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瑋呆呆的楞在那裏。


    他當初之所以挑逗那白秀英來濟州府,不過是一時嘴賤,想要看看,白秀英來了鄆城縣後,水滸原來的情節線還會不會發生。


    沒想到,自己的便宜老爹,竟然對白秀英動了殺心。


    以梁中書的能量,到東京城神不知鬼不覺的殺個人,很有難度。


    但是在區區鄆城縣,梁中書想要謀劃殺死一個歌女,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


    梁瑋隻覺得自己的眼前,好像浮現起白秀英香消玉損的場景,不由得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梁中書叱道:“區區一個娼-妓,你竟如此掛念?咱們大名府,什麽樣的女子沒有!”


    娼-妓的命,就不是命?梁瑋心說。


    “父親教訓的是。”梁瑋打起精神,一副誠心受教的樣子。


    “起來吧。”梁中書淡淡的說。


    梁瑋仿佛聽到了天籟之音,精神一震,忙不迭的要站起來。


    卻覺得雙腿一軟,膝蓋劇痛,險些撲在地上。


    忙用手在地上撐了撐,這才掙紮著站起來。


    “坐下說話吧。”梁中書也重新迴到了座位上。


    梁瑋坐好,一邊揉著膝蓋,一邊老老實實的看著父親。


    “這次做的不錯,你外祖父專程來信誇你呢。”


    梁中書顯得很得意。


    畢竟這些年來,這個寶貝兒子可沒少讓自己操心,此次卻不但將劫奪生辰綱的劫匪抓獲歸案,甚至還順帶剿滅了梁山泊賊寇。


    “你外祖父來信說了,已經在朝裏保舉你做個巡視校尉的武官,專門負責到各地巡視當地治安狀況,一應費用,由朝廷撥付。你的官階,暫定為七品。”梁中書徐徐的說。


    梁瑋聽了,不由得精神大振。


    他之前始終犯愁如何到各地去追捕水滸裏的那些渣滓呢,因此在宋黎向朝廷請功的時候,梁瑋便求宋黎在文書裏暗示,想要謀求一個四方巡視的官職。


    但是,對於這件事能不能成功,梁瑋心裏也沒底,畢竟朝廷又不是他家開的。


    沒想到,蔡京卻錯會了梁瑋的意思,誤以為自己的這個外孫子是想趁機到各地遊玩,蔡京對此也樂得成全,心想以太師外孫的招牌四處遊玩,各地地方官不還得拚命巴結,正好是個肥缺,便是給了梁瑋也是無妨。


    因此,蔡京便找道君皇帝把這件事給辦了下來。


    “父親,孩兒這巡視校尉,能領多少兵馬?”梁瑋關切的問。


    “五百人。”梁中書說。


    梁瑋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那些嘍囉們都能得到妥善安置了。


    “那父親能不能給孩兒專門撥付個軍營,孩兒正好有三百多名新招錄來的流民,想要好好集訓一下。”梁瑋說道。


    梁中書有點不以為然:“你說的便是那些梁山泊強賊?他們不過是一些賊寇罷了,能有什麽本事?更何況,既然做過賊,始終賊性難改。你要是想要精幹的官兵,我挑選一些精幹的撥付你就是了。”


    本來,梁中書對於那些有過前科劣跡的人不怎麽歧視,但是楊誌搞砸了生辰綱,謝都管他們又拚命詆毀楊誌,梁中書心裏漸漸的也對這些曾經做過賊寇的有了成見了。


    梁瑋卻哪裏肯,大名府的那些官軍真是太坑了,打順風仗還行,稍微有點危險,就各種神坑操作,要是繼續領著他們出去,隨時都會被坑死的。


    “父親,就給孩兒練練手的機會吧!”梁瑋懇切的說。


    梁中書看了看梁瑋,眼見兒子態度堅決,便點了點頭:“那你就去折騰好了。”


    父子倆又說了會話,梁瑋又去拜會了母親,這才出來。


    出來與林衝等人會合,梁瑋便讓謝都管取來些銀子來,交給了何清,讓何清即刻領著林衝、何濤就近置辦宅院,安頓好家眷。


    至於三個光棍阮氏兄弟,便直接在府裏住下了,反正府裏的空閑房間多得是。


    安排妥當之後,梁瑋便迴到房裏,美美的睡上一覺。


    這一覺睡得異常香甜,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梁瑋才醒過來。


    吃了早飯,梁瑋約上林衝等人,便出去閑逛。


    作為大宋皇朝的北京,大名府雖然繁華不及東京汴梁城,卻遠在濟州府之上。


    梁瑋等人東走走,細看看,漫無目的,好不愜意。


    快到中午的時候,一行人正在一處雜耍攤上看景,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哭喊聲。


    梁瑋皺了皺眉頭,循聲看去,卻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正被兩個壯漢拖在一旁痛打。


    不遠處的台階上,一個掌櫃模樣的人卻插著腰,厲聲喊道:“打死你個糟老頭子!叫你來訛詐我們!也不看看這家當鋪是誰開的!”


    “住手!”梁瑋沉聲喝道。


    那掌櫃的一看梁瑋,一怔之下,忙不迭的行禮:“梁衙內......”


    梁瑋一愣,自己在大名府都已經人盡皆知了嗎?


    暗暗苦笑一聲,沉著臉問:“怎麽迴事?”


    兩個壯漢停止了毆打,老漢縮在牆角,哼哼唧唧的。


    掌櫃的陪笑著說:“衙內,這就是個刁老頭,平時吃喝嫖賭,什麽都幹。好好的家業敗光了不說,還把妻女都賣了,欠了一屁股債。前些天,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便拿著一塊玉墜來小的這店裏抵押。小的看他可憐,便給他做了五兩銀子。沒想到,這才十天不到,他便拿著五兩銀子來,說那玉墜是他祖傳的,非要贖迴那玉墜。衙內說說,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小的便讓他拿出十兩銀子出來,他卻拿不出來。小的按照規矩,自然不能給他。這刁老頭便大吵大鬧,罵的十分難聽,要是不狠狠地打他一頓,小的這店,還怎麽開下去?”


    梁瑋聽了,便明白過來,想必那玉墜的價值,肯定不是區區五兩銀子,這掌櫃的卻偏偏給人家作價五兩銀子。結果十天不到,人家拿著五兩銀子來贖玉墜的時候,掌櫃的卻又跟人家要十兩銀子。自古以來的當鋪,不都是這樣喝人血的嗎?


    不過......


    梁瑋又看了看那老漢。


    如果真如掌櫃的所說,這個老漢吃喝嫖賭,連妻女都賣了,也是個十足的人渣。這樣的人,值不值得自己幫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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