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支敦士登城,一件較為寬敞的屋子裏,四周點燃了許多根蠟燭,柏舟和菲奧拉相對而坐,柏舟已經把今天他所遇到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菲奧拉。


    “你有什麽打算,把我交出去麽?”菲奧拉的聲音依舊是那麽的不帶有人間生氣,仿佛他們談的事情與她自己毫無關係。


    柏舟搖搖頭,迴答道:“如果他們不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菲奧拉靜靜地看著麵前的這個少年,似乎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合適的理由麽,我相信,明天沃爾夫岡就會給你,你放心,我敢保證他這次不會再編什麽謊話來騙你。”


    其實,本來沃爾夫岡就沒有必要欺騙西秦人,隻不過,沃爾夫岡的性格如此,不願意與一個沒有封地的貴族多浪費口舌,可現在,他知道了西秦已經完成了對瑞士的征伐,那柏舟的身份自然已是不同,所以,明天,沃爾夫岡會把真正要帶菲奧拉走的理由告訴柏舟。當然,至於說他給的理由合不合情理與規矩,那就要看柏舟自己的決定了。


    柏舟聽完仍是搖了搖頭,“如果他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我還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菲奧拉端起桌麵上已然涼下來的茶水,隔著麵紗,做出一副聞茶香的動作,“你放心,巴巴羅薩派過來這麽多士兵,因為他知道我很重要。既然我對他很重要,那麽,我就會很安全。”


    柏舟第三次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如果你不願意,沒有人可以帶的走你。”


    “嗬,”雖然隔著麵紗,但柏舟依然是看到此時的菲奧拉在輕笑,“這次,由不得你我的意願,神聖羅馬帝國已經兵臨城下了,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昏暗的燭火,照不清柏舟臉上的神情,但是柏舟語氣中的堅定,換成誰都可以聽得出來:“你是我冊封的貴族,除了我,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負責。所以,除非你自己願意,我是不會讓他們帶你走的。”


    “伯爵大人,原來你也知道,我隻是你一個冊封的小貴族。有沒有必要,因為一個小貴族,去得罪一個王國?”菲奧拉摘下了麵紗,語氣也終於不再是那麽平靜的沒有波動,“一個王國,有資本據有我,你一個小小的伯爵,怎麽,也想拴住我麽。”


    柏舟是第一次能看見菲奧拉的麵容,雖然燭火昏暗,照不清她的臉龐,但是柏舟可以清晰地看見,在菲奧拉的額頭上,一道十公分長的傷疤,仿佛一條柳葉般,飄蕩在那裏。可盡管這樣,那不施粉黛的麵龐上,一雙美目一如寶石般閃動著耀眼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似是天生帶著一絲俏皮,嫩白的雙頰因為激動,而浮現出一抹嫣紅。一個絕美的妙人兒,現在即便是算上額頭上的傷疤,也不再像什麽可怕的事物,反而給這張麵龐上,平添一種不可捉摸的美感。


    柏舟癡了,但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馬上,他盡量用剛才那種平靜的語氣,迴答菲奧拉的話語:“我從來沒有想過擋住你的去路,也沒有想過要據有你,隻是,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讓他們帶你走。”


    “為什麽!”菲奧拉站起身子,眼睛直直地盯著柏舟,似乎是像在柏舟的臉上找到答案。


    柏舟第一次出現不敢與人對視的情況,他下意識地把目光移向別處:“你是我冊封的貴族,我需要給提供庇護。”


    菲奧拉似是很失望般,也像是失去了力氣,又重新坐了下來,看著柏舟:“你自己相信麽,剛才一個麵對五千敵人都不皺一下眉頭的伯爵大人,現在居然不敢正麵看著我。”菲奧拉,語氣重新迴到了淡漠,“你現在,應該連他們為什麽要帶走我恐怕都不清楚吧,不想知道原因麽。”


    柏舟的目光,又迴到了菲奧拉的身上,似乎這一次,他決定不再移開目光了:“我答應過你,如果你不想說,我是不會追問的。”


    “其實也很簡單,你早晚都會知道的。我叫菲奧拉*洛西,我的母親是意大利米蘭的前任公爵,五年前她去世後,繼任公爵爵位的是我的繼父。我因為反對我的繼父,而逃離了米蘭,逃離了我的家鄉。”菲奧拉翹起素手,撫摸著額頭的那道傷疤,仿佛是在追憶著什麽。


    菲奧拉說的簡單,但誰都能感覺到,這裏麵一點也不會簡單。先不說她和她的繼父產生了什麽樣的矛盾,但是,柏舟明白了為什麽她剛才說,隻有一個王國,才有資格占有她。畢竟,她是米蘭公爵的繼承人,甚至還可能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不管誰娶了她,就相當於有了繼承米蘭的資格。而巴巴羅薩,雖然不能迎娶菲奧拉,但即便是拿她當做一個旗幟,也對他日後征伐意大利有莫大的好處。更何況,巴巴羅薩不能娶,他的兒子可以,在曆史上,他的一個兒子就是迎娶了意大利南部城邦西西裏的公主,從而使他對西西裏的統治更為合法化。


    “怎麽樣,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現在,你還會質疑巴巴羅薩要得到我的決心麽?這次,他會派五千兵士,就算你可以抵擋得住,那下一次,可能就是五萬兵士了。”菲奧拉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仿佛是在看別人演戲一般,而忽略了,其實,她才是女主角。


    柏舟站了起來,雙手按在桌子上,認真地說道:“看來,我已經知道你的迴答了。”雖然菲奧拉沒有明說,但柏舟已經明白了,菲奧拉不想讓自己當做奢侈品般,誰實力強,誰就可以擁有。確實,又有哪個女人喜歡這樣。


    柏舟轉了身子,準備向外離去,“如果你直接迴答說你不願意,我也就不用知曉你的身世。現在這樣,好像我對你有什麽企圖一樣。”


    以前,柏舟隻知道菲奧拉是一個惹了麻煩的女貴族,今天下午,他推測出菲奧拉的身份可能不一般,而到了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這個女人,有著一段不簡單的經曆,以及不簡單的身份。但是,這一切,柏舟其實並不關心。


    柏舟打開了房門,“我累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會去解決沃爾夫岡的。還有,你不帶麵紗的時候,真的很好看。”說完,柏舟便離開了這個昏暗的房間。


    菲奧拉看著柏舟一步一步就這樣離去,始終也沒有再說一句話,直到柏舟完全地離開,菲奧拉似乎才緩過神來,輕輕地撫著自己的額頭,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現在似乎真的很累,很累,累到自己想要找一個肩膀依靠。


    ……………………………………………………………………………………………………………………………


    柏舟這一晚上睡的很沉,沉到第二天如果不是小寶把他叫醒,他都忘了自己今天還需要和那個三王子見麵。也難怪,奔波了好幾天,身體和精神確實是乏了。


    “聖懷特伯爵,據我所知,您的部隊隻是擊敗了瑞士人的主力部隊,並沒有統一瑞士人的國土,所以,您現在還稱不上公爵。”這個沃爾夫岡,今天倒是很早就親自來到了列支敦士登城內,找尋柏舟。昨晚,他借口身體勞累而提前離開,這個借口肯定不是真實的原因,他是需要時間來確定柏舟所說的真假。經過他手下兵士的連夜查證,已經可以證實柏舟所說無虛,當然,隻是平定了瑞士人的主力部隊,而城市還都沒有占領。所以,嚴格說來,他麵前的這個異族人現在還隻是一個沒有封地的伯爵。


    “想必,我們不需要再爭論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題。難道,您可以率領您的兵士擊敗瑞士人的主力麽。”柏舟淡淡地迴應道。


    確實,現在誰都可以看出來,擊敗了瑞士人的主力部隊後,那些沒有駐軍的城市堡壘隻不過都是一些可以隨時采摘的勝利果實而已。占領它們,隻是時間問題。


    沃爾夫岡麵容依舊那麽嚴肅,隻不過比昨天少了一絲桀驁的神情,他朝著柏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沒有興趣去爭論一些沒有意義的話題:“把那個女人交給我,我就離開。”


    柏舟單手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昨晚睡覺著涼了,鼻子有些難受,“如果是昨天,你隻要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我就會答應。可今天麽,我想問問,還有沒有別的解決方法。”


    “你把她交給我,或者,我帶著兵士把她搶過來,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沃爾夫岡搖頭說道。


    “第一條路我不會選擇,第二條路麽,你可以來試試。至於說有沒有第三條路,在你試完第二條路後,說不定你就會發現,其實路,還有很多條。”柏舟笑了笑,看著沃爾夫岡,緩緩地說道。


    “為什麽,”沃爾夫岡盯著柏舟,目光沉沉地問道:“為什麽,她隻是你一個下屬而已,為了她,你難道選擇要與我王為敵麽!”


    “不是我要與巴巴羅薩為敵,而是你,要與我為敵。”柏舟迴答道,“至於說她,她是我的妻子,是上帝賜給我的禮物,當然不能隨意交給你們。”


    “叮咣”一聲,好像是什麽東西摔碎的聲音,在走廊上傳來。


    沃爾夫岡沒有在意那個聲響,而是緊緊盯著柏舟,眉頭越來越緊,好久,才開口說出話來,“既然她已經成為您的妻子,我自然是沒有什麽理由再帶她走。不過,我王希望她能來紐倫堡做幾天的客人,這一點,相信伯爵大人應該不會反對了吧。”


    柏舟說菲奧拉是自己的妻子,倒不是他被逼急了而隨口說出來的,而是他昨晚思考了良久而想出來的,打消巴巴羅薩想法的最佳辦法。畢竟,在中世紀,貴族間的婚姻是被視為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就算巴巴羅薩再怎麽橫行霸道,也不可能把一個貴族的妻子毫無理由地帶到自己身邊,哪怕這個女人的身份再特殊,也隻能通過女子的丈夫來解決。要不然,巴巴羅薩也得考慮一下這樣強行做所帶來的惡果——民心盡失。因為他手下的貴族也會考慮,今天,王可以隨便找個借口(因為巴巴羅薩不可能現在就把菲奧拉的身世就告訴別人,讓意大利人提高警惕,所以也就隻能隨便找個借口)強行拆散一對夫妻,明天說不定就可以同樣找個借口就處罰他們這些貴族。


    須知,巴巴羅薩這個王座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穩當,幾個神聖羅馬帝國的大貴族隻是在表麵上服從他而已。要不是這個巴巴羅薩確實有手腕、有魄力,可能他連這個王位都登不上。也可以說,他率兵征伐意大利,也有轉移國內注意力的打算,他需要征戰和財富來鞏固他自己的統治。所以在現在的這個情況下,他必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搶奪他手下的妻子,更何況,這個手下還是一個很重要、很有實力的手下。


    這一點,不光是柏舟明白,沃爾夫岡也同樣明白,所以,他換了口氣,說是讓菲奧拉來紐倫堡做客。


    “我當然不會反對,不過,您也是知道的,這幾天,我很忙,等我處理完了瑞士的大小事情,我會陪著我的夫人,去紐倫堡覲見巴巴羅薩大人的。”柏舟臉上露出明顯的笑容。


    “那好!希望您遵守承諾,到時候,我會親自迎接你們的。”沃爾夫岡臉色鐵青,他差一點就決定直接派兵攻打列支敦士登了。可他盡管以實力為尊,但也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利害,所以,他決定先行迴返,把這些消息告訴他的父王,再做決定。


    “好走,不送。”柏舟對著離去的沃爾夫岡點了點頭,也重重地唿出一口氣,終於把眼前這一關渡過了。


    “大人,您要的茶。”


    “好,謝謝。”柏舟順手接來,突然發現聲音不對,抬頭一看,差點沒有嚇到他,原來是菲奧拉,要知道,這個姑奶奶除了在戰場上,從來都是貴族氣息十足、且天性冷淡,哪見過她給別人端過茶的,“你怎麽來了,汪小寶呢?”


    “我讓他作別的事了,我剛才看您和那個王子在談事情,已經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了。”菲奧拉現在的語氣雖然還是那麽的平淡,但是,其中明顯帶著一種溫柔的感覺。


    柏舟突然想起剛才門外走廊上的那一聲輕響,看著麵前的這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你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沒有,我聽得很是清楚。”菲奧拉一字一句的,很認真地說道,“要不是我今天過來,我還真認為您一直隻是把我當成一個下屬看待。”


    本來,菲奧拉這次過來,是不想讓柏舟太過難做。因為她知道,柏舟不隻是代表著他一個人,他的身後還有一個族群。菲奧拉不想因為自己,而讓柏舟和西秦陷入什麽麻煩。所以,她過來了,但是,她沒有想到。


    柏舟也沒有想到,菲奧拉會在外麵,他連茶也沒有心思喝了,還在思索怎麽樣跟菲奧拉解釋。畢竟,柏舟不是什麽感情白癡,菲奧拉的意思他多少能看出來點兒,但是,他自己的意思,卻不怎麽明了,這種感覺,好像一團亂麻,要不就用快刀斬,要不就放到一邊。柏舟顯然是選擇了第二種,可問題是,現在這團亂麻已經到了必須要處理的時候,不能再放到一邊了。


    “我不知道你們西秦人的語法,您告訴我,我以後是要叫菲奧拉*柏呢,還是叫菲奧拉*舟呢。”菲奧拉一副嚴肅認真地思考模樣,仿佛這是一件很難而且很重要的事情。


    柏舟兩眼一黑,可能,是他昨晚沒有睡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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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哎,糾結啊,不會寫啊。本來想棄掉的,卻發現跟割肉一樣,都是經過精心塑造的,棄掉感覺很殘忍。


    2,有書友說我有些拖劇情,煙酒理解你們的感受。好吧,我盡量加快情節的進程,讓一些感情戲見上帝去吧,其他書友也同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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