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神秘天坑


    室內。


    李芷歌窩在暖洋洋的被窩裏有些口渴,利索地翻身下床,拿起桌上精致的茶壺倒了一杯熱騰騰的水,拿起溫熱的杯盞凝著夜色正濃的窗外,心頭莫名地一陣失落。


    閑步窗前,眉心深鎖,他為什麽不來?


    正在思緒間,卻瞥見屋內一抹黑影,眨眼間,隻見人影一晃,人已經晃到跟前。


    李芷歌微微怔住,凝了眼此刻的軒轅佑宸暴風暴雨般的深眸,心底莫名地一陣忐忑,又說不出的安心。究其原因,她也無所說起。


    “為什麽不等我?”他的話,就在耳畔響起,一字一句,伴著冷冽的氣息噴在李芷歌臉頰上。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隱忍著的怒氣,身體不自覺地往身後靠了靠,前方似乎格外的危險。


    “我……”李芷歌清眸帶著幾絲恍惚,繼而垂首低眸輕聲說道:“剛好碰上了銘王的車,所以……”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感覺到無比的心虛,被他如此質問竟然還如實相告!


    “那提親呢?”軒轅佑宸鳳眸危險地一眯,低寒的聲音邪魅地擒上她的耳朵,而他的唇邊,卻扯開一抹凜冽的笑意。


    他的話寒冷如冰,麵對他如虹般氣勢,李芷歌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簾莫名地一陣渙散,動了動嘴想說什麽卻等來他一陣怒喝。


    “為什麽讓南宮讓來提親,恩?”他的語氣越發淩厲,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李芷歌心底莫名地一陣後怕,連連退了兩步,而軒轅佑宸卻步步緊逼,似乎完全沒有放她走的意思。她感覺到自己的唿吸越來越急促,而他的一張俊臉,就在她麵前放大。


    她清清楚楚看到他眼底的神色,是那樣複雜,不僅僅是滿滿的怒意,甚至還有一股失望。


    “說!”軒轅佑宸見李芷歌不說話,怒意更深。


    李芷歌不自覺地再次往後退了退,卻發現已經退無可退,她倔強地仰著頭,桀驁不馴地盯著他,“軒轅佑宸,你吼什麽吼!”


    軒轅佑宸微微一怔,眼底劃過幾絲柔情,故意再次上前一步整個人抵在了她單薄的身軀前,甚至能感覺到自己渾身的熱血沸騰以及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看著她。直直地看著她。甚至舍不得眨眼睛,好似她會從自己眼前突然消失一般。


    明亮的燈光,襯托的她膚光如雪,眼眸和發絲又是那樣的純黑。清麗的臉蛋,冷傲如水的眸光,心頭竟然莫名地一陣溫柔劃過。


    軒轅佑宸隨即又恢複了往日的冰冷絕寒,他的大手抵在了李芷歌身側的牆壁上,氣息如凝滯了一般帶著暴戾的因子,那一雙深邃如海的鳳眸仿佛是要把她給吸進去……


    “今天張傲霖來提親,我怕我爹答應了這門親事。所以才讓人去請南宮讓幫忙。”李芷歌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眸中帶著幾絲倔強不屈,“去之前我也是讓晴雨與他說清楚的。”雖然看著他臉上那張俊美的臉上帶著暴怒,但是她的心底還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甜蜜。


    “那你為什麽不去王府找我?”李芷歌如此的迴答讓軒轅佑宸的臉色更添寒意,周圍的溫度驟降,甚至比這屋外的隆冬時節還要森冷刺骨。


    “找你做什麽?提親?”李芷歌清麗的瞳眸閃過幾絲冰冷,揚起頭,四目相對,卻是格外的複雜。


    軒轅佑宸被她如此一問,隻覺得心頭一滯莫名地有些痛楚,目光幽冷間猛然將她攬入懷中,精致的下巴輕柔地摩挲著她如墨般的青絲。


    是啊,他的確不能做什麽?


    他的婚姻掌控在別人手中,縱使他指揮著千軍萬馬,卻依舊無法改變這不爭的事實。


    李芷歌極力掙脫出他懷抱,清麗的眸子閃過幾絲冷傲,“你是我什麽人,我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來管!”


    軒轅佑宸被她的冷和傲激怒了,忽然抬頭,爆發了一陣冷冽的笑聲,“你的事,這輩子我管定了!”


    咫尺之間,他深深凝視著她,好似要將他吸入眸中……


    漆黑的眼瞳深不見底,眸中不再有狂怒,而是悲哀,深深的悲哀,那種悲哀讓李芷歌心中不寒而栗。突然,他略帶囈語似的說道:“不管你是誰,我都義無反顧!”


    李芷歌微微一怔,隨即卻被他緊緊地擁入懷中,如何掙脫都無法離開。


    “小姐!”房門被晴雨敲得很響,“發生了什麽事?”


    “沒什麽事!”李芷歌微微一怔,淡淡迴道。


    “小姐,該用晚膳了!”晴雨站在門外擔憂地說道。


    “你放在門口吧!”李芷歌試圖推開軒轅佑宸,突然間隻覺得懷抱一空,黑影一晃,門外的食盒已經穩穩地落在了眼前的圓桌上。


    李芷歌沒有防備,不得不感歎軒轅佑宸的動作快的近乎神話。還是那幾個字:深不可測!


    “來,吃吧!”軒轅佑宸將食盒打開卻隻見到一碗白粥和幾個饅頭,不禁有些惱怒,“這左相府的夥食怎麽這般差!”


    李芷歌不禁淡笑,赴了一次宮宴連吃的都被換了,這個黃琴玉還真是做得出來,手段不比張明茗差啊!


    那抹笑意,就像乍然綻放在暗夜裏的晶瑩剔透的花,美麗的令人心碎;也像一把利刃,在軒轅佑宸冷硬的心頭,刺出了一個洞。


    軒轅佑宸長臂一攬,隨手一抬,遠處床榻邊上的大衣如同著了魔似的飄了過來,輕


    了魔似的飄了過來,輕柔地落在了李芷歌的身上。


    李芷歌扶了扶肩上的衣衫,怒氣漸消,不免打趣道:“看來又有一頓大餐可以享用了。”


    軒轅佑宸冰霜般的黑眸中,泛起一絲漣漪。淩空飛躍,便已然消失在了李府的上空。


    李毅岩靜靜地凝著天際消失的人影,眸底劃過幾絲笑意……


    ***


    一品居。


    長發飄飄垂於腰間,不施粉黛,皮膚白如雪,微微紅暈印在腮上,一雙清麗的瞳眸有神地眨著,櫻桃小嘴微微上翹,紅潤,光澤,讓人有一種吃掉的衝動。


    李芷歌將手中啃得差不多的雞翅放下,瞥了眼一直未動的軒轅佑宸,眼睛雖然放著冷光但卻不失神韻,“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沒事!”軒轅佑宸淡淡迴道,再夾了一個雞翅放入李芷歌的碗中,自己卻米粒未進。


    “騙人了吧?”李芷歌不顧形象地拿起桌上的一個雞爪就啃了起來,“說吧,太後跟你說什麽了?”這家夥心不在焉的肯定是為了今天壽宴之事。


    “食不言,寢不語。”冷冷地迴道,起身走至床畔凝著月色如勾,若有所思,滿是深沉的模樣。


    “你不說我也知道,無非就是要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身世顯赫,而且還是朝廷重臣之女……”李芷歌侃侃而談,“其實楊若瀠真是還不錯,王爺倒是可以考慮考慮!”還不等李芷歌說完,軒轅佑宸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湊到了她的跟前,那精致的五官簡直是要湊到她的臉上,那雙微眯起的鳳眸說不出的危機四伏。


    李芷歌微微一怔,轉念一想,將手中的雞爪飛速地塞進了他的嘴裏,“你也想吃,不用客氣!”


    軒轅佑宸眸光微怒,又來這套,含糊不清地說道:“拿走!”


    李芷歌清眸流轉,佯裝側耳傾聽,誇張地問道:“你說什麽,聽不清楚。”


    “拿走!”略顯惱怒的語氣讓軒轅佑宸的臉色有些幽暗。


    “哎呀,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悠然起身,大大地伸了個懶腰,“這個自帶遊泳池的房間還真是不錯,累了一天,洗澡睡覺!”踱步到偌大的泳池旁,不過轉念一想,這家夥在這裏可不太方便,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軟綿綿的大床上,真是舒服!


    突然,清眸流轉間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肅然,立馬起身,“不行,我得去趟西郊!”


    “怎麽?”軒轅佑宸見她臉色凝重不免問道。


    “今天在迴來的路上碰到很多染上了瘟疫的難民,聽說是朝廷的人要把他們全都燒死!”李芷歌也是零零散散地聽了幾句,所以她必須得去看看究竟是什麽迴事。


    為什麽瘟疫到現在還不受控製,而且愈演愈烈?


    “來人,備馬!”軒轅佑宸眸光微沉,果真有這種事情,未免也太讓他失望了。


    ***


    慶祥宮。


    太後略顯無力地靠坐在一側的奢華鳳椅之上,凝視著前方端放著的那一副幾乎與她一模一樣的油畫,根本就是在照鏡子!


    “母後!您難道不覺得今日壽宴之上有些奇怪嗎?”皇後望著怔怔出神的太後柔聲說道,“為什麽同樣晉級的李家的二小姐和史家三小姐都出了意外呢?這其中會不會是有人在搞鬼?”


    蘭妃奸猾的紅唇微微一勾,淡淡說道:“臣妾可是聽說這個李芷歌精通各種毒藥秘方,說不定今日之事就是她故意下毒所致。”


    太後略有所思,沒有說話,心事頗重。


    “蘭妃娘娘,無憑無據可不能妄自猜測。”傅琉璃端莊賢淑地坐在一側,淡淡地迴道。


    蘭妃聽聞不免氣惱,礙於她是太後的侄媳婦,也不在說話。


    “蘭妃妹妹,太醫不都已經說過,令妹的症狀是腦部疾病並非有人毒害。”皇後也在一旁提點道,“隻不過臣妾倒是聽說西域有一種巫蠱之術,可攝人魂魄,使人做出一些異於平常的舉動。”


    太後臉色陰沉的可怕,不發一言。


    “皇後娘娘找您這麽說,太後娘娘的魂魄會不會被這幅畫給吸進去?”太後身邊忠心耿耿的李嬤嬤不禁焦急地問道,不知道為什麽看到眼前的這幅畫她就瘮的慌。


    “這……”皇後不禁一陣皺眉,聽李嬤嬤這麽一說還似乎真有那麽迴事。


    “來人啊,把這幅畫給本宮燒了!”太後再次凝了眼畫中的自己,頓覺恐懼,不禁厲聲命令道。


    “太後,這隻不過是一幅畫而已。”傅琉璃不禁勸慰道,“這位李小姐妾身也曾見過,不是什麽陰險狠毒之人。”


    “楊夫人所言差矣!正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她從小生活在異族他鄉,受盡了顛沛流離之苦,難保她不是迴來報仇的。”皇後不禁沉思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為什麽現在才迴來認祖歸宗?不覺得很可疑嗎?或許她根本就不是李芷歌!”


    太後和蘭妃被皇後如此一說,不禁渾身冷汗,怎麽聽著這麽恐怖呢?


    “太後,不會是什麽妖孽吧?”劉嬤嬤接上話茬,“那個李小姐美得都不像人!”


    傅琉璃微微一滯,不禁笑道:“劉嬤嬤說笑了。這個李芷歌可是長得和她娘司空靈兒一模一樣,怎麽會是妖孽呢?”


    太後聽聞司空靈兒這四個字猛然起身,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扶手上,臉色陰沉,眸光犀利,“真是妖孽啊!派


    妖孽啊!派人去光華寺請國師!”當年的司空靈兒就是個妖孽,迷得她兒子神魂顛倒,如今這個李芷歌也是!


    但是,她絕對不會讓當年的悲劇再重演,絕對不可能!


    既然你們執迷不悟就別怪哀家心狠手辣!


    ***


    西郊。


    夜色正濃。


    破敗不堪的幾個大草屋裏歪歪斜斜地躺著眾多衣衫襤褸的百姓,他們瑟縮著躺在潮濕陰冷的稻草上,渾身肮髒,散發著腐爛的腥臭味。


    “娘!喝口水……”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端了一碗水給躺在地上的老大娘,手中的碗也是破了一個大口子,邊走邊漏出了很多水。


    老大娘接過水,咕咕地喝了兩口,猛然一個俯身嘔吐了起來,遍地都是肮髒的酸臭味。


    “娘,你怎麽樣?”小夥子連忙上前扶著老大娘,緊張問道。


    那老大娘滿臉的潰爛膿包,帶著駭人的濃血,拍了拍兒子的手道:“風兒啊,娘隻怕是活不成了。待會兒官兵來抓人,你可千萬別阻攔……”


    “娘,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看著你被他們活活燒死呢?”小夥子激動地說道,“咱們這一大家子死地死,散的散,就隻剩下咱們娘兒兩了,我……”言語哽咽,抱著老大娘嚎啕大哭。


    周圍的人也跟著暗自垂淚,肮髒的臉上帶著無法言說的悲愴,呆呆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不一會兒,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伴著火光而來,一群官兵衝上來將幾個重病不治的患者強行拖了出來。


    “娘……娘……”小夥子與官兵廝打了起來,被幾個官兵一頓暴揍,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動彈不得。


    “小風啊,你沒事吧!”周圍一個好心的大爺跑過來扶著倒在地上的小夥子。


    小夥子怔怔地看著被官兵抓走的老娘,忍不住流下兩行淚來,一瘸一拐地想追上去猛然一個趔趄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劈劈啪啪地一陣火光衝天,隻聽到慘烈的叫聲,一群人在火光中瘋狂地揮舞著,最終無情地被大火吞噬了之剩下一具具焦黑的殘骸,辨不出麵目。


    “我跟你們拚了!” 小夥子看到被燒地麵目全非的娘,怒發衝冠,衝向了官兵。


    “哼!”一官兵掄起一拳就將小風給打倒在地,眾人將他圍困起來,一人一腳踹得他滿地找牙。


    “噗”小風艱難地支起無力的身軀,猛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惡狠狠地盯著前方這一群禽獸不如的官兵。


    “瞪什麽瞪,找死啊?”一個小兵笑話道,“想死容易,待會爺爺就成全你!”突然臉色突變,猛然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小風的胸口。


    “你們這些……禽獸……”小風忍著劇痛罵道,“你們草菅人命,不得好死……”


    “哈哈哈……”幾個官兵聽聞一陣仰天長笑,“放心吧,待會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怎麽陳將軍有什麽命令嗎?”另外一個官兵好奇地問道。


    “今天晚上啊,要把這裏全燒了!”知情的官兵透露道。


    “太好了,總算是不用再大半夜來抓人了。”另外幾個官兵不禁拍手陳道,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太苦了。


    “咱們啊就不用擔心被染上瘟疫了。”官兵們總算是送了一口氣。


    “陳將軍什麽時候到?”


    “今夜子時……聽說是……”


    小風眼前一陣陣的迷茫,耳畔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最終頭一歪不省人事。


    ***


    南宮別院。


    南宮讓耷拉著腦袋走進了大廳,隻見南宮旭正有模有樣地研究著幾本古典詩集,很是無力地坐在一側臨近的座椅上,眸中盡是無奈。


    南宮旭的眸光始終未從密密麻麻的字跡上離開,翹著二郎腿,冷冷道:“怎麽迴來了?這麽快就敗下陣來了?”


    南宮讓無力地歎了一口長氣,也學著他老爹的模樣翹起二郎腿,甚是頹廢,“什麽敗下陣來?”


    “你當你爹真老了,宸王和你都喜歡李家那丫頭對吧?”南宮旭眸光犀利,一針見血,瞥了眼此刻南宮讓那一副沒出息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老爹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既然你喜歡她就必須去爭取,躲在家裏唉聲歎氣頂個屁用!”


    “哎,老爹,你不懂!”南宮讓瞥了眼一般正經教訓自己的老爹,略有些不耐煩地迴道。


    “什麽不懂?你老爹那可是身經百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為軒轅王朝立下赫赫戰功的平南王!”南宮旭得意地拍了拍胸脯,驕傲地誇讚道。


    “老爹,有你這麽誇自己的嗎?”南宮讓不禁有些無奈,這個誇誇其談的老毛病可真是改不掉了。


    “誇什麽誇,這是事實!”南宮旭不禁有些惱怒,“怎麽,你打不過他?”轉念一想,不禁試探性地問道,“我平南王的兒子可不是個慫包!”


    “老爹!”南宮讓很是無奈地迴道,“沒打!”


    “我靠!”南宮旭猛然一個起身,手中厚重的大書朝著南宮讓的臉上就是劈頭蓋臉地扔了過來,那動作,快準狠,果然是經曆過戰爭洗禮,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一時暴跳如雷,朝著南宮讓怒喝道:“沒開打你就認輸,我怎麽生出了你這個縮頭烏龜!”說著作勢便要去打南宮讓。


    “爹——”南宮讓甚是無奈地從那些書堆裏鑽出了腦袋,“那個軒轅佑宸


    個軒轅佑宸一開口就說流雲郡主,我一聽到這四個字就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說你是個慫包還你還真是個慫包!”南宮旭怒氣衝天,揚在半空的大手猛然一個暴栗狠狠地砸在了南宮旭的頭頂上,疼得他抱著頭直跳腳。


    “老爹!”南宮讓吃痛,不禁大聲叫道,“我是不是你親生兒子啊,怎麽下手這麽狠?”


    “不是!”南宮旭突然迴道,“你是我在路邊撿來的!咱們南宮家怎麽會出了你這麽個沒用的東西?不戰而降,是咱們南宮家的作風嗎?”


    南宮讓無力地搖了搖頭。


    “什麽流雲郡主,他是你什麽人?”南宮旭氣得喘了幾口粗氣。


    “太後可是說過要賜婚……”南宮讓不免嘟噥著說道。


    “你個笨蛋!”南宮旭再次狠狠一個暴栗砸在了南宮讓的頭上,“沒你老爹的同意,誰敢賜婚?”語氣囂張,甚是威風。


    “你就吹吧你!”南宮讓不知死活地迴道,氣得南宮旭抓起一旁的書又是狠狠一頓暴打。


    “老爹,你別打了……我投降還不行嗎?”南宮讓靈活自如地四處躲避,整個大廳一陣雞飛狗跳,滿地狼藉不堪。


    “你個臭小子,拿老爹教你的輕功來對付我,好啊你!”南宮旭一陣嗬斥,腳下如有神助,身形飛速變幻,隻那麽一伸手便已然抓住了南宮讓的衣襟,簡直不可思議!


    “老爹,你……”南宮讓一雙桃花眼不可思議地盯著威風凜凜的南宮旭,憤憤不平道:“你竟然留了一手,這招叫什麽,這麽厲害?”


    “哼!”南宮旭悶哼了一聲,抬起拳頭就朝著南宮讓的臉上砸去,看模樣是不打算給他什麽好果子吃了。


    “哎,百戰百勝的老爹,別打臉,要打就打別的看不見的地方。”南宮讓緊張地捂著自己一張俊俏妖孽的臉龐,生怕毀了容,走不出去。


    “你個臭小子,就會耍嘴皮子,有本事你去找宸王單挑!”南宮旭鐵拳舉在空中瞬間頓住,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什麽流雲郡主,你怕什麽,難道還能吃了你不成?”


    “老爹,你不知道太後總是要把那個流雲郡主賜婚給我。聽說這個郡主可是體胖如豬,足足有兩百多斤呢!我可不想娶這麽一頭母豬迴家……”南宮讓極其用力地伸出了兩根修長的手指,在南宮旭跟前一陣比劃來比劃去。


    “你就是怕這個?”南宮旭威風凜凜地站定在南宮讓的跟前,不免暗歎,“想我南宮旭一世英名,智勇雙全,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蠢材?”


    南宮讓被左一句慫包右一句蠢材弄得有些心情鬱悶,幹脆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裝著臉皮厚隨你罵得了。


    “太後也隻不過是說說嘛,如果你現在把李芷歌拿下了豈不是不用娶那個什麽兩百多斤的郡主了?”南宮旭很是無奈地捋了捋胡須,儼然一副上戰場打仗的模樣。


    “哎,對啊!”南宮讓聽聞此話,突然眼前一亮,猛然起身,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老爹,真是妙計啊!”


    “廢話!你老爹我可是……”南宮旭還沒說完,南宮讓就已經奔出了大門,眼看著他兒子離去的背影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什麽事都讓人操心!


    “來人,去查查這個流雲郡主是個什麽來頭!”南宮旭這些年來也鮮少聽聞這個名號,不禁有些詫異太後為什麽會把這個流雲郡主賜給自己兒子呢?


    太後,向來深謀遠慮,做事謹慎小心,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賜婚!


    ***


    西郊。


    星星點點的火光從遠處聚集而來,淩亂而嘈雜的腳步聲此起彼伏,借著月色顯得格外的緊張幽沉。


    “陳將軍,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一個身材高大的侍衛統領向匆匆而來的陳將軍匯報道。


    陳將軍凝視著身前拿著火把的眾將士,神色凝重,微微頷首,“疫病區總共有多少人?”


    “迴將軍,總共有十萬人。”侍衛首領如實迴道。


    “十萬人……”陳將軍凝視著前方那大大小小低矮破敗的大棚屋,滿是無奈,“現在被傳染的人越來越多了,這也是萬不得已啊!”


    “陳將軍,斬草除根,我們沒的選擇!”同行的一名將領道。


    “再這麽下去,隻怕整個帝都都會毀於一旦的,將軍!”


    “將軍,不能再猶豫了!今日刮得是東風,風向隨時會變,咱們要抓緊時間了。”


    陳將軍臉色幽沉,長臂一揮,大手一抬,命令道:“行動!”


    “是!”眾人聽令,火速前行。


    疫病區外堆滿了稻草,澆上火油,扔下一眾火把。劈劈啪啪的聲音在空曠的郊外刺耳的響起,滾滾的濃煙在夜色的籠罩下並不明顯。


    一時間尖叫聲此起彼伏,有人四處逃串,有人嚎啕大哭,有人仰天大笑,整個疫病區內好似有千軍萬馬在踐踏,不時還有帶著火光的人影飛快地舞動著……


    “看,前麵有火光!”李芷歌似乎聞到了什麽焦味,抬眸而視,隻見前方似乎陷入了一片火海,在這空曠的四野顯得極其的刺眼。


    “抓緊我!”軒轅佑宸長鞭一揚,快馬加鞭,兩人一騎,飛奔而去。


    火光肆虐之下,陳將軍等人靜默地凝視著前方的慘狀,突然一雙漆黑的小手從柵欄內伸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苦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救救……”


    眾人的臉色瞬間凝固,這隻不過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卻要如此殘忍的被殺戮!


    一群人瘋了一般地衝了過來,憤怒地擊打著柵欄,“我們犯了什麽罪,為什麽要燒死我們?”


    “救命啊,我們不想死!”


    “你們會遭報應的!哈哈哈……”


    大火殘忍地吞噬著前方眾人,然而他們的臉卻越發的清晰,他們死前的模樣也越是猙獰恐怖,還有寒風送來的陣陣被烤焦的肉味……


    陳將軍隻覺得心頭莫名地一陣刺痛,腳下一軟,整個人踉蹌了幾下差點倒在地上。


    “將軍!將軍!”身後幾人急忙上前攙扶住陳將軍,隻見他臉色煞白,似乎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快停下來!快!”陳將軍滿頭冷汗,虛弱地下令,這一把火不知道要燒死多少無辜的百姓……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不行!”同行而來的將領突然出聲喝道,“治不好瘟疫咱們都得死!他們已經染上了瘟疫,遲早都是死,我們也隻不過是給他們一個痛快!”


    “你……”陳將軍無力地指著叫囂的將領,頹然倒在地上,黑煙彌漫,眼睜睜地看著大火無情地吞噬著一切,包括無數生命。


    “住手!”森冷而懾人的話語,穿林過耳,不知從何處傳來,聽在心底莫名地一陣戰栗。這句話就好似來自地獄,擁有毀滅一切的氣勢。


    一匹飛奔的駿馬之上,一人風姿綽約,那如同潑墨般的長發在月色的映照下更顯得那般的炫黑冰冷,好似和這沉沉的黑夜融為了一體。


    轉瞬之間,馬上之人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了跟前,動作迅疾如光影,簡直如同鬼魅般不可思議。


    一時間眾人總算是迴過神來了,凝著此刻這個身手不凡的白衣男子微微有些害怕,這究竟是何許人也?


    “立刻救火!”軒轅佑宸負手而立,挺拔的身軀頓時寒氣四溢,抬眸望去,他整個人就好似化身一把鋒利的利刃。令見者心生膽寒,沒有絲毫拒絕的膽量,隻能選擇臣服。


    眾人不由地一驚,被他的氣勢所震懾。


    “宸王殿下……”倒在地上的陳將軍認出了軒轅佑宸,眸中盡是驚詫。


    “違令者,殺無赦!”一雙冷眸犀利地從眾人身上掠過,語勢淩厲,字字如刀,句句駭人。


    眾人紛紛望向與陳將軍一同前來的將領,隻見他的臉色漆黑,但卻始終沒有說話。


    軒轅佑宸眯眼,一步一步向那位坐在馬上的將領走來。俊美無暇的臉上,波瀾不驚,隻有黑眸中,翻卷著不可探知的複雜情緒,“本王說過的話,從不食言!”


    “啊——”還不等眾人迴過神來,那將領已經從馬上落下,頸脖已經死死地扣在了宸王的大手之中,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喉嚨咯咯咯的聲響。最終兩眼一瞪,頭一歪,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眾將士再次一陣後怕,刹那間退的幹幹淨淨,悉數帶著救火的工具往西郊的河畔打水救火。


    “這邊!”李芷歌騎著馬在前方指揮著,這裏總共有十間破敗的大棚,如今看來東邊的五間已經全部燒毀還剩下西邊的可以營救。


    疫病區西邊是靠近溪流,救起火來較為方便,但是由於火勢較猛夜風肆虐卻也很難撲滅。


    李芷歌用衣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看著大家忙忙碌碌確於事無補。眼看著前方的火蛇,無能為力。真是杯水車薪,他們這些水根本撲不滅這熊熊烈火。


    突然,前方一股巨大的水流從溪水中崛起,如同架起了一道虹橋,吞雲吐霧般將那吐著火苗的大蛇壓了下去,火勢漸漸變小。不遠處,軒轅佑宸佇立在一側的溪水畔,雙手運功,將溪水靈活自如地掌控在手中。


    眾人紛紛看呆站在原地,就連手中的盆都碎了一地,嘴巴張得老大老大都能塞下一個大雞蛋了。


    一番火與水的抗爭後,溪水幻化成無數水花,散落在奄奄一息的火苗之上,終於撲滅了所有的火星,隻剩下絲絲的白煙和濃重的焦味。


    在強大的真氣激蕩下軒轅佑宸身上衣衫疏忽飄揚起來,在濃濃的墨色中,如花般綻放,眸中精光四溢,冷聲命令道:“救人!”


    “是!宸王殿下!”眾士兵在驚詫中迴過神來開始營救還存活的百姓,心中不免欽佩。


    “謝宸王殿下救命之恩!”在大火中生還的眾人灰頭土臉地紛紛跪在地上如同神佛一般膜拜軒轅佑宸。


    “王爺……”陳將軍強撐著身體滿心愧疚,本就對軒轅佑宸欽佩有加,如今更是心服口服。


    “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要放火?”軒轅佑宸一手扶著身旁的槐樹,一雙鳳眸冷冷凝視著正忙著救人的李芷歌。身畔的樹,被風吹得唿啦啦響,就連樹幹,都似在顫抖。


    “是方將軍……傳皇上口諭,末將也是聽命行事。”陳將軍瞥了眼倒在地上的方將軍的屍體無奈地迴道。


    軒轅佑宸一陣沉思,軒眉微皺,靜默不語。


    “你沒事吧?”李芷歌在廢墟中扶起一名婦人,漆黑的臉上帶著死亡的驚恐,應該是受到了驚嚇。


    “我得的不是瘟疫,不是瘟疫……”那婦人激動著扯著李芷歌的衣袖,眼眸飛快地旋轉著,“我隻不過是用了一些桃花胭脂,皮膚有些紅腫而已,真是不是瘟疫……”


    疫……”


    李芷歌微微一怔,正欲扶起她,輕聲勸慰道:“你先去那裏休息吧!”


    “我說了我得的不是瘟疫,不是!”婦人突然掙脫了李芷歌的手,猛然朝著破敗地井邊跑去,李芷歌急忙追了上去該不會是要跳進自殺吧?


    嘩啦啦一聲巨響,那婦人將一盆井水從頭頂澆了下來,使勁地擦著她的漆黑的臉頰,露出臉上完好無損的肌膚,“你看,我好了!我真是沒有得瘟疫。”


    李芷歌清眸流轉,眉黛輕粗,疑竇叢生。


    “走!”幾個官兵將那婦人押走,嚇得那婦人一陣亂踢,哇哇大叫。


    “你們放我走!我沒有得瘟疫!”婦人殺豬般尖利的叫聲漸漸消失。


    李芷歌低眸沉思,腳下的步子被什麽絆倒,猛然栽倒在一處的稻草堆裏,撐在稻草堆中的手好像是觸摸到了什麽軟綿綿的東西,從觸感來說,應該是個人!


    迅速扒開草堆,隻見瘦削的,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風躺在裏麵,一動不動,李芷歌探了探鼻息,“還活著!”拾起他的左手,細細把脈,眸光卻停留在他臉頰兩側潰爛破敗的傷口之上。


    突然,小風隱藏在草垛內的右手猛然揮來,寒光零亂,李芷歌縱身而起,躍開幾步,右側手臂上一道鮮血淋漓而下,滴滴答答的落在肮髒漆黑的草堆上。


    軒轅佑宸鳳眸透過幾絲痛色,身形一晃,便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陳將軍不免詫異,四顧無人,雖然心中早有準備當心中還是不免暗讚,真是沒有想到宸王的功夫竟然如此高深莫測,實在是匪夷所思!


    突然,一雙冰冷有力的大手猛然扼住了小風的咽喉,驚得他瘋狂地舞動著手中的匕首,依舊於事無補。疼痛從他的喉嚨一直蔓延至全身好像隨時都會將他的整個身體撕裂!


    軒轅佑宸鳳眸冰寒,凝著小風臉上還殘留著李芷歌身上的鮮血,手中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幾分,簡直快要透不過起來了。


    “別殺他!”李芷歌一邊捂著傷口一邊對軒轅佑宸示意道。


    軒轅佑宸眸光一凝,手中的力道一空,小風猛然掉到了地上,驚慌失措地凝著前方不明身份的一對男女。他能從這個白衣男子身上感受到強烈的死亡氣息。剛才,他就好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冷汗涔涔地往外冒,說不出的害怕。


    “你別怕,我們是來救你的。”李芷歌悄悄走近了一步,凝著他臉上的傷口問道:“你什麽時候得的瘟疫?”


    小風瑟縮著將頭埋在雙臂之間直勾勾地望著地上被燒得焦黑的草垛,遲遲未語。


    “我是大夫,你告訴我我才可以救你!”李芷歌繼續說道。


    小風驚恐地抬起一雙迷蒙的眼睛,凝著李芷歌手臂上血紅的一片,輕聲道:“半個月前。對不起,我以為你是那群禽獸官兵這才誤傷了你。”


    李芷歌淡淡笑道,再次走進道,“讓我看看你的臉。”


    小風有些錯愕地凝著李芷歌,烏黑的發挽了一個別致的發髻,其餘披散的發依舊長及腰間,飄渺如夜的黑。一張白玉般精致細膩的臉龐,一雙儂麗的大眼睛,流轉間好似清澈的湖水倒影了日光,流光溢彩。


    隻是就在他癡癡地凝望著李芷歌的容顏之時,莫名地感覺到一股濃重的煞氣,冷不丁兒看到不遠處那白衣男子森冷酷怖的鳳眸,就如同來自地獄的絕命閻羅,嚇得他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殿下,一切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重新搭建了幾個帳篷。”侍衛匆匆而來匯報道。


    “恩!”軒轅佑宸長身玉立,月光將他頎長的身影拉得格外的長。


    “還有一事,不知……”侍衛有些吱吱嗚嗚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軒轅佑宸寒眸微凝,冷聲喝道,嚇得侍衛冷汗直冒。


    “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土坑,末將昨日前來巡邏還未出現。”侍衛一口氣將話說完,心中沒底。


    “退下!”軒轅佑宸軒眉微皺,指了指前方的小風,“把他帶走!”


    “姑娘,救命啊!救命……”小風被侍衛抓走急忙朝李芷歌唿救,而李芷歌卻若有所思,仿佛沒有聽見似的。


    突然,一雙有力的大手猝不及防地握住了她受傷的臂膀,凝著李芷歌受傷的手臂,眸中擔憂,“你的手怎麽樣?”


    “小傷而已,血已經止住了。”李芷歌將已經包紮好的傷口遞到軒轅佑宸跟前,看到他眸中的擔憂,有那麽一絲淡淡的竊喜。清眸流轉,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如,咱們去看看那個坑?”


    沿著已經再次結成冰麵的溪流,李芷歌和軒轅佑宸往天坑的方向而去,借著月光,漫天飛舞的桃花顯得格外的詭異。


    “這裏的桃花開得真好!”帶路的兩個侍衛不禁讚歎道,在前方為兩人開路。


    “真不知道今年是怎麽了,這寒冬臘月的桃花竟然開了。”


    “這肯定是什麽好兆頭!你看咱們這麽多兄弟一個都沒染上瘟疫,你說是不是上天保佑?”


    “說的對啊!吉兆,吉兆……”


    聽著兩侍衛你一言我一語的,李芷歌和軒轅佑宸相互攙扶著也沒有打斷他們,軒轅佑宸月白色的披風悉數蓋在了李芷歌是身上,牽著她的玉手,踏著霜雪,一步步往前走!


    “殿下,就在前麵!”侍衛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巨型的大坑,也甚是疑惑,這究竟是誰


    這究竟是誰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這裏挖了個坑呢?


    “你留在這裏,我過去看看!”軒轅佑宸大手輕叩在李芷歌的肩頭,黑眸間流過幾絲擔憂,轉身欲走。


    “哎……”李芷歌拉過他的大手,正想說什麽。


    “聽話!我先去看看!”軒轅佑宸大手輕柔地撫摸著李芷歌的長發,給她一股強大的安全感。


    跟在身後的兩個侍衛不禁麵麵相覷,宸王竟然自稱我,還如此的溫柔,這個女子肯定不簡單呐!


    眼看著軒轅佑宸消失在前方的黑夜中,李芷歌一陣心神不寧,鼻尖輕嗅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兒。


    不對!


    李芷歌二話未說,拔腿就朝著軒轅佑宸的方向追去,讓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的侍衛滿臉的錯愕。


    “姑娘!姑娘……”連忙跟了上去。


    李芷歌一陣狂奔,遠遠地看到軒轅佑宸在巨坑的周圍查找著什麽,心底就好像是一塊大石落了地。


    “不是讓你等著嗎?”軒轅佑宸有些埋怨道,不過依她的性子肯定是不會袖手旁觀的,也罷!


    “有發現什麽嗎?”李芷歌也不理睬軒轅佑宸的問話,蹲下,隨手撥弄著地上的沙土。


    “周圍沒有發現腳印,應該不是人為的。”軒轅佑宸分析道,“但是這麽大的坑,究竟是如何製造的?”


    “聽老一輩人說,如果有妖孽臨世,大地上就會出現神秘的天坑!”一侍衛插嘴道。


    軒轅佑宸鳳眸微凝,犀利如鷹隼般的寒光不禁讓那侍衛嚇得再也不敢說話。


    “這國泰民安的,哪兒來的什麽妖孽?”另一侍衛笑著說道,“別天天神神叨叨的,讓人聽了肯定恥笑你!”


    李芷歌再次凝眉,濃重的硫磺味撲鼻而來,抬眸而視,一時間火光衝天,氣浪灼人,天昏地暗!


    “小心!”軒轅佑宸飛身而起,護著李芷歌兩人雙雙落入了一側的巨坑之中,強烈的爆炸聲震耳欲聾,地麵不停地在震動就好像是地震來襲。


    軒轅佑宸死死地壓在李芷歌的身上,煙塵土灰一股腦兒落入了巨坑之中,嗆得李芷歌睜不開眼。


    等到一切平靜之後才用力推了推身前的軒轅佑宸,而他卻無動於衷。心底默默地一陣失落,抓緊了軒轅佑宸堅實的臂膀,再次使勁推了推,“醒醒!軒轅佑宸!軒轅佑宸!”


    夜風似乎突然冷冽起來,刺骨地冷,帶著十足的寒意,唿嘯著剜過臉頰,無孔不入地鑽入到她的骨縫中,生生地疼。


    李芷歌的心底一陣刺骨絕寒,顫抖的雙手撫摸上軒轅佑宸那張俊美的臉上,冰冷的觸覺讓她的手更是顫抖了幾分,伸出幾乎僵硬了的食指,探在鼻尖……


    李芷歌呆住了,心裏麵有一個琥珀般堅硬的部分碎了,碎成細末,碎作塵埃,她的心底竟然感到從未有過的絕望。


    所有的懷疑,所有的不信,在這一刻被激的七零八落。她狠狠地咬住唇,伸手抱住那已然沒有氣息的身子,她用披風緊緊地裹住他,祈求著這最後的溫暖,能讓他醒轉來。


    軒轅佑宸,怎麽可能會死!


    他那麽強,怎麽會,怎麽會死?


    淚從眸中湧了出來,她倔強地止住了,“不行!我一定要救活你!” 李芷歌將軒轅佑宸平躺著,跪在右側,進行胸外心髒按壓,玉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好似這寒夜的冰雪,冷的沒有溫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躺著的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那僅存的一份僥幸心理瞬間煙消雲散。


    李芷歌寒冰般的玉手停在了軒轅佑宸的胸口,低垂的眸洶湧過幾絲沉痛,如露珠般晶瑩的淚珠吧嗒吧嗒地滴落在手上,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窒息的感覺襲來,眼前一黑,她摔倒在軒轅佑宸寒如冰的身體上。


    好冷啊,她從來不知夜風是這樣的徹骨,緩緩沁入她的肌膚,侵入到心中。


    從明因寺中的偶然相遇,到李府壽宴的默然相助,從雙王會審的鋌而走險,到一品居內的傾囊相助,從洋沙山邊的大吃幹醋,到宸王府內的柔情萬種……


    如果上天不願給他們相處的時間,又何必要給他們相愛的機緣……


    她靜靜地躺在他懷中,就像在宸王府中,彼此都是一夜無眠。那時他們隻道這不過是生命中最尋常的一夕,而那淡淡的幸福,縱然是傾盡人力,也再無法追迴。


    清淚如注,玉手緩緩地擦幹了臉頰上冰冷的淚珠,凝著軒轅佑宸毫無血色的麵容,她冷冷地,咬牙切齒地問道:“是誰,究竟是誰害死了他?”


    她起身,環視四周,居高臨下,遍地的塵土飛揚。


    攥了攥拳頭,隨手抓起一把鬆軟的沙土,輕嗅,寒光凜冽的眸中盡是說不出的恨意。


    唰唰唰一陣詭異的聲響,五個黑衣人從天而降將軒轅佑宸團團圍住,似乎是害怕,靜觀其變,不敢動他分毫。


    李芷歌突然左手一揮,無數根銀針從袖中激射而出,一聲聲慘叫,那幾個黑衣人皆被刺中了穴道,不得動彈,不可思議地凝著被他們徹底忽略的女子。


    “你們是什麽人?”李芷歌緩緩拔刀,軟劍的寒芒在空中掠過,所過之處塵埃如漫天雪花般激起。


    沉默,可怕,窒息,空洞……


    幽冷的劍光閃過,刀鋒擦著一人的脖頸掠過,疼痛襲來,其餘四人看到他脖頸鮮血橫流的樣子,也


    的樣子,也嚇得呆住了。真是沒有想到從一開始這個直接就被他們忽略掉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的氣勢!


    那是一種橫刀躍馬,睥睨天下的氣場;是一種殺伐決斷,執掌天下的氣勢;更是一種怒火中燒,恨意肆虐的殺意,就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鬼,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屍骨無存,一個不留!


    “誰派你們來的?”劍身滴滴答答地流淌著殷紅的血,剛才受了一劍的黑衣人並沒有死,還有唿吸。


    她的劍,隻差一線,便割斷了他的喉嚨。她那一劍本能殺了他的,可是,卻偏偏沒殺他。


    他疑惑地睜開眼睛,眼前又是一片刀光,左臂又是一痛。然後是右臂,再是前胸,大腿……每一次刀光閃過,他身上就會多一道傷痕,不算深,不足以致命,然而卻疼的厲害。不一會兒,他的身上,便傷痕遍布,一身黑衣已經被鮮血浸染,呈現出怪異的暗紫色。


    他突然明白這個女人,不是不殺他,而是,要折磨他。


    她是,在為宸王報仇!


    那麽說,宸王真是已經死了?


    其餘四人也看出端倪,瞥過身旁毫無動作的軒轅佑宸。


    “不說話是吧?”李芷歌清冷的眸中寒意忽盛,劍光,直直向著黑衣人的頸上斬落。


    忽然一道劍光,從一側忽然探出,接過了李芷歌這一劍。來人,劍氣逼人,李芷歌向後蹬蹬退了幾步,隻覺得胸中痛楚,口中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眼睜睜地看著其餘四人用內力將身上的銀針逼出,步調一致地向軒轅佑宸走去,他們是要把他帶走!


    不要!


    李芷歌心底拚命地唿喊著,但是慘白的唇瓣卻隻是動了動,心上就好似壓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簡直喘不過起來。


    突然,一股強大的氣流在四處如龍卷風般流轉,靠近軒轅佑宸的黑衣人紛紛被無情地擊倒到了巨坑的邊緣,口吐鮮血,身受重傷,癱軟地從高處掉落下來。


    李芷歌的眼底閃過幾絲光亮,心跳加速,簡直無法唿吸,難道……


    軒轅佑宸深邃寒冷的眸猛然睜開,大手微揚,一股勁風來襲緊緊地將李芷歌包裹住,飄然而起,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身側。


    李芷歌抬起睫毛,看到軒轅佑宸俊美的臉上,那抹寵溺的笑,心好似停頓了一下,忽然一陣狂亂的跳動,就似鐵蹄錚錚。


    “大冷天的,哭什麽哭,小心把眼淚凍住了。”軒轅佑宸一邊溫柔地擦著她臉上的淚水,一邊輕柔笑說道。掠過她嘴角淡淡的血痕,他的犀利深邃的眸光瞬間如寒冰般,充斥著莫名地殺氣!


    軒轅佑宸一把將李芷歌摟入懷中,眯眼,橫掃過前方癱軟在地上的幾個黑衣人,冷若冰霜:“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們無一說話,紛紛倒在了地上,服毒自盡。


    李芷歌站在軒轅佑宸的身側,微微抬首,凝望著他此刻俊逸的臉上,眉梢眼角也隱隱透露出凜冽和無形的霸氣,不禁有些錯愕,這究竟是真實還是夢境?清麗的眸中布滿了濃濃的迷惑和痛楚。


    眼淚不知怎麽就從眸中滑落下來,無限委屈的,空前絕後的,欣喜的眼淚,撲簌簌隻往下掉,將他的衣衫沾濕了。


    望著她此刻憔悴的模樣,軒轅佑宸的心底狠狠一震,將她緊緊埋在堅實溫暖的懷中,聆聽著自己奔騰踴躍的心跳聲。溫柔地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那乍然的涼意通過手傳入到他心中,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也隨之涼了起來。


    軒轅佑宸緊緊擁著李芷歌,低下頭,借著淡淡的月光,看向懷裏的她,晶瑩剔透的眼淚成串地掉下來,似梨花帶雨,嬌柔中透出一絲倔強,格外令人憐愛。


    他好似摟著珍寶一般擁著她,看到她流淚,他心中巨慟。他似乎從未見到她這樣嬌柔的小女人模樣,讓他憐惜,讓他心痛,一顆心早已化作了一汪春水。


    “沒事!有我在!”軒轅佑宸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帶著一絲淒楚。


    他伸出手指,想要去擦去她的淚水,卻不知她在忽然之間變了臉色。


    眼淚還殘留在臉頰上,神色卻忽然轉為憤怒。


    她一把推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軒轅佑宸,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他怔了怔,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唇邊漾開,看來她沒事了。


    剛想開口說什麽卻突然聽到頭頂一聲慘叫,南宮讓以一個極其慘烈的姿勢從頭頂掉了下來……而且還不偏不倚落在了兩人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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