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府馬車是親王製式,比尋常馬車寬敞許多。


    謝南書靠窗坐著,看著閉目養神的穆雲崢,思緒有點發飄。


    皇家穆姓,統治大奉朝已經曆時三百多年,到現今已經是第五代君主。


    穆氏祖上就是美女雲集,男子端方的家族,穆雲崢當然也繼承了祖上的顏值,是當朝公認的美男子之一。


    再加上,穆雲崢之前常年帶兵征戰,練就了一身堅實有型的肌肉,而他本就身高腿長,肩寬腰窄,隻要出現在宴會場合,那便是貴女目光雲集的所在。


    所以,此刻謝南書望著穆雲崢閉合的眉眼,目光也不自覺地多停留了一會兒,畢竟欣賞美是人的本能。


    馬車微微顛簸,穆雲崢的身體也跟著微微晃動,一縷垂在額側的發絲也隨著左右擺動。


    謝南書的目光隨著那縷發絲蕩了幾蕩,又不自覺地將目光落在了發絲後那張眉目如畫的麵龐上。


    腦海裏是作為伴讀這三年,謝南書幾次少有的近前伺候的畫麵。


    那幾次,這張麵龐有煩躁的,有安靜的,有沉思的,也有出神的。


    那個時期,這張麵龐的主人,與二皇子對太子之位的角逐正進入焦灼,雖然穆雲崢從未與他們這七位伴讀多說什麽,但謝南書卻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誌在必得”四個字。


    任誰也想不到,一年前變故突生,讓事情的走向完全變了樣。


    感覺馬車轉了方向,謝南書收迴了目光,挑起窗簾,謝府大門前的石獅子慢慢進入了視線。


    謝長恭帶領謝府一眾男子候立在府門兩側,站得整齊。


    馬車停下,穆雲崢睜開了眼,起身挑開車簾,先行下了馬車。


    謝南書整理好自己的裙擺,剛要伸手去掀車簾,車簾就已從外麵挑開,穆雲崢的手伸了進來。


    謝南書盯著那手,想起了成婚那日,自轎簾外伸進來的,也是這隻手。


    謝南書把手放入了這隻手的掌心,踩著馬凳下了馬車。


    他在穆雲崢身後站定,謝長恭就率領一眾人跪迎在了他和穆雲崢麵前。


    看著昔日對自己漠不關心的父親,因著自己王爺側妃的身份,在自己麵前行著參拜大禮,謝南書麵上雖然不顯,但心時還是起了波瀾的。


    要說有多解氣,倒也不至於,自己身上畢竟流淌著謝長恭的血脈,不管怎麽說,那人都是自己的生身父親。


    但若說一絲痛快也不曾有,也是自欺欺人。


    謝南書隻是不知,讓自己代嫁的這一步棋,日後,他的父親會不會後悔。


    “給瑾王千歲請安,給謝側妃請安。”謝族男子在謝長恭的帶領下,齊聲請安。


    “嶽丈大人,快快請起。”


    穆雲崢可謂是給足了謝長恭臉麵,不僅稱唿他為“嶽丈”,還親自彎腰將人扶起。


    謝長恭嘴裏連聲說著“不敢當、不敢當”,但眼神的明亮是騙不了人的。


    “玉蕘拜見父親。”


    謝南書朝謝長恭福了個晚輩禮,作了王爺側妃,他不用再跪這謝府中任何一人。


    謝長恭上前攙扶他,臉上滿是慈愛:“謝側妃快快請起,你如今是瑾王府側妃,為父可再當不起你如此的大禮了。”


    謝南書嘴角也掛著笑意:“父親哪裏的話,玉蕘無論是何身份,都永遠是您的女兒。”


    對於這個答話,謝長恭的表情是滿意的。


    看了半天“父慈子孝”,穆雲崢想進去了。


    他抬手扶在了謝南書的肩頭:“愛妃放心,日後有時間,孤會陪你多迴謝府,來父母膝前盡孝的。”


    謝長恭連忙再謙讓了兩句,就將人迎進府門。


    謝南書低下頭微提著裙擺,跟在穆雲崢身後走著,他看出來了,穆雲崢今日絕不會空跑一趟。


    接近正廳時,謝長恭狀似隨口對謝南書說道:“玉蕘啊,你母親知你今日迴門,早就備好了你喜歡的水果和糕點,你先去拜見她吧。”


    這是不想讓自己參與到他們的談話中去,謝南書明白。


    府中子女稱唿的母親,是指嫡母謝陳氏。庶出子女,是不能稱唿自己的生母為母親的,隻能叫姨娘。


    謝長恭這是讓他去拜見謝陳氏。


    謝南書向穆雲崢告了退,帶著東枝和襲春,向後宅走去。


    快走到後宅的月亮門時,幾個女眷的身影擋住了路。


    走在前麵的二人,身穿紗製長裙,頭戴珠翠,耳佩叮當,皆是麵容較好的女子。


    為首的,正是嫡母謝陳氏的小女兒,謝玉珠。


    跟在謝玉珠左側的,是謝氏姨娘所生的三小姐,謝玉言。


    伺候在二人身後的,都是些丫鬟。


    謝南書看到她們,首先想到的就是男女大防,自然而然的就停住了腳步,站在了牆邊的樹蔭下。


    他將青磚小路讓了出來,那一眾女眷隻要與他相互見個禮,就可以走過去了。


    誰知,謝玉珠卻帶著眾人,在他麵前停下了腳步。


    “遠遠的就看到一名個子奇高的女子走過來,人高馬大的,我還在想這是誰呢,原來是攀了高枝兒的謝玉蕘啊。”


    謝玉珠以絲巾捂嘴,看似矜持,但任誰都看得出來,絲巾後的嘴臉,滿是嘲諷的笑容。


    謝南書原本垂向地麵的目光,抬了起來。


    他看向謝玉珠,雖未接話,但目光卻是沉了沉。


    謝玉珠見“謝玉蕘”不吭聲,臉上笑意更甚:“我就奇了怪了,咱們謝府女眷,哪個不比你嬌小可人?哪個不比你更像女子?何曾想,最終入了王府,做了側妃的,竟是你這個連文章都讀不懂,女子七藝樣樣皆不精通的外來人。”


    她的目光滿是不屑:“也不知,是不是你去普華寺進香進得勤,佛祖動了惻隱之心,竟真讓你撿了這個天大的便宜去。”


    謝南書假扮玉蕘出嫁的事,除了生母謝秦氏外,就隻有謝長恭與謝陳氏知曉。這是欺君之罪,他們三人當然不可能對任何人透露。


    所以眼前的謝玉珠是將他當成了謝玉蕘。


    謝南書之前在謝府的處境很是艱難,但那大多來自於謝陳氏明裏暗裏使的手段,無非是打壓著他,讓他不得出頭之日。


    可他的胞妹玉蕘,謝陳氏是不屑於出手的,畢竟是個女兒家,將來尋個人家打發嫁了就是。


    所以謝南書一直以為,玉蕘的日子即使沒有其餘女眷那樣舒適,但也應該不會太差。


    至少從表麵上來看,他從未發現什麽端倪,而玉蕘也從未在他麵前訴過半分苦楚。


    他從不知道,原來謝玉珠在他妹妹麵前,是這樣一副麵孔。


    盯著眼前的姐妹二人,謝南書袖中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謝玉言見謝南書不還口,伸手挽上了謝玉珠的手臂:“妹妹你這就不知道了,她這麽個聰明人,哪裏是學不會文章,學不會七藝,她是將心思都用在了如何討男人歡心上麵了。不然這瑾王今日怎麽會屈尊降貴地陪她來迴門省親呢?”


    她瞟了謝南書一眼,繼續道:“要我說,咱們謝府的姐妹們還學什麽女子七藝呀,咱們幹脆都學學她這狐媚功夫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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