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謝南書默數到一,網子裏打頭的那隻孔雀正好蓄力到底。


    它抬起了頭,眼中閃爍著尖銳的光芒,頸部羽毛瞬間支楞起來,低沉鳴叫的同時,拍打著翅膀朝著孫瑤箐猛地衝了過來。


    孫瑤箐嚇得向後一縮,打傘的小丫鬟連忙伸手護住了她。


    因為網子的阻擋,孔雀撞到了網子上,並沒有傷到孫瑤箐。


    見孔雀根本過不來,孫瑤箐這才長出了口氣,拍著胸脯瞪著那隻孔雀。


    “這畜生就是畜生,真是養不熟的東西。”孫瑤箐動了氣,指著王虎喝道,“你去,把這隻要啄我的,給我亂棍打死!”


    王虎哪裏敢,連忙向她抱拳行禮:“孫側妃息怒,這孔雀是陛下賞賜給王爺 的,動不得的。”


    孫瑤箐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去:“陛下賞賜了這麽多,打死一隻,和養死一隻有什麽區別?你就說它突然不思飲食,無藥可醫而亡不就行了?”


    王虎連連擺手:“孫側妃,這可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呀!”


    孫瑤箐氣得大罵:“真是個廢物!連這等小差事都辦不了,這王府留你何用?”


    王虎不敢辯解,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能低著頭聽罵。


    謝南書看著網中幾隻孔雀的狀態,知道時機成熟了,連忙打開了花園的大門。


    那隻為首的孔雀撞在網上,對著網啄了幾口後,突然後退幾步,然後拍打著翅膀就騰空而起,試圖飛過網來。


    其他八隻孔雀這時也紛紛振翅,離地而起,一齊朝著網子飛衝過來。


    一隻孔雀撞不開,不代表九隻孔雀還撞不開。


    本來這網子就是臨時搭成的,牢固程度隻能說一般,一隻孔雀還能攔得住,這九隻孔雀一起行動,眨眼間就將這網子撞得倒向了孫瑤箐的方向。


    孫瑤箐連忙驚叫著抱頭逃竄,那名給她打傘的小丫鬟此時也顧不得她了,也是抱著腦袋隻管低頭,邊叫邊逃命。


    這九隻孔雀沒了網子的束縛,立刻在這小院裏橫衝直撞,得誰啄誰。


    王虎連忙帶著幾個在場的仆役去抓這些孔雀,但根本就抓不住。


    因為不懂飼養方法,這九隻孔雀沒有一個剪過羽翼,全部都能振翅飛動。


    一時間,小院內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為謝南書打傘的小丫鬟也嚇得抱著腦袋,尖叫著衝出了大門。


    蔣青帶著暗衛本就在花園裏守候,一聽獅虎園裏沸沸揚揚、慌作一團,連忙衝獅虎園的大門跑去。


    結果蔣青就和裏麵剛剛衝出來的小丫鬟撞了個滿懷。


    蔣青連忙抓住小丫鬟的肩膀,大聲讓她冷靜下來:“別慌!你先冷靜一下!裏麵到底怎麽了?謝側妃呢?她在裏麵嗎?受傷了沒有?”


    小丫鬟說話都不利索了:“謝、謝側妃在、在裏麵,那些孔雀飛出來了,它們要吃人啦……”


    蔣青連忙將她丟給身後的一名暗衛,帶頭衝進了小院裏。


    他身後的其餘暗衛立刻跟上。


    謝南書貼著大門邊石牆的垛子後麵躲著,一邊觀察著大門口,一邊留意著院子內的戰況。


    蔣青衝進院內,就被漫天飛舞的鳥毛嗆得皺起了鼻子。


    院子裏麵,人和孔雀已經亂成了一團,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那群孔雀真是誰來啄誰,高興了連自己同類也一起啄,那場麵混亂得根本沒法看。


    蔣青隻能衝身後六名暗衛連打手勢,讓他們先捉孔雀,再救人。


    六名暗衛立刻行動,每人各奔一隻孔雀衝去。


    蔣青滿場尋找謝南書的身影,但此時他也分不清誰是誰,隻能通過衣服顏色簡單地區分男女。


    謝南書眼看著蔣青衝孫瑤箐跑過去了,立刻彎下腰,快速衝出了小院的大門。


    他絲毫不敢耽擱,仗著熟悉王府,走最近的小路迴了寢房,快速換了衣服,拿了對牌和錢袋,將帷帽扣在頭上,就奔後門而去。


    此時的東枝和襲春,都早被謝南書安排去繡房趕做秋衣去了,所以謝南書毫無阻礙地就來到了後門。


    門房一見對牌,就直接開門放行了。


    謝南書照比上次那樣,買了男裝換上,及時趕到了藏香閣。


    昨日的那名龜公一見謝南書,立刻將他往三樓上領:“公子,我們蘇姑娘正在裏麵等您呢。您這來得真及時,一會兒蘇姑娘就要出門去采買了,您再晚來半個時辰,都遇不上她了。”


    到了三樓最裏側掛著無字牌的房門前,龜公一哈腰,作了個請的手勢:“公子裏麵請。”


    謝南書看著關閉的房門,抬起手來“咚,咚咚”敲了三聲。


    裏麵響起一道嬌柔動聽的女子聲音:“公子請進。”


    謝南書推開了房門,邁步走了進去,龜公在他身後關上了門。


    門內垂掛著一片粉色的珠簾,隨著謝南書伸手挑起,珠簾晃動相撞,發出一片清脆的聲響。


    入目的牆上掛著兩幅名家的字畫,其中一幅竟然是吳道子的真跡。


    再往裏轉,就看到一架古琴臨窗而立,琴上的絲絛混編著金珠,在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中,閃著金色的光暈。


    裏側梳妝台旁,一位身穿織錦紗裙,身段曼妙的女子正在對鏡梳妝。


    她的腰間係著一條柔軟的絲帶,上麵綴滿了寶石和珍珠,隨著她轉過身來,那些寶石和珍珠爭相撞擊,發出了悅耳的聲響。


    “可是公子與小小相約今日一見?”


    那女子長相秀美,說話展笑間,一口牙齒白如扇貝,甚是好看。


    謝南書連忙抱拳一禮:“在下謝南書,約蘇姑娘一見,是有事相求。”


    蘇小小起了身,向謝南書走來,腰間叮當作響:“謝公子找小小有何事?不妨說來聽聽。”


    她站在謝南書對麵,謝南書就看到了她眼角兩條極淡的細紋。


    想來,這蘇小小雖名喚小小,但年紀卻已不小了。


    “在下想找自己的雙生胎妹妹,她已失蹤一月有餘。”


    蘇小小看著謝南書媚笑:“公子長得如此俊俏,小小這藏香閣裏,可沒有長得如公子這般好看的姑娘,公子恐怕找錯地方了。”


    謝南書垂下目光,不再看蘇小小的臉:“在下是經人介紹來的。”


    他伸手入懷,掏出錢袋,自錢袋裏取出一枚銅錢,遞到蘇小小麵前。


    這枚銅錢比尋常百姓使用的銅錢大了一倍不止,上麵雕刻的字體全部用朱砂塗紅,銅錢上還掛著一條手編的彩色小繩。


    蘇小小看到這枚銅錢眸子一縮,伸手就奪了去。


    她將這枚銅錢翻過來掉過去地看了好幾遍,才抬頭問向謝南書,臉上已然沒了笑模樣:“這是那個老不死給你的?”


    謝南書一噎,嘴唇抖了抖才開口:“這是、這是我師父給我的。”


    “你師父?那個老不死教你武功了?”


    蘇小小說完,就伸手抓起了謝南書的一隻手腕,以內力探了探。


    謝南書就感覺到被抓處有一股寒流打進了皮膚裏,他下意識地往迴抽了抽手,抽了兩下沒抽動,那股寒流就撤走了。


    蘇小小將他的手腕甩開,又拿起那枚銅錢端詳:“你這體內一點內力也沒有,那老不死根本沒教你武功,你根本就是在騙我。”


    謝南書是能感受到自己的丹田之中有內力流轉的,但這蘇小小似乎根本試探不出來。


    蘇小小盯著手裏的銅錢,謝南書也在看著她。


    “我師父沒有教我武功,他老人家教給我的,是唱戲的本領和做人的道理。”


    “做人的道理?”蘇小小嘲諷地一笑,接著“呸”了一口,“就他還懂做人的道理?他自己就不是個人!”


    謝南書袖中雙手緊握成拳:“蘇姑娘,若你肯幫我,我定重金酬謝,若你不肯幫我……”


    蘇小小斜眼瞧他:“不肯幫你又如何?”


    “那就請給在下明示,在下另尋他法。”謝南書垂下了眼瞼。


    蘇小小“哼”了一聲:“年紀不大,脾氣倒不小。”


    她甩著手裏的銅錢玩兒:“你若有其他法子,就不會找到我這裏來了。”


    謝南書忍了又忍:“那蘇姑娘幫是不幫?”


    蘇小小突然身子一歪,趴在了謝南書的肩上:“幫你一次,也不是不行,但姐姐總不能白幫你吧?你說的金銀俗物,姐姐不缺。”


    她用銅錢上的編繩掃過謝南書的麵頰,媚笑著道:“姐姐呀,就缺你這副模樣的公子相陪,你看如何?”


    謝南書麵無表情,卻繃緊了下頜線。


    蘇小小湊近他耳畔,朱唇輕攏,朝他的耳朵眼輕輕吹了口氣:“小公子,姐姐會的花樣兒可多了,包你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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