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顧南生!她有身孕了(精)
楊家的院門口擠擠嚷嚷的圍聚著很多人,除去在楊家製藥作坊內的幫工們,還有一些看熱鬧的村民們。
田錦繡墜入懸崖這件事,大楊村村民幾乎沒人不知曉的,已經過了這麽多天,楊德海每天的都帶領著村民自發而組成的獵隊前去山穀中尋找,可是這麽多天過去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都是忠厚老實的鄉下人,都紛紛為田錦繡擔憂著,雖然有些尖酸刻薄的人背地裏叫好。
可更多的村民卻是關心著田錦繡和顧南生的安危的。若不是楊二娘子帶領著村民們收購幹貨、采摘木耳等,大楊村的村民們的日子過的更堅信,看著自家的日子逐漸的有所改變,村民們更多的是感謝田錦繡。
對於顧南生,村民們覺得這個顧家小子雖然冷淡了些不易近人,可是顧家小子在村子裏也做好事的!一些孩子們摔了胳膊擦了腿,顧南生都好心的送上碘酒紗布包紮,而且還分文不收,這到祝家大夫哪裏,肯定是二十文錢的醫藥費。
所以這些天來,不僅是顧楊、田家人都擔心著田錦繡、顧南生兩個人,其他的村民們也擔心著兩個人的安危。
此時見製藥作坊的一些幫工們,圍聚在楊家的門口鬧事,紛紛揚言說不要在楊家的製藥作坊內幹活了,要曉得當初可是經曆了層層的篩選,才選出這麽五十個人來製藥作坊內幹活的。
楊二娘子開出的工錢可眼紅了不少的人,當時選人來楊家作坊做工的時候,一些沒有被選中的人可是後悔之極啊,如今聽著這幾個作坊內的幫工們紛紛揚言要李氏給這幾天的銀錢,一些人就看不下去了。
苗奶奶從人群中走出來,咳嗽了兩聲說道:“都是鄉裏鄰居的,楊二娘子出事是我們大家都不希望的事,我們眼下隻能盼望著楊二娘子盡快的從山穀中走出來,她那樣聰慧的人兒又怎麽會出事呢!”
苗奶奶雖然年紀大了,可在村中的分量卻極其的高,她這話說的不緩不慢,卻很有道理。
苗家二房媳婦薑氏原本在幫工的人群中站著,聽著自家婆婆的話,忙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徑直走到苗奶奶的跟前,扯了扯苗奶奶的袖子,低聲說道:“娘,不是咱家的事情,你就少說點。”
苗奶奶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自家兒媳婦,她不知曉薑氏心裏的打算,拽開被薑氏扯著的衣裳,走到一臉為難的李氏跟前,伸手拉著李氏的手輕輕的一拍安慰道:“楊大侄女,錦繡那孩子聰明的很,一定會沒事的,你也別多想了,眼下好好的照顧好這一大家子的人,才是正經事。”
李氏很感動的微微點點頭,此時她的心裏很慌亂,一方便擔心自家二媳婦的安危,另一方便又擔心作坊的幫工們若都鬧著結工錢離開,李氏生怕,自家二媳婦辛辛苦苦開起來的作坊,就這樣關閉了。
看著幫工們都鬧騰的厲害,李氏深深的歎了口氣,往人群中走去,緩緩的說道:“鄉親們,看在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份上,你們就辛勞些在作坊內好好的幹活,等我二媳婦迴來,工錢什麽肯定不會少你們的,你們……”
李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幫工的人群中“呸”一句打斷了,那尖銳聲音的婦人從人群中站出來,嘖嘖兩句喊道:“這都七八天時間了,誰曉得你們家二媳婦是不是在山裏被野獸吃了,我們……”
穆蘭瞧見人群中站出來一名高大威猛的婦人,張牙舞爪的說道。穆蘭不曉得此人是誰,可李氏卻清楚明了。
是住在村東頭的韓家旺媳婦,說起這個韓旺媳婦,在李氏的印象中還算個不錯的婦人,平常在村裏見麵都是歡笑著打招唿,就是前些天招工的時候,韓旺媳婦也是一臉憨厚的表情,她不像苗家二房媳婦薑氏會說明麵話。
想起這個憨厚的婦人也是兩麵刀的人,李氏有些心寒,當初楊家製藥作坊招工的時候怎麽不是這個樣子,眼下自家二媳婦墜入懸崖,生死不明,這些人竟然就這樣不顧楊家當初的恩惠,就要揚言離開作坊,而且還是要結清這幾天的工錢。
李氏心裏憤恨鬱結,可是她是個老實的忠厚人,麵對張牙舞爪的村民們,李氏心裏哀歎卻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站在人群前頭的李氏,撇了一眼韓旺媳婦,心中是將這些人鄙視之極,可是嘴上卻苦苦的哀求道:“我們家二媳婦肯定會迴來的,你們就算幫幫我們楊家這個忙……”
韓旺媳婦冷哼一聲:“幫你們楊家的忙,誰來幫我們啊!那山穀中猛獸居多,誰曉得你們家二媳婦是不是還活……”
韓旺媳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家男人一巴掌打在臉上,就聽韓旺吼道:“你這作死的婦人,楊家出這樣的事,我們身為鄉鄰的,就應該伸手幫助,你怎麽這樣詛咒楊家媳婦……”
都是粗蠻的莊稼人、不懂得如何跟自家媳婦溝通,很多時候,村裏的脾氣暴躁的男人覺得自家媳婦說的不對,就是一頓打。
韓旺媳婦娘家兄弟好幾個,在韓家這旺媳婦根本就不害怕韓旺,見自家男人給自己甩了兩巴掌,扭頭就怒吼道:“韓旺,你還想不想跟老娘過下去了。”
她身形高大肥胖,衝到韓旺的跟前就跟韓旺廝打起來,這楊家門口頓時更加的熱鬧。
李氏一臉的無奈,又是勸韓旺媳婦,又是安撫其他幫工們的情緒,隻願繼續在楊家的作坊內安心做事,可這幾名幫工們沒一個同意的。
真是難為的李氏差點哭起來,可卻一點法子都沒有。不管這些幫工們說什麽難聽的話,李氏都好言相勸,隻希望她們還能繼續留在楊家的製藥作坊內做事。
就有一家媳婦從人群中站出身來,李氏認識,這是村東頭的賈仁媳婦,說起這個賈仁媳婦,倒跟剛才韓旺媳婦兩個人關係還不錯。
賈仁媳婦長的白嫩幹淨,一頭烏黑的頭發綁在腦後,一臉微笑的走到李氏的跟前,假模假樣的說道:“楊嬸子,不是我們不想在作坊內做事啊!可如今您家這二媳婦墜入懸崖,別嫌棄我說話難聽,楊大叔找了這麽多天,都沒找到人……如今恐怕真的……”
賈仁媳婦說著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情不自禁的掉下了兩滴淚,讓人覺得更加的虛偽,才眨眼功夫抬頭就看見賈仁媳婦臉上的表情變的尖酸刻薄,唇角微微上揚涔笑道:“您家二媳婦生死不明,我們也曉得是您楊家出事了,想體諒你們,可是我們也有一大家子老人孩子要照顧啊!若是您家這二媳婦迴不來,我看著作坊也是開不起來了,楊嬸子,您可別覺得我說話難聽啊!”
一口一個楊嬸子,說幾句話就說別讓李氏覺得她說話難聽,怎麽什麽好聽的話都讓這賈仁媳婦給說了,不知情的人還當犯錯的是楊家人呢。
李氏真覺得自家錦繡媳婦說的對,知人知麵不知心,以後看人呐,可千萬不能隻看外表了,從前怎麽沒覺得這韓旺媳婦、賈仁媳婦的口才這麽好啊!
她是個老實厚道的人,如今家裏楊德海不在家,嘴皮子最會說話的二媳婦也不在家,麵對這樣的情景,李氏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做,臉上難堪之極,想怒吼這些人,可又怕這些人真的撩擔子,不在作坊內做事,到時候二媳婦迴來可怎麽交代啊!
“賈仁媳婦說的對,我們楊家卻是有難了,都是鄉裏鄰居的,您就伸把手,再做幾天,等我家二媳婦迴來就好了!”
這些挑事的幫工們尖酸刻薄,其他村民們看著李氏一直好言相勸,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卻也說不上話。
賈仁媳婦像是扭頭跟人群的某人對了下眼色,臉上像是算計好了一樣的表情,繼續說道:“要我們繼續做事也成,把工錢給我們加十五文錢,我們就專心做事!”
撕……
隻聽得圍聚著的眾人一聲低吼,再加十五文錢?這話也說的出口,原本田錦繡給的工錢就是一天二十文錢,二十文錢,喚作從前能頂上尋常人家半個月的開支了,此時聽見賈仁媳婦說再加十五文錢。
還果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幫工的人群中不曉得是誰喊了一聲好,其他的幫工們紛紛圍在李氏的跟前,七嘴八舌的說隻要加工錢,就肯定繼續在楊家製藥作坊內幹下去。
一時間李氏也不曉得如何開口說話了,家裏的銀錢她是知曉的,一就一千多兩的銀子,可眼下製藥作坊才開起來,需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自家二媳婦之前還發愁這銀錢太少,如今……
滿麵惆悵的李氏看了一眼鬧騰騰的幫工們,想說話繼續勸慰,可話梗在喉嚨間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
從這些幫工們開始鬧騰,穆蘭就跟李氏一起站在門口勸慰,可此時見自己親家什麽好話都說了,這些幫工們還一點低頭的意思都沒有,竟然還開口要加十五文錢的工錢。
穆蘭秀美的臉頰上閃現一絲陰冷,見李氏還要開口,伸手拽了一把想往前走的李氏,穆蘭緩緩的走到眾人麵前。
那些幫工們看見這張清冷的臉龐,突然心裏閃現一絲恐懼,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明明是一位溫和的婦人,可為何給人一種這樣的感覺。
穆蘭唇角帶著冷笑,走到眾人的跟前,緩緩的看了一眼這些幫工們,像是審問犯人一樣,看過一圈卻一句話沒說,轉身往楊家的院子裏走去。
眾位幫工們看見穆蘭一句話不說往楊家的院子裏走去,重重的喘了口粗氣,神色還未緩過勁來,就又看見穆蘭手裏拿著一卷東西,又從楊家的院子裏走了出來。
眾人隻覺得心口處“撲騰、撲騰”跳的厲害,小石頭從房間裏搬了兩個板凳,一個給自家娘,一個給穆蘭坐下,穆蘭神色鎮定的做在椅子上,緩緩的說道:“小石頭,勞煩你跑一圈,去將村長喊來!”
她的話語很平靜,可這些幫工們,像是感覺到了冬日的寒冷一樣,隻覺得腳下站不穩當,渾身打顫,紛紛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更別說再繼續嚷嚷著鬧騰了。
小石頭原本也站在自家院子門口,看著這些鬧騰的人心裏也發愁,可此時見穆嬸子隻說了兩句話,這些鬧騰的幫工們都閉嘴不再說話,心裏高興之極。
歡快下忙往村長家跑去,小石頭腳步快,沒一會就又返了迴來,氣喘籲籲的說道:“穆嬸嬸,田村長一會就到了。”
桂枝不曉得穆蘭這樣是要做什麽,可天氣炎熱,便在灶房內煮了茶端了出來,楊家眾人都在椅子上坐上,吃了一碗茶,才見田保了拄著拐棍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穆蘭瞧見,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迎了過去,一臉笑容的快步走到田保樂的跟前。
穆蘭這樣的舉動倒讓李氏有些疑惑,自己這親家脾氣向來清冷,就是在自己家跟她也沒有這樣的矯情啊!跟村長也是第一次見麵,怎麽就這樣的熟絡?
李氏看不懂,放下心中的疑惑,也忙迎了過去。
穆蘭的端莊穩重,李氏的誠懇賢惠,讓田保樂覺得自己臉上很有麵子,雖說他是大楊村的村長,可是家家戶戶遇上事情找他解決的時候,不是唿來換取的,何曾這樣的有禮貌,而且還備著茶。
田保樂快步走到幫工們的跟前,臉色低沉朗聲問道:“這不都是楊家的幫工們麽,為何不好好的在製藥作坊內做事,都圍著幹什麽呢!”
幫工們紛紛嚷嚷的說道,說什麽楊二娘子墜入懸崖,他們在楊家的製藥作坊內幹活怕得不到工錢,此時又說家裏孩子大人沒人做飯,想迴去照顧孩子們,可這些天的工錢也得結啊!
聽完這些幫工們七嘴八舌的嚷嚷,田保樂做在椅子上臉色更加的陰沉了,當初楊二娘子要開製藥作坊,他身為村長是特別支持的,這製藥作坊開起來肯定能帶動村子裏的人家過上好日子,他身為一村村長,不就是期盼著這個村子擺脫貧窮落後的生活麽!
可此時,楊二娘子生死不知,這些幫工們可就亂套了,可就要嚷著鬧著離開楊家的製藥作坊了,更加過分的還是要工錢,亦或是加十五文錢的工錢。
這幾名幫工們如此不知好歹,田保樂心裏也是氣憤。
拐棍硬生生的搗在地上怒喝道:“不知好歹,楊二娘子當初是怎麽幫你們的,若不是楊二娘子當初收購幹貨,挖采藥變賣,你們能過上現在的日子,還不曉得一日三餐是不是吃窩窩頭呢!”
幫工們一些人心裏不忿,在人群中低著頭嘟囔:“哼,收購幹貨也是他們楊家賺的多啊!不曉得拿了多少的利潤呢!”
並不曉得這話是誰說的,可田保樂聽見這話,更是氣的拐棍擱在地上亂搗,那鬆軟的土地沒一會就成了一個坑一個坑的。
穆蘭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擺擺手道:“田老爺子可別生氣,為這些人氣著自己那可就不值當了!”
說完,穆蘭拿起桌子上的一卷紙,打開遞到田保樂的跟前笑道:“這是我閨女當初開製藥作坊擬的協議,當初招這些來楊家製藥作坊幫工的時候,想必大家也都按手印了,說什麽一定會按照協議裏規定的執行。”
田保樂低頭看著穆蘭攤開的卷紙,裏邊的條條款款寫的清清楚楚,田錦繡當初寫這些協議的時候,還去田保樂家問過他這個村長的意思呢!
而且在村子裏招人,這些幫工們在培訓的時候也曉得有這份協議,確定能來楊家製藥作坊幹活後,每個人都按了紅手印。
穆蘭突然的將這些東西拿出來,那些鬧事的幫工們像是想起了這件事情,紛紛抬頭互相看了一眼。
就聽見穆蘭又說道:“如今當著村長的麵,既然你們幾位想離開楊家的製藥作坊,很簡單,我們一切都按照協議裏所寫的執行。”
穆蘭抬頭冷冷的看了一眼這些忘恩負義的幫工們,又扭頭對田保樂說道:“村裏您地位最高,又認得字,您可以給這些幫工們一字一句的念清楚,讓他們都曉得裏邊寫的是什麽,違反這些規定又要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不用田保樂念,這些幫工們也曉得違反這些規定要受到什麽樣的懲罰,當初在培訓的時候,苗家三房、順子夫婦可是說了無數次,確定能做下來就按手印,不能按照規定的條款做,那就可以不按手印就表示不被楊家製藥作坊錄用。
可這些鬧事的幫工們都是按過手印的,就表示這些人都曉得條款的內容是什麽。
隻覺得耳邊有個聲音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念叨什麽,突然那聲音被一聲溫和的聲音打斷,抬頭就看見一臉平靜的穆蘭,卻覺得那秀美的臉頰上充滿了暴風雨。
“眾位離開我們楊家製藥作坊也可以,把違約金拿出來,一切都好說!”
周圍一片寂靜,不管是多少的違約金,這些鬧事的幫工們又如何會拿出來呢,自家的日子本來就過的苦沒多少的銀錢,如今又因為這些事還得賠錢,幫工們心裏紛紛怒罵一個人,可在人群前頭卻什麽也不敢說。
就又聽見那溫和的聲音又說道:“沒錢賠也無所謂,我們去見官府,想必縣老爺肯定會秉公處理的。”
穆蘭這話才說出口,就看見那些幫工們紛紛低頭,好言的說道:“不不,田家夫人,我們剛才都是鬧著玩的,說笑話的,您別往心裏去,我們這就去作坊內幹活去!”
說著就要紛紛往楊家院子裏走去,卻被穆蘭伸手攔住,“當我們家的製藥作坊是想進就進,想鬧就鬧的。”——這些沒臉沒臊的,還真以為隻是一件小事,自己就任由著他們放肆!
穆蘭可不是好脾氣的人,這些幫工們自己作死,她何不成全他們呢!
冷冷的說道:“大家剛才都把話說的明白,這會兒再來反悔,又有什麽用!”——是說什麽都不會同意讓這些人繼續留在製藥作坊了,留著這些人就是個禍害。
可下一秒就看見這些幫工們紛紛跪了下來,苦苦哀求穆蘭行行好,就讓他們繼續留在楊家製藥作坊內,按照穆蘭的脾氣就是這些人跪上三天兩夜,她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可李氏看著鄉親們這副樣子,心裏不免一陣難堪。
拉了拉自家親家的袖子,低聲說道:“親家,我看就算了吧!他們也不是誠心的,就讓他們繼續迴作坊內做事吧!”
穆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鄉親們,眉頭緊皺一絲的鄙視,聽見李氏的話,抬頭看了看李氏,那雙眸子清澈幹淨,幾乎沒有一絲的雜質,穆蘭微微的歎了口氣,“好吧!”
這裏不是京城,村子裏也才百十戶人家,他們楊家若是把事情做的太絕,不曉得這些村民們在背後如何說落楊家的人品呢!
穆蘭雖然沒在這樣的環境中生長,可也曉得被村民們排擠是什麽滋味兒。
田保樂見幫工們安分了,怒吼道:“你們這些不省心的啊!再敢鬧出事來,可不是今天這麽簡單的事了!”
幫工們像是曉得了自己做錯了事,都紛紛低頭不再說話。
……
山穀中寧靜祥和,顧南生脊背上的傷因為白猴子的血而結痂,又經過這七八天的調理,基本上都沒事了,這些天兩個人在山洞中很享受,不被外人打擾,不用忌諱村民們的閑言閑語,隻要想做就可以做,隻要想擁抱在一起,沒人敢打擾他們的。
顧南生看著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約莫著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也不曉得家裏人該如何發愁了,這些天,他身上雖然有傷,可也四處觀看出去的路。
田錦繡托著腮幫子,蹲坐在石頭上嘟囔道:“顧南生,我們要盡快出去了,也不曉得我爹娘、我婆婆他們急成什麽樣了。”
顧南生心裏也著急出去,在這個山洞中雖然兩個人可以自由自在的,可是這終究不是法子,況且她們還有家人呢,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而忘記家人對他們的關心和疼愛。
早習慣了白猴子能聽懂人話,此時田錦繡見白猴子趴伏在自己的腳邊打滾,忍不住笑道:“我們也有家啊!你不也有猴娘親麽,你不也說你猴子娘親去世時候你也傷心麽!”
白猴子哼哼唧唧的打滾,像是不希望田錦繡兩個人離開,田錦繡伸手將白猴子抱在自己的懷裏,看著荒蕪的山穀,伸手輕輕的揉了揉白猴子的腦袋,“我帶你出去好不好?這山洞中太寂寞了,還有野獸,你一個人不安全。”
白猴子伸出舌頭舔了舔田錦繡的臉頰,癢癢的感覺令田錦繡失聲笑了起來,這些天的相處,她是真的喜歡上了這隻白猴子,乖巧可愛,看著這空曠的山洞,田錦繡不舍得讓白猴子一個繼續留在這裏。
她要帶他出去,去見外邊更廣闊的天空。
顧南生歎了口氣:“這些天,我也觀看了,根本就沒發現出路,這地方太隱蔽了,若不是我們掉下來,誰曉得這山穀中還有這麽個山洞,想出去怕難啊……”
白猴子歡快的哼哼唧唧兩聲,從田錦繡的懷裏躥起來,咬著錦繡的褲腿,曉得白猴子是要帶自己去什麽地方,顧南生將田錦繡從石頭上扶起來,兩個人跟著白猴子的腳步走了上去,是山穀的更深處,越過這片明亮處,山洞中就更加的陰暗潮濕,腳下能感覺到長的茂盛的苔蘚,踩在上邊隻覺得滑溜溜的,一個不小心就要摔倒。
顧南生一路上緊緊的拉著田錦繡的手,白猴子俏皮的在樹枝上亂躥,也不曉得走了多長的時間,終於見到前方有一片明亮,在山洞中這麽多天,雖然山洞中也是亮光,可是突然看見這明亮的月光,田錦繡、顧南生兩個人隻覺得眼睛幹澀澀的疼。
周圍的空氣有些陰冷,草木叢生,可兩個人卻也曉得這是已經走了出來,白猴子在樹枝上哼哼唧唧的亂叫,在月光下,突然看見樹枝上一隻白色的毛茸茸的物體,還是活蹦亂跳的,倒是嚇了一跳。
顧南生看了看月亮的位置,約莫著應該是淩晨四五點鍾,很快天就明了,便讓田錦繡依偎在自己的懷裏,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坐下,等著天明的時候盡快下山。
白猴子在樹枝上到處跳躥,顧南生也懶得搭理這隻白猴子,輕輕的抱著田錦繡,昏昏沉沉的入睡。
天才剛剛有些亮光,田錦繡就覺得臉上癢癢的,揮手嘟囔道:“顧南生,你安分些。我好瞌睡的!”
顧南生睡的並不沉,田錦繡的嘟囔聲雖然小,可他也聽的清清楚楚,微微睜開眼睛就看見白猴子舌頭在舔錦繡的臉頰,氣的顧南生一巴掌將白猴子揮開。
吼道:“你這個……”
那白猴子像是得逞一樣,躥到樹枝上扭動著身子,像是對顧南生耀武揚威的。
接著就看見地上一堆篝火已經燃燒盡了,自己的身子上暖暖的,想必是自己跟錦繡兩個人睡著,這隻白猴子怕夜風冷,便點了這堆篝火取暖。
這隻比人還聰明的靈猴,顧南生雖然有時候很氣憤,可有的時候心裏也很感激這隻白猴子。
從篝火裏扒出三四個紅薯來,顧南生忍著燙手的紅薯,小心翼翼的將燒焦的紅薯皮去掉,然後再遞給田錦繡。
絲絲的甜味兒卻不膩,田錦繡入嘴卻蹙眉,看了一眼正在篝火裏巴拉其他紅薯的顧南生,又嚐了一口手裏的,才說道:“這不是紅薯,這是土豆啊!”
“什麽是土豆?”顧南生蹙眉問道。
肚子裏極其的餓,田錦繡兩三口就將手裏的土豆吃完了,才說道:“土豆就是馬鈴薯,能做薯條,炒著吃,炸著吃,涼拌吃,反正是道美味的菜。”
顧南生輕輕的“哦”了一聲,便沒繼續說話。
在這山穀中還有土豆?田錦繡疑惑道,忙問道:“顧南生,你在哪裏找到的土豆?”
顧南生微微的搖搖頭:“不是我找到的,是那隻白猴!”扭頭卻看不見那隻白猴子的影子。
兩個人迴家的心情急切,田錦繡也沒心情思考這土豆是從哪裏尋找到的,直到兩個人吃了幾個土豆,肚子裏暖暖的,顧南生飛身躍上了枝頭,往山下看去,想看看哪裏是大楊村的位置,可山穀中霧氣蒙蒙的,根本看不到大楊村的存在。
正迷茫見,那隻白猴子就躥了過來,走到田錦繡的跟前哼哼唧唧兩聲,示意兩個人跟著他走,田錦繡從地上坐起身來,同顧南生兩個人跟上白猴子的腳步。
白猴子撿的路好走還平坦,路兩邊太多的草木,顧南生手裏拿著彎刀,遇上樹木太茂盛,就將擋路的樹木給砍斷,也不曉得走了多長的時間,隻覺得太陽緩緩的從東方升起,再到高掛在天空中,還未走出這片茂密的叢林。
也不枉眾人找了半個月都沒找到兩個人,若不是常年在林中長大的白猴子,誰會如此熟悉這片叢林呢。
走累了便坐下來歇歇,有的時候道路太難走,顧南生就將田錦繡背起來,一路緩緩的往山下走去。
眼看著都能看見大楊村的位置了,顧南生心裏高興之極,對這隻白猴子更是讚歎不已。
田錦繡看著山腳下隱隱約約的大楊村,心裏也開心極了,催促顧南生腳步快點。
她是想盡快迴到家啊!
……
這些天,楊家的製藥作坊安靜了很多,之前那些鬧事的幫工們也不在鬧騰,順子夫婦兩個人聰明機警,對作坊內很多的事情都懂,半個月過去了,還不見田錦繡、顧南生迴來的消息,就是山上搜尋的楊德海也沒找到兩個人。
田本白從第一天下懸崖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縱是鐵打的人,穆蘭也支撐不下去了,吃不下睡不著的,心裏藏著事,一點精神勁兒都沒有。
穆蘭坐在楊家的院子內發呆,突然聽見有孩子跑到楊家門口說田本白迴來了,穆蘭“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不管院子內的其他人,跟著那孩子就跑了出去,不顧一切形象。
在村口就看見渾身髒兮兮的田本白,跟同樣髒兮兮的封雨,兩個人蓬頭散發的樣子,倒像是來村裏乞討的人一樣。
穆蘭還未奔近,眼淚就流了下來,張嘴哇哇的哭了起來。
這些年很少見穆蘭哭泣,田本白快步走到穆蘭的跟前,輕輕的將自家媳婦攬在懷裏,關切的問道:“蘭兒,別哭,為夫這不是迴來了麽!”
穆蘭看著田本白的身後空無一人,並沒發現自家閨女錦繡的身影,趴伏在田本白的懷裏哭的更厲害:“嗚嗚,老白,咱們閨女是不是找不到了,她是不是真的迴不來了……”
田本白心裏一陣哽咽,這些天他跟封雨兩個人在山崖下四處搜尋,可根本就沒找到自家閨女跟顧南生的蹤影,約莫著算起來已經十幾天的時間了,田本白還當自家閨女可能已經迴來了,才跟封雨兩個人又從懸崖底下爬上來。
可還是聽見自家媳婦說閨女還沒迴來,田本白的內心像是被五雷轟了一樣,疼痛難忍。
遮蓋住自己心裏的難受,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穆蘭的肩膀,他想開口安慰穆蘭,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田錦紅早聽見那孩子說自家爹爹迴來了,晚了穆蘭一步跟了上來,左右沒看見自家大姐姐的影子,也哭了起來。
攬在自家娘的脊背上,三個人樓在一塊兒大哭,田錦紅哭哭啼啼的說道:“娘,您還有紅兒,紅兒以後肯定會替大姐姐好好照顧您的!”
三個人的痛哭路過的村民都看見了,也都曉得楊二娘子到今日還未找到,聽見那失聲的痛哭,路過的村民們心裏也著實不是滋味兒。
三個人正在痛哭,就見小石頭跑的一臉的慌張,奔到三個人的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氣喘籲籲道:“我……我二嫂嫂……她……她迴來了……”
“小石頭,你說的是真的?”田本白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彼此看了一眼,雙眸中全是興奮,用袖子擦掉眼睛裏的淚珠,幾個人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快步往楊家的方向跑去。
幾個人的速度太快,留下小石頭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迴過神來小石頭臉上也全是興奮,快步往家裏的方向跑去。
穆蘭迴到楊家,還未走進院子內,就聽見屋子內一陣陣關切的話,團團娃哭著喊著要二娘抱抱,穆蘭忙走了進去,麵對團團娃臉上帶著笑容道:“你二娘才迴來,身上累,等改天休息好了,再來抱團團娃。”
桂枝也忙將團團娃拉在人後。
穆蘭看自家閨女身上一點傷也沒有,心裏暗暗的放心,扭頭又看了一眼顧南生,袖口上有些上,神色疲倦,忙說道:“顧家小子受累了,趕緊迴自家屋裏歇著吧!”
眼下,她有好多的話想跟自家閨女說,兩個人同時墜入懸崖,又同時迴來,看著兩個人衣衫不整的樣子,穆蘭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的。
這樣的兩個人,村子裏難免一些人不會說閑話,可是眼下最重要的卻是趕緊給自家閨女打了茶喝喝,誰曉得這些天,在懸崖下有沒有吃飯。
李氏早到灶房內給田錦繡做碗清湯麵填填肚子,顧南生看了一眼被眾人圍著的田錦繡,他也想上前關切幾句,可發覺自己在這裏卻是礙事的。
低頭微微的歎了口氣,轉身便往自家走去,桂枝抱著團團娃忙跟了上去。
田錦繡的迴來,楊家的院子裏極其的熱鬧,李氏很快端來了飯給田錦繡吃一些,錦繡才吃一口,胃裏就覺得難受,低頭“嗷嗷”的吐了兩口,微微的擺擺手:“娘,我這會兒一點兒胃口都沒。”
勞累了大半天才從山上走下來,雖然很多時候都是顧南生背著自己,可是這會兒田錦繡覺得發困,躺在床上眼睛困的都睜不開,穆蘭見閨女想睡覺,微微的朝眾人擺擺手,示意眾人往屋外走去。
躺在床上的田錦繡沒一會就進入了夢鄉,楊家的院子裏始終都很安靜。
田錦繡再次醒來也不曉得是什麽時辰,隻覺得這一覺睡的渾身都是舒服的,喝了一些白開水,想到自家的製藥作坊,也不曉得這些天自己不在家,作坊的幫工們是否都按部就班的做事。
便披了件衣裳,往顧家後院作坊內走去。
作坊的幫工們早就曉得楊二娘子迴來了,之前那些鬧事的幫工們紛紛垂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田錦繡倒不曉得中間還有這些個事,隻是見這些幫工們低頭,她微微蹙眉心裏卻沒多想。
作坊內各味的藥氣味很重,田錦繡隻覺得胸口難受,頭暈目眩的看不清四處的東西,踉蹌著眼前一黑。
順子媳婦眼最快,看見田錦繡往地上摔去,忙跑上前攙扶住田錦繡關切的問道:“楊二娘子,你這是怎麽了?”
……
顧南生聽見田錦繡在作坊內暈倒了,衣裳都沒穿好,便匆忙跑到楊家的院子內,站在門口就看見田錦繡的房間裏全都是人,祝景田蹙眉在把脈。
片刻,祝景田微微的抬起頭來,像是在尋找什麽人一樣,卻沒看見的表情,沉沉的歎了口氣。
李氏忙焦切的問道:“祝大郎,我們家錦繡這是怎麽迴事?”
祝景田扭頭就看見呆站在屋門口的顧南生,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走到屋門口,揪著顧南生的衣裳,徑直將他拽到楊家院子外,一拳頭就打在顧南生的臉頰上,顧南生沒個防備,硬生生的臉上挨了祝景田這一拳頭。
嘴角就涔出血跡來,抬頭就看見祝景田又一拳頭揮過來,顧南生側身往一邊躲開,見祝景田眸子裏全是憤怒,吼道:“祝景田,你發什麽瘋啊!”
祝景田像是被獵人圍困在籠中的野獸一樣,俊美的眸子充滿了殺氣,拽著顧南生的衣領惡狠狠的吼道:“顧南生!田錦繡她有身孕了!”
祝景田這話才說出來,顧南生渾身像是被雷電擊中一樣,在這炎熱的天氣中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隻覺得腦袋昏沉沉的,腦海中迴蕩著祝景田的話。
她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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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的院門口擠擠嚷嚷的圍聚著很多人,除去在楊家製藥作坊內的幫工們,還有一些看熱鬧的村民們。
田錦繡墜入懸崖這件事,大楊村村民幾乎沒人不知曉的,已經過了這麽多天,楊德海每天的都帶領著村民自發而組成的獵隊前去山穀中尋找,可是這麽多天過去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都是忠厚老實的鄉下人,都紛紛為田錦繡擔憂著,雖然有些尖酸刻薄的人背地裏叫好。
可更多的村民卻是關心著田錦繡和顧南生的安危的。若不是楊二娘子帶領著村民們收購幹貨、采摘木耳等,大楊村的村民們的日子過的更堅信,看著自家的日子逐漸的有所改變,村民們更多的是感謝田錦繡。
對於顧南生,村民們覺得這個顧家小子雖然冷淡了些不易近人,可是顧家小子在村子裏也做好事的!一些孩子們摔了胳膊擦了腿,顧南生都好心的送上碘酒紗布包紮,而且還分文不收,這到祝家大夫哪裏,肯定是二十文錢的醫藥費。
所以這些天來,不僅是顧楊、田家人都擔心著田錦繡、顧南生兩個人,其他的村民們也擔心著兩個人的安危。
此時見製藥作坊的一些幫工們,圍聚在楊家的門口鬧事,紛紛揚言說不要在楊家的製藥作坊內幹活了,要曉得當初可是經曆了層層的篩選,才選出這麽五十個人來製藥作坊內幹活的。
楊二娘子開出的工錢可眼紅了不少的人,當時選人來楊家作坊做工的時候,一些沒有被選中的人可是後悔之極啊,如今聽著這幾個作坊內的幫工們紛紛揚言要李氏給這幾天的銀錢,一些人就看不下去了。
苗奶奶從人群中走出來,咳嗽了兩聲說道:“都是鄉裏鄰居的,楊二娘子出事是我們大家都不希望的事,我們眼下隻能盼望著楊二娘子盡快的從山穀中走出來,她那樣聰慧的人兒又怎麽會出事呢!”
苗奶奶雖然年紀大了,可在村中的分量卻極其的高,她這話說的不緩不慢,卻很有道理。
苗家二房媳婦薑氏原本在幫工的人群中站著,聽著自家婆婆的話,忙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徑直走到苗奶奶的跟前,扯了扯苗奶奶的袖子,低聲說道:“娘,不是咱家的事情,你就少說點。”
苗奶奶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自家兒媳婦,她不知曉薑氏心裏的打算,拽開被薑氏扯著的衣裳,走到一臉為難的李氏跟前,伸手拉著李氏的手輕輕的一拍安慰道:“楊大侄女,錦繡那孩子聰明的很,一定會沒事的,你也別多想了,眼下好好的照顧好這一大家子的人,才是正經事。”
李氏很感動的微微點點頭,此時她的心裏很慌亂,一方便擔心自家二媳婦的安危,另一方便又擔心作坊的幫工們若都鬧著結工錢離開,李氏生怕,自家二媳婦辛辛苦苦開起來的作坊,就這樣關閉了。
看著幫工們都鬧騰的厲害,李氏深深的歎了口氣,往人群中走去,緩緩的說道:“鄉親們,看在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份上,你們就辛勞些在作坊內好好的幹活,等我二媳婦迴來,工錢什麽肯定不會少你們的,你們……”
李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幫工的人群中“呸”一句打斷了,那尖銳聲音的婦人從人群中站出來,嘖嘖兩句喊道:“這都七八天時間了,誰曉得你們家二媳婦是不是在山裏被野獸吃了,我們……”
穆蘭瞧見人群中站出來一名高大威猛的婦人,張牙舞爪的說道。穆蘭不曉得此人是誰,可李氏卻清楚明了。
是住在村東頭的韓家旺媳婦,說起這個韓旺媳婦,在李氏的印象中還算個不錯的婦人,平常在村裏見麵都是歡笑著打招唿,就是前些天招工的時候,韓旺媳婦也是一臉憨厚的表情,她不像苗家二房媳婦薑氏會說明麵話。
想起這個憨厚的婦人也是兩麵刀的人,李氏有些心寒,當初楊家製藥作坊招工的時候怎麽不是這個樣子,眼下自家二媳婦墜入懸崖,生死不明,這些人竟然就這樣不顧楊家當初的恩惠,就要揚言離開作坊,而且還是要結清這幾天的工錢。
李氏心裏憤恨鬱結,可是她是個老實的忠厚人,麵對張牙舞爪的村民們,李氏心裏哀歎卻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站在人群前頭的李氏,撇了一眼韓旺媳婦,心中是將這些人鄙視之極,可是嘴上卻苦苦的哀求道:“我們家二媳婦肯定會迴來的,你們就算幫幫我們楊家這個忙……”
韓旺媳婦冷哼一聲:“幫你們楊家的忙,誰來幫我們啊!那山穀中猛獸居多,誰曉得你們家二媳婦是不是還活……”
韓旺媳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家男人一巴掌打在臉上,就聽韓旺吼道:“你這作死的婦人,楊家出這樣的事,我們身為鄉鄰的,就應該伸手幫助,你怎麽這樣詛咒楊家媳婦……”
都是粗蠻的莊稼人、不懂得如何跟自家媳婦溝通,很多時候,村裏的脾氣暴躁的男人覺得自家媳婦說的不對,就是一頓打。
韓旺媳婦娘家兄弟好幾個,在韓家這旺媳婦根本就不害怕韓旺,見自家男人給自己甩了兩巴掌,扭頭就怒吼道:“韓旺,你還想不想跟老娘過下去了。”
她身形高大肥胖,衝到韓旺的跟前就跟韓旺廝打起來,這楊家門口頓時更加的熱鬧。
李氏一臉的無奈,又是勸韓旺媳婦,又是安撫其他幫工們的情緒,隻願繼續在楊家的作坊內安心做事,可這幾名幫工們沒一個同意的。
真是難為的李氏差點哭起來,可卻一點法子都沒有。不管這些幫工們說什麽難聽的話,李氏都好言相勸,隻希望她們還能繼續留在楊家的製藥作坊內做事。
就有一家媳婦從人群中站出身來,李氏認識,這是村東頭的賈仁媳婦,說起這個賈仁媳婦,倒跟剛才韓旺媳婦兩個人關係還不錯。
賈仁媳婦長的白嫩幹淨,一頭烏黑的頭發綁在腦後,一臉微笑的走到李氏的跟前,假模假樣的說道:“楊嬸子,不是我們不想在作坊內做事啊!可如今您家這二媳婦墜入懸崖,別嫌棄我說話難聽,楊大叔找了這麽多天,都沒找到人……如今恐怕真的……”
賈仁媳婦說著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情不自禁的掉下了兩滴淚,讓人覺得更加的虛偽,才眨眼功夫抬頭就看見賈仁媳婦臉上的表情變的尖酸刻薄,唇角微微上揚涔笑道:“您家二媳婦生死不明,我們也曉得是您楊家出事了,想體諒你們,可是我們也有一大家子老人孩子要照顧啊!若是您家這二媳婦迴不來,我看著作坊也是開不起來了,楊嬸子,您可別覺得我說話難聽啊!”
一口一個楊嬸子,說幾句話就說別讓李氏覺得她說話難聽,怎麽什麽好聽的話都讓這賈仁媳婦給說了,不知情的人還當犯錯的是楊家人呢。
李氏真覺得自家錦繡媳婦說的對,知人知麵不知心,以後看人呐,可千萬不能隻看外表了,從前怎麽沒覺得這韓旺媳婦、賈仁媳婦的口才這麽好啊!
她是個老實厚道的人,如今家裏楊德海不在家,嘴皮子最會說話的二媳婦也不在家,麵對這樣的情景,李氏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做,臉上難堪之極,想怒吼這些人,可又怕這些人真的撩擔子,不在作坊內做事,到時候二媳婦迴來可怎麽交代啊!
“賈仁媳婦說的對,我們楊家卻是有難了,都是鄉裏鄰居的,您就伸把手,再做幾天,等我家二媳婦迴來就好了!”
這些挑事的幫工們尖酸刻薄,其他村民們看著李氏一直好言相勸,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卻也說不上話。
賈仁媳婦像是扭頭跟人群的某人對了下眼色,臉上像是算計好了一樣的表情,繼續說道:“要我們繼續做事也成,把工錢給我們加十五文錢,我們就專心做事!”
撕……
隻聽得圍聚著的眾人一聲低吼,再加十五文錢?這話也說的出口,原本田錦繡給的工錢就是一天二十文錢,二十文錢,喚作從前能頂上尋常人家半個月的開支了,此時聽見賈仁媳婦說再加十五文錢。
還果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幫工的人群中不曉得是誰喊了一聲好,其他的幫工們紛紛圍在李氏的跟前,七嘴八舌的說隻要加工錢,就肯定繼續在楊家製藥作坊內幹下去。
一時間李氏也不曉得如何開口說話了,家裏的銀錢她是知曉的,一就一千多兩的銀子,可眼下製藥作坊才開起來,需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自家二媳婦之前還發愁這銀錢太少,如今……
滿麵惆悵的李氏看了一眼鬧騰騰的幫工們,想說話繼續勸慰,可話梗在喉嚨間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
從這些幫工們開始鬧騰,穆蘭就跟李氏一起站在門口勸慰,可此時見自己親家什麽好話都說了,這些幫工們還一點低頭的意思都沒有,竟然還開口要加十五文錢的工錢。
穆蘭秀美的臉頰上閃現一絲陰冷,見李氏還要開口,伸手拽了一把想往前走的李氏,穆蘭緩緩的走到眾人麵前。
那些幫工們看見這張清冷的臉龐,突然心裏閃現一絲恐懼,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明明是一位溫和的婦人,可為何給人一種這樣的感覺。
穆蘭唇角帶著冷笑,走到眾人的跟前,緩緩的看了一眼這些幫工們,像是審問犯人一樣,看過一圈卻一句話沒說,轉身往楊家的院子裏走去。
眾位幫工們看見穆蘭一句話不說往楊家的院子裏走去,重重的喘了口粗氣,神色還未緩過勁來,就又看見穆蘭手裏拿著一卷東西,又從楊家的院子裏走了出來。
眾人隻覺得心口處“撲騰、撲騰”跳的厲害,小石頭從房間裏搬了兩個板凳,一個給自家娘,一個給穆蘭坐下,穆蘭神色鎮定的做在椅子上,緩緩的說道:“小石頭,勞煩你跑一圈,去將村長喊來!”
她的話語很平靜,可這些幫工們,像是感覺到了冬日的寒冷一樣,隻覺得腳下站不穩當,渾身打顫,紛紛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更別說再繼續嚷嚷著鬧騰了。
小石頭原本也站在自家院子門口,看著這些鬧騰的人心裏也發愁,可此時見穆嬸子隻說了兩句話,這些鬧騰的幫工們都閉嘴不再說話,心裏高興之極。
歡快下忙往村長家跑去,小石頭腳步快,沒一會就又返了迴來,氣喘籲籲的說道:“穆嬸嬸,田村長一會就到了。”
桂枝不曉得穆蘭這樣是要做什麽,可天氣炎熱,便在灶房內煮了茶端了出來,楊家眾人都在椅子上坐上,吃了一碗茶,才見田保了拄著拐棍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穆蘭瞧見,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迎了過去,一臉笑容的快步走到田保樂的跟前。
穆蘭這樣的舉動倒讓李氏有些疑惑,自己這親家脾氣向來清冷,就是在自己家跟她也沒有這樣的矯情啊!跟村長也是第一次見麵,怎麽就這樣的熟絡?
李氏看不懂,放下心中的疑惑,也忙迎了過去。
穆蘭的端莊穩重,李氏的誠懇賢惠,讓田保樂覺得自己臉上很有麵子,雖說他是大楊村的村長,可是家家戶戶遇上事情找他解決的時候,不是唿來換取的,何曾這樣的有禮貌,而且還備著茶。
田保樂快步走到幫工們的跟前,臉色低沉朗聲問道:“這不都是楊家的幫工們麽,為何不好好的在製藥作坊內做事,都圍著幹什麽呢!”
幫工們紛紛嚷嚷的說道,說什麽楊二娘子墜入懸崖,他們在楊家的製藥作坊內幹活怕得不到工錢,此時又說家裏孩子大人沒人做飯,想迴去照顧孩子們,可這些天的工錢也得結啊!
聽完這些幫工們七嘴八舌的嚷嚷,田保樂做在椅子上臉色更加的陰沉了,當初楊二娘子要開製藥作坊,他身為村長是特別支持的,這製藥作坊開起來肯定能帶動村子裏的人家過上好日子,他身為一村村長,不就是期盼著這個村子擺脫貧窮落後的生活麽!
可此時,楊二娘子生死不知,這些幫工們可就亂套了,可就要嚷著鬧著離開楊家的製藥作坊了,更加過分的還是要工錢,亦或是加十五文錢的工錢。
這幾名幫工們如此不知好歹,田保樂心裏也是氣憤。
拐棍硬生生的搗在地上怒喝道:“不知好歹,楊二娘子當初是怎麽幫你們的,若不是楊二娘子當初收購幹貨,挖采藥變賣,你們能過上現在的日子,還不曉得一日三餐是不是吃窩窩頭呢!”
幫工們一些人心裏不忿,在人群中低著頭嘟囔:“哼,收購幹貨也是他們楊家賺的多啊!不曉得拿了多少的利潤呢!”
並不曉得這話是誰說的,可田保樂聽見這話,更是氣的拐棍擱在地上亂搗,那鬆軟的土地沒一會就成了一個坑一個坑的。
穆蘭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擺擺手道:“田老爺子可別生氣,為這些人氣著自己那可就不值當了!”
說完,穆蘭拿起桌子上的一卷紙,打開遞到田保樂的跟前笑道:“這是我閨女當初開製藥作坊擬的協議,當初招這些來楊家製藥作坊幫工的時候,想必大家也都按手印了,說什麽一定會按照協議裏規定的執行。”
田保樂低頭看著穆蘭攤開的卷紙,裏邊的條條款款寫的清清楚楚,田錦繡當初寫這些協議的時候,還去田保樂家問過他這個村長的意思呢!
而且在村子裏招人,這些幫工們在培訓的時候也曉得有這份協議,確定能來楊家製藥作坊幹活後,每個人都按了紅手印。
穆蘭突然的將這些東西拿出來,那些鬧事的幫工們像是想起了這件事情,紛紛抬頭互相看了一眼。
就聽見穆蘭又說道:“如今當著村長的麵,既然你們幾位想離開楊家的製藥作坊,很簡單,我們一切都按照協議裏所寫的執行。”
穆蘭抬頭冷冷的看了一眼這些忘恩負義的幫工們,又扭頭對田保樂說道:“村裏您地位最高,又認得字,您可以給這些幫工們一字一句的念清楚,讓他們都曉得裏邊寫的是什麽,違反這些規定又要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不用田保樂念,這些幫工們也曉得違反這些規定要受到什麽樣的懲罰,當初在培訓的時候,苗家三房、順子夫婦可是說了無數次,確定能做下來就按手印,不能按照規定的條款做,那就可以不按手印就表示不被楊家製藥作坊錄用。
可這些鬧事的幫工們都是按過手印的,就表示這些人都曉得條款的內容是什麽。
隻覺得耳邊有個聲音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念叨什麽,突然那聲音被一聲溫和的聲音打斷,抬頭就看見一臉平靜的穆蘭,卻覺得那秀美的臉頰上充滿了暴風雨。
“眾位離開我們楊家製藥作坊也可以,把違約金拿出來,一切都好說!”
周圍一片寂靜,不管是多少的違約金,這些鬧事的幫工們又如何會拿出來呢,自家的日子本來就過的苦沒多少的銀錢,如今又因為這些事還得賠錢,幫工們心裏紛紛怒罵一個人,可在人群前頭卻什麽也不敢說。
就又聽見那溫和的聲音又說道:“沒錢賠也無所謂,我們去見官府,想必縣老爺肯定會秉公處理的。”
穆蘭這話才說出口,就看見那些幫工們紛紛低頭,好言的說道:“不不,田家夫人,我們剛才都是鬧著玩的,說笑話的,您別往心裏去,我們這就去作坊內幹活去!”
說著就要紛紛往楊家院子裏走去,卻被穆蘭伸手攔住,“當我們家的製藥作坊是想進就進,想鬧就鬧的。”——這些沒臉沒臊的,還真以為隻是一件小事,自己就任由著他們放肆!
穆蘭可不是好脾氣的人,這些幫工們自己作死,她何不成全他們呢!
冷冷的說道:“大家剛才都把話說的明白,這會兒再來反悔,又有什麽用!”——是說什麽都不會同意讓這些人繼續留在製藥作坊了,留著這些人就是個禍害。
可下一秒就看見這些幫工們紛紛跪了下來,苦苦哀求穆蘭行行好,就讓他們繼續留在楊家製藥作坊內,按照穆蘭的脾氣就是這些人跪上三天兩夜,她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可李氏看著鄉親們這副樣子,心裏不免一陣難堪。
拉了拉自家親家的袖子,低聲說道:“親家,我看就算了吧!他們也不是誠心的,就讓他們繼續迴作坊內做事吧!”
穆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鄉親們,眉頭緊皺一絲的鄙視,聽見李氏的話,抬頭看了看李氏,那雙眸子清澈幹淨,幾乎沒有一絲的雜質,穆蘭微微的歎了口氣,“好吧!”
這裏不是京城,村子裏也才百十戶人家,他們楊家若是把事情做的太絕,不曉得這些村民們在背後如何說落楊家的人品呢!
穆蘭雖然沒在這樣的環境中生長,可也曉得被村民們排擠是什麽滋味兒。
田保樂見幫工們安分了,怒吼道:“你們這些不省心的啊!再敢鬧出事來,可不是今天這麽簡單的事了!”
幫工們像是曉得了自己做錯了事,都紛紛低頭不再說話。
……
山穀中寧靜祥和,顧南生脊背上的傷因為白猴子的血而結痂,又經過這七八天的調理,基本上都沒事了,這些天兩個人在山洞中很享受,不被外人打擾,不用忌諱村民們的閑言閑語,隻要想做就可以做,隻要想擁抱在一起,沒人敢打擾他們的。
顧南生看著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約莫著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也不曉得家裏人該如何發愁了,這些天,他身上雖然有傷,可也四處觀看出去的路。
田錦繡托著腮幫子,蹲坐在石頭上嘟囔道:“顧南生,我們要盡快出去了,也不曉得我爹娘、我婆婆他們急成什麽樣了。”
顧南生心裏也著急出去,在這個山洞中雖然兩個人可以自由自在的,可是這終究不是法子,況且她們還有家人呢,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而忘記家人對他們的關心和疼愛。
早習慣了白猴子能聽懂人話,此時田錦繡見白猴子趴伏在自己的腳邊打滾,忍不住笑道:“我們也有家啊!你不也有猴娘親麽,你不也說你猴子娘親去世時候你也傷心麽!”
白猴子哼哼唧唧的打滾,像是不希望田錦繡兩個人離開,田錦繡伸手將白猴子抱在自己的懷裏,看著荒蕪的山穀,伸手輕輕的揉了揉白猴子的腦袋,“我帶你出去好不好?這山洞中太寂寞了,還有野獸,你一個人不安全。”
白猴子伸出舌頭舔了舔田錦繡的臉頰,癢癢的感覺令田錦繡失聲笑了起來,這些天的相處,她是真的喜歡上了這隻白猴子,乖巧可愛,看著這空曠的山洞,田錦繡不舍得讓白猴子一個繼續留在這裏。
她要帶他出去,去見外邊更廣闊的天空。
顧南生歎了口氣:“這些天,我也觀看了,根本就沒發現出路,這地方太隱蔽了,若不是我們掉下來,誰曉得這山穀中還有這麽個山洞,想出去怕難啊……”
白猴子歡快的哼哼唧唧兩聲,從田錦繡的懷裏躥起來,咬著錦繡的褲腿,曉得白猴子是要帶自己去什麽地方,顧南生將田錦繡從石頭上扶起來,兩個人跟著白猴子的腳步走了上去,是山穀的更深處,越過這片明亮處,山洞中就更加的陰暗潮濕,腳下能感覺到長的茂盛的苔蘚,踩在上邊隻覺得滑溜溜的,一個不小心就要摔倒。
顧南生一路上緊緊的拉著田錦繡的手,白猴子俏皮的在樹枝上亂躥,也不曉得走了多長的時間,終於見到前方有一片明亮,在山洞中這麽多天,雖然山洞中也是亮光,可是突然看見這明亮的月光,田錦繡、顧南生兩個人隻覺得眼睛幹澀澀的疼。
周圍的空氣有些陰冷,草木叢生,可兩個人卻也曉得這是已經走了出來,白猴子在樹枝上哼哼唧唧的亂叫,在月光下,突然看見樹枝上一隻白色的毛茸茸的物體,還是活蹦亂跳的,倒是嚇了一跳。
顧南生看了看月亮的位置,約莫著應該是淩晨四五點鍾,很快天就明了,便讓田錦繡依偎在自己的懷裏,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坐下,等著天明的時候盡快下山。
白猴子在樹枝上到處跳躥,顧南生也懶得搭理這隻白猴子,輕輕的抱著田錦繡,昏昏沉沉的入睡。
天才剛剛有些亮光,田錦繡就覺得臉上癢癢的,揮手嘟囔道:“顧南生,你安分些。我好瞌睡的!”
顧南生睡的並不沉,田錦繡的嘟囔聲雖然小,可他也聽的清清楚楚,微微睜開眼睛就看見白猴子舌頭在舔錦繡的臉頰,氣的顧南生一巴掌將白猴子揮開。
吼道:“你這個……”
那白猴子像是得逞一樣,躥到樹枝上扭動著身子,像是對顧南生耀武揚威的。
接著就看見地上一堆篝火已經燃燒盡了,自己的身子上暖暖的,想必是自己跟錦繡兩個人睡著,這隻白猴子怕夜風冷,便點了這堆篝火取暖。
這隻比人還聰明的靈猴,顧南生雖然有時候很氣憤,可有的時候心裏也很感激這隻白猴子。
從篝火裏扒出三四個紅薯來,顧南生忍著燙手的紅薯,小心翼翼的將燒焦的紅薯皮去掉,然後再遞給田錦繡。
絲絲的甜味兒卻不膩,田錦繡入嘴卻蹙眉,看了一眼正在篝火裏巴拉其他紅薯的顧南生,又嚐了一口手裏的,才說道:“這不是紅薯,這是土豆啊!”
“什麽是土豆?”顧南生蹙眉問道。
肚子裏極其的餓,田錦繡兩三口就將手裏的土豆吃完了,才說道:“土豆就是馬鈴薯,能做薯條,炒著吃,炸著吃,涼拌吃,反正是道美味的菜。”
顧南生輕輕的“哦”了一聲,便沒繼續說話。
在這山穀中還有土豆?田錦繡疑惑道,忙問道:“顧南生,你在哪裏找到的土豆?”
顧南生微微的搖搖頭:“不是我找到的,是那隻白猴!”扭頭卻看不見那隻白猴子的影子。
兩個人迴家的心情急切,田錦繡也沒心情思考這土豆是從哪裏尋找到的,直到兩個人吃了幾個土豆,肚子裏暖暖的,顧南生飛身躍上了枝頭,往山下看去,想看看哪裏是大楊村的位置,可山穀中霧氣蒙蒙的,根本看不到大楊村的存在。
正迷茫見,那隻白猴子就躥了過來,走到田錦繡的跟前哼哼唧唧兩聲,示意兩個人跟著他走,田錦繡從地上坐起身來,同顧南生兩個人跟上白猴子的腳步。
白猴子撿的路好走還平坦,路兩邊太多的草木,顧南生手裏拿著彎刀,遇上樹木太茂盛,就將擋路的樹木給砍斷,也不曉得走了多長的時間,隻覺得太陽緩緩的從東方升起,再到高掛在天空中,還未走出這片茂密的叢林。
也不枉眾人找了半個月都沒找到兩個人,若不是常年在林中長大的白猴子,誰會如此熟悉這片叢林呢。
走累了便坐下來歇歇,有的時候道路太難走,顧南生就將田錦繡背起來,一路緩緩的往山下走去。
眼看著都能看見大楊村的位置了,顧南生心裏高興之極,對這隻白猴子更是讚歎不已。
田錦繡看著山腳下隱隱約約的大楊村,心裏也開心極了,催促顧南生腳步快點。
她是想盡快迴到家啊!
……
這些天,楊家的製藥作坊安靜了很多,之前那些鬧事的幫工們也不在鬧騰,順子夫婦兩個人聰明機警,對作坊內很多的事情都懂,半個月過去了,還不見田錦繡、顧南生迴來的消息,就是山上搜尋的楊德海也沒找到兩個人。
田本白從第一天下懸崖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縱是鐵打的人,穆蘭也支撐不下去了,吃不下睡不著的,心裏藏著事,一點精神勁兒都沒有。
穆蘭坐在楊家的院子內發呆,突然聽見有孩子跑到楊家門口說田本白迴來了,穆蘭“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不管院子內的其他人,跟著那孩子就跑了出去,不顧一切形象。
在村口就看見渾身髒兮兮的田本白,跟同樣髒兮兮的封雨,兩個人蓬頭散發的樣子,倒像是來村裏乞討的人一樣。
穆蘭還未奔近,眼淚就流了下來,張嘴哇哇的哭了起來。
這些年很少見穆蘭哭泣,田本白快步走到穆蘭的跟前,輕輕的將自家媳婦攬在懷裏,關切的問道:“蘭兒,別哭,為夫這不是迴來了麽!”
穆蘭看著田本白的身後空無一人,並沒發現自家閨女錦繡的身影,趴伏在田本白的懷裏哭的更厲害:“嗚嗚,老白,咱們閨女是不是找不到了,她是不是真的迴不來了……”
田本白心裏一陣哽咽,這些天他跟封雨兩個人在山崖下四處搜尋,可根本就沒找到自家閨女跟顧南生的蹤影,約莫著算起來已經十幾天的時間了,田本白還當自家閨女可能已經迴來了,才跟封雨兩個人又從懸崖底下爬上來。
可還是聽見自家媳婦說閨女還沒迴來,田本白的內心像是被五雷轟了一樣,疼痛難忍。
遮蓋住自己心裏的難受,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穆蘭的肩膀,他想開口安慰穆蘭,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田錦紅早聽見那孩子說自家爹爹迴來了,晚了穆蘭一步跟了上來,左右沒看見自家大姐姐的影子,也哭了起來。
攬在自家娘的脊背上,三個人樓在一塊兒大哭,田錦紅哭哭啼啼的說道:“娘,您還有紅兒,紅兒以後肯定會替大姐姐好好照顧您的!”
三個人的痛哭路過的村民都看見了,也都曉得楊二娘子到今日還未找到,聽見那失聲的痛哭,路過的村民們心裏也著實不是滋味兒。
三個人正在痛哭,就見小石頭跑的一臉的慌張,奔到三個人的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氣喘籲籲道:“我……我二嫂嫂……她……她迴來了……”
“小石頭,你說的是真的?”田本白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彼此看了一眼,雙眸中全是興奮,用袖子擦掉眼睛裏的淚珠,幾個人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快步往楊家的方向跑去。
幾個人的速度太快,留下小石頭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迴過神來小石頭臉上也全是興奮,快步往家裏的方向跑去。
穆蘭迴到楊家,還未走進院子內,就聽見屋子內一陣陣關切的話,團團娃哭著喊著要二娘抱抱,穆蘭忙走了進去,麵對團團娃臉上帶著笑容道:“你二娘才迴來,身上累,等改天休息好了,再來抱團團娃。”
桂枝也忙將團團娃拉在人後。
穆蘭看自家閨女身上一點傷也沒有,心裏暗暗的放心,扭頭又看了一眼顧南生,袖口上有些上,神色疲倦,忙說道:“顧家小子受累了,趕緊迴自家屋裏歇著吧!”
眼下,她有好多的話想跟自家閨女說,兩個人同時墜入懸崖,又同時迴來,看著兩個人衣衫不整的樣子,穆蘭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的。
這樣的兩個人,村子裏難免一些人不會說閑話,可是眼下最重要的卻是趕緊給自家閨女打了茶喝喝,誰曉得這些天,在懸崖下有沒有吃飯。
李氏早到灶房內給田錦繡做碗清湯麵填填肚子,顧南生看了一眼被眾人圍著的田錦繡,他也想上前關切幾句,可發覺自己在這裏卻是礙事的。
低頭微微的歎了口氣,轉身便往自家走去,桂枝抱著團團娃忙跟了上去。
田錦繡的迴來,楊家的院子裏極其的熱鬧,李氏很快端來了飯給田錦繡吃一些,錦繡才吃一口,胃裏就覺得難受,低頭“嗷嗷”的吐了兩口,微微的擺擺手:“娘,我這會兒一點兒胃口都沒。”
勞累了大半天才從山上走下來,雖然很多時候都是顧南生背著自己,可是這會兒田錦繡覺得發困,躺在床上眼睛困的都睜不開,穆蘭見閨女想睡覺,微微的朝眾人擺擺手,示意眾人往屋外走去。
躺在床上的田錦繡沒一會就進入了夢鄉,楊家的院子裏始終都很安靜。
田錦繡再次醒來也不曉得是什麽時辰,隻覺得這一覺睡的渾身都是舒服的,喝了一些白開水,想到自家的製藥作坊,也不曉得這些天自己不在家,作坊的幫工們是否都按部就班的做事。
便披了件衣裳,往顧家後院作坊內走去。
作坊的幫工們早就曉得楊二娘子迴來了,之前那些鬧事的幫工們紛紛垂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田錦繡倒不曉得中間還有這些個事,隻是見這些幫工們低頭,她微微蹙眉心裏卻沒多想。
作坊內各味的藥氣味很重,田錦繡隻覺得胸口難受,頭暈目眩的看不清四處的東西,踉蹌著眼前一黑。
順子媳婦眼最快,看見田錦繡往地上摔去,忙跑上前攙扶住田錦繡關切的問道:“楊二娘子,你這是怎麽了?”
……
顧南生聽見田錦繡在作坊內暈倒了,衣裳都沒穿好,便匆忙跑到楊家的院子內,站在門口就看見田錦繡的房間裏全都是人,祝景田蹙眉在把脈。
片刻,祝景田微微的抬起頭來,像是在尋找什麽人一樣,卻沒看見的表情,沉沉的歎了口氣。
李氏忙焦切的問道:“祝大郎,我們家錦繡這是怎麽迴事?”
祝景田扭頭就看見呆站在屋門口的顧南生,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走到屋門口,揪著顧南生的衣裳,徑直將他拽到楊家院子外,一拳頭就打在顧南生的臉頰上,顧南生沒個防備,硬生生的臉上挨了祝景田這一拳頭。
嘴角就涔出血跡來,抬頭就看見祝景田又一拳頭揮過來,顧南生側身往一邊躲開,見祝景田眸子裏全是憤怒,吼道:“祝景田,你發什麽瘋啊!”
祝景田像是被獵人圍困在籠中的野獸一樣,俊美的眸子充滿了殺氣,拽著顧南生的衣領惡狠狠的吼道:“顧南生!田錦繡她有身孕了!”
祝景田這話才說出來,顧南生渾身像是被雷電擊中一樣,在這炎熱的天氣中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隻覺得腦袋昏沉沉的,腦海中迴蕩著祝景田的話。
她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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