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恂怕被學校領導抓住他帶手機,白忱卻在她身後問:“這麽著急, 又沒有上課。”


    阮恂背著手, 問他:“你作業寫完了嗎?”


    白忱:“……”


    他“嘖”了一聲,道:“我從來不寫作業。”


    阮恂歎:“怪不得你考試什麽都不會……”


    白忱:“……你是今天才知道我學習差嗎?”


    阮恂一本正經的說:“那你還在這裏玩, 不上去學習?”


    “我又不喜歡學習,”白忱頭枕著雙往身後的牆上一靠, “成績那麽好能幹嘛,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


    阮恂“嗤”的笑出了聲, 眨眨眼道:“你還是先寫好作業再想著建設國家吧。”


    “祖國好得很, 不需要我建設, 我還是別寫作業了,”白忱懶散的直起身, 朝她一擺手,“走。”


    “又去哪呀……”阮恂嘟囔道。


    白忱晃了晃手裏的蛋糕袋子:“去吃飯。”


    阮恂跟在他後麵走, 幸好白忱姿態懶散走的比較慢, 她追起來不用太費勁。白忱帶著走到了湖邊。


    附中毗鄰青城大學的老校區, 於是水域廣闊的湖泊直接延伸了過來, 初夏時節沿岸蘆葦青脆,田田荷葉相接, 風裏都是濕潤的氣息。


    這個點湖邊幾乎沒有什麽人,隻剩下初夏的涼風。


    白忱非常隨意的坐在了石頭上,阮恂跟著也要坐,白忱卻攔了她一下。


    “怎麽了?”


    他脫下校服扔給阮恂:“給你墊著。”


    “不用了,”阮恂又把校服遞給他, “石頭上都是土,弄髒了你怎麽穿?”


    “我教室還有一件,”白忱直接將校服團了團鋪在了石頭上,冠冕堂皇的道,“老頭說了,你不能受涼。”


    他說的是他二大爺,上次給阮恂看病的那個老中醫。


    “好吧,”阮恂坐下,想了想又抬頭問他,“那我幫你洗?”


    白忱低笑了一聲:“以後再說……”


    他拿出檸檬蛋糕咬了一口。


    太甜了。


    他其實不怎麽喜歡吃甜食,甚至於口味有點偏向於清淡,但是不喜歡的東西不代表他吃不下去,因為經常和謝初同吃飯的緣故,飯菜裏調料味重好像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就像他長了這麽大,也隻有過世的母親記得他喜歡清淡的菜。


    這麽想著,蛋糕卻已經被他吃掉了一半,直到阮恂說:“要是不喜歡就別吃了……”


    白忱的眉頭很細微的動了一下。


    “我還以為你隻是不喜歡草莓蛋糕,”阮恂感歎似的說,“下次我們不去蛋糕店了。”


    白忱一時間驚訝於她到底是怎麽看出來自己不喜歡吃蛋糕,這個念頭還沒轉過去,思緒就又落在了她後一句話上。


    還有下次?


    他唇角不自覺的彎了彎,又心虛似的,刻意壓下去,勉強的維持著慣有的懶散冷漠。


    看著還剩半塊的蛋糕,又生起了點捉弄阮恂的心思,他問:“你讓我別吃了,那剩下的這半個怎麽辦?”


    阮恂撿了一片破樹葉玩,聞言沒怎麽在意的道:“我也吃不下了,你帶迴去給謝初同?”


    白忱傾身,往她這邊靠了靠:“要是你還餓著,你願意吃我咬過的蛋糕?”


    阮恂抬頭,看著他道:“不能浪費。”


    沒有從她臉上看出哪怕一絲絲不好意思的表情來,白忱幹巴巴的“哦”了一聲:“那還是我吃了吧。”


    他三兩口吃完蛋糕,問:“你剛才說不去蛋糕店,那去哪?”


    “去……”阮恂想了想,試探著道,“刀削麵店?”


    白忱:“……”


    阮含一真的不是個好東西。


    提及阮含一,他就想起幾個星期之前在綠鏡子街街口遇到阮恂那次,隨口問:“你上次被那個紅裙子女人欺負的時候,怎麽不見阮含一?”


    “噢……那次啊,”阮恂低著頭盯著手裏的樹葉,“她那會還沒有迴來……”


    她說的含含糊糊,白忱以為是字麵意思,也就沒有多問。但是阮恂一點也不想想起林窈,於是主動轉移話題:“你說,你家離我家很近?”


    “嗯……都在一個小區,”白忱道,“不遠。”


    想了想某天早上他徒步跑過的將近三公裏,確實不遠,就當晨練了。


    “那你知道我們小區是什麽時候建的嗎?”阮恂將手肘撐在了膝蓋上,雙手托著小臉,“我覺的房子好像也不算老?”


    她一直都怕黑又怕鬼,尤其是那些詭譎陰森的都市傳說。下午在商場阮含一幾句話就能把她嚇到,足見是真的膽小。


    “二十年不到,不算新,但也不舊。”


    阮恂好奇的看著他:“你真的知道啊!”


    “因為那一片的地皮當年是我爸中標開發的,”白忱懶懶的打了個嗬欠,“他在家一直吹,家裏的房子是他親手蓋的……”


    不用他說阮恂也知道白忱的父親是青城非常有名的企業家,房地產大佬,之前還被央視采訪過,同學之間經常會傳,白忱能進附中,是因為他爸給學校捐了一百萬。


    但那她沒有想到,原來阮家別墅那片地方,原來也都是白忱的父親主導規劃開發的。


    “現在可以迴教室去了嗎?”她扔下手裏的樹葉,問。


    “你就這麽喜歡教室?”


    阮恂嘟囔:“我明天的課還沒預習……”


    “行行行,走吧。”


    她迴到教室的時候學生已經到的差不多了,稀稀落落的晚讀聲音夾雜著閑聊,還有人在激情補作業。


    阮恂剛坐下,同桌冉桑榆扔過來一串鑰匙道:“阮含一讓你幫他把這幾本書放她櫃子裏。”


    “她還沒上來啊?”


    “上來了,”冉桑榆攤手,“剛又抱著個籃球下去了。”


    阮恂接過鑰匙去幫阮含一放書,正好她的室友周瀟瀟在整理櫃子,偏頭看了看她,輕蔑的“哼”了一聲又轉過去了。她迴到座位上的時候冉桑榆問:“那女的是不是有病?”


    阮恂搖了搖頭。


    “我總覺得她看你不順眼,”冉桑榆念念叨叨的說著,“我上學期就問過你,你也不說……”


    上學期?


    阮恂默默的把這個時間點記在了心裏,周瀟瀟或許真的和原身起過什麽矛盾?


    ==


    翌日一早,阮恂草草的吃了兩口早飯就去了學校,因為她答應冉桑榆和她早操過後一起去學校食堂吃早飯。早操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災難,她體質偏弱,即使隻是八百米的跑操每次也累的夠嗆,跑完之後氣喘籲籲,很長一陣子才能緩過來。


    冉桑榆搖頭直歎:“你這體力真的太差了,跑個早操累成這樣。”


    阮恂跟著歎了一下,細聲細氣道:“那有什麽辦法能讓我的體力好一點嗎,多鍛煉?”


    “周末教你打羽毛球。”


    阮恂和冉桑榆聞聲迴頭,阮含一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們倆的身後,微微低著頭,目光渙散,似乎沒有睡醒。


    阮恂掏出紙巾擦了擦額上的汗:“你又想出門?”


    “不然待在家裏?”阮含一反問,語調平板,但是阮恂明顯聽出了點不可思議的意思來。


    知道她不想和林窈共處一個屋簷下,阮恂隻好道:“好吧……”


    雖然她也不想被羽毛球打qaq


    三個人一起走去了食堂,大概是阮含一走路自帶一種“全附中我最吊”的氣場,一路上她們的迴頭率賊高,到了食堂之後分頭去買自己想吃的東西,冉桑榆的目光追著阮含一的背影飄了一陣子,戳戳阮恂的手臂道:“你和他怎麽一點也不像啊?”


    “當然不像啦,我們不——”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冉桑榆忽然拉著她往反方向走。


    “怎麽了?”阮恂奇怪的問。


    “餘娉婷在那邊,”冉桑榆語速很快的說了一句,好像連“餘娉婷”這個名字都不像說似的立刻轉移了話題,“你吃不吃麻薯?”


    “不了……”


    早飯時候的食堂尤其喧鬧,因為學校會在廣播裏放早間新聞,目的是為了讓學生在學習之餘不忘了解家國天下大事,但是其實並沒有卵用,因為新聞背景音的幹擾,學生說話的聲音就要增大,於是食堂就變得越發吵鬧。


    沒過一會阮恂就被吵得快要耳鳴了,她趕緊吃完了自己的蔥花餅,想迴到相對安靜的教室去。


    見她想走,冉桑榆把自己的麻薯也裝進了袋子裏,準備偷渡到教室去吃。阮含一還在慢條斯理的戳著自己的米粉,身邊的座位空著,也沒人上來坐。


    她揚了揚下巴示意阮恂先走,臨走時阮恂隨口問了一句:“你數學卷子做完沒有啊,今天早上要交的。”


    “完了,”阮含一嗦了一口粉,從口袋裏掏出來一串鑰匙扔給她,“我櫃子39號,卷子在練習冊裏,你幫我交一下。”


    “好。”


    迴到教室裏,阮恂去阮含一的櫃子裏取了卷子剛要去交給課代表,冉桑榆忽然按住她的手,痛苦道:“涼了,這張卷子我還沒做,你先別交,給我抄一下!”


    說著從阮恂手裏奪過卷子埋頭抄去了,寫著寫著又慢慢抬頭:“不對啊,這個數列的題我會做,不應該選c嗎?”


    阮恂聽了拿過阮含一的卷子一看。


    半響道:“別抄了,她運氣不好,瞎寫的選擇題答案全都是錯的。”


    冉桑榆:“……”


    她緩緩地放下筆,愕然道:“沒一個對?”


    阮恂點頭。


    冉桑榆沉默了半天,憋出一句同情的喟歎:“這也……太慘了。”


    然後拿起自己的筆:“我還是自己做吧,好歹能對幾道。”


    吃完了早飯的學生陸陸續續都上來了,附中給學生的早餐時間算是比較長的,因此吃過早飯之後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自由活動時間。冉桑榆忙著寫數學作業,阮恂出去接水,隻好順帶上她的杯子。


    阮恂剛出去沒多久,奮筆疾書的冉桑榆一偏頭,忽然發現周瀟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阮恂的座位上,她皺眉問:“幹嘛?”


    周瀟瀟咳嗽了一聲,道:“我找阮恂,寢室裏的值日表今天輪到她了,讓她中午迴去打掃衛生。”


    冉桑榆反問:“人家都不住寢室,憑什麽給你們打掃衛生?”


    周瀟瀟翻了個白眼,什麽都沒有說,走了。


    “莫名其妙……”冉桑榆嘀咕了一句,繼續低頭寫她的作業去了。


    ==


    中午吃飯的時候阮恂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把箱子鑰匙還給阮含一,因為她接完開水迴來之後就被白懌叫去找化學老師,踩著第一節 上課的鈴聲進的教室,而一整個早上,她就好像對那串鑰匙……再沒有任何的印象了。


    “肯定是你放在了那個地方忘了,”冉桑榆隨口道,“誒先吃飯,吃完上去了我幫你找找。”


    阮恂遲疑著點了點頭。


    “對了,早上周瀟瀟來找你說你們寢室今天輪你值日,讓你迴去打掃衛生,”冉桑榆哼了一聲,“我把她攆走了,你都根本不迴寢室,打掃哪門子的衛生?”


    阮恂詫異道:“不是啊,她們排的值日表是每個人一周,我上周才剛做完的。”


    “誰知道她又抽什麽瘋……”


    吃完飯冉桑榆本來還想去校門外的街上溜達,但是阮恂急著迴去給阮含一還鑰匙,她就隻好跟著迴到了教室,但是那串鑰匙安安靜靜地躺在阮恂的抽屜中央,好像從來都沒有變動過。


    “不對啊,我早上分明沒有看見……”


    “肯定是你忙忘了,”冉桑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是說化學老師給你布置了練習嗎,現在正好有時間,要不就開始做吧?”


    阮恂將鑰匙拿過去放在了阮含一的桌子上,開始做自己的化學練習。


    一直到教室裏的同學都午休迴來,她才終於把兩頁練習都做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她剛要乘著這陣子沒有上課,叫上白懌一起把答題紙拿過去交給化學老師,教室後排忽然傳來一聲驚唿:“我的手表怎麽不見了!”


    幾乎整個教室的學生都因為這道聲音轉過了頭去,阮恂也不例外。


    “我手表呢?”女生氣急敗壞的再桌子抽屜裏翻來找去,“明明就放在書包裏了,這還是我姑姑從美國給我帶迴來的!”


    冉桑榆從睡夢中驚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往後看了一眼,道:“周瀟瀟又這麽了?”


    “好像是她東西丟了,”阮恂搖了搖頭,看向白懌的座位,卻發現座位空著,她隻好又坐了迴去。


    一邊收拾東西,隱約聽見周瀟瀟向周圍的同學詢問有沒有看見她的東西。


    有熱心的同學問:“你最後一次看見你的表是在什麽時候來著?”


    周瀟瀟說:“中午放學啊,我就放在書包裏了。”


    “午飯那會有人進教室裏來拿走的?”


    “樓道裏應該是有監控的可以調取的吧……”


    “中午誰最早來的教室啊?”


    “好像是阮恂和冉桑榆,我十二點四十上來的時候她們倆已經在了。”


    半個教室的目光瞬間都聚集在了阮恂和冉桑榆身上。


    冉桑榆柳眉一豎:“什麽意思?”


    “就是……你們上來的時候有沒有在走廊或者教室裏看到什麽奇怪的人?”


    冉桑榆“嗬”了一聲,道:“那會滿樓道都是吃飯和迴寢室的學生,我又沒有火眼金睛,怎麽知道哪個怪不怪?”


    剛才問話的女生一噎,嘀咕道:“就是問一下,你這麽兇幹什麽?”


    阮恂悄悄拉了一下冉桑榆,慢條斯理的道:“我們沒有看到。”


    而就在這時候,坐在阮恂前麵的方筱君忽然開口:“我看到了。”


    她同桌趙越下意識問:“你看到啥了?”


    方筱君轉過來看著阮恂:“我看到你中午去過周瀟瀟的座位拿了東西放在了櫃子裏。”


    阮恂:“?”


    冉桑榆率先開口:“胡說,我同桌中午一直在這寫作業!”


    “反正我就是看到了,”方筱君聳肩,“阮恂中午第一個來的教室,又去過周瀟瀟的座位,怎麽解釋?”


    周瀟瀟怒氣衝衝的從過道裏衝過來,手往阮恂麵前一伸:“給我!”


    阮恂一頭霧水:“給你什麽?”


    “我的手表就是你拿的!”她惡狠狠的道,“還給我!”


    “我沒有!”


    “你敢打開你的箱子給我看嗎!”周瀟瀟抬手一指教室後麵的儲物櫃,“就當著大家的麵打開!”


    阮恂秀氣的眉皺了皺,不知道這一出又是從哪裏鬧出來的。


    趙越戳了戳方筱君的胳膊,小聲問:“你真的看到了?”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方筱君白了他一眼,昂了昂下巴對阮恂道,“對啊,你把箱子打開給大家看一眼不就行了,又不會冤枉你。”


    被所有人注視著,她本能的縮了縮肩膀,話一出口聲氣已經先弱了三分:“我真的沒有動過你的東西……”


    “你光說有什麽用,箱子打開給我看啊!”


    阮恂後排的女生道:“你就打開給她看一眼,要是沒有不是正好證明你清白。”


    “沒有就是沒有,憑什麽打開給她看?!”冉桑榆高聲質問。


    “心虛了吧?”周瀟瀟冷笑了一聲,“不就是打開看個箱子,看一下又不會怎麽樣。”


    冉桑榆還要再爭辯,阮恂輕輕按住她的手,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


    她從抽屜裏找出鑰匙,在全班同學的注目之下打開了自己的箱子,但是那個儲物箱裏除了幾本參考書和一盒中性筆筆芯,什麽都沒有。


    空蕩蕩的,好想一口枯井,要生出幾簇荒蕪的雜草來。


    教室裏有一瞬間的安靜。


    周瀟瀟和方筱君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周瀟瀟甚至專門跑過去將阮恂拿出來的輔導書挨個翻了一遍,翻書的聲音嘩啦作響,教室裏其他人麵麵相覷。


    方筱君強作鎮定的問阮恂:“這是你的箱子?”


    阮恂奇怪的道:“是啊,不然還能是誰的?”


    趙越低聲對方筱君嘀咕:“你說話能不能負點責任,想清楚再說?現在怎麽解釋。”


    “我就是看到她去了周瀟瀟的座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激動,她的聲音有點尖,“而且我看到她蹲在最後一個櫃子前!”


    阮恂皺眉:“最後一個櫃子不是我的。”


    有人問:“那是誰的?”


    座位最後排有個突兀而冷淡的聲音道:“我的。”


    大家的目光瞬間都被吸引了過去。


    說話的是阮含一。


    她轉到這個班的時間不長,話也不多,因此大家對於她都是非常陌生的,唯一的印象可能就是她剛轉學過來時那一頭奪人眼球的金毛。


    因此幾乎所有人都愣了愣。


    “最後一個箱子是我的,”阮含一重複了一遍,“有什麽問題?”


    大概是她麵無表情時看上去實在不好招惹,方筱君剛才淩人的氣勢頓時矮了三分,但還是嘴硬道:“你的箱子也打開看看?保不齊就在你那呢。”


    “別瞎說啊,”坐在阮含一前排的小胖子說,“他中午和我們在前院的體育場打籃球,剛才上來沒過去五分鍾。”


    “那——”


    冉桑榆拽住方筱君打斷了她的話:“那什麽那,給我同桌道歉!”


    “不可能!”方筱君卻一把甩開她的手:“我就是看見了!誰知道她把東西藏在哪了?肯定就是她偷的!”


    “你血口噴人!”


    “哈,”方筱君抱起手臂,“要不在搜一下她抽屜?反正我親眼看見她去了人家的桌子拿了東西……”


    “你什麽時候看見,”阮恂抬頭,看著她問道,“我去了周瀟瀟的桌子?幾點幾分?”


    “我怎麽知道!”方筱君大叫道,“我又不是時時刻刻盯著鍾表。”


    她說完,求助似的看向了周瀟瀟,周瀟瀟糾結著手指,猶豫了一下道:“阮恂,既然別人都看見了,那你把桌子抽屜裏的東西也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我沒有動過你的東西,”阮恂鎖上了自己的箱子門,“你自己再好好找一下吧。”


    她剛說完,方筱君直接轉過身來,將她桌上的書挪開,彎腰就要去翻找她的抽屜,冉桑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急道:“你幹什麽?!”


    阮恂扔下剛鎖到一半的櫃子,跑迴去攔方筱君,而周瀟瀟又想攔住她,推搡之間,不知道誰桌上的一杯水跌落,全部灑在了阮恂的的身上,水還是熱的,她下意識的尖叫了一聲。


    方筱君這才停下了動作,在冉桑榆憤怒的目光裏嘀嘀咕咕的轉迴去坐著了,周瀟瀟一縮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吧……”


    “有沒有燙到?”


    周圍的兩個女生過來問阮恂,校服的拉鏈進了水很難拉開,她低頭正在拉拉鏈,周瀟瀟往後退了退道:“算了,我自己去找。”


    說完就要走,阮恂撿起地上不知道是誰的杯子,道:“你向我道歉。”


    她的校服本來就有些大,又被淋的濕透,濕答答的掛在身上,發尾和劉海上也沾了水變得一縷一縷的,看上去狼狽至極。


    周瀟瀟脫口而出:“憑什麽!”


    冉桑榆趕忙跑過來幫阮恂脫校服,不可置信道:“你弄了別人一身的水還要問憑什麽?!講不講理?”


    “我又不是故意的,”周瀟瀟嘀咕道,“誰讓她站的那個桌子旁邊剛好有一杯水呢……”


    “你——”


    “我什麽——”周瀟瀟剛要出聲打斷她的話,卻忽然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一重,錯愕迴頭,卻見阮含一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後,她一隻手壓在周瀟瀟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捏著一罐可樂。


    周瀟瀟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取起食指按住拉環一勾,可樂“砰”的一聲開了,二氧化碳漂浮出細微的“滋滋”聲。


    “既然你這麽說,”阮含一冷淡的說著,可樂瓶子傾斜,褐色的飲料嘩啦啦的順著周瀟瀟的肩膀流淌了下去,“誰讓你站在我的飲料瓶旁邊呢。”


    “啊——”


    周瀟瀟尖叫了一聲,跟觸電了似的從阮含一旁邊跳開,而阮含一嗤笑了一聲,將剩下的半瓶可樂扔進了垃圾桶。


    “你幹什麽!”周瀟瀟質問。


    阮含一道:“我可不是故意的。”


    “你!”


    她迴到自己座位上,從抽屜裏扒拉出校服扔給了阮恂。


    阮恂抱著校服說了句“謝謝”,而阮含一卻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近乎吝嗇的收迴了目光。


    就在這個時候,預備鈴忽然響了起來,原本都顧著看熱鬧的學生頓時反應了過來,交作業的交作業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一時間教室裏亂糟糟的。


    冉桑榆把阮恂的濕校服掛在了桌子邊的小掛鉤上,看著方筱君的後腦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沒多久上課鈴就響了,這場課前鬧劇也就這麽銷聲匿跡了下去。


    最後一節時自由活動課,阮恂的校服幹了,她取給阮含一還校服,阮含一眼睛也不抬的道:“放那就行。”


    阮恂放下校服,在原地磨蹭了半響,還是道:“姐姐,你剛才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阮含一放下手裏的筆,眼睫毛微微抬起一點縫隙:“你什麽時候有用過?”


    阮恂:“……”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就更一章,明天早上九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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