑著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但邊關月確是嚇壞了,還沒等我向他言明這一點,他就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王爺您迴來的時候,恰是邊關月被嚇得直哭,手足無措的時候。”


    謝南書這話半真半假,哄得穆雲崢信了八九分。


    謝南書可不敢實話實說,就穆雲崢這般瘋狂吃醋的模樣,若是讓他知道邊關月在求自己收了他,那這邊關月的小命可就真的不保了。


    謝南書覺得邊關月雖然魯莽,但若因這魯莽就要以性命為代價,這也委實太不公平了些。


    他還是想保下邊關月。


    穆雲崢撇了撇嘴:“就算他是嚇破了膽,那他也不應該與你摟摟抱抱。”


    他瞪了邊關月一眼,眼神裏仍有殺氣。


    邊關月嚇得連連向牆根縮去,直到後背抵上牆壁,退無可退,他才抱住了自己的腿,將自己蜷成了一團。


    穆雲崢見邊關月確實是嚇得狠了,這才收迴視線,轉而看向謝南書。


    隻不過看向謝南書的眼神裏,怒氣退了許多。


    “他既然如此不堪重用,我會另選其他男子前去行刺。”穆雲崢向謝南書說道,“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謝南書笑著點頭:“好,全憑王爺安排。”


    見穆雲崢渾身的刺終於收斂,謝南書這才看向邊關月:“邊關月,你迴房去休息吧,王爺說不派你去行刺了,你可以迴去安心睡覺了。”


    邊關月連忙跪下給穆雲崢磕了個響頭,這才起身提著衣擺退出去了。


    等到邊關月自外麵關好門,走遠後,穆雲崢立即一扯謝南書手腕。


    “南書,你老實說,這邊關月方才到底是不是在向你投懷送抱?”


    穆雲崢眼前仍是方才一推開門時,邊關月緊緊抱著謝南書的場景。


    穆雲崢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那樣的抱姿,邊關月分明就是在勾引謝南書。


    謝南書一臉苦笑:“王爺呀,那是邊關月嚇破了膽子,所以才抱著我哭了起來。我知道王爺您心裏有我,方才動怒也是在吃邊關月的醋,但我和邊關月真的沒什麽……”


    謝南書的話被穆雲崢打斷:“誰吃邊關月的醋了?就他的醋也配讓本王來吃?”


    “好好好,王爺沒有吃邊關月的醋,是南書說錯話了,都怨南書,是南書嘴笨。”


    謝南書一邊說著,一邊伸手作勢要打自己的嘴,卻被穆雲崢一把將手握住了。


    “好了好了,我承認我有一點吃醋,行了吧?”穆雲崢無奈地看著謝南書的雙眸,“以後讓邊關月離你遠一點兒,你忘了我們之前是怎麽說的了嗎?”


    之前穆雲崢就要求謝南書離邊關月遠一點,並且私下不許見麵。


    謝南書點頭:“當然記得,但方才不是特殊情況嘛,我也沒想到他能那麽激動,竟然激動到有點兒情緒失控的程度。”


    “總之,以後讓邊關月離你遠點兒。”穆雲崢看著謝南書的眸色暗了暗,“明日我就告訴蘇小小,讓邊關月上她那輛馬車。”


    之前是考慮到蘇小小和阿依努爾都是女子,讓邊關月與她們二人同乘一輛馬車,恐多有不便。


    現在看來,讓邊關月與謝南書共乘同一輛馬車,這才是一個極不明智的決定。


    這個邊關月,肯定對謝南書之前說過要幫他贖身的話,念念不忘。


    一個不起眼的小倌兒,竟然敢把主意打到謝南書頭上,真是膽兒肥了!


    謝南書當然不知道穆雲崢此時心中在想些什麽,他隻是看著穆雲崢黝黑的眼珠,總覺得穆雲崢會背著他做出點兒什麽事來。


    但謝南書來不及進一步分析穆雲崢心中所想,就被穆雲崢拉著手腕站了起來。


    謝南書還正一臉懵的時候,就被穆雲崢一手抄進腋下,一手抄進膝蓋後彎,打橫抱了起來。


    謝南書嚇得連忙雙臂緊緊抱住穆雲崢的脖子。


    他對視上穆雲崢湧上欲望的雙眼,立即嚇得張大了嘴巴。


    “王爺,明天還要行軍,你不能……”


    謝南書嚇得手腳並用,掙紮起來。


    然而穆雲崢卻輕而易舉地就控製住了謝南書,並把他抱到了床榻之上。


    “你不用怕,我不做到最後。”穆雲崢的聲音透著一股蠱惑人心的味道。


    謝南書哪裏肯信!


    男人的嘴,騙人鬼!


    謝南書死命抓著床沿不肯鬆開手:“王爺,南書不想明天連馬車都坐不了……”


    可惜,謝南書掙紮無效。


    他緊緊扒著床沿的手指,終是被穆雲崢一根根地拽開,最終整隻手都被拉進了床幔中去……


    馬車晃晃悠悠,謝南書終於被晃醒了。


    應如是斜了謝南書一眼,視線就又迴到了醫書上。


    謝南書扶著腰坐起來,挑開窗簾向外看了看。


    就這日頭,估計已經快到午時了。


    謝南書歎了口氣,好吧,一夜折騰換來穆雲崢不再追究,也算值得。


    應如是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水:“你這什麽時候開始說夢話了?又是小黑又是娘親的。”


    謝南書轉迴頭看向應如是,腦海中閃現出方才夢中的情景。


    他昨晚確實做夢了。


    謝南書其實很少做夢,像昨晚這樣夢境又複雜又冗長的情形,幾乎很少發生。


    現在他醒過來了,夢境裏的畫麵卻又變得模糊不清,細節全都記不住了。


    小黑?


    小黑是什麽?


    難道是穆雲崢說的,他們二人掉進溶洞遇到的那隻世大的黑色怪物?


    穆雲崢說那是自己養的寵物,可是現在自己腦中卻連小黑的樣子都記不起來了。


    謝南書撫上額頭,將他現在的情況說與應如是聽。


    應如是放下醫書:“這是我給你開的方子起效果了,繼續服藥,你會慢慢都想起來的。”


    能夠把丟失的記憶找迴來,這是謝南書目前求之不得的。


    聽到應如是這麽說,謝南書頓時心情好了起來。


    麒麟軍攻打最後一座城池了,所有會武的人都積極加入了攻城。


    武陵國國君親自指揮反擊戰,這讓武陵國的將士們殺敵之心空前強盛,揚言定要將穆雲崢斬殺在京城城門之下。


    穆雲崢聽到這個情報,隻是笑了笑,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的麒麟軍中,還有終極殺器根本沒有拿出來,所以這個小小的武陵國,根本不足為懼。


    但武陵國京城外有一條巨大的護城河,城中守軍數量龐大,應是武陵國君緊急調派迴城的,兩種因素加在一起,強攻並不是妙計。


    於是,穆雲崢采取甕中捉鱉。


    既然麒麟軍進不去,那裏麵的人也就別出來了。


    圍困武陵京城二十天,城內上至天子,下至百姓,仍無一人投降。


    圍困武陵京城三十天,城內達官顯貴尚能支撐,可城中百姓已經開始斷糧。


    圍困武陵京城四十天,皇城之內已經開始縮食減餐,皇帝的妃嬪已經開始吃不飽飯。


    圍困武陵京城五十五天,武陵皇帝已經開始喝粥。


    皇帝外派前往鄰國的求助信使,無一人迴返,麒麟軍大軍壓城後,京城更是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圍困武陵京城第六十天,大奉皇帝的聖旨快馬加鞭到了麒麟軍營。


    穆雲崢率領眾將領跪地接旨。


    可是聖旨的內容卻讓穆雲崢怒目圓瞪。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宣瑾王穆雲崢即刻搬師迴朝,不得拖延,欽此。”


    宣旨太監是宮中的老內侍了,伺候皇帝多年,他尖細的嗓音混著老態的聲調:“瑾王殿下,請接旨吧。”


    穆雲崢沒有起身,也沒有伸手。


    他昂著頭,直直望著宣旨太監:“李公公,你可知道父皇為何現在命令本王撤兵?我們已經圍困武陵國君兩個月了,用不了多久,他們必會水盡糧絕,開城門投降。”


    李公公搖頭:“殿下,老奴隻是個跑腿的奴才,陛下心裏在想什麽,老奴豈會知道呢?”


    他上前一步,將聖旨又往前遞了遞:“殿下,快快接旨吧。”


    穆雲崢垂眸想了想,伸手接過聖旨,站起身。


    差人送李公公下去休息,穆雲崢低頭看著手裏的聖旨,心裏在琢磨該怎麽辦。


    退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一路打到武陵國的皇城根下,眼看就要成功了,現在撤退,那簡直是在寒將士們的心。


    這武陵國平時沒事就擾亂大奉邊境,滋擾大奉百姓不得安生,如果不能一舉將武陵國打服了,等他們休養生息緩過來後,必然還敢再次來犯。


    穆雲崢絕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謝南書站到穆雲崢身邊:“王爺,陛下讓撤兵,我們怎麽辦?真要撤兵嗎?”


    穆雲崢看著走遠的李公公,眼神冷了幾分:“南書,你希望我撤兵嗎?”


    謝南書搖頭:“我當然不希望,不止我不希望,你的手下也都不希望。”


    “那就是了,眾望所歸,兵心所向。”穆雲崢握住謝南書的手,笑著看著謝南書,“我作為一軍統帥,當然得以安撫兵心為首要任務。”


    謝南書卻一臉擔憂:“可是陛下這聖旨已到,我們豈能……”


    穆雲崢挽著謝南書的手,拉著他慢慢往軍帳方向走去:“聖旨當然不能違抗,我們隻有一個腦袋,違抗聖旨都不夠砍的。”


    謝南書滿眼不解:“那我們怎麽辦?魚和熊掌,不能……”


    他話說了一半,突然明白過來。


    他歪著頭,笑著看向穆雲崢:“王爺,莫非你想……”


    穆雲崢笑著刮了一下謝南書的鼻子:“就你聰明。”


    當晚,李公公與他帶來的兩個小太監,加上保護他的四個錦衣衛,一起開始上吐下瀉。


    軍醫診斷這七人是第一次來到武陵國境內,對武陵國水土不服,患上了痢疾。


    穆雲崢非常重視,不僅對李公公噓寒問暖,還親自叮囑軍醫用最好的藥材,一定要盡快把李公公的身子調理好。


    李公公此次前來,除了宣讀聖旨這一職責外,他還是陛下派給麒麟軍的監軍,身負督促麒麟軍盡快撤軍、搬師迴朝的重任。


    可現在李公公又拉又吐,連床都起不來,所以這搬師迴朝的行程,隻好暫緩。


    可不知道是因為李公公年紀大了的緣故,還是李公公與這武陵國犯衝,這一病竟然病了十來天。


    李公公這一病,不僅病程長,還在後期發起了高熱。


    就在李公公燒得不省人事的第七天,武陵國在城牆之上掛起了白旗。


    穆雲崢聽到鄧威來報,很是高興,在去看望李公公的路上,就直接轉道出了軍營,帶著鄧威,直奔武陵國皇城去了。


    謝南書聽到武陵投降的消息,同樣非常高興,他也想跟著穆雲崢一起去武陵皇宮裏看看,可還沒等他動身,就被邊關月堵在了軍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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