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宮宴三


    大殿中央。


    八位晉級的千金逐一按照花簽之上的順序上場,而宮中的樂師則是隨意奏樂,因而靈活性很大,眾位佳麗也不免有些緊張。


    前麵出場的幾位小姐,舞姿飄逸,卻並無太大的特色,但也不得不讓在場的眾人眼前一亮。


    樂音再次響起,極其哀怨,愁腸百結,不禁讓人頗為擔憂太後會不會暴怒。但是太後娘娘似乎入戲漸深並未察覺異樣,反而很是期待下一位舞者楊若瀠的表現。


    突然,整個大殿燈光幽暗,配合著音樂變得格外的朦朧暗淡,甚至給人一種風淒淒,雨綿綿的感受。


    雨霧籠罩,世間一切都是那樣朦朧。


    前方好似一片空曠的花林裏,紅紅白白的落花被打落一地,殘紅淒白交雜著,堆積在地上,好似地毯,一路蔓延。


    楊若瀠仿佛靜靜地站在菲菲細雨裏,仰頭望著隱晦的天色,感受著雨絲落在麵容上那沁涼的冷意。


    她足尖一點,纖長的臂膀舞出千變萬化,盈盈纖腰扭出最美麗的舞姿。墨發,在雨絲裏瘋狂飄揚;雲袖,在風裏飛揚肆虐。


    絲竹淒清。


    她的舞姿,時而瘋狂魅惑,湍急如流水般呐喊著心頭的悲愴。時而輕柔飄逸,安靜如落花飄零般說著逝去的悲涼。


    曲終,她輕飄飄地,如同一隻耗盡了精力的蝶,撲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華美的發絲宛若瀑布,蓋住了她纖美的背。


    眾人見到此情此景都不由地被她代入了悲傷的境界,啞然失聲。直到大殿內的燭光再次亮起才讓眾人紛紛迴神,那響徹四周的掌聲讓楊若瀠敬畏地一欠身,默默退迴了自己的座位。


    太後很是欣慰,端莊的笑顏不禁讓李芷歌有些錯愕,看來她們之間肯定是有著什麽關聯。


    “請下一位!”高立伯適時將眾人的目光再次吸引到比賽上。台下的千金們不禁暗自佩服,沒想到這帝都第一才女的舞姿如此曼妙,實在是令她們汗顏。


    咚咚的鼓聲和悠揚的馬頭琴聲響了起來,在場的眾人紛紛臉色大變。前方正中燃氣了一團篝火。姑娘和小夥子們身著鮮豔的民族服裝,踏著節拍,載歌載舞。眾人舞跳完後,鼓聲停歇,隻有馬頭琴優美的曲調在空氣裏嫋嫋飄揚。


    這可是來自異域的舞曲,隻怕接下來出場的這位小姐要鬧笑話了。眾人不禁屏聲斂氣等待著佳人翩然而入。


    二三十個身姿曼妙的女子,她們皆是一襲純白的霓裳,墨發挽著形形色色的發髻,發髻上插著各種羽飾,隻是肩頭上披著各色彩帶,好似九天上的仙女。她們都是左手執著銅鈴,右手握著銅塑的小人。


    手挽著手,踏著極其簡單的舞步,很整齊很統一,柔軟曳地的彩綾隨風輕舞著,在夜色中劃出一道道虹彩。隨著她們的動作,左手的銅鈴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如此簡單卻也很美。


    馬頭琴聲如高山流水般,激昂頓挫,那些女子圍成一圈,就好似雪蓮一般,一瓣瓣綻開了花瓣。一個身著純白水衫的女子宛若一支臨風而立的睡蓮,驚豔地現身。


    是史依璿!


    此時的史依璿,曼妙地舞動著身姿,宛若花的蕊,少了一絲清高,多了些許柔美。那些白衣女子圍著她跳著舞,而她,在圈子中央,開始舞動水袖和披在肩上的紅綾。


    輕逸如風,美侖如花,史依璿的舞姿,很美。


    李芷歌望了一眼周圍的人們癡迷的眼神,不禁暗中冷笑,隻怕這舞已經不知道排練了多少遍了!


    瞥了眼即將上場的李芷馨,隻見她麵色酡紅,唿吸沉重,口幹舌燥,時不時地還拉扯下裹在自己身上略顯厚重的霓裳羽衣,看來她早就已經知道自己要跳什麽舞了!


    她的黑眸慌亂中帶著幾絲沉靜,似乎是在拚命地壓抑著什麽,但是略顯雜亂的唿吸聲卻是出賣了她的偽裝。看樣子,昨天晚上的七星海棠不隻是送給她一個人的!


    六個時辰,快要到了!


    清眸流轉間,李芷歌的嘴角劃過幾絲淡漠的冷笑,果然不出她所料這毒絕對是有人嫁禍給張明茗的。否則她怎麽會傻到把媚藥下在自己女兒的身上呢?


    李芷馨渾身好似被熱浪席卷了似的,燥熱幾乎讓她有些喘不過起來,但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怎麽能放棄呢!


    不行!我一定要當宸王妃!


    李芷馨很是無力地靠在一側冰冷的牆壁上,以此來緩解體內一陣接著一陣的熱浪,那簡直是要把她燒成灰燼的熱浪!


    “有請下一位!”高立伯高亢尖利的聲音略微有些刺耳,李芷馨重重地深吸了幾口氣,穩了穩身形略顯踉蹌地往大殿中央走去,猛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


    李芷歌扶起有些驚訝的李芷馨,慌亂的眸子盡是不解和疑惑,她為什麽還會扶自己?


    “上去吧!”李芷歌扶起渾身滾燙,灼熱難耐的李芷馨,示意她趕緊上去比賽,否則便前功盡棄了。


    李芷馨直接忽略過李芷歌,提著紛繁地裙裾,慌亂地走到了大殿中央,再次深吸了幾口大氣,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熬過這一刻鍾!


    一位樂師坐在琴案前,優雅地撫琴,錚錚琴音在寂靜的宮殿裏脈脈流淌。大殿正中的紅毯子上,鮮衣麗服的女子正在隨樂而舞。


    此人,便是李芷馨!濃重的妝容已


    李芷馨!濃重的妝容已然被她厚重的汗水所浸透,略有暈染,有些怪異。


    但是她的舞姿依然還輕盈翩然,手中一段彩色綾練隨著她的翩舞在她身子周圍纏纏繞繞,似繁花叢中悠然飛舞的彩蝶,亂花繚亂,賞心悅目。


    突然, 李芷馨體內的熱氣就如同一團團的偌大的雲霧幾乎是要將她全然包裹住,她掙紮著努力讓自己的舞姿不受影響,朦朧恍惚中癡迷凝了眼倨傲霸氣的軒轅佑宸,為了他一定要挺住!


    一咬牙,繼續揮舞著她手中的彩練,幻化成各種夢幻般的形狀不禁讓人拍案而起。


    “李相可真是好福氣啊!兩位千金一位長袖善舞,一位才華橫溢,真是讓下官們羨慕不已啊!”


    “這可都得歸功於李丞相教女有方啊!”


    “真是虎父無犬女啊!”


    李毅岩在眾位官員的馬匹聲中瞬間覺得飄飄欲仙起來,笑著連喝了幾杯美酒,隻覺得臉上好像有光,而且投射地特別遠,似乎就連正整個慶祥殿都是因為他才如此光彩四溢。


    琴音戛然而止,然而在不停地旋轉跳躍的李芷馨卻是遲遲未停不禁讓在場眾人為之詫異,紛紛起身,不明所以。


    “這……”皇後滿臉緊張地從鳳椅上站起身,示意一旁的小太監趕緊去去看看究竟是怎麽迴事,氣得臉上一陣青白。蘭妃見狀,不禁佯裝用秀帕擦了擦嘴實則是暗中好笑,看來這次皇後沒戲唱了!


    之前她還一直仗著自己是一國之後,後宮之主,一直幫襯著將軍府的那個義女還有左相府的那個李芷馨,如今倒是真真好了。曲都散了,還在上麵跳個不停,真真像是個跳梁小醜,也就不怕他那個死要麵子的丞相爹爹生氣嘛!


    “李小姐,別跳了!李小姐!”小太監匆匆而來,與高立伯互換了下眼色,在暗處小聲地提醒著還不停地搔首弄姿的李芷馨。


    隻是李芷馨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叫喚,腳下的步子就如同天上飛動的流雲,塔塔塔塔地直跳。那手中的彩練就跟發了瘋似的到處亂揮,最終繞道了她自己的頸脖處,一圈圈地勒地她一陣翻白眼吐舌頭。


    “快上去阻止她!”高立伯知道李芷馨有皇後撐腰自然是不敢讓她任意妄為,急忙派了兩個小太監上前將她按到在地,將環繞在她雪白頸脖間的彩練給解了下來。


    此刻李芷馨的黑眸變得滿是放蕩之氣,手臂猛然一勾,將一名小太監反身壓了上去,嚇得那小太監不停地打著哆嗦就好像看到了閻王爺似的。


    另一名太監見此情景連連退了好幾步,遲遲不敢上前,直到眼睜睜地看著李芷馨粗魯將將那小太監身上的衣服扯得稀巴爛才急忙上前去拉。李芷馨貪婪地將臉埋在那小太監胸口裸露的肌膚之上,享受那一股如烈日下的清泉般的清涼,嘴角綻放出嫵媚的笑容。


    突然間感覺到什麽東西似乎在拉扯著她,心中不免惱怒,三下五除二將身下小太監的衣服扯得七七八八,褲子也差點被她給拔光隻剩下一條及大腿的褻褲,滿臉委屈羞憤地朝著李芷馨一陣掙紮拍打。


    “來人啊,快抓住她!”皇後自覺不妙,眉心緊鎖,急忙傳令貼身侍衛將她製服,免得再鬧出這麽不堪入目的場景。


    李芷馨被兩位大內侍衛雙手腹背抓了起來,那雙嫵媚妖豔的眸子滴流滴流地朝著那兩人轉著,整個人就如同一團輕柔的棉花靠在其中一名侍衛的身上,嚇得他不禁有些趔趄。


    “來啊!來嘛!”李芷馨那醉人的挑逗的語氣讓身後的侍衛渾身一陣僵硬,一個恍惚便讓李芷馨的雙手掙脫了出來,胡亂地將自己身上的那一件舞衣扯落了下來,露出她內裏迷人的外衣。


    熱氣從她的雙手以及渾身散發出來,格外的舒爽,李芷馨醉人的笑意更深,雙手拚命一拉,頸脖間四五顆盤扣便刷刷地滾落到了腳下,露出了她迷人的頸脖以及那白皙的鎖骨,清涼的氣息拂麵而來,她滿臉享受著這種快感。


    隨即雙手再次用力一扯,盤扣落了一大半,露出了她性感迷人的白色裏衣,依稀仿佛還能隱約看到她內裏穿著的鮮紅色的鳳穿牡丹的大紅肚兜呢!


    “唰唰唰”幾下,李芷馨便已經將身上的外衣半褪了下來,那玲瓏的身段和纖細的腰肢,若隱若現,還有她那魅惑眾生的嫵媚迷人的笑容更是顛倒眾生……


    在座千金們紛紛尖叫連連,不敢直視。


    “這……這怎麽迴事?”


    “實在是不堪入目!”


    “真是不知廉恥啊!”


    幾個自以為把持的的住的官員在下麵開始叫囂起來,而更多人則是一邊默默地品著美酒一邊津津有味地欣賞著由李芷馨帶來的脫衣舞。


    李毅岩和張若水更是呆若木雞,腦袋一片空白,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她將雙手搭上她略帶透明的白色裏衣……


    “來人啊!把她給哀家扔出去!”太後努力壓製著的怒氣猛然升騰而起,她才顧不得給李毅岩還是張若水的麵子,如此浪蕩不羈的女子她自然是不會讓她踏足在她的慶祥殿。


    皇後嚇得動了動嘴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隻是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了鳳椅上,眼睜睜地看著還不知所以的李芷馨扯開自己的裏衣,露出她那鮮紅刺目的紅肚兜,隨後便禦林軍就如同垃圾似的雙腿一拖,披頭散發,張牙舞爪,瘋狂不已地拖出了太後的


    出了太後的慶祥宮……


    張傲霖那緊隨著的目光終於在看到李芷馨被拖出去的那一刻迴過了神來,剛才他仿佛好像置身在風月場所看著那些個姑娘一件一件又一件地脫著,突然明白過來這裏可是太後的壽宴!


    轉首看到張若水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座位上,臉色慘白的嚇人,急忙討好似的為他倒了一杯酒,壓壓驚。


    張若水猛然朝口中灌了一杯酒,一言不發,神色倉皇,麵無表情,說不出的嚇人。張傲霖無賴的嘴角往一旁牽了牽,低頭吃這菜,再也不敢胡思亂想了。否則,他爺爺發起飆來,非把他吃了不可!


    湊在李毅岩身邊的那些個溜須拍馬的官員紛紛不屑地眸光掃過此刻冷汗淋漓的李毅岩,有幸災樂禍的,有巋然長歎的,還有冷笑不已的,讓李毅岩恨不得直接掐斷了他們的脖子,雙手緊捏著拳頭,咯咯咯地直響。


    高立伯瞅了瞅大殿之上太後大怒,嚇得也是一陣心驚肉跳,急忙跑到大殿中央來圓場,大殿中央剛才被李芷馨扒得精光的小太監正蜷縮在地上一陣痛哭,猛然被高立伯狠狠踹了一腳,“還不趕緊滾!”


    剛才去拉人的小太監扶著哭哭啼啼的小太監在眾人的注視下走了下去,看模樣隻怕是產生了心理陰影。本來當太監就已經是極大的羞辱了,如今竟然還差點被人拔光了將傷口露出來給別人看,這簡直就是在挖他的傷疤。


    瞬間殿中的氣氛一陣說不出的尷尬,高立伯硬著頭皮唱諾道:“有請最後一位小姐登台!”隻怕經過剛才那驚險刺激的一幕眾人都早已忘記還有最後一位千金沒有登台,此人便是李芷歌。


    翩翩倩影輕盈步出,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她身上。


    鮮衣麗服中,一襲素衣毫無妝扮的她,看上去雖然有些鄙舊。然,她往那裏一站,整個人都帶著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的氣質。


    一舉手一投足,更是帶著幾分出塵的風采,令人感到無比高雅。


    那雙剪水清眸,宛若深秋的一汪秋水,眼神冷靜清澈,令人看了,不由自主感到自慚形穢。


    等待許久,都未聽到絲竹之音,眾人不禁再次訝異。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蘭妃一陣竊喜,這次看你怎麽辦?不動聲色端坐在那裏,手中執著琉璃杯,緩緩旋轉著,眼神深不可測,唇邊帶著邪惡的笑意。


    軒轅佑宸靜靜坐在那裏,俊臉上平靜無波,然,一雙黑眸卻交織著複雜的幽光,泄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南宮讓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不自覺地用大手撓了撓頭發,心裏急的火燒火燎似的。這分明就是故意刁難,沒有音樂怎麽起舞?真是可惡!


    就在眾人不斷猜疑之時,李芷歌卻緩步至臨近的席間,順手從旁邊桌案上取了兩個青花小瓷碟,於中指一夾,充作檀板。


    蓮步輕移,迴到大殿中央。


    皓腕一搖,振出叮當幾聲,清脆如切金斷玉,冷澈如琉璃鋃鐺。


    一時間,人靜了,宴席也似乎停了。


    叮叮當當清脆的響聲,在她皓腕輕搖下,逐漸連成一曲美妙的樂音。那樂音,不同於琴的清澈,不同於簫聲的悠揚,不同於琵琶的婉轉……


    自有一股自然的清泠之音,純粹的好似一縷風,一抹光,一片雲。


    她就在泠泠樂音中,足尖一點,抬手,甩袖,開始舞動。


    身姿輕盈似流雲霽月,舞姿曼妙似雨蝶翩飛。


    柔軟曳地的水袖,在半空中幻化成一道道白虹,輕盈似風,和漫卷的黑發交織在一起,自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清豔。


    樂音忽然轉為高山流水一般急促,舞步也忽然轉為激揚。不見人影,唯見飛揚肆虐的雲袖,和不斷跳動的玉足,眾人的神誌皆在叮叮當當清絕的樂音中迷失。


    就在此時,樂音忽然轉為低沉,漸漸趨於無形。


    舞動的人影也越來越緩,好似一朵臨風綻開的白蓮,終於,漸漸凝止。


    輕揚的衣衫垂落,好似雲一般輕柔,飛舞的墨發滑落,好似瀑布般流瀉腰間。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李芷歌靜靜佇立,一雙黑眸,似水般清澈,平靜的不帶一絲漣漪。她沒有看任何人,隻在一片寂靜中,伸出纖纖素手,將一對瓷碟輕輕放在案前,然後,在那些或豔羨或嫉妒的目光中,悄無聲息地退到了席間。


    待她坐好半晌,才聽到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驚歎。


    美妙的舞他們沒少見過,但是沒見過這麽清絕的。動聽的樂音沒少聽過,但沒聽過這麽清澈的。而且,還是用碗碟隨意奏出的。


    震驚,已不足以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


    他們隻知道,方才那個女子,那一瞬的風華,將永遠嵌入到他們腦海中了。


    掌聲震耳欲聾,響徹整個宮殿。


    蘭妃很不是滋味的坐在席間,臉上的恬靜和淡定被打破,黑眸中翻湧著異樣的情緒。而座下的史依璿也不例外,氣得整張臉漲的通紅,恨不得立刻把眼前的東西砸地稀巴爛。


    她應該是過關了,李芷歌淡然而笑,剪水清眸流轉生波,淺笑似清水芙蓉般綻放。


    李毅岩沒有看李芷歌,隻是低著頭,對眼前的美味大快朵頤,不知是真的餓了,還是在用吃來掩飾心中的震驚。她剛才的舞姿竟然比她娘更為驚豔!


    南宮讓笑得花枝亂顫,


    花枝亂顫,不禁讓李芷歌懷疑他是不是也中了媚藥!


    “南宮讓,你傻了?”李芷歌瞥了眼那家夥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這什麽情況?


    “怎麽可能呢!”南宮讓手中折扇猛然打開,喘了口氣大氣笑道:“我這不是替你開心嘛!沒想到你的舞姿如此絕美,真是像書上說的舞若長虹,翩若驚鴻!”


    “哦!”李芷歌不痛不癢地迴了一句,讓南宮讓大失所望。


    “我可是在讚美你,最起碼也要說聲謝謝吧?”南宮讓耷拉著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訕訕道。


    李芷歌沒有理睬他,反倒是眉頭緊鎖,似乎在想什麽重要事情。


    “我問你件事。”


    “好啊好啊!”南宮讓這會兒有好像是加滿了油瞬間精神抖擻,熱情地為李芷歌解答疑惑,“你問。本世子爺必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手中的折扇唰唰地甩了兩下,神氣活現地很。


    “平南王去哪兒了?”玉手微微指了指南宮讓身旁空空的座椅,“該不會是喝醉酒然後出去後宮嬪妃的寢宮裏閑逛去了吧?”


    南宮讓被李芷歌如此一說,急忙一溜煙兒跑了,真要是如此這般那可就糟糕了!


    軒轅佑宸渾身散發出來的嗜血的冷傲氣息,仿佛是要毀滅整個世界。凝著南宮讓匆忙離去的身影,精致的嘴角竟然沒來由地勾起一抹冷笑。


    不經意間,他的一顰一笑,他的喜怒哀樂,竟然都因她而生,由她而變,如此自然而然。


    “第二關晉級者,3號楊國公府楊若瀠。11號右相府史依璿。16號左相府李芷歌!”高立伯按照太後的吩咐將即將參加第三關人員名單公布了下來。


    “當——第三關:撫琴作畫。三位千金各撫琴一曲,兩名優秀者再進行作畫比賽,最終得出優勝者。”高立伯宣布最終一關。


    三人並排而立,楊若瀠單純天真,史依璿傲氣十足,李芷歌淡漠如初,卻也是說不出的美麗動人。


    “來人!司琴!”高立伯指揮得當,抬上來一架極其古樸的五玄琴。此琴通體呈紅褐色,周身的光澤宛若明珠碧玉般,說不出的光彩照人。一溜從高到低的琴柱錯落有致,別具一格,琴弦更是根根細致緊繃,絕對是用上好的材質做成的。


    李芷歌抬眸瞧去,卻發現竟然是一把古琴,現在使用的琴皆是七弦琴,古琴是五弦琴。五弦琴的弦音指法與七弦琴皆不同,奏出來的樂音更清澈動人。


    隻是許多古譜皆已失傳,更是增加了演奏的難度。沒想到,太後居然會讓她們彈古琴!


    “還是請三位小姐按照花簽的順序依次演奏。”高立伯恭敬地說道,朝楊若瀠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眾人更是翹首以盼,座上雖然都是名門千金但是這古琴她們還真是第一次見,未免有些好奇。


    楊小姐素有帝都第一才女的美譽,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且尤善撫琴。甚至坊間還有流傳說,楊小姐的琴聲有安人心神的功效,心情煩躁之人聞之,便會鬱結紓解,心曠神怡;久病之人聞之會心情愉悅,精神頗佳,不藥而愈。


    如此向來,更是期盼。


    隻見楊若瀠輕拂縹緲的衣袖,玲瓏剔透的玉指輕輕落到琴弦上,瞬間便是清音流淌,琮琮泠泠。似瀟湘水雲,韻在天邊。若泉水叮咚,意浮山外。


    在場眾人,聽得如癡如醉。


    楊小姐果然是名不虛傳,琴技超凡,不免讓人心曠神怡。


    與李芷歌並排站在一側的史依璿不免悶哼了一聲,似乎對於楊若瀠很是不屑,她眼角眉梢的傲氣不禁讓人好奇她究竟是有什麽大來頭。


    “真正的古曲《國風》怎麽會是這種泉水叮咚之樂,真是可笑!”史依璿對退下來的楊若瀠一陣嘲諷。


    楊若瀠臉色大變,略顯慌亂的清澈瞳眸帶著幾絲錯愕,不可思議地凝著此刻擦身而過的史依璿,瞥見她嘴角帶著的驕傲不禁渾身一個機靈。


    信誓旦旦的史依璿悠然地坐在古琴後方,素手一探,輕撫在琴弦之上。弦音一動,擲地有聲,果然是好琴!


    婉轉如波的清眸緩緩地掃過眾人,隨即停留在了軒轅佑宸那張略帶冷酷的俊臉之上,眼如秋波,心中千頭萬緒。


    多少個日日夜夜,才能盼來看他一眼的機會?


    每一次他帶著兵上戰場,她都會偷偷去明因寺為他求一道平安符。每一次他凱旋歸來,她都會去寺廟裏還願,請求神明締結良緣。可是一年又一年,他隻是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似乎根本沒有娶妻生子的打算。


    如今,她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這一次,她史依璿,一定要嫁給這個她心心念念了多年的男子!


    素手輕揚間,琴音便已經在她的指尖涔涔流轉而出……


    隻是,突然史依璿渾身一陣抽搐,隻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強壓下心頭的懼怕和身體的異樣,撥弄著琴弦。


    突然,一聲尖叫破空,大殿中央的史依璿麵色青紫,口吐白沫,瞳孔散大,好似中邪了似的一陣接著一陣的渾身痙攣。嚇得在場聆聽仙樂的眾人,驚慌失措。


    史依璿猛然一頭栽倒在地上,意識幾乎完全喪失。繼再次抽搐了一陣後而渾身詭異的僵直,就好像是躺在棺材裏的跳死鬼,嚇得在場眾人各個鬼哭狼嚎,這什麽情況?


    “三妹!”蘭妃也是嚇得不清,壽宴之前她早就已經將


    早就已經將比賽的內容告訴過她了,可是她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莫名地抽風呢?


    抽搐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口吐白沫的史依璿終於進入了昏睡狀態,不再抽搐,也無動彈,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太後再次震怒,剛才李芷馨在她的壽宴上跳豔舞,如今這會兒史依璿竟然還抽風,真是不祥啊!


    “太後,這肯定是失心瘋!”皇後嘴角淺淺一勾,得意地瞥了眼嚇得花容失色的蘭妃,佯裝怒氣道:“蘭妃,你可知罪?”


    “臣妾……”蘭妃也是嚇得一陣手足無措,急忙跪倒在地,“臣妾的三妹身體一向安好,這怎麽會……”


    “本宮知道你向來護短,但是今日之事並非兒戲。你怎麽能如此不知輕重?”皇後本來就嫉恨於蘭妃龍恩厚澤,如今不好好抓住這個機會豈不是太可惜了!


    “臣妾真是不知!”蘭妃急忙磕頭求饒,此事可大可小。雖然名義上是比試實則卻是選妃,茲事體大。更何況這宸王極有可能成為將來的皇上,那麽這宸王妃就是未來的皇後。如果皇後一口咬定她任人唯親,隱瞞史依璿的病史,那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今日乃母後壽辰,皇後就不要再追究了。”皇上看不過去,將咄咄逼人的皇後擋了迴去,也算是救了蘭妃一命。


    “謝皇上!謝太後!謝皇後!”蘭妃雙腿一陣發麻,虛弱無力地靠在座位上,眼睜睜地看著史依璿被人四仰八叉地抬出了大殿,心中失望之極!


    軒轅佑銘身側的史依倩頻頻凝著坐上的蘭妃,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三妹她究竟是怎麽了?


    蘭妃朝史依倩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這個時候她們最需要的就是冷靜。環視四周,隻怕是有人故意陷害,敵在暗我在明,隻能以靜製動了。


    高立柏示意眾人安靜,比賽還未結束,這最後贏家還不知道花落誰家呢!其實他很是同情李芷歌,每次她上場前都會發出一些意外,隻怕會影響了她的發揮。


    李芷歌優雅地端坐在琴案後,清眸不禁帶著幾分熾熱,渾身散發著一股清傲之氣。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突然腦海中出現軒轅佑宸手把手教她撫琴的畫麵。


    不禁,抬眸,凝視軒轅佑宸的方向。


    四目交錯,軒轅佑宸俊顏微微一笑,溫柔地就如同那漫天飛舞的桃花雨,攝人心魄。對於女色他向來是不輕易接近的,縱然是美如天仙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


    但是她不同,她吸引自己的不是因為她的容貌而是因為她身上那一股善良與仁愛,冷傲與霸氣,慧黠與獨立,還有其他更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素,這樣的女子便是他所等待所追求的。


    其實,那日她隻是簡約了一輪琴弦,他便已經聽出了端倪。她是極善撫琴的確故作笨拙來捉弄自己而來。自己還真的差點被她騙了,真是個壞丫頭!


    李芷歌再次收迴心神,這家夥能不能別老那麽溫柔似水地對著人笑呢?


    轉念將略顯無措的眸光轉迴到了古琴之上,十指如輪揮灑,一頓一挫,刀刀催人命的琴音,便從她指下流淌而出的。


    淩厲澎湃的曲子,聽的下麵的人心頭輕抖,待要再聽,卻見她的手指忽而從琴弦上收迴,淩厲澎湃的琴音在空氣中錚錚消失。


    而此時,叫嚷聲早已消失,天地間一片寂靜。


    在場眾人,記起方才從脖頸間劃過的淩厲音風,心中一滯。他們知道自然是沒有刀風的,那隻是他們聽曲子所感到的錯覺。


    這撫琴的最高境界,便是使人有身臨其境之感!


    李毅岩倒是未曾料到,李芷歌竟然會彈古琴,而且,琴技如此精道。方才那一串淩厲澎湃的曲子,雖然極短,卻能令聽者心中生慎,著實令人驚歎。


    這前奏便已經讓人不免咋舌了,不知道後麵如何?


    琴音再起,隻見李芷歌指若蘭花,袖如雲朵,就那樣輕攏慢撚抹複挑。長袖揮灑間,琴音便如同撥雲見日,錚錚作響。


    不同於楊若瀠所彈奏的纏綿悠揚,她彈得氣魄宏大,別有一番風味。


    在場眾人不僅僅是如癡如醉,而是覺得熱血沸騰,幾欲拔劍而起,當場舞劍。他們不知,這樣氣勢宏大的曲子,是如何從她那雙纖纖素手下流淌出來的,簡直難以置信。


    而李芷歌,隻是神色淡然,勾唇淺笑,任憑金戈鐵馬的琴音從她的長袖下流淌而出……


    軒轅佑宸的心頭掠過幾絲暖意,或許正是有這樣胸懷天下的女子才能有資格與他並肩而戰,俯瞰天下,傲視群雄吧!


    一雙鳳眸帶著璀璨如星光的笑意,美得如同夜空中的流星雨……


    “好琴藝!”眾人還在神魂顛倒之時,隻見前方皇上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心情似乎大好地讚歎道。


    眾人紛紛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了過來,誇讚不已,的確是太讓人驚歎了。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琴音好似是讓人著了魔似的,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了一番,格外的酣暢淋漓!


    楊若瀠隻覺得整個人簡直就像是在做夢,腳底下輕飄飄的,又好像靈魂快要出竅了。整個人的臉色唰地就變成了白色,極是慘白,不帶一絲的血色。連忙一把扶住了身後的牆壁,深吸了幾口氣,佯裝鎮定。


    太後麵色如常,撚起身前的一塊芙蓉糕,從容不迫地品


    容不迫地品嚐著美食。


    高立柏見狀,自然是明白其意,高聲喝道:“右相府史依璿淘汰。其餘兩位千金準備作畫。”不得不慶幸右丞相史奎勻負傷未參加此次宮宴,否則非氣得當場暈倒不可。


    蘭妃怒氣上湧,還真是小看了李芷歌這個賤人!哼哼,不過剛才第一關時看她和高陽互相推諉作畫,隻怕她不行吧!


    都走到這一關了,真是可惜,哼哼……


    隻怕是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


    太後跟前放著四四方方兩個桌案,兩幅畫軸紛個紛平躺在桌案上,案上皆是大大小小的畫筆還有五彩的顏料,李芷歌清眸微轉,難道說是要畫太後?


    “今日乃太後壽辰,便請兩位小姐為太後臨摹一副畫作。”果不其然,高立柏躬身說道,眸光透亮,甚是狡猾。


    楊若瀠淡然自若地執起一支畫筆,唰唰唰地便按照太後的模樣開始作畫,似乎是早有預謀。


    太後端莊肅穆,一雙眸子盡是慈愛,撇過李芷歌時卻帶著一閃而過的深深的厭惡。


    李芷歌微微凝眉,為人作畫,本來就難度極高。而且還是現場為太後作畫,若是畫得不好隻怕連砍頭的風險都會有。


    “她怎麽不畫啊?”


    “難道不會?”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如此才情,如此琴藝的女子竟然不會作畫,未免讓人有些惋惜。


    清眸流轉間,李芷歌便悄悄對一旁站著的高立柏耳語了幾句,示意他將自己要的東西都準備好。反正太後隻要求作畫並未規定時間。


    “這……”高立柏微微一怔,眸光流轉,沉思片刻終於是應允了下來,“那好吧!”匆匆派人將李芷歌要求的東西準備好,不過他倒是很懷疑這個時候要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麽。


    李芷歌淡然落座,隻見對麵的楊若瀠筆下如有神助,筆走龍蛇似的在畫卷上描繪著母儀天下的太後,似乎並未被李芷歌所打擾。此刻的楊若瀠聚精會神,眸光深邃銳利,筆觸細膩柔和,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顯得格外的淡定自若。


    “楊小姐這份氣度,真是有大將之風啊!”蘭妃知道史依璿已經徹底失敗了,很是適宜地誇讚這此刻氣定神閑的楊若瀠。任何時候,拍太後的馬屁都是正確的!


    太後慈眉善目,微微頷首,笑靨生花,她的親侄女自然是無人能出其右!隻不過,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


    太後的黑眸閃過幾絲陰狠,不知道為什麽隻要看到她那張絕色傾城的臉,她就恨不得立刻將她千刀萬剮了!


    轉眼間,幾個小太監按照高立柏的吩咐將李芷歌吩咐的東西拿了上來。不免引得在座一陣嘩然,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上來的竟然是刺繡的繃架,還有剪刀、漿糊,還有廚房用的油。這究竟是要刺繡還要是炒菜?


    “李小姐,這是您要的東西。”高立柏將一個四四方方的托盤遞給了李芷歌,不明所以地瞅了瞅她麵前那張雪白如新的畫紙,收起所有的疑惑恭敬退到了一側等待二人的畫作。


    “多謝!”李芷歌凝了眼身旁的物品,清眸微眯,嘴角劃過幾絲優雅迷人的弧度,如同迎風開放的嬌花讓高立柏一陣如癡如醉。


    話不多說,李芷歌利落地執起桌上的畫筆,一陣端詳確定大小後,剪刀哢嚓幾下便將畫筆剪成了平頭,四四方方的模樣,讓台下的眾人大跌眼鏡。


    她,這是幹什麽,玩雜耍呢?


    筆頭在漿糊中一陣攪拌,隨即放置在一側,等待它變得幹燥而堅硬。隨即更是將所有的顏料都往剛才高立柏送來的托盤裏倒,每一小格放一種不同顏色的顏料,最後取適量的油滴在了顏料上,看得下麵的人一愣一愣的。


    如此怪異的手法,這究竟是在幹什麽?


    究竟畫不畫了?


    軒轅佑宸鳳眸微凝,她的很多行為雖然看起來怪異卻總是有意想不到的結果。譬如,那次在南宮讓的馬車裏用針線替他縫合傷口,又譬如將他全身脫光了不斷擦洗退燒。


    所以,他相信這次必然是有絕世的佳作要誕生。


    悠然地執起一杯美酒,細細品嚐,竟然別有一番風味在其中!


    大功告成!


    開始作畫,李芷歌將桌案上的畫紙細細地夾在刺繡用的繃架之上,調整高度,選了一個最為舒適的角度觀察太後。隨意地用極細的畫筆開始臨摹人物肖像,筆觸極其細淡,幾乎看不出她究竟畫了什麽。


    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有人不屑一顧,有人冷嘲熱諷,更有甚至出言侮辱。


    南宮讓憑著他的絕頂輕功在皇城內一陣如流穿梭,總算是在麗妃的寢宮找到了他那個喝得爛醉如泥的老爹,氣得差點沒一拳把他老爹打暈了。


    “平日裏老是說些大道理,什麽色字頭上一把刀啦。什麽君子不趁人之危啦,都是在唱戲吧!”南宮讓肩頭扛著南宮旭,一邊走一邊罵,“我的個親娘啊,好沉啊!”猛然放下肩上的南宮旭,無力地靠在一側歇一歇,眼看著這比試都快結束了,他真是恨死他老爹了!


    “喂,醒醒!老爹!平南王!”南宮讓輕拍了拍南宮旭肥嘟嘟的臉頰,滾燙滾燙的,看他眼眸渙散的模樣差點沒把南宮讓氣吐血!不禁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長歎道:“我怎麽這麽倒黴啊!攤上這麽個不靠譜的老爹啊?”


    突然,瞥見前


    然,瞥見前方有三五個小太監經過,不免一陣興奮,連忙叫住:“你們,過來!把平南王抬迴壽宴上去。”


    “是!”幾個小太監自然是唯命是從,得罪了誰也不能得罪了平南王世子這混世魔王啊!


    南宮讓總算是落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步履匆匆地趕迴了慶祥殿,也不知道這比試究竟怎麽樣了。滿目怒氣地瞅了瞅酩酊大醉的南宮旭,都怪這個嗜酒如命又風流成性的老頭,不然他肯定會守在芷歌身邊。


    抬眸而視,卻見眾人紛紛對楊若瀠的畫作讚不絕口。南宮讓細細斟酌的確是一副不錯的墨畫,哪怕是宮中的大家也未必能出如此佳作。


    “楊小姐,果然是名不虛傳啊!”皇後不禁感歎,含笑著道:“這畫真是栩栩如生,臣妾還真以為母後在哪兒呢!”


    太後端莊的容顏上帶著幾許輕笑,她們楊家人各個都是人中龍鳳。這個她內定的宸王妃又怎麽會差呢?能與佑宸相配的女子,自然是這世間難得的佳人。


    “的確堪稱上乘佳作。”軒轅佑銘細細品鑒著楊若瀠的畫作,不禁淡笑著問道:“二弟,以為如何?”


    軒轅佑宸眸光犀利,未發一語,仰頭一杯美酒,“是嗎?”


    南宮讓瞥了眼將楊若瀠地畫作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眾人,嗤之以鼻,黑眸流轉在奮筆疾書的李芷歌身上,隻不過她畫畫的模樣有些怪異。一直握著一支較為堅硬的平頭的畫筆,不斷地在一個托盤中蘸取著各色顏料,時不時還抬眸凝視著高高在上的太後。


    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總是做些怪事!


    不過,他相信她的畫絕對不會比楊若瀠的差!在他的心裏,她永遠是第一!


    “李小姐……”高立柏催促道,畢竟對方已經完成畫作,這麽多人都在等著她。


    “好了!”李芷歌將手中的畫筆準確地放迴了筆筒之中,緩緩起身,將自己的畫作展現在眾人麵前。


    一幅不大的油畫,以不同的色彩,豐富的層次,明暗的對比,展現了慶祥殿的金碧輝煌,畫中的太後神秘溫和、明眸善睞、慈眉善目,又顯得高深莫測。從頭頂的翠羽鳳冠到腳上繡著彩鳳的鳳羚靴,無一不細致入微的刻畫,就連手上帶著的景泰藍手鐲都描繪得栩栩如生,驚得在場眾人鴉雀無聲。


    明暗光線的處理,立體感極強,色彩豐富,不管是背景環境的逼真描繪,還是太後的容貌、形態、動作,皆是惟妙惟肖,宛然若生。


    眾人不禁凝氣凝神,這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就連場上的幾位大家都嘖嘖稱讚,“今日實在是大開眼界,此畫真是巧奪天工啊!”


    “像!實在是太像了!”之前嗤之以鼻的人群開始倒戈,不斷地豎著大拇指讚揚起李芷歌的畫作,“李小姐真是妙筆生花,蕙質蘭心呐!”


    南宮讓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確認了不是自己眼花的情況下,一蹦三尺高,臉上燦若桃花,就知道她不會輸的!


    軒轅佑宸俊美的臉上,眉如墨裁,眸若點漆,鼻挺秀峰,唇角掛著淡淡的怡人的笑。


    琴棋書畫,皆是深藏不露!


    此刻的李芷歌就像是一顆綻放光芒的明珠,異常的耀眼奪目!


    “太後,這……”高立柏本來打算宣布優勝者,如今看到李芷歌的畫完全失去了方寸,全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座上的太後也是無比的驚詫,她這畫得分明就像是在照鏡子,簡直跟自己一模一樣!


    楊若瀠麵色再次慘白,虛弱無力地倒在自己的座位上,這一次,她是徹底輸了,真真正正的輸了!


    “好!畫得好!”皇上龍顏大悅,忍不住拍案叫好,惹得太後一陣頹然,揮手示意高立柏。


    “左相府李芷歌勝!”高立柏將冰玉匣中青芒軟玉呈給了李芷歌。


    李芷歌接過青芒軟玉,玉手輕觸,通體沁涼,果真是好東西!


    席散。


    “芷歌,你把寶貝給我瞧瞧嘛!”南宮讓熱情地湊到李芷歌的身旁,眼巴巴地凝著她手上捧著的青芒軟玉,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你還是看好你爹吧!”李芷歌指了指南宮讓身後被幾個小太監扶著的爛醉如泥的南宮旭。


    南宮讓的嘴角猛然一勾,他這老爹還真是會拖他後退,可惡!


    “哎——”還不等南宮讓追上來,李芷歌便已經踏著輕快地步子離開了,途中那些千金小姐文物官員都對他很是敬重,她一笑置之,跳上了一輛金貴的馬車。


    軒轅佑宸悠然地坐在馬車內,一盞香茗扣在他的大手中,一床雪白的絨毛毯子緩緩地鋪著,朗目疏眉,神骨飄蕭,英姿颯爽,皇家風範。


    “拿著!”李芷歌將冰玉匣子中的青芒軟玉遞給了軒轅佑宸,“真是沒有想到皇宮裏竟然有這種寶貝!我也隻是在古籍中看到過關於這青芒軟玉的記載,它可以延緩體內病症,對你的頭疾肯定有療效。”


    軒轅佑宸接過手中的青芒軟玉,幽深如潭的寒眸瞬間一抬,猛然撈下手中的茶盞,長臂一攬,雙手用力便輕而易舉地將李芷歌擁入懷中,語氣輕柔中帶著幾絲深沉,“跟我去一個地方!”


    他的語氣略顯沉重,李芷歌微微一怔,身體便已經在空中一陣飄搖。


    慶祥殿?


    怎麽又繞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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