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癡抬頭看向隨緣,隨緣衝著他點了點頭,法癡轉過身,一把抓住鳥兒,邁開步子朝著後山走去。


    “行了行了,別叫了。”


    “別啄了,衣裳要被你啄壞了。”


    法癡不敢用力拉扯,害怕一個沒控製好,小鳥被扯壞了。


    鳥兒慢慢鬆開了鳥喙,法癡也鬆開了手,鳥兒就這麽站在他手上,不肯離開了。


    無奈的法癡隻能一手捧在胸前,讓鳥兒站著,根據鳥兒的指示朝著山上走去。


    蘭因山,是這一片大山的名字。


    蘭因寺雖說在山頂,實際上並不算真正的山頂。


    從蘭因鎮上山的小路往上走,到達的第一個高峰就是蘭因寺所在的地方,蘭因寺往後,是一小片平坦的山頂,再往後,就是繼續向上,通往最高峰的山脊了。


    鳥兒指點的方向,正是通往最高山頂的山脊。


    雖然法癡不怎麽出寺,他畢竟在蘭因寺呆了十幾年了,對於周圍的環境還是很熟悉的,順著鳥兒指點的方向,調動真氣,縱身而起,腳尖點在樹杈上,一次向前竄出好遠。


    鳥兒似乎受到了驚嚇,嘰嘰喳喳地叫著,撲棱棱從法癡手心裏飛了起來。


    一人一鳥穿梭在黃色的樹林裏,急速向著山頂飛去。


    很快,法癡就登上了山頂。


    站在山頂往下俯瞰,但見群山俯首,直覺得天地遼闊,浩瀚蒼茫,一股奇妙的感覺簡直要衝出胸膛來。


    “啾啾啾啾”


    鳥兒的叫聲喚醒了兀自陶醉的法癡,法癡再看向鳥兒,眼神也跟著柔和了不少。


    然而鳥兒才不管法癡在想什麽,撲棱著翅膀急得繞著法癡轉圈圈。


    “行了行了,別繞了。帶我上來做什麽?”


    法癡一邊說著,一邊跟著鳥兒往前走,這一次,他們開始往下山的路上行去。


    一路往下走,一直到了穀底,山間清泉叮咚作響,周圍寂靜無聲,溪水旁長滿了不知名的大樹,樹葉已經染成紅色,時不時隨風搖擺,搖曳著身姿飄落在溪水中,順著溪流而下。


    鳥兒到了這兒也安靜了許多,不再嘰嘰喳喳,而是沉默地往前飛。


    法癡跟在後麵走著,終於,鳥兒落在了一塊大石頭上,跳著腳來迴走動。


    法癡繞過岩石,在背麵發現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僧人。


    僧人身著袈裟,袈裟已被撕破,背著的行囊也掉在了地上,鐵缽滾落在溪水中,激起一陣陣水花。僧人麵容瘦削,形容枯槁,靠在石頭上,嘴唇發白,微微顫抖著。


    法癡蹲下身看了看,簡單的檢查了一遍,發現僧人隻是昏了過去。


    “啾啾啾啾”


    鳥兒飛到法癡的肩膀上,輕聲地叫了叫。


    法癡胡亂的點了點頭,把僧人背到了背上,撿起行囊胡亂塞好後,跨在肩上,甩開步子往迴趕。


    山這邊他沒有來過,也沒有看過,不過根據來時的記憶來看,這裏距離蘭因寺,應該已經有四是多裏地了。


    鳥兒似乎飛累了,落在法癡肩膀上休息,說什麽也不肯自己飛了。


    法癡也不在意,他背上背著這麽大個活人,小鳥這點兒體重,根本不算什麽。


    一路跋山涉水,終於在天黑前趕迴了山頂。


    稍稍停了一會兒恢複體力,法癡選了條好走的路線,一路狂奔,迴到了蘭因寺。


    隨緣還在院子裏等他,見他背著個人迴來,驚訝地站起了身。


    “師父。”


    法癡將背上的僧人放下,拿起水瓢舀了水咕咚咕咚灌了一瓢,這才有功夫開口。


    “跟著鳥兒菩薩跑了至少四十裏,在山那邊的山澗發現了這人。”【注1】


    隨緣幫著把人放到了屋裏的床上,問道“這是怎麽了?”


    法癡趁著這會兒功夫已經又灌了一大瓢的涼水,放下水瓢開口道“應該是餓昏過去了。”


    說著從肩上取下行囊丟在了床邊。“這是他的行囊。”


    隨緣點了點頭,他對這些一竅不通,不像法癡,除了佛法之外,什麽都懂一點兒。


    “去給他熬點兒米粥。”


    法癡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路過院子裏的大樹,順手把鳥兒放到了窩裏。


    鳥兒衝著他小聲叫了兩聲,趴在窩裏休息去了。


    不一會兒,法癡端著白粥過來了。


    “師父,我來吧。”


    讓過隨緣,做到床邊,把碗放到桌上,一隻手拿著勺子,喂起了飯。


    一碗白粥喂完,兩人看了一會兒,見僧人還沒有蘇醒的跡象,便迴去做了晚課,各自休息了。


    蘭因寺內有三間僧舍,一間被用來當做藏經樓,剩下兩間,師徒倆一人一間。此時來了外人,自然是不夠分的。


    好在隨緣每晚都要打坐禪定,用不到床。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這僧人還未醒過來,師徒倆做完早課,喂了飯後,也不著急,開始處理起了菘菜。


    第三天,僧人依舊沒醒。


    第四天,僧人還沒醒。


    法癡跟隨緣都意識到了事情不太對勁兒了。u看書 ww.uuan


    僧人唿吸正常,喂的白粥也喝了下去,猛地看過去好像是睡著了一樣,卻偏偏連著睡了不知多少天,就是不醒。


    法癡開始懷疑這人得了什麽奇怪的病症。


    隨緣也用經文檢查過了,這僧人體內正常,沒有一絲一毫的黑色煙霧,反而修行不弱於隨緣。


    這就很奇怪了。


    隨緣想不明白,換做是他的話,什麽能讓他睡這麽久。


    像他們這樣修行有成,體內經文運轉的人,即使喝了一斤的砒霜,到了體內,也會被經文自動淨化,頂多有點兒中毒的反應,上吐下瀉一番,就會好過來。


    僧人看上去很狼狽,身體上卻沒有傷痕,隻有幾處樹枝的劃痕,這頁很奇怪。


    他的袈裟是破損的,上麵的痕跡看不出是什麽造成的,但肯定不是樹枝劃破的。


    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讓樹枝把袈裟劃成一條一條的樣子,且在身上隻留下幾處淺淺的劃痕?


    有這份控製力的人,又怎麽可能被樹枝把袈裟劃成這個樣子?


    法癡一個下午來迴奔波了近百裏的路,身上的袈裟也沒破損,隻是染上了些微的樹汁。


    就在師徒二人幹著急的時候,僧人終於有了反應。


    注:


    此處沒有調侃的意思。稱為菩薩,是一種敬稱。就像西遊記裏唐僧見到女妖怪就叫女菩薩一樣。除了生物,也管其他的稱為菩薩,比如眼睛菩薩,鼻子菩薩,牙齒菩薩。這個涉及到的是佛對世界的認知,就好像物理學對世界的認知一樣,隻是一種稱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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