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樓空也不過如是,房裏寂寥空蕩隻剩下被踹飛的鍾燭兒。


    之前她砸在地上的陶瓷碎片也讓她嚐到了苦果,狠狠摔在地上的她被紮得滿手血。若是往日她早就鬧騰開了,現在被龍母和龍老大一起厭棄的她卻隻是低著頭苦笑。


    房門大開,屋內場景一覽無餘。然則門口偶爾會有幾名掃地丫鬟晃蕩而過,卻終究沒有一個人搭理和關注鍾燭兒。鍾燭兒自己也不在乎自己的處境,失魂落魄到甚至忽略了掌心的疼痛。她現在全部心神都被龍老大給予她的懲罰給塞滿,隻想要盡快找到一個方式解決。


    鍾燭兒重新思考過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她覺著龍母會生氣大概是因為她是在洗三宴席的過程中鬧事。至於龍老大大概是不希望讓龍母知道他對顧春竹的心思吧,又或者他知道龍母不希望他和顧春竹攪和在一起。


    所以現在從龍老大那邊找出路絕對是死路一條,給心上人出氣這事兒可完全沒有迴環的餘地。但是在龍母那邊就不一樣了,從之前相處的種種來看,龍母對孫兒是無比關心的,那麽她在龍母那裏並不是沒有母憑子貴的機會的。


    思來想去,鍾燭兒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自己並沒有錯隻是她不小心發現了龍老大心裏的秘密罷了。所以最後她決定去求龍母,畢竟她還是龍家長孫的娘。


    龍母從鍾燭兒的院落離開之後就徑直去陪孩子了,很快龍老大也把未來照顧孩子的乳娘找來,並跟龍母好好商討了一下這個決定。


    龍老大其實早就有把孩子從鍾燭兒身邊抱走的想法,所以乳娘也是早就在物色,故而才能這麽快找好人來。


    龍母什麽都沒說,隻是靜靜聽完龍老大的想法,便點了點頭,“我認同你的觀點,鍾燭兒恐怕教養不好孩子。不過斷奶之後你必須多抽出時間陪孩子,我怕孩子跟乳娘太親反而疏遠了我們。”


    龍老大當然也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最後心卻偏到一個外人的身上,一口就答應下來,“那這段時間就拜托娘幫我多看著孩子了,我還有事就先去忙了。”


    “你走吧。”


    這前腳龍老大剛剛走不久,後腳鍾燭兒就找上來龍母,不過她進龍母的住處就沒那麽輕鬆了。被擋在門口的她當時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手上的傷也沒有處理,雖然已經沒在流血看著卻依舊很嚇人。


    龍母慈祥地注視著熟睡的小寶寶,聽著丫鬟的稟報,淡淡地表示,“你把她帶進來吧,順便也給她找個大夫,不然還以為我們龍府這麽惡劣,還會苛責一個剛剛生下孩子的人。”


    鍾燭兒進來之後直接跪在龍母的麵前,剛剛張嘴想要開始哭號,龍母就一個眼神暗示身邊的嬤嬤捂住她的嘴。龍母眼裏隻有孫子,看都不看鍾燭兒淡淡地說著,“你給我好好說話,別大聲大氣地亂嚎嚇醒孩子。”


    “老夫人,老爺要把孩子從我身邊抱走啊!我求求你原諒我幫我在老爺麵前求求情好嗎?我不能失去孩子啊!”被放開的鍾燭兒雖然收起架勢卻依舊啜泣不斷,抽抽嗒嗒好不惹人憐愛,就是現在身形太過狼狽不堪,讓人都注意不到她姣好的容顏。


    鍾燭兒說了半天爛七八糟的東西,說她自己給龍家生了個兒子是多麽不容易多麽勞苦功高,接著又說她知道龍老大不喜歡她她隻能靠和孩子雲雲。不過龍母陪著孩子,任由鍾燭兒說半天卻一句話都沒聽進去,直到孩子不爽利地扭動身子才讓她有心思去搭理鍾燭兒。


    龍母輕輕拍了孩子兩下,這才抬起頭冷冷地看著鍾燭兒,嚇得鍾燭兒立馬閉嘴。龍母接著又低頭去觀察孩子的情況,看孩子重新美美地入睡了才輕聲問道,“你剛剛說你來幹嘛來著?”


    鍾燭兒生氣於龍母對自己的忽略,這種行徑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但現在的她一點依仗都沒可以,除了忍著也別無他法。鍾燭兒低下頭藏住自己心裏的不甘,把自己的來意簡要地複述了一遍,這次的她看著冷靜很多了。


    龍母大概之前那麽忽視鍾燭兒也和鍾燭兒不冷靜的狀態有關,覺得她那種狀態並不適合交流。現在鍾燭兒終於肯好好說話,龍母也就大發慈悲地說了幾句,“我兒的理由我覺得很有道理,你剛剛說的都不算是理由,所以我依舊不認為孩子讓你撫養會更好。”


    鍾燭兒根本沒有領悟到龍母想讓她說的內容,還以為龍母是在貶低她。孩子不都是放在母親身邊撫養,怎麽可能會讓別人養才是更好的選擇。鍾燭兒思索了半天找不到說的,隻能翻來覆去地說自己才是親生母親,一定會對孩子更好以及給予他更悉心的照料。


    龍母沒有什麽反應,很不滿意鍾燭兒的理由。她想著果然龍老大的選擇才是最好,自己就差沒幫鍾燭兒找借口了,但是鍾燭兒還是不知道該怎麽來說服自己,果然是蠢。


    鍾燭兒看龍母還是不肯鬆口,就轉頭開始說起自己之前的發現,她以為龍母會厭惡顧春竹這樣的婦人勾引龍老大,所以就各種貶低顧春竹來抬高自己。但她這樣的行為怯怯適得其反,龍母沒有聽她說幾句就憤怒地打斷了她。


    龍母擔心驚擾到孩子,就讓嬤嬤扯著鍾燭兒來到了屋外,讓乳娘和翠姑一起照看孩子。嬤嬤一把將鍾燭兒摔倒院子裏,龍母則在屋簷下俯視著鍾燭兒,嘲諷一笑。


    “我看你真的蠢到沒救了,你以為你是誰,春竹那是什麽身份有你置喙的份嗎?我也怕你那豆腐渣一般的腦袋領悟不了,所以就明明白白告訴你吧,要不是春竹早已成為人婦,哪裏還輪得到你鍾燭兒進府!”


    “我之前也觀察了一番,你對孩子的注意程度還不如才來的乳娘高,她照顧孩子可比你好太多。你以後就老實呆著,我們龍府少不了你的吃穿,多的東西你就別癡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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