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


    陸澤深沉的看了陸楊一眼,轉向王靜,“不問而取視為盜。再者如果生意賠了呢?你們拿什麽賠給陸向?”


    王靜愣了愣,“怎麽光說賠呢?”


    “我當初說跑出租太累,也沒時間陪你們,想辭職開個店,你不也說開出租穩當,開店不靠譜,生意不好做嗎?怎麽這個時候不怕賠錢了?別人的錢賠了就不用還嗎?”


    “行行行,你有理,我說不過你!”王靜惱了,“你是男人你說了算,我一個女人能拗過你嗎?我每天辛辛苦苦的上班,下了班還要在家裏洗衣服做飯,今天才剛大掃除,給你洗了一大堆衣服,到頭來是我不對了?以後衣服也別洗了,飯我也不做了,愛怎麽樣怎麽樣!”


    “日子你願意過就過,不願意過就離婚。”


    “離婚離婚!”王靜大叫,“你現在有本事了,提離婚了,當初結婚的時候你怎麽不男人一把幹脆別結?”


    “三月十六日,因為我多買了一瓶酒,你提了離婚。”陸澤不帶一絲感情的幫王靜迴憶著過去,“四月十八日,車子摩擦需要修理,我找你要修理費,你提了一次離婚。這是今年的。去年十二月初二,你覺得我不夠關心你,沒有請假陪你去醫院看婦科病提了離婚……”


    “夠了!”陸楊將王靜護在身後,“爸,你到底要幹什麽?媽她是想要你關心她啊,你一天到晚的在外麵工作,我放學迴家連人都找不到,學校家長會從來不參加,可是你卻參加了陸向的家長會。從小到大關心我的隻有媽!你根本不知道媽對這個家的付出,你一點也不關心她,平常連話都很少說,你現在居然指責她!”


    “在你眼裏,我對這個家沒有付出,隻有你媽在照顧你?”


    “錢是媽給的,菜是媽買的,飯是媽做的,衣服是媽洗的,你每天迴家幹幹淨淨都是媽打掃的,她也上班也要賺錢,憑什麽你可以什麽都不做?”陸楊紅著眼質問陸澤,“你除了帶迴家的那幾千塊錢工資還幹過什麽?”


    “很好。”陸澤怒極反笑,“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陸澤說罷,轉身就走了。


    他開車來到海邊吹了吹風,整個人都快爆炸了,他現在是切實的體會到了原身的那種憤怒。


    你對他好的人他把你當仇人。


    你用心疼愛的兒子覺得你除了錢什麽都沒給過。


    陸楊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原身辛辛苦苦,每天從早上七點幹到晚上十一二點,甚至經常通宵,哪裏能供養整個家?


    他倒是想關心關心兒子,參加參加家長會,可是一閉眼車貸房貸還有每天的開銷就能壓死人。


    工作一天累的半死了,原身迴家倒頭就睡,根本沒有力氣說話。


    陸向的家長會就一次,那還是因為陸向剛剛失去父母,原身體諒他才去的,也就一小時就迴去了。


    王靜照顧家裏很辛苦,原身工作就不辛苦嗎?


    王靜能每天關心陸楊照顧陸楊,難道不是因為原身在負重前行嗎?


    這工作不好,原身也想過辭職換一份工作,可是王靜說這工作穩妥,怕原身辭職後沒了收入,用離婚要挾原身打消了念頭。


    陸澤吹著冷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是一個會讓人發瘋的處境。


    每個人好像都天然有著自己的道德立場,王靜說她是為了這個家,陸楊是心疼母親,葛舅舅葛舅媽是怕原身貪墨了賠償金,陸向是不信任原身。


    陸向這邊很好處理,重點是王靜這邊,目前他還有利用價值,顯然她是不會輕易離婚的。


    吹了一會兒冷風,身體的暴戾也控製了下來。


    陸澤轉身迴車內,打開手機銀行app直接掛失了自己的工資卡。


    工資卡是捏在王靜手裏的,離婚的第一步就是拿迴卡。


    反正,他是壞人。


    既然兒子覺得他除了錢什麽都沒付出,他需要的是關心,不是錢,那他就把錢拿迴來吧。


    第二天一早陸澤就去銀行補辦了工資卡改了密碼,工資卡上還有兩萬。


    緊接著他又買了四個大喇叭去學校附近網吧把黃毛四個叫了出來,來到了葛舅舅和葛舅媽的小區樓下。


    四個大喇叭齊開,四個小夥子站在樓下喊葛舅舅葛舅媽和陸向還錢。


    今天是周日,陸向在家。


    “陸向陸向,你拿著你爸媽的買命錢三十萬,卻連你爸媽的喪葬費都不願意出,你爸媽怎麽養了你這麽個東西!”


    “葛天亙,你個狗日的,你連你哥和嫂子的喪葬費都不給,欺騙小孩子,霸占家產,你個狗東西!”


    “還錢還錢,欠錢不還,天打雷劈,不孝不孝,私吞遺產,魂飛魄散。”


    ……


    四個人心裏也憋著氣,要是陸向也惹不上陸澤這個煞神,於是四個人可著勁兒的喊,一個個破鑼嗓子震破天。


    陸澤買了杯奶茶坐在車內吹著空調看著熱鬧。


    那邊葛舅舅葛舅媽陸向三個人臉皮都臊紅了,尤其是這是個老小區,街裏街坊的都是認識十幾二十多年的人了,大家一聽大喇叭的聲音就出來看熱鬧了。


    雖然大家一致認為陸澤討厭喪葬費不要臉,欺負弱小,但是同時人也喜歡撿軟柿子捏,陸澤現在硬著呢,就隻能一致鄙視陸向不還錢,鬧的大家不安寧。


    尤其是陸澤直接揭穿了陸向已經拿迴三十萬的賠償金了。


    人家錢都給你了,喪葬費本來就該從這筆車禍賠償款出。


    陸向一直被爸媽保護在象牙塔,後來車禍後,什麽明爭暗鬥搶奪家產都被原身擋了,哪裏見過這等無賴陣勢,立刻就要衝過去還錢。


    這可怎麽得了!


    葛舅舅和葛舅媽眼看著錢都快到手了,已經在哄著陸向拿錢了,哪裏能把錢交出去?


    葛舅媽和葛舅舅兩個人抬著一大桶水就對著四個喊話的人潑了下去。


    陸澤坐在這裏自然不受影響。


    這一桶水下去可算是捅破了天了,那四個人原本就是小混混,嘴裏什麽髒話沒有,那是被陸澤壓著,怕陸澤所以說話文明了許多。


    這水一破,怒火一上頭啥都顧不住了。


    四個人頓時罵罵咧咧,一串串的髒話往外蹦,各種口口口口。


    葛舅媽也不是個認慫的,戰鬥力也是杠杠的,衝下樓就和四個人對罵,兩隻手叉在腰上,氣勢如虹。


    陸向看呆了。


    他對葛舅舅和葛舅媽的印象還留在過年走親戚發的紅包上麵,哪裏見過這等破口對罵的陣仗。


    一瞬間,葛舅媽在他心中和善的形象崩了。


    吵了半天,眼看著要升級為動手,陸澤透過車窗阻止了這場衝突,然後給陸向發了條短信,讓他立刻還錢,否則今天這一幕每天都會上演。


    陸向看著短信內容,心裏恨毒了陸澤。


    這個男人為了幾萬塊錢把他往四路上逼!


    不就幾萬塊錢嗎?


    用得著這樣嗎?


    摳摳索索,一輩子成不了大事!


    陸向一邊在心裏罵著陸澤小氣,一邊心都在滴血的給陸澤發消息說今天之內轉到他的賬上。


    七萬啊,整整七萬,扣掉了六萬就隻剩下二十三萬了。


    他從現在開始到畢業還有五年,平均一年不到五萬塊錢。


    看起來多,可是夠花嗎?


    陸向想起了陸澤那句一碗盒飯十五,整個人都被恐慌緊緊的包圍起來了。


    他迷茫中內心閃過一絲後悔。


    葛舅舅和葛舅媽已經開始明裏暗裏的讓他一年給兩萬住宿費了。


    這樣算下來他一年就隻有不到三萬了,還有飯費,學費,生活費……


    不能想,一想就覺得太可怕了!


    陸澤收到短信,揮了揮手,把黃毛四個人送迴了學校,又去找了老板把出租車退了辭職。


    原身的工作是雇傭在私人老板名下的,算起來這輛出租車應該是原身租的,每天賺的錢將近三分之二都要交給私人老板,老板還要交一部分給出租車公司。


    原身不是沒有想過買一輛出租車,可是幾十萬買車費和牌照錢根本拿不出來。


    做完所有的交接,買了瓶好酒和一些鹵菜,陸澤迴了家。


    陸澤坐在客廳裏一邊喝酒小酒一邊吃著鹵牛肉,生活好不愜意。


    十二點十分,王靜迴來了,睡懶覺的陸楊也起來了,兩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陸澤。


    片刻後,王靜笑笑,將買菜的包放下,“老陸,今天怎麽中午就迴來了?”


    陸澤把酒杯裏最後的酒幹掉,“我認真思考了一下,昨天我做的確實不對,小楊說的對,這個家我除了拿錢迴來什麽都沒給他,所以我辭職了,以後可以天天陪著你們。”


    王靜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聲音也尖銳了許多,“你辭職了!”


    她驚唿。


    陸澤吊兒郎當的點頭,“沒錯,既然你們都覺得給錢不重要,陪伴才重要,那我就成全你們。”


    陸澤說著,對著陸楊朗然一笑,“小楊,爸以後可以留在家裏陪你,也可以去參加你的同學會了,高興嗎?”


    陸澤頓了頓又看向王靜,“你說的對,你做家務很辛苦,以後家務就由我來幹吧,你工作一天了,迴來休息就好了。”


    陸澤說完不顧王靜和陸楊的震驚搶走了王靜手裏的菜籃子走進了廚房。


    陸楊呆呆的看向王靜,“媽,爸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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