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顧南生喝暖宮藥
顧南生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耳邊迴蕩著祝景田說的話。
錦繡,她有身孕了?
他怎麽忘記了這茬呢!在山洞中那隻白猴子總是采摘一些酸果子,自己吃的牙都要酸掉了,可是田錦繡卻一口一口吃的喜歡,當時顧南生還以為是田錦繡喜歡吃酸的。
他根本就沒往這裏想啊!
祝景田發狠的看著呆站在自己跟前的男子,從何時起,他隱約間就發現楊二娘子跟顧南生走的很近,眼前的男子俊冷的眸子,硬挺的身材,劍眉星目,很是英氣。
這是祝景田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打量顧南生,他一直很有自信的覺得自己這樣的儒雅氣質很吸引姑娘們的喜歡,他喜歡楊二娘子,可是他的愛還沒開始就被打碎了。
自家爹跑到楊家的門口說楊二娘子是喪門星,是克星。他據理反駁,可自家爹又生病,在病痛中央求他一定不能跟楊二娘子有任何的接觸。
祝景田答應了他爹,無非是緩兵之計,在聽到田錦繡墜入懸崖後,祝景田那一刻內心像是要被掏空了一樣,他寧願吃苦受罪的是自己也不是田錦繡,所以他又一次不顧一切的闖到山中,直接從懸崖處飛身而下,他一個人餓著肚子在懸崖下找了很多天,卻一點蹤跡都沒有。
他以為經過了這麽多天,田錦繡跟顧南生兩個人肯定又迴來了,便匆忙的從懸崖上攀岩著峭壁爬上來,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楊家,卻依然沒看到田錦繡迴來了,祝景田失魂落魄的迴到自己家,就被自家爹迎頭一棒槌打的頭暈轉向的。
祝長運是真的生氣,這個逆子為了楊家的二媳婦,一次次的忤逆自己,這次更是聽見楊家那二媳婦墜入懸崖,一言不發的就山上去懸崖下找那婦人。
祝長運真覺得是白養活了這個兒子,讓祝景田在烈日下跪了一個下午,祝景田原本就擔心著田錦繡的安危,又在烈日炎炎下長跪,到晚上的時候就發燒,意識昏沉。
他覺得自己這樣做沒有什麽忤逆父親的心願,那個女子是第一個走進他心裏的人,所以他一定要守護在他的身邊。
即使知道那個女子親近顧南生,祝景田也無所謂,他隻願她一切好好的,即使讓他遠處觀望那也無所謂。
祝景田也不曉得一向自恃清高的自己,在田錦繡的麵前,他覺得自己想極力的討好田錦繡,隻怕她麵向自己微微一笑,他也是開心的。
祝景田冷冷的看著眼前發呆的男子,壓低了聲音問道:“顧南生,你打算怎麽辦,那孩子你要麽……”
“我的孩子,自然要!”顧南生斬釘截鐵的說道。
祝景田湊近顧南生的跟前,俊美的眸子惡狠狠的盯著顧南生,冷哼道:“那你要田錦繡怎麽辦……”
“我會娶她的。”
顧南生的話不容質疑,好似祝景田的緊張壓迫,在顧南生這裏根本就沒有似的,他不覺得自己心愛的人有了身孕生活什麽的會發生些變化似的。
所以祝景田問完這些話後,就看見顧南生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像是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年齡階段的一樣,兩個人的內心擔憂的事情不一樣似的。
祝景田的心中有些憤怒也有些無助,聲音更低,幾乎歇斯底裏的吼道:“顧南生,她如今可是剛沒了男人的寡婦……還未出孝……”
是啊!
如今田錦繡的身份是楊家的二媳婦,楊樹才剛沒了幾個月,若是這個時候被人知曉田錦繡又有了身孕,那村子裏的人背地裏會如何的評價田錦繡的為人呢!
祝景田的顧忌是正確的,在這個貧窮落後的山村中,別說一些失去了男人的寡婦一輩子沒再改嫁也是有的,更何況這個檔口兒,若是讓楊家人知曉田錦繡有了身孕,楊德海李氏夫婦兩個人會好好對待田錦繡麽?
若是緊抓著田錦繡不守婦道,將她帶到宗祠堂下浸豬籠那也是有可能的。
祝景田想到村裏的人言可畏,額頭上冒出了些冷汗。
卻看見顧南生一臉遲疑的表情,像是根本就不曉得自己再說些什麽,這讓祝景田急躁的心更加憤恨了,上前一拳頭打在顧南生的鼻梁上,顧南生隻覺得鼻子“哢嚓”一聲,疼的厲害,鼻息間就又一股血腥味兒。
鼻血就順著顧南生的上唇流了下來。
“祝景田,你怎麽又打我!”
自從聽曉祝景田說田錦繡有了身孕,顧南生隻覺得身子飄乎乎的,像是飛躍了天堂一樣的歡快,家裏的團團娃、朵朵兩個孩子聰明可愛,縱是不喜歡娃兒的顧南生迴鄉的這些天,都被兩個萌娃逗翻了。
聽見自己心愛的女子有了身孕,想到不久後自己也能當爹爹了,顧南生心裏就是興奮的。
至於祝景田所說的,顧南生根本就沒想過,他從小就在軍營中長大,村子裏的一些世俗他根本就不曉得,他覺得那些逝去了丈夫的女子不應該一輩子困在婆家守寡。
況且,他的錦繡是那樣驚豔動人的女子,他又如何會看著讓她一輩子不歡快呢!
“我打的就是你!”祝景田氣的不行,朝著顧南生粗吼道:“你曉得不曉得……”
祝景田還是有理智的,揪著顧南生的衣領低聲說道:“田錦繡這樣的身份,讓村裏人知道會被千人所指,嚴重的更是會被浸豬籠的……”
祝景田的話還沒說話,緊拽著顧南生衣領的手就被那位一把扯開,顧南生清冷的麵龐上閃現一絲陰冷,像是在戰場上麵對敵寇一樣的決裂,薄厚適中的唇角微微的張揚道:“若是誰敢,我就殺了他!”
那冰冷的聲音像是那些人就在眼前一樣,雙眸中發散出一絲寒氣,震懾人的心扉,縱是常年練功的祝景田,也能感覺到顧南生渾身的殺氣。
祝景田緩緩的歎了口氣,他好像曉得了,為何楊二娘子會歡喜上顧南生,而將自己擺在後邊,這樣的顧南生的確不是自己能比得上的。
在自家老爹逼迫自己的時候,他克製住心思不去找楊二娘子,他覺得一個女人的確比不了自家老爹的身體重要,這些開始時候祝景田心裏的打算,他對田錦繡的心思說不上來是不是愛,或許是看著田錦繡跟顧南生兩個人越走越近,他心裏不服氣才想跟顧南生搶的,到底是什麽感覺祝景田始終說不上來。
又或者是一步步的才歡喜上。
可是顧南生從開始到現代,對田錦繡的愛根本就沒有改變過,是他歡喜的人,他不會在乎村裏人的看法,若是讓他曉得村裏人說田錦繡的閑話,他一定不會饒了這些人的。
祝景田後知後覺的才想起,當初田錦繡一個人奔赴安平府城根本就是為了顧南生,當時聽楊大叔說安平府城出現了賊寇,可當時顧南生恰好就在安平府城,所以當初田錦繡才慌忙著要去安平府城的吧!
祝景田低頭微微的再次歎了口氣,原來他們這麽早就暗生情愫了。
抬頭看了一眼一臉遲疑的顧南生,若她歡喜,就讓他守候在他的身邊吧,隻要這個男人講她護的好好的,他無所謂。
“顧南生,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守這個秘密的。”祝景田緩緩的說道:“但是你一定要找個最合適的機會,將這件事情跟楊大叔說說,還得找個最恰當的時機娶她……”
他不會看著田錦繡被村子裏看扁的,他會小心翼翼的陪伴在她的身邊,讓她,讓她肚子裏的孩子安然無恙。
顧南生聳聳肩膀,“我會護他安全的,關你祝景田什麽事啊!你不用操心!”
像是根本就不理會祝景田的關心一樣,這樣的藐視讓祝景田心裏氣憤,篡緊了拳頭就打了過去,吼道:“顧南生,你是不是找揍啊!”
李氏、穆蘭見祝景田倉促的從房間裏衝出來,還當祝景田有什麽事情要解決呢,可在屋裏等了半天的時間,還不見祝景田迴來。
親家兩個都擔心田錦繡的身子,忙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就在楊家院子門外看見一臉憤恨的祝景田,和一臉遲疑的顧南生,兩個大老爺們兒廝打在一塊,祝景田的臉上還好些,顧南生的臉上全是傷,還趟著鼻血。
李氏皺著眉頭,“祝大郎?你們這是?”
祝景田憤恨的又給了顧南生一拳頭,卻迎來顧南生惡狠狠的怒眼,李氏就聽見那位說道:“這顧南生光瞪我,看我不打殘他!”
“呃……”李氏看著顧南生臉上的傷,蹙眉質疑,這顧南生向來跟祝景田兩個人不對付,可顧南生不也一身的好本領,怎麽今日卻由著祝景田動手,自己卻不反擊呢?
念著自家二媳婦的身體,忙又問道:“祝大郎,我家錦繡兒身子沒事吧?”
顧南生身子一緊繃,像是後知後覺的明白了剛才祝景田對自己說的話,若是此時讓李氏知曉錦繡有了身孕,她會如何對待錦繡呢?
扭頭緊張的看著祝景田。
祝景田瞥眼看見顧南生的緊張,心裏冷笑兩聲,嘴上卻說道:“楊嬸子,別擔心,您家二媳婦就是這些天受累了,才會暈倒,身體好好的,一點事兒都沒有。”
穆蘭聽見自家閨女身子無礙,心裏也放寬了心,忙又讓祝景田進屋給田本白看看身子,雖然穆蘭知曉田本白的一身的好功夫,可是在深穀中這麽多天,穆蘭還是很不放心。
祝景田隨著穆蘭走到屋子裏,給田本白看了看身上的擦傷,隻是一些皮外傷沒啥大事,走出屋外,才對李氏說道:“這些天注意楊二娘子的飲食,可是吃些酸的東西,禁忌辛辣涼食物入體,也可以多吃些骨頭湯補充能力……”
祝景田喋喋咻咻的說了很長的時間,李氏開始很認真的聽著,可後來越聽越覺得奇怪,祝大郎不是說自家二媳婦身上沒多大的傷麽,怎麽這個時候補這個補那個的,倒好像是跟補懷了娃的婦人一樣,吃飯禁忌的還真是多。
可心裏卻將這些禁忌全部記下來,祝景田說完了,才背起自己的藥箱走出了楊家院子外,就看見顧南生依然站在楊家院子們外,祝景田上前揪著顧南生,一直拎到一處遮蔽的屋簷下。
才說道:“顧南生,這些天一定要注意不讓田錦繡做活動,你們從那麽高的懸崖上墜落下去,已經動了胎氣,最近得好好得給田錦繡補補身子,她太瘦了,隻怕以後對生產不好,而且最近吃的好些,骨頭湯排骨湯多喝點,對她的身子好。”
祝景田此時已經變身絮絮叨叨的裹腳阿婆了,將自己知曉的注意事項全部都告訴了顧南生,抬頭見顧南生聚精會神的聽著,祝景田心裏微微的喘了口氣息。
繼續說道:“但是,你一定要記得不能給田錦繡吃藥,任何藥都是,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還未成型,一切都在孕育階段,如果田錦繡吃了湯藥,對孩子的成長不好。”
顧南生一一的全部記了下來,好似此時祝景田對他說的話是聖旨一樣。
祝景田說完這些,歎了口氣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直到祝景田走遠,顧南生才迴過神來,扭頭看了看四周的情景,像是不曉得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忙轉身往顧家的方向走去。
才迴到家中,團團娃就撒著小腿兒跑到顧南生的跟前,伸長的胳膊嘟囔道:“二叔,團團娃抱抱!”
向來知曉自家這侄子乖巧可愛,顧南生心裏歡喜,俯身將團團娃抱了起來,隻覺得那肉胳膊肉腿的特別的可愛黏糊,顧南生俯在團團娃的臉上給了個親吻。
團團娃“哎呦”一聲的大喊起來,正在屋子裏忙活的桂枝聽見團團娃的唿喚,忙從屋子裏掀簾子跑了出來,一臉急切的樣子,看見顧南生抱著團團娃,而團團一點事情都沒有,蹙眉問道:“團團,你剛才咋了?”
團團伸著小手捏了捏顧南生清冷的臉頰,又捏了捏顧南生的耳朵卻沒說話。
見團團娃這樣的調皮,桂枝走到顧南生的跟前,伸手將團團娃從顧南生的懷裏抱下來又問道:“娘問你話呢!剛才是怎麽了?”
團團娃這才說道:“南生叔叔好怪啊!今天竟然還主動的親親我!”
團團娃小手揪著腦袋上的頭發噘著嘟囔道:“都是我二娘喜歡親親我,南生叔叔從來都沒親過團團的。”
桂枝貧笑道:“你二叔這是喜歡團團,才親親你的!”
團團娃眨巴著眼睛,像是在思考什麽,半晌從自家娘的懷抱中下來,跑到顧南生的跟前,拽著顧南生的手讓他俯下身,顧南生俯身,就見團團娃掂著腳趴在顧南生的臉頰上也親了一口,還說道:“團團也喜歡南生叔叔,所以團團也親親南生叔叔。”
逗的桂枝哈哈大笑,顧南生伸手摸了摸被團團娃親的臉頰,一時間怔然不動。
他跟錦繡的孩子也會這麽可愛麽?
耳邊就聽見團團的聲音又說道:“二叔,咱們家來了一隻怪物,一直就在我屋裏,還睡我的小床,也不走……”
桂枝聽見團團娃這樣說,也忙說道:“對,也不曉得是從哪兒來的,看著還有點兒害怕……”
團團說著就拽著顧南生的手往屋子裏走去,顧南生聽見團團說家裏來了一隻怪物,蹙眉忙往堂屋裏走去,掀開簾子就看見團團娃的小床上一隻白色的毛茸茸的物體睡在上邊。
顧南生蹙眉走進,一看是白猴子,正要伸手將白猴子從床上掂下來,那隻白猴子發覺有人進了房間內,“騰”的從床上跳起來,直躥到房梁上,看見是顧南生等人,又從房梁上跳了下來。
站在地上手舞足蹈的樣子,尖尖的猴嘴積極哼哼不曉得說些什麽,團團娃被這白猴子可愛的模樣驚到,俯身趴在地上,就見那隻白猴子湊在團團娃的耳邊,哼哼唧唧的不曉得說什麽。
片刻,就見團團團團娃抬頭看了看自家二叔,又看了看白猴子,道:“你說的是真的?”
就見那隻白猴子點點頭,團團伸手將白猴子抱在懷裏揉搓:“那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二娘和我二叔也不會從那山洞中走出來了。”
被團團娃揉搓的難受,白猴子哼哼唧唧的抗議,可毛茸茸的身子被團團娃抱著,怎麽也掙脫不開。
顧南生見團團娃自言自語的,蹙眉蹲了身子,揪了揪那隻白猴子,疑惑的問道:“團團乖,你能聽懂這隻猴子的話?你曉得他在說些什麽?”
團團娃點點頭,笑著說道:“我聽得懂,他說他已經四歲了,嘿嘿,跟我一樣大,而且還說南生叔叔跟二娘墜入了懸崖,然後走進了一個山洞中,若不是這隻他的幫忙,你們肯定走不出來了的。”
顧南生震驚,在山洞中田錦繡聽不懂這隻白猴子的話,可憑著猜測能感覺到這隻白猴子的要說些什麽,兩個人跟著白猴子下山迴來,之後田錦繡暈倒自己心裏著急,一時間也忘記了這隻白猴子的存在,此時卻發現這隻白猴子是在自己的家中,而且團團娃竟然還能聽得懂白猴子的講話!
這讓顧南生震驚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團團娃說這隻白猴子告訴他四歲了,那這樣看來,在山洞中田錦繡猜測說是自己大哥救了白猴子,可按照年齡來算,自家大哥去世了四五年來,這樣看來當年自家大哥墜入懸崖後,救的不是這隻白猴子,很可能是白猴子的父親或者母親。
或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當年自家大哥救了要生產的白猴子母親,所以白猴子的話團團娃能聽見吧!
想到懸崖下,發現了自家大哥的屍骨,顧南生微微的看了一眼天真可愛的團團娃,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歡快中,他沒有經曆過父愛也不曉得失去父親是多麽的疼痛。
顧南生攬著團團娃道:“團團帶著白猴子出去玩,二叔跟你娘親說點事情!”說著就攬著團團娃往屋外走去。
團團娃醬著鼻子:“我也要在聽,團團娃也是家裏的一份子,也要聽二叔跟娘親說什麽事情!”
顧南生微微的歎口氣,就見那隻白猴子扯著團團娃的衣袖,哼哼唧唧個不停,團團娃噘著嘴“哼”一聲,臉上不高興,卻還是跟著白猴子出去了。
聽著屋外團團娃跟白猴子玩的歡快,顧南生才說道:“嫂子,我找到我大哥的屍骨了!”
“什麽!”桂枝猛然聽見這個消息,像是不相信一樣,“騰”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直勾勾的看著顧南生。
那雙眸子裏鎮定安靜,可見他說的話不容質疑。
桂枝的雙眸總全是淚水,鬆軟軟的又坐在了椅子上,氣若遊絲的說道:“南生,你說的可是真的?真的找到你大哥的屍骨了?”
在中國遠古的封建社會下,人死入土才為安,顧東生當年為了大楊村村民而上山打獵卻慘死,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些年來,桂枝的心裏一直很難受,可當年大雪融化後,村長在第一時間聚合村子裏的人上山找人,可是一個人都沒找到。
這些年來桂枝好像都忘記了,突然聽見顧南生說找到了顧東生的屍骨,她的心裏有些歡喜,可卻還是痛苦的,像是期待了這麽久,迴來的不是人,而是一具白骨。
顧南生起身走出堂屋,迴到自家的屋子取了那把彎刀,又走到堂屋內,將那把彎刀擱在桌子上:“嫂子,你看看這把彎刀,就是我大哥當年用的吧!”
桂枝看見那把彎刀,身子不由得顫抖起來,雙手緊緊的捧著那把彎刀,失聲的痛哭起來:“是你大哥用的,嗚嗚……當年你大哥入山,這彎刀上的穗子還是我做的,隻是這麽久了穗子早就沒了……”
桂枝捧著那把彎刀,就想起當年的事情來,那個時候自己懷著身孕,家裏也沒多少的吃食了,眼看著再過幾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可是大雪封山,若是沒有吃食,孩子出聲也活不下來啊!顧東生想到村子裏已經餓死了好多人家,便主動揚言要去山裏打獵給鄉親們弄點吃食,桂枝想到當年自己是哭著看著顧東生離開的,還給他繡了個平安福掛在腰間。
可是,還是沒想到……
這些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桂枝從一開始的悲傷到現在已經很少想起顧東生了,她會替他好好的守著顧家,帶大他們的孩子,可是此時突然聽見顧南生說找到自己男人的屍骨,看著這把明晃晃的彎刀,桂枝就失聲的痛哭起來。
又怕團團娃聽見,桂枝擦了臉上的淚水,哽咽著說道:“南生,我們要找個時間給你大哥的屍骨撿迴來,讓他入土為安。”
顧南生點頭應道,又指了指在屋外玩耍嬉笑的團團娃,“嫂子,讓團團知道麽?”
桂枝聽見這話,愣然的抬頭看了一眼顧南生,隨即就想到顧南生心裏的擔憂,團團娃從小聰明可愛,他從出生到現在從來不知道自家還有個爹爹,也不知道自己爹爹已經去世的消息,他還是個孩子心性,雖然跟村子裏的孩子玩耍被戲弄說沒爹的孩子,可團團娃卻說自己有娘親就好,況且還被楊家人關愛著,在團團的心中,他沒有爹爹的概念,不曉得爹爹是用來做什麽的。
桂枝重重的歎了口氣:“團團娃一定要讓他知道,這是你大哥的孩子,團團娃一定要知道他爹爹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顧南生心裏一陣感慨,他從迴鄉就知曉自家大嫂的為人,這些年來,若不是大嫂照看著顧家,想必他退伍返鄉,根本就找不到顧家的大門了。
“嗯!”顧南生低低的聲音說道。
……
楊家院子裏,很快就又充滿了歡聲笑語,封殘雪在軟榻上坐著,幾名暗衛紛紛在他的周圍,讓前來楊家的幫工們,心裏都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方起鶴前來大楊村已經很多天了,原本他是打算離開楊家的,可田錦繡又在作坊內暈倒,他便留下來幫田錦繡照看著作坊內的事務。
楊家製藥作坊的大體事務已經按部就班,已經很少人會犯錯,加上順子夫婦、苗家三房也都是負責任的人,所以不用田錦繡出麵,作坊內的事務打理的也都很好。
團團娃跟朵朵兩個娃兒拉著小手走進屋裏,看見田錦繡在床上躺上,團團娃忙跑到田錦繡的床榻邊上:“二娘,團團娃好想你呀!這些天我們在家都吃不下睡不著的,你要是再不跟我二叔迴來,我們都擔心死了!”
朵朵撇了一眼團團娃,將團團娃從床榻邊上推開,依偎趴在田錦繡的床邊上:“二嫂嫂,幸好你們迴來了,要不然我們都要每天都哭了!”
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田錦繡伸手揉了揉兩個孩子的小腦袋,笑著說道:“這些天,二娘不在家,團團娃有沒有學乖呀?”
團團娃噘著小嘴兒:“當然學乖了,團團娃每天給娘親,給大人們端飯菜,還學會了刷碗。”
朵朵也不服氣的噘著嘴說道:“我也是啊!二嫂嫂,這些天你不在家,我跟團團娃我們兩個人也有好好的學習呢!”
朵朵說著就跑出田錦繡的房間,片刻又迴來了,手裏還拿著一些紙張,遞給田錦繡,錦繡接過,看著朵朵字跡工整的字體,忍不住開心道:“朵朵真聰明,才四歲就能寫這麽多的大字了!”
早曉得兩個孩子聰明,可看著朵朵遞過來的大字,田錦繡還是被驚訝了,放在現代,四歲的孩子也就會一二三四五數數吧,可朵朵遞過來的大字百家姓、一些日常用語全都有,錦繡早念叨著是送兩個孩子去學堂念書,可是先前開作坊的事情給耽誤了,之後自己又墜入了懸崖,這件事情就又給耽誤了。
田錦繡認認真真的看著朵朵寫的這些個大字,重重的歎了口氣:“不能耽擱了,再耽擱就把你們的天分給耽誤了!”
又給朵朵伸了個大拇指誇讚道:“朵朵寫的字真工整,都比得上二嫂嫂寫的大字了!”
被人誇,朵朵像是耀武揚威的,醬著鼻子揉了揉同樣趴在床榻邊跟前的團團娃,嚷嚷道:“團團娃,去把你寫的大字也給我二嫂嫂看看!”
出乎意外,團團娃卻蹲坐著一動不動,直到朵朵再次說,團團娃才磨磨蹭蹭的起身,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田錦繡。
嘟囔道:“二娘,你要答應我,不管團團娃寫的好不好,都要誇讚團團娃,那樣的話團團娃才會高興!”
“嗯,二娘一定誇讚團團娃!”
團團娃聽到這,才歡快的跳著蹦著出去了,沒一會就拿了一把亂糟糟的紙張遞給田錦繡,錦繡打開那皺巴巴的紙張看見裏邊那些橫不是橫豎不是豎的字,總算是明白了團團娃為何會這樣的擔心。
忍不住破體大笑:“這就是團團娃寫的大字了?”
見這是嘲笑,團團娃撇著嘴,伸手要將田錦繡手裏亂糟糟的紙張搶過來,朵朵拍了拍團團娃的腦瓜子:“讓你安安分分的寫大字,你非要吃這個喝那個,看看,這大字寫的誰都不認識了啊!”
團團娃哭喪著臉,田錦繡笑著說道:“都很好,朵朵是第一名,團團娃就是第二名,所以你們兩個都很棒,隻是團團娃的大字寫的不工整,隻要以後再工整些,肯定也能得第三名。”
小孩子們就是這樣得好哄騙,左右才兩個孩子,可團團娃聽見自己得了第二名,也開心之極,拍著小手讚歎道:“朵朵姑姑第一名,團團娃第二名,團團也是努力的孩子。”
朵朵鄙視的看了一眼團團娃,那清秀的眸子裏好像是要告訴團團娃就兩個人,我第一你可不就是第二了!
可朵朵張了張嘴,始終沒將話說出來。
那隻白猴子“蹭”的從窗戶口躥了進來,朵朵沒見過白猴子,嚇了一跳,田錦繡看見是那隻白猴子猛然驚喜,喊道:“白猴兒,快過來!”
白猴子還沒跳過來,團團娃就站起身來,耀武揚威的說道:“哼!朵朵姑姑,我雖然大字沒你寫的好,可是我卻能聽懂這白猴子的說話,你能麽?”
田錦繡低頭哈哈大笑,這麽小的兩個孩子竟然還會鬥氣,就因為朵朵寫的大字比團團娃寫的好,眼下這個時候團團娃可揚起的要跟朵朵比比。
這樣的孩子心情,田錦繡真覺得可愛至極。
輕輕的拍著床榻邊,讓兩個孩子坐下來,笑道:“團團娃、朵朵你們坐下,二嫂嫂給你們講故事好不好!”
兩個孩子拍著手歡唿道。
田錦繡從床榻上做起身來,斜靠著便說了起來:“從前有一隻猴子,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才講了一句,團團娃就疑惑的問道:“二娘,為啥猴子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呢,他沒有爹爹娘親麽?為啥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呢!那他從石頭縫裏蹦出來能聽懂我們說話麽?會吃東西呢?”
麵對團團一係列的問話,朵朵示意讓團團安靜,團團娃撇了撇嘴忙捂住嘴巴,田錦繡才繼續的說道:“那隻猴子一身金色的毛發,長的俊美之極,後來他又去拜師學藝,學了七十二般變化……”
團團就拍著手讚歎道:“哇塞,真的好厲害啊!七十二般變化,都能變什麽東西呢?”
田錦繡微微一笑道:“他想變什麽就能變什麽、”
房間裏很快傳來了歡聲笑語,兩個孩子的嬉笑聲跟田錦繡的溫婉笑聲,穆蘭站在院子外就能聽見屋內的笑聲,她的心裏也是一片歡喜。
自家閨女如今的性子這樣的爽朗,倒是她喜歡的類型,好似曉得自己之前調養孩子的法子是錯的,想到從小的田錦繡端莊典雅,可在自己的跟前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吃飯小心翼翼的生怕犯了錯,在田家從來都沒有聽過這樣的歡笑聲。
穆蘭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快步走進了灶房內,見李氏正在忙碌著做飯,也搭了把手。
自家閨女的變化讓她欣慰,自己也要有所變化,這些年來縱是在田家穆蘭也沒下過灶房,田本白猛然的看見穆蘭去灶房內幫忙,臉上也掛著笑容。
這媳婦能變化,真是太好了。
而房間裏依然是歡聲笑語,團團娃蹭在田錦繡的懷裏,仰著頭,指著在屋門口的白猴子道:“二娘,你說咱們給這隻白猴子取個什麽名字呢?”
田錦繡微微的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們看看什麽名字好聽?”
朵朵歪著頭沉思:“二嫂嫂說的孫悟空那麽厲害,那我們也喊這隻白猴子悟空好不好?”
團團拍手叫好卻突然的說道:“不行不行,孫悟空那麽的厲害,一身的好本領,若是咱們家這白猴子也叫孫悟空那不是對孫悟空大大的不敬麽!”
團團劇烈的搖搖頭:“不能叫孫悟空的話……那我們就喊他空空好不好?”
朵朵嘿嘿一笑,指著那隻白猴子喊道:“空空,快過來,你記得你以後就叫空空了!”
“嗯,也姓孫……”團團娃又說道。
那隻白猴子聽見自己又名字了,像是很喜歡這個名字似的,伸出兩隻爪子鼓掌的歡唿,又跑到團團娃的跟前,在地上打滾,那樣子極其的搞笑。
“二娘,空空說他很喜歡這個名字。”團團娃將孫空空抱在自己的懷裏笑道。
田錦繡哈哈大笑,隻覺得心裏舒暢了很多,雖然對團團娃能聽懂小猴子的話很奇怪,卻也沒這麽放在心上。
祝景田倒是一日來三次給田錦繡把脈,下午的時候祝景田開了一味藥,讓李氏熬著給田錦繡喝,說在山穀中濕氣太大,喝了這藥能去身上的濕氣。
李氏煮好了藥,用抹布就著鍋耳將黑乎乎的湯汁倒進碗裏,小心翼翼的端進屋子裏,田錦繡的房間裏坐著很多人,都是村子裏好心腸的人家,順子媳婦何西鳳今日的嗓音明顯的低了很多。
笑著道:“我早曉得楊二娘子是福大命大的人,肯定會迴來的。”
苗家三房也都在房間裏,除去二房媳婦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外,其他人都是真心實意的希望田錦繡盡快的好起來。
李氏將湯藥放在桌子上涼了一會兒,約莫著一口喝下去應該不熱了,才端著湯藥走到田錦繡的床榻前,穆蘭早將田錦繡攙扶起來,斜靠在床邊上。
“將這些藥喝下去,身子骨就好了!”穆蘭用嘴輕輕的吹著那湯藥,小聲的說道。
田錦繡蹙眉看著那黑乎乎的湯汁都覺得苦,一點都不想喝。
穆蘭像哄孩子一樣的說道:“趕緊喝,娘一會給你買一些蜜棗,你覺得苦就吃幾個蜜棗,就沒事了。”
田錦繡無奈之下,捏著鼻子想一口氣喝下去,可還沒開始喝,就猛然覺得一個身影從屋門口直接闖了進來,快步走到田錦繡的跟前,將錦繡手裏的湯藥搶走,顧南生仰頭就將那黑乎乎的湯藥全部都灌下了肚子裏。
“顧南生……”李氏微蹙著眉頭怒道。
顧南生隻覺得喉嚨間苦澀的難受,臉上的表情也不自然:“我也受傷了,也需要喝這藥。”
他可記得祝景田告訴自己,田錦繡肚子裏的還是還在發育期間,一點湯藥都不能喝,所以他在自家的院子裏看見李氏熬藥,又將湯藥送到田錦繡的房間裏,顧南生忙就衝了過來,不顧一切的就將那碗藥喝了下去。
祝景田也在房間裏坐著,起身走到顧南生的跟前,扯了扯顧南生的袖子道:“顧南生,那是暖宮藥……”
這一刻,顧南生算是明白了房間裏的人為何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自己,隻覺得喉嚨間那點苦澀也比不上此時眾人的目光。
顧南生隻真想找個洞鑽進去啊!
“呃……”顧南生神色有些不自然,雙手指了指屋外:“我先走了,我還有事……”
便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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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生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耳邊迴蕩著祝景田說的話。
錦繡,她有身孕了?
他怎麽忘記了這茬呢!在山洞中那隻白猴子總是采摘一些酸果子,自己吃的牙都要酸掉了,可是田錦繡卻一口一口吃的喜歡,當時顧南生還以為是田錦繡喜歡吃酸的。
他根本就沒往這裏想啊!
祝景田發狠的看著呆站在自己跟前的男子,從何時起,他隱約間就發現楊二娘子跟顧南生走的很近,眼前的男子俊冷的眸子,硬挺的身材,劍眉星目,很是英氣。
這是祝景田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打量顧南生,他一直很有自信的覺得自己這樣的儒雅氣質很吸引姑娘們的喜歡,他喜歡楊二娘子,可是他的愛還沒開始就被打碎了。
自家爹跑到楊家的門口說楊二娘子是喪門星,是克星。他據理反駁,可自家爹又生病,在病痛中央求他一定不能跟楊二娘子有任何的接觸。
祝景田答應了他爹,無非是緩兵之計,在聽到田錦繡墜入懸崖後,祝景田那一刻內心像是要被掏空了一樣,他寧願吃苦受罪的是自己也不是田錦繡,所以他又一次不顧一切的闖到山中,直接從懸崖處飛身而下,他一個人餓著肚子在懸崖下找了很多天,卻一點蹤跡都沒有。
他以為經過了這麽多天,田錦繡跟顧南生兩個人肯定又迴來了,便匆忙的從懸崖上攀岩著峭壁爬上來,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楊家,卻依然沒看到田錦繡迴來了,祝景田失魂落魄的迴到自己家,就被自家爹迎頭一棒槌打的頭暈轉向的。
祝長運是真的生氣,這個逆子為了楊家的二媳婦,一次次的忤逆自己,這次更是聽見楊家那二媳婦墜入懸崖,一言不發的就山上去懸崖下找那婦人。
祝長運真覺得是白養活了這個兒子,讓祝景田在烈日下跪了一個下午,祝景田原本就擔心著田錦繡的安危,又在烈日炎炎下長跪,到晚上的時候就發燒,意識昏沉。
他覺得自己這樣做沒有什麽忤逆父親的心願,那個女子是第一個走進他心裏的人,所以他一定要守護在他的身邊。
即使知道那個女子親近顧南生,祝景田也無所謂,他隻願她一切好好的,即使讓他遠處觀望那也無所謂。
祝景田也不曉得一向自恃清高的自己,在田錦繡的麵前,他覺得自己想極力的討好田錦繡,隻怕她麵向自己微微一笑,他也是開心的。
祝景田冷冷的看著眼前發呆的男子,壓低了聲音問道:“顧南生,你打算怎麽辦,那孩子你要麽……”
“我的孩子,自然要!”顧南生斬釘截鐵的說道。
祝景田湊近顧南生的跟前,俊美的眸子惡狠狠的盯著顧南生,冷哼道:“那你要田錦繡怎麽辦……”
“我會娶她的。”
顧南生的話不容質疑,好似祝景田的緊張壓迫,在顧南生這裏根本就沒有似的,他不覺得自己心愛的人有了身孕生活什麽的會發生些變化似的。
所以祝景田問完這些話後,就看見顧南生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像是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年齡階段的一樣,兩個人的內心擔憂的事情不一樣似的。
祝景田的心中有些憤怒也有些無助,聲音更低,幾乎歇斯底裏的吼道:“顧南生,她如今可是剛沒了男人的寡婦……還未出孝……”
是啊!
如今田錦繡的身份是楊家的二媳婦,楊樹才剛沒了幾個月,若是這個時候被人知曉田錦繡又有了身孕,那村子裏的人背地裏會如何的評價田錦繡的為人呢!
祝景田的顧忌是正確的,在這個貧窮落後的山村中,別說一些失去了男人的寡婦一輩子沒再改嫁也是有的,更何況這個檔口兒,若是讓楊家人知曉田錦繡有了身孕,楊德海李氏夫婦兩個人會好好對待田錦繡麽?
若是緊抓著田錦繡不守婦道,將她帶到宗祠堂下浸豬籠那也是有可能的。
祝景田想到村裏的人言可畏,額頭上冒出了些冷汗。
卻看見顧南生一臉遲疑的表情,像是根本就不曉得自己再說些什麽,這讓祝景田急躁的心更加憤恨了,上前一拳頭打在顧南生的鼻梁上,顧南生隻覺得鼻子“哢嚓”一聲,疼的厲害,鼻息間就又一股血腥味兒。
鼻血就順著顧南生的上唇流了下來。
“祝景田,你怎麽又打我!”
自從聽曉祝景田說田錦繡有了身孕,顧南生隻覺得身子飄乎乎的,像是飛躍了天堂一樣的歡快,家裏的團團娃、朵朵兩個孩子聰明可愛,縱是不喜歡娃兒的顧南生迴鄉的這些天,都被兩個萌娃逗翻了。
聽見自己心愛的女子有了身孕,想到不久後自己也能當爹爹了,顧南生心裏就是興奮的。
至於祝景田所說的,顧南生根本就沒想過,他從小就在軍營中長大,村子裏的一些世俗他根本就不曉得,他覺得那些逝去了丈夫的女子不應該一輩子困在婆家守寡。
況且,他的錦繡是那樣驚豔動人的女子,他又如何會看著讓她一輩子不歡快呢!
“我打的就是你!”祝景田氣的不行,朝著顧南生粗吼道:“你曉得不曉得……”
祝景田還是有理智的,揪著顧南生的衣領低聲說道:“田錦繡這樣的身份,讓村裏人知道會被千人所指,嚴重的更是會被浸豬籠的……”
祝景田的話還沒說話,緊拽著顧南生衣領的手就被那位一把扯開,顧南生清冷的麵龐上閃現一絲陰冷,像是在戰場上麵對敵寇一樣的決裂,薄厚適中的唇角微微的張揚道:“若是誰敢,我就殺了他!”
那冰冷的聲音像是那些人就在眼前一樣,雙眸中發散出一絲寒氣,震懾人的心扉,縱是常年練功的祝景田,也能感覺到顧南生渾身的殺氣。
祝景田緩緩的歎了口氣,他好像曉得了,為何楊二娘子會歡喜上顧南生,而將自己擺在後邊,這樣的顧南生的確不是自己能比得上的。
在自家老爹逼迫自己的時候,他克製住心思不去找楊二娘子,他覺得一個女人的確比不了自家老爹的身體重要,這些開始時候祝景田心裏的打算,他對田錦繡的心思說不上來是不是愛,或許是看著田錦繡跟顧南生兩個人越走越近,他心裏不服氣才想跟顧南生搶的,到底是什麽感覺祝景田始終說不上來。
又或者是一步步的才歡喜上。
可是顧南生從開始到現代,對田錦繡的愛根本就沒有改變過,是他歡喜的人,他不會在乎村裏人的看法,若是讓他曉得村裏人說田錦繡的閑話,他一定不會饒了這些人的。
祝景田後知後覺的才想起,當初田錦繡一個人奔赴安平府城根本就是為了顧南生,當時聽楊大叔說安平府城出現了賊寇,可當時顧南生恰好就在安平府城,所以當初田錦繡才慌忙著要去安平府城的吧!
祝景田低頭微微的再次歎了口氣,原來他們這麽早就暗生情愫了。
抬頭看了一眼一臉遲疑的顧南生,若她歡喜,就讓他守候在他的身邊吧,隻要這個男人講她護的好好的,他無所謂。
“顧南生,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守這個秘密的。”祝景田緩緩的說道:“但是你一定要找個最合適的機會,將這件事情跟楊大叔說說,還得找個最恰當的時機娶她……”
他不會看著田錦繡被村子裏看扁的,他會小心翼翼的陪伴在她的身邊,讓她,讓她肚子裏的孩子安然無恙。
顧南生聳聳肩膀,“我會護他安全的,關你祝景田什麽事啊!你不用操心!”
像是根本就不理會祝景田的關心一樣,這樣的藐視讓祝景田心裏氣憤,篡緊了拳頭就打了過去,吼道:“顧南生,你是不是找揍啊!”
李氏、穆蘭見祝景田倉促的從房間裏衝出來,還當祝景田有什麽事情要解決呢,可在屋裏等了半天的時間,還不見祝景田迴來。
親家兩個都擔心田錦繡的身子,忙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就在楊家院子門外看見一臉憤恨的祝景田,和一臉遲疑的顧南生,兩個大老爺們兒廝打在一塊,祝景田的臉上還好些,顧南生的臉上全是傷,還趟著鼻血。
李氏皺著眉頭,“祝大郎?你們這是?”
祝景田憤恨的又給了顧南生一拳頭,卻迎來顧南生惡狠狠的怒眼,李氏就聽見那位說道:“這顧南生光瞪我,看我不打殘他!”
“呃……”李氏看著顧南生臉上的傷,蹙眉質疑,這顧南生向來跟祝景田兩個人不對付,可顧南生不也一身的好本領,怎麽今日卻由著祝景田動手,自己卻不反擊呢?
念著自家二媳婦的身體,忙又問道:“祝大郎,我家錦繡兒身子沒事吧?”
顧南生身子一緊繃,像是後知後覺的明白了剛才祝景田對自己說的話,若是此時讓李氏知曉錦繡有了身孕,她會如何對待錦繡呢?
扭頭緊張的看著祝景田。
祝景田瞥眼看見顧南生的緊張,心裏冷笑兩聲,嘴上卻說道:“楊嬸子,別擔心,您家二媳婦就是這些天受累了,才會暈倒,身體好好的,一點事兒都沒有。”
穆蘭聽見自家閨女身子無礙,心裏也放寬了心,忙又讓祝景田進屋給田本白看看身子,雖然穆蘭知曉田本白的一身的好功夫,可是在深穀中這麽多天,穆蘭還是很不放心。
祝景田隨著穆蘭走到屋子裏,給田本白看了看身上的擦傷,隻是一些皮外傷沒啥大事,走出屋外,才對李氏說道:“這些天注意楊二娘子的飲食,可是吃些酸的東西,禁忌辛辣涼食物入體,也可以多吃些骨頭湯補充能力……”
祝景田喋喋咻咻的說了很長的時間,李氏開始很認真的聽著,可後來越聽越覺得奇怪,祝大郎不是說自家二媳婦身上沒多大的傷麽,怎麽這個時候補這個補那個的,倒好像是跟補懷了娃的婦人一樣,吃飯禁忌的還真是多。
可心裏卻將這些禁忌全部記下來,祝景田說完了,才背起自己的藥箱走出了楊家院子外,就看見顧南生依然站在楊家院子們外,祝景田上前揪著顧南生,一直拎到一處遮蔽的屋簷下。
才說道:“顧南生,這些天一定要注意不讓田錦繡做活動,你們從那麽高的懸崖上墜落下去,已經動了胎氣,最近得好好得給田錦繡補補身子,她太瘦了,隻怕以後對生產不好,而且最近吃的好些,骨頭湯排骨湯多喝點,對她的身子好。”
祝景田此時已經變身絮絮叨叨的裹腳阿婆了,將自己知曉的注意事項全部都告訴了顧南生,抬頭見顧南生聚精會神的聽著,祝景田心裏微微的喘了口氣息。
繼續說道:“但是,你一定要記得不能給田錦繡吃藥,任何藥都是,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還未成型,一切都在孕育階段,如果田錦繡吃了湯藥,對孩子的成長不好。”
顧南生一一的全部記了下來,好似此時祝景田對他說的話是聖旨一樣。
祝景田說完這些,歎了口氣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直到祝景田走遠,顧南生才迴過神來,扭頭看了看四周的情景,像是不曉得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忙轉身往顧家的方向走去。
才迴到家中,團團娃就撒著小腿兒跑到顧南生的跟前,伸長的胳膊嘟囔道:“二叔,團團娃抱抱!”
向來知曉自家這侄子乖巧可愛,顧南生心裏歡喜,俯身將團團娃抱了起來,隻覺得那肉胳膊肉腿的特別的可愛黏糊,顧南生俯在團團娃的臉上給了個親吻。
團團娃“哎呦”一聲的大喊起來,正在屋子裏忙活的桂枝聽見團團娃的唿喚,忙從屋子裏掀簾子跑了出來,一臉急切的樣子,看見顧南生抱著團團娃,而團團一點事情都沒有,蹙眉問道:“團團,你剛才咋了?”
團團伸著小手捏了捏顧南生清冷的臉頰,又捏了捏顧南生的耳朵卻沒說話。
見團團娃這樣的調皮,桂枝走到顧南生的跟前,伸手將團團娃從顧南生的懷裏抱下來又問道:“娘問你話呢!剛才是怎麽了?”
團團娃這才說道:“南生叔叔好怪啊!今天竟然還主動的親親我!”
團團娃小手揪著腦袋上的頭發噘著嘟囔道:“都是我二娘喜歡親親我,南生叔叔從來都沒親過團團的。”
桂枝貧笑道:“你二叔這是喜歡團團,才親親你的!”
團團娃眨巴著眼睛,像是在思考什麽,半晌從自家娘的懷抱中下來,跑到顧南生的跟前,拽著顧南生的手讓他俯下身,顧南生俯身,就見團團娃掂著腳趴在顧南生的臉頰上也親了一口,還說道:“團團也喜歡南生叔叔,所以團團也親親南生叔叔。”
逗的桂枝哈哈大笑,顧南生伸手摸了摸被團團娃親的臉頰,一時間怔然不動。
他跟錦繡的孩子也會這麽可愛麽?
耳邊就聽見團團的聲音又說道:“二叔,咱們家來了一隻怪物,一直就在我屋裏,還睡我的小床,也不走……”
桂枝聽見團團娃這樣說,也忙說道:“對,也不曉得是從哪兒來的,看著還有點兒害怕……”
團團說著就拽著顧南生的手往屋子裏走去,顧南生聽見團團說家裏來了一隻怪物,蹙眉忙往堂屋裏走去,掀開簾子就看見團團娃的小床上一隻白色的毛茸茸的物體睡在上邊。
顧南生蹙眉走進,一看是白猴子,正要伸手將白猴子從床上掂下來,那隻白猴子發覺有人進了房間內,“騰”的從床上跳起來,直躥到房梁上,看見是顧南生等人,又從房梁上跳了下來。
站在地上手舞足蹈的樣子,尖尖的猴嘴積極哼哼不曉得說些什麽,團團娃被這白猴子可愛的模樣驚到,俯身趴在地上,就見那隻白猴子湊在團團娃的耳邊,哼哼唧唧的不曉得說什麽。
片刻,就見團團團團娃抬頭看了看自家二叔,又看了看白猴子,道:“你說的是真的?”
就見那隻白猴子點點頭,團團伸手將白猴子抱在懷裏揉搓:“那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二娘和我二叔也不會從那山洞中走出來了。”
被團團娃揉搓的難受,白猴子哼哼唧唧的抗議,可毛茸茸的身子被團團娃抱著,怎麽也掙脫不開。
顧南生見團團娃自言自語的,蹙眉蹲了身子,揪了揪那隻白猴子,疑惑的問道:“團團乖,你能聽懂這隻猴子的話?你曉得他在說些什麽?”
團團娃點點頭,笑著說道:“我聽得懂,他說他已經四歲了,嘿嘿,跟我一樣大,而且還說南生叔叔跟二娘墜入了懸崖,然後走進了一個山洞中,若不是這隻他的幫忙,你們肯定走不出來了的。”
顧南生震驚,在山洞中田錦繡聽不懂這隻白猴子的話,可憑著猜測能感覺到這隻白猴子的要說些什麽,兩個人跟著白猴子下山迴來,之後田錦繡暈倒自己心裏著急,一時間也忘記了這隻白猴子的存在,此時卻發現這隻白猴子是在自己的家中,而且團團娃竟然還能聽得懂白猴子的講話!
這讓顧南生震驚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團團娃說這隻白猴子告訴他四歲了,那這樣看來,在山洞中田錦繡猜測說是自己大哥救了白猴子,可按照年齡來算,自家大哥去世了四五年來,這樣看來當年自家大哥墜入懸崖後,救的不是這隻白猴子,很可能是白猴子的父親或者母親。
或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當年自家大哥救了要生產的白猴子母親,所以白猴子的話團團娃能聽見吧!
想到懸崖下,發現了自家大哥的屍骨,顧南生微微的看了一眼天真可愛的團團娃,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歡快中,他沒有經曆過父愛也不曉得失去父親是多麽的疼痛。
顧南生攬著團團娃道:“團團帶著白猴子出去玩,二叔跟你娘親說點事情!”說著就攬著團團娃往屋外走去。
團團娃醬著鼻子:“我也要在聽,團團娃也是家裏的一份子,也要聽二叔跟娘親說什麽事情!”
顧南生微微的歎口氣,就見那隻白猴子扯著團團娃的衣袖,哼哼唧唧個不停,團團娃噘著嘴“哼”一聲,臉上不高興,卻還是跟著白猴子出去了。
聽著屋外團團娃跟白猴子玩的歡快,顧南生才說道:“嫂子,我找到我大哥的屍骨了!”
“什麽!”桂枝猛然聽見這個消息,像是不相信一樣,“騰”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直勾勾的看著顧南生。
那雙眸子裏鎮定安靜,可見他說的話不容質疑。
桂枝的雙眸總全是淚水,鬆軟軟的又坐在了椅子上,氣若遊絲的說道:“南生,你說的可是真的?真的找到你大哥的屍骨了?”
在中國遠古的封建社會下,人死入土才為安,顧東生當年為了大楊村村民而上山打獵卻慘死,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些年來,桂枝的心裏一直很難受,可當年大雪融化後,村長在第一時間聚合村子裏的人上山找人,可是一個人都沒找到。
這些年來桂枝好像都忘記了,突然聽見顧南生說找到了顧東生的屍骨,她的心裏有些歡喜,可卻還是痛苦的,像是期待了這麽久,迴來的不是人,而是一具白骨。
顧南生起身走出堂屋,迴到自家的屋子取了那把彎刀,又走到堂屋內,將那把彎刀擱在桌子上:“嫂子,你看看這把彎刀,就是我大哥當年用的吧!”
桂枝看見那把彎刀,身子不由得顫抖起來,雙手緊緊的捧著那把彎刀,失聲的痛哭起來:“是你大哥用的,嗚嗚……當年你大哥入山,這彎刀上的穗子還是我做的,隻是這麽久了穗子早就沒了……”
桂枝捧著那把彎刀,就想起當年的事情來,那個時候自己懷著身孕,家裏也沒多少的吃食了,眼看著再過幾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可是大雪封山,若是沒有吃食,孩子出聲也活不下來啊!顧東生想到村子裏已經餓死了好多人家,便主動揚言要去山裏打獵給鄉親們弄點吃食,桂枝想到當年自己是哭著看著顧東生離開的,還給他繡了個平安福掛在腰間。
可是,還是沒想到……
這些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桂枝從一開始的悲傷到現在已經很少想起顧東生了,她會替他好好的守著顧家,帶大他們的孩子,可是此時突然聽見顧南生說找到自己男人的屍骨,看著這把明晃晃的彎刀,桂枝就失聲的痛哭起來。
又怕團團娃聽見,桂枝擦了臉上的淚水,哽咽著說道:“南生,我們要找個時間給你大哥的屍骨撿迴來,讓他入土為安。”
顧南生點頭應道,又指了指在屋外玩耍嬉笑的團團娃,“嫂子,讓團團知道麽?”
桂枝聽見這話,愣然的抬頭看了一眼顧南生,隨即就想到顧南生心裏的擔憂,團團娃從小聰明可愛,他從出生到現在從來不知道自家還有個爹爹,也不知道自己爹爹已經去世的消息,他還是個孩子心性,雖然跟村子裏的孩子玩耍被戲弄說沒爹的孩子,可團團娃卻說自己有娘親就好,況且還被楊家人關愛著,在團團的心中,他沒有爹爹的概念,不曉得爹爹是用來做什麽的。
桂枝重重的歎了口氣:“團團娃一定要讓他知道,這是你大哥的孩子,團團娃一定要知道他爹爹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顧南生心裏一陣感慨,他從迴鄉就知曉自家大嫂的為人,這些年來,若不是大嫂照看著顧家,想必他退伍返鄉,根本就找不到顧家的大門了。
“嗯!”顧南生低低的聲音說道。
……
楊家院子裏,很快就又充滿了歡聲笑語,封殘雪在軟榻上坐著,幾名暗衛紛紛在他的周圍,讓前來楊家的幫工們,心裏都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方起鶴前來大楊村已經很多天了,原本他是打算離開楊家的,可田錦繡又在作坊內暈倒,他便留下來幫田錦繡照看著作坊內的事務。
楊家製藥作坊的大體事務已經按部就班,已經很少人會犯錯,加上順子夫婦、苗家三房也都是負責任的人,所以不用田錦繡出麵,作坊內的事務打理的也都很好。
團團娃跟朵朵兩個娃兒拉著小手走進屋裏,看見田錦繡在床上躺上,團團娃忙跑到田錦繡的床榻邊上:“二娘,團團娃好想你呀!這些天我們在家都吃不下睡不著的,你要是再不跟我二叔迴來,我們都擔心死了!”
朵朵撇了一眼團團娃,將團團娃從床榻邊上推開,依偎趴在田錦繡的床邊上:“二嫂嫂,幸好你們迴來了,要不然我們都要每天都哭了!”
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田錦繡伸手揉了揉兩個孩子的小腦袋,笑著說道:“這些天,二娘不在家,團團娃有沒有學乖呀?”
團團娃噘著小嘴兒:“當然學乖了,團團娃每天給娘親,給大人們端飯菜,還學會了刷碗。”
朵朵也不服氣的噘著嘴說道:“我也是啊!二嫂嫂,這些天你不在家,我跟團團娃我們兩個人也有好好的學習呢!”
朵朵說著就跑出田錦繡的房間,片刻又迴來了,手裏還拿著一些紙張,遞給田錦繡,錦繡接過,看著朵朵字跡工整的字體,忍不住開心道:“朵朵真聰明,才四歲就能寫這麽多的大字了!”
早曉得兩個孩子聰明,可看著朵朵遞過來的大字,田錦繡還是被驚訝了,放在現代,四歲的孩子也就會一二三四五數數吧,可朵朵遞過來的大字百家姓、一些日常用語全都有,錦繡早念叨著是送兩個孩子去學堂念書,可是先前開作坊的事情給耽誤了,之後自己又墜入了懸崖,這件事情就又給耽誤了。
田錦繡認認真真的看著朵朵寫的這些個大字,重重的歎了口氣:“不能耽擱了,再耽擱就把你們的天分給耽誤了!”
又給朵朵伸了個大拇指誇讚道:“朵朵寫的字真工整,都比得上二嫂嫂寫的大字了!”
被人誇,朵朵像是耀武揚威的,醬著鼻子揉了揉同樣趴在床榻邊跟前的團團娃,嚷嚷道:“團團娃,去把你寫的大字也給我二嫂嫂看看!”
出乎意外,團團娃卻蹲坐著一動不動,直到朵朵再次說,團團娃才磨磨蹭蹭的起身,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田錦繡。
嘟囔道:“二娘,你要答應我,不管團團娃寫的好不好,都要誇讚團團娃,那樣的話團團娃才會高興!”
“嗯,二娘一定誇讚團團娃!”
團團娃聽到這,才歡快的跳著蹦著出去了,沒一會就拿了一把亂糟糟的紙張遞給田錦繡,錦繡打開那皺巴巴的紙張看見裏邊那些橫不是橫豎不是豎的字,總算是明白了團團娃為何會這樣的擔心。
忍不住破體大笑:“這就是團團娃寫的大字了?”
見這是嘲笑,團團娃撇著嘴,伸手要將田錦繡手裏亂糟糟的紙張搶過來,朵朵拍了拍團團娃的腦瓜子:“讓你安安分分的寫大字,你非要吃這個喝那個,看看,這大字寫的誰都不認識了啊!”
團團娃哭喪著臉,田錦繡笑著說道:“都很好,朵朵是第一名,團團娃就是第二名,所以你們兩個都很棒,隻是團團娃的大字寫的不工整,隻要以後再工整些,肯定也能得第三名。”
小孩子們就是這樣得好哄騙,左右才兩個孩子,可團團娃聽見自己得了第二名,也開心之極,拍著小手讚歎道:“朵朵姑姑第一名,團團娃第二名,團團也是努力的孩子。”
朵朵鄙視的看了一眼團團娃,那清秀的眸子裏好像是要告訴團團娃就兩個人,我第一你可不就是第二了!
可朵朵張了張嘴,始終沒將話說出來。
那隻白猴子“蹭”的從窗戶口躥了進來,朵朵沒見過白猴子,嚇了一跳,田錦繡看見是那隻白猴子猛然驚喜,喊道:“白猴兒,快過來!”
白猴子還沒跳過來,團團娃就站起身來,耀武揚威的說道:“哼!朵朵姑姑,我雖然大字沒你寫的好,可是我卻能聽懂這白猴子的說話,你能麽?”
田錦繡低頭哈哈大笑,這麽小的兩個孩子竟然還會鬥氣,就因為朵朵寫的大字比團團娃寫的好,眼下這個時候團團娃可揚起的要跟朵朵比比。
這樣的孩子心情,田錦繡真覺得可愛至極。
輕輕的拍著床榻邊,讓兩個孩子坐下來,笑道:“團團娃、朵朵你們坐下,二嫂嫂給你們講故事好不好!”
兩個孩子拍著手歡唿道。
田錦繡從床榻上做起身來,斜靠著便說了起來:“從前有一隻猴子,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才講了一句,團團娃就疑惑的問道:“二娘,為啥猴子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呢,他沒有爹爹娘親麽?為啥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呢!那他從石頭縫裏蹦出來能聽懂我們說話麽?會吃東西呢?”
麵對團團一係列的問話,朵朵示意讓團團安靜,團團娃撇了撇嘴忙捂住嘴巴,田錦繡才繼續的說道:“那隻猴子一身金色的毛發,長的俊美之極,後來他又去拜師學藝,學了七十二般變化……”
團團就拍著手讚歎道:“哇塞,真的好厲害啊!七十二般變化,都能變什麽東西呢?”
田錦繡微微一笑道:“他想變什麽就能變什麽、”
房間裏很快傳來了歡聲笑語,兩個孩子的嬉笑聲跟田錦繡的溫婉笑聲,穆蘭站在院子外就能聽見屋內的笑聲,她的心裏也是一片歡喜。
自家閨女如今的性子這樣的爽朗,倒是她喜歡的類型,好似曉得自己之前調養孩子的法子是錯的,想到從小的田錦繡端莊典雅,可在自己的跟前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吃飯小心翼翼的生怕犯了錯,在田家從來都沒有聽過這樣的歡笑聲。
穆蘭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快步走進了灶房內,見李氏正在忙碌著做飯,也搭了把手。
自家閨女的變化讓她欣慰,自己也要有所變化,這些年來縱是在田家穆蘭也沒下過灶房,田本白猛然的看見穆蘭去灶房內幫忙,臉上也掛著笑容。
這媳婦能變化,真是太好了。
而房間裏依然是歡聲笑語,團團娃蹭在田錦繡的懷裏,仰著頭,指著在屋門口的白猴子道:“二娘,你說咱們給這隻白猴子取個什麽名字呢?”
田錦繡微微的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們看看什麽名字好聽?”
朵朵歪著頭沉思:“二嫂嫂說的孫悟空那麽厲害,那我們也喊這隻白猴子悟空好不好?”
團團拍手叫好卻突然的說道:“不行不行,孫悟空那麽的厲害,一身的好本領,若是咱們家這白猴子也叫孫悟空那不是對孫悟空大大的不敬麽!”
團團劇烈的搖搖頭:“不能叫孫悟空的話……那我們就喊他空空好不好?”
朵朵嘿嘿一笑,指著那隻白猴子喊道:“空空,快過來,你記得你以後就叫空空了!”
“嗯,也姓孫……”團團娃又說道。
那隻白猴子聽見自己又名字了,像是很喜歡這個名字似的,伸出兩隻爪子鼓掌的歡唿,又跑到團團娃的跟前,在地上打滾,那樣子極其的搞笑。
“二娘,空空說他很喜歡這個名字。”團團娃將孫空空抱在自己的懷裏笑道。
田錦繡哈哈大笑,隻覺得心裏舒暢了很多,雖然對團團娃能聽懂小猴子的話很奇怪,卻也沒這麽放在心上。
祝景田倒是一日來三次給田錦繡把脈,下午的時候祝景田開了一味藥,讓李氏熬著給田錦繡喝,說在山穀中濕氣太大,喝了這藥能去身上的濕氣。
李氏煮好了藥,用抹布就著鍋耳將黑乎乎的湯汁倒進碗裏,小心翼翼的端進屋子裏,田錦繡的房間裏坐著很多人,都是村子裏好心腸的人家,順子媳婦何西鳳今日的嗓音明顯的低了很多。
笑著道:“我早曉得楊二娘子是福大命大的人,肯定會迴來的。”
苗家三房也都在房間裏,除去二房媳婦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外,其他人都是真心實意的希望田錦繡盡快的好起來。
李氏將湯藥放在桌子上涼了一會兒,約莫著一口喝下去應該不熱了,才端著湯藥走到田錦繡的床榻前,穆蘭早將田錦繡攙扶起來,斜靠在床邊上。
“將這些藥喝下去,身子骨就好了!”穆蘭用嘴輕輕的吹著那湯藥,小聲的說道。
田錦繡蹙眉看著那黑乎乎的湯汁都覺得苦,一點都不想喝。
穆蘭像哄孩子一樣的說道:“趕緊喝,娘一會給你買一些蜜棗,你覺得苦就吃幾個蜜棗,就沒事了。”
田錦繡無奈之下,捏著鼻子想一口氣喝下去,可還沒開始喝,就猛然覺得一個身影從屋門口直接闖了進來,快步走到田錦繡的跟前,將錦繡手裏的湯藥搶走,顧南生仰頭就將那黑乎乎的湯藥全部都灌下了肚子裏。
“顧南生……”李氏微蹙著眉頭怒道。
顧南生隻覺得喉嚨間苦澀的難受,臉上的表情也不自然:“我也受傷了,也需要喝這藥。”
他可記得祝景田告訴自己,田錦繡肚子裏的還是還在發育期間,一點湯藥都不能喝,所以他在自家的院子裏看見李氏熬藥,又將湯藥送到田錦繡的房間裏,顧南生忙就衝了過來,不顧一切的就將那碗藥喝了下去。
祝景田也在房間裏坐著,起身走到顧南生的跟前,扯了扯顧南生的袖子道:“顧南生,那是暖宮藥……”
這一刻,顧南生算是明白了房間裏的人為何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自己,隻覺得喉嚨間那點苦澀也比不上此時眾人的目光。
顧南生隻真想找個洞鑽進去啊!
“呃……”顧南生神色有些不自然,雙手指了指屋外:“我先走了,我還有事……”
便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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