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我看他心裏就隻有他那個死鬼的哥,沒咱們母子倆。”王靜說著聲音帶上了哽咽,“咱們倆母子命不好,攤上一個沒本事的窩囊廢,買不了好東西,還要天天跟人家雞毛蒜皮的拌嘴,拿著千兒八百的工資還要衝大頭,一點也不為這個家考慮。你看看給你哥買的衣服鞋子,哪一樣不比你好,小楊啊,媽隻有你了。”


    “媽,你放心,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


    陸澤無語了,這女人就是這麽教孩子的?


    是,原身作為一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不能發財,可是也沒委屈王靜吧?


    論條件,原身初中畢業,王靜小學輟學。


    論年齡,原身三十八,王靜三十七。


    論長相,王靜和原身都是屬於最平凡的一類。


    論工資,原身一個月差的時候四千,好的時候六千,平均下來每個月也有四五千,原身除了喝點酒,不抽煙不賭博,迴家的早還會幫王靜幹活,王靜就是一個普通幼兒園做飯的,一個月工資兩千,輪到了寒暑假還沒有工資。


    說這話是俗氣,可是俗氣且現實的說,原身哪裏配不上她王靜了?


    兩個人相親認識,一個月不到就結婚,如果王靜看不上原身當初為什麽要答應?


    何況結婚,原身還給了王靜家六萬八的彩禮錢,幾乎掏光了原身打工好幾年的積蓄,父母和弟弟還補貼了一部分。


    陸澤咳嗽了兩聲,王靜抹了抹眼淚,招唿著陸楊端飯菜上桌。


    陸澤按照原身的習慣給自己倒了一兩白酒,這白酒是小區門口買的,五塊錢一斤的劣質白酒,原身是個很節約的人,不願意浪費錢。


    原身不愛說話,陸澤也不說話,飯桌上很沉默。


    王靜笑著說道:“老陸,你看看你多好,迴家就能吃到熱乎的飯菜。”


    “嗯。”陸澤學著原身的樣子點頭。


    “我今天忙了一天了,家裏又大掃除了一遍,在你們爺倆的房間掃出了一大堆垃圾。”王靜說道:“你看看你們,一天到晚除了工作學習什麽都不用做。”


    陸澤抬起頭,目光涼涼的看著王靜。


    這種眼神是原身永遠不會有的。


    王靜愣了愣,“怎麽了?”


    她習慣性的抱怨生活抱怨一切,從來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原身也聽習慣了,也沒什麽想法。


    可是陸澤不一樣,他審視著王靜,迴想著剛才聽到的話和原身記憶中王靜的抱怨。


    王靜似乎很愛訴說自己在生活中的辛苦。


    尤其是在飯桌著當著所有人的麵,她洗了衣服,做了飯,打掃了衛生,總之她很辛苦,她很累,所以你們所有人都要聽她的。


    不聽就是不體諒她,她為這個家庭付出了這麽多,一心一意為你們著想,為什麽你們不聽她的?


    她強勢,要求所有人都按照她的想法生活。


    例如說她做飯不好吃,那就是“別吃了,有的吃就不錯了,不吃滾!”


    例如你買了別的菜迴來,說今天做給她吃,她會不高興,覺得你浪費錢能喋喋不休不厭其煩的念叨三天,一直說到自己的辛苦,哭了出來。


    反正永遠的,你不向她道歉,她就會哭,會念叨自己的苦,會說自己的付出,讓你愧疚,讓你累,讓你無力。


    最後逼得你在厭煩中妥協。


    這是一種用愧疚綁架他人的做法。


    陸澤看著她,“我早上六點起床,六點半出門,七點上工,一直在路上跑,腰都直不起來了,中午就吃了兩個饅頭,辛辛苦苦賺錢迴家,難道比你在家裏打掃衛生輕鬆?


    你在幼兒園的工作每天中午十二點過迴來,一三五值班,下午三點半值班到下午五點,不值班的時候下午是純空閑時間。而我要從早上六點過跑出租一直跑到晚上十一點過,有些時候為了多賺錢還要熬夜通宵。誰比誰辛苦?”


    王靜呆呆地看著陸澤,一時啞然,她腦子懵轉不過彎了。


    陸楊也驚訝的看著陸澤,“爸?”


    王靜突然嗚嗚的哭了起來,“我一心一意為這個家,給你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生孩子,怕你在外麵累經常給你燉肉,你一點不感激還嫌棄我?這日子你是不是不想過了?”


    “不想過就離!”


    冷漠的話語落下,王靜傻眼了,眼淚掛在眼眶上要落不落。


    “爸,你怎麽能這麽對媽說話?”陸楊怒了,指著陸澤說道:“你知不知道媽有多辛苦!家務活你以為很輕鬆嗎?”


    “你以為生活很輕鬆嗎?”陸澤冷冷的反問。


    這世界上誰又活的很輕鬆呢?


    活在象牙塔內,不用操心每一分錢,就覺得這個社會很善良了?


    工作很累,生活很累,不能因為你很累就綁架別人。


    陸楊厭惡的看了陸澤一眼,扶著王靜,“媽,我先扶你迴屋休息。”


    這邊王靜剛走,陸澤吃了兩口肉,門就被人撞開了。


    陸向走在前麵一臉得意,葛舅舅和葛舅媽跟在身後各懷鬼胎。


    葛舅舅聲如洪鍾,大聲的說道:“陸澤,我今天就問你一句話,三十萬賠償金是陸向爸媽的,是我哥和嫂子的,你憑什麽一個人霸占!”


    連頓飯都吃的不安寧!


    原身中午真的隻吃了兩個饅頭,工作了一天,陸澤很累,他揉了揉太陽穴,“不然呢?分你一半嗎?”


    “你胡說什麽!”葛舅媽尖叫,生怕陸向把這話聽進去了,“這錢,我們一分不要,隻要你給陸向。”


    陸澤銳利的目光飄落在陸向身上,勾唇一笑,“正好,這錢我也早就不想管了。”


    陸澤輕蔑的嗤笑一聲,“不過就是陸海濤的兒子,又不是我兒子,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麽關係?三十萬能幹什麽?現在買份盒飯都要十五!”


    原本以為很重要的東西被人輕飄飄的揭過,還是以這種羞辱的方式,陸向握緊了拳頭,他接受不了!


    可是陸澤冷漠的話語還在繼續,“不過就是看在陸海濤的份上,怕被人戳脊梁骨說我不念親情,不然你們以為這事兒我真願意管?吃喝拉撒睡哪一樣不要錢?我才三十多歲,正當壯年又不缺兒子,養一個白眼狼幹什麽?還是一個吊車尾,打架鬥毆的廢物?”


    陸澤從帶鎖的櫃子裏拿出一本存折扔給陸向,“今天之內從這個家搬出去!我隻是你的監護人,不是你爹媽,沒義務照顧你,教育你!你以後除非是要死了,否則不要聯係我!”


    陸澤這一下打了葛舅舅葛舅媽一個措手不及,很快,他們心裏是狂歡,兩個人看向彼此眼神中都是喜悅和貪婪。


    陸向拿著存折,指關節都發白,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陸澤這不近人情的一番話,他除了憤怒,更多的還有一種惶恐。


    他好像從來沒想過陸澤會把他趕出去。


    他以為他拿到了存折,最多就是每個月給陸澤他們付一點生活費,還是可以繼續住在這個家裏了。


    葛舅媽仿佛看出了陸向的窘迫,立刻說道:“小向,別怕,他不要你,舅媽要你。走!跟舅媽迴家裏住!”


    陸向看向陸澤,似乎在等他挽留,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陸向默默的收拾行李,陸澤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說道:“你爸媽的喪葬費七萬,迴去之後打到我的賬上,自己爹媽的喪葬費,身為孝子,陸向你不會賴賬吧?”


    “什麽喪葬費要七萬!你連孩子的錢都坑!”葛舅媽首先不同意了,在她看來,這錢到了陸向手裏就是他們家的了,怎麽可能還要挖出七萬給別人?


    葛舅舅也怒不可遏的說道:“陸海濤也是你弟弟,你當哥的出點錢不是應該的嗎?”


    “你們不也是陸海濤的親人嗎?”陸澤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不如,這錢我們平分?”


    分你xx!


    葛舅舅差點爆粗口,他拉著東西還沒收拾幹淨的陸向,“走!小向我們走,不用理他!這個人就是貪財貪瘋了!”


    砰!


    門被用力的甩上了。


    王靜聽見沒聲了,這才拉著陸楊從屋裏出來,她膽子小,葛舅舅又是個牛高馬大的人一點也不敢對上。


    她顫顫的問,“老陸,你真把存折給陸向了?”


    陸澤嗯了一聲,王靜頓時爆炸了,“那可是三十萬啊,頂咱們一套房子,你怎麽能給陸向?你給了陸向以後陸楊怎麽辦?”


    陸澤看向陸楊,“你覺得呢?”


    陸楊緊抿著唇,那三十萬確實是陸向的錢,按理說爸做的也沒錯。


    可是一想到三十萬就這麽給了陸向,陸楊心裏還是有隱秘的不痛快。


    那可是三十萬啊!


    他就算年紀小也知道三十萬代表什麽。


    陸澤對陸楊的沉默很失望,起身就要離開卻又被王靜抓住了,“老陸,這錢真的就拿不迴來了?你不是陸向的監護人嗎?這是法院判給你的,你怎麽就不能拿迴來了?”


    王靜眼瞅著陸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又說道:“我這不是想貪墨了這筆錢,我這也是為了你和小楊好啊。三十萬啊,你不是一直想做生意我沒有答應嗎?有了這三十萬,我們開個小店,一起賺錢,將來再把三十萬還給他不就好了嗎?老陸啊,你要為小楊想想啊,家裏一窮二白,以後兒子結婚怎麽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壞男人係統崩潰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諸葛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諸葛扇並收藏壞男人係統崩潰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