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難得的豔陽天,讓積雪微微融化,屋簷上滴滴答答落著晶瑩的水珠。


    飯廳裏,一桌子珍饈,顧春竹和蘇老太陪著淩母說著話,而一邊安安、牡丹都在。


    “將軍夫人真的太客氣了。”淩母本想告別,卻被顧春竹留下來用午飯。


    “這都是小事,淩夫人才是真的太客氣。”


    兩個人相互吹捧一會兒,才正式開始用餐。


    期間,牡丹因為羞澀,一直都低著頭,臉頰微紅。而淩母卻從未關注過牡丹,她心裏憋著一股勁,有自己的打算,自然對牡丹不關注,不想要。


    一直等待送走淩母,淩母還是沒有提關於淩霄和牡丹的婚事。顧春竹歎口氣,這件事情幸好沒有告訴蘇老太,不然這對有心人就隻能無緣錯過。


    奈何淩霄還在期待著,這一天出門辦公都在心裏掛念著淩母上門的事情,下午便早早就離開狀師行。


    “母親,怎樣,將軍府怎麽說?”淩霄期待地看著淩母,卻久久等不來迴答。


    淩母支支吾吾的嘴唇動了動,最後一句話都沒有說。


    淩霄有點失望,肩膀都垮下來,滿臉寫著沮喪,“是將軍府對我不滿意?其實我也覺得我的狀師行才剛起步,怎麽能配得上將軍府的小姐,是我冒進了。”


    淩母哪裏能夠忍受自己的孩子如此否定自己,這個女人還沒有進門,就讓自己兒子如此惦記,那還得了!但在淩霄麵前,淩母不表現出半分。


    “你就非她不可嗎?”淩母默認了淩霄的說法,隻讓他以為是將軍府看不上他,並表現得自己也很痛苦似的。


    “母親,你明白嗎,直到見到了牡丹,我才算是真正明白,為什麽種種詩文裏總要讚美那情愛。”淩霄的臉上,寫滿了對美好愛情的向往和憧憬,整個便是一副深深陷入愛戀的癡人模樣。


    “其實我……早就和你舅舅商量要結親,現在突然反悔,麵子上總歸是過意不去。”淩母無奈歎息,“要不你就放棄牡丹吧。”


    淩霄,一個厲害的狀師,淩母真正的打算哪裏能逃過他的法眼。他收起期待,擰著眉,掙紮地問道,“母親,您真的非要固執己見,要與自己娘家結親,而甘願葬送我們之間的母子情嗎?母親,我真的,心很痛。”


    淩母也是一心為淩霄好,隻以為娘家的侄女知根知底關係還近,肯定能一家和和睦睦。總比高娶一個將軍府的大小姐,來的痛快。但淩霄狠狠戳自己心髒的樣子,讓淩母緊張。


    她趕忙阻止,按住淩霄的手,“是娘錯了,娘隻是擔心將軍府的小姐會瞧不起我們這個小家族罷了。”


    淩霄像是抓住了一絲希望一般,對著淩母就發誓,“母親,你信我,牡丹真的是一個頂好的姑娘,絕對會勤勞持家,真心孝敬您的。”


    “行吧,行吧,我都依你。但是你舅舅那邊,就要你自己去溝通。”淩母坐在椅子上,背微微拱起,平白整個人都矮一截的感覺,她衝著淩霄擺擺手,“你走吧,我要準備休息。人老囉,已經扛不住了。”


    “母親還很年輕,還要看孫子出世,陪他長大呢。您現在就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淩霄聽到母親妥協,嘴角立馬克製不住地上揚,他說了些好話哄著淩母,見淩母露出笑顏,然後才離開。


    迫不及待的淩霄,第二天就去拜訪了舅舅家,並且先了解了一番表妹蕭霜兒的意見。因為也是從小長大,淩霄想要和蕭霜兒聊聊天還是很容易。


    “表妹,你知道家長們有意撮合我們嗎?”淩霄也不怕尷尬,直切主題,充分顯現了他的急迫。


    蕭霜兒顯然也是很不自在,沒想到有一天會和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聊起這方麵的問題,且男女之間自古是有大防的。


    她緊張地扭著手帕,臉頰泛起羞澀的紅暈,低著頭,沒有迴答。


    淩霄乍一下還有點怕,這羞澀的模樣,怕不是對我有意思?


    轉念又覺得這樣的想法未免太過自作多情,隻怕隻是這感情話題還是令女孩子不自在的,是自己太過冒進。


    於是他收起之前的著急情態,坐直身體鄭重地嚴肅地說道,“表妹,不怕你笑話,我喜歡上了一個小姐,我想要迎娶她進門。”


    蕭霜兒也是聰明人了然地點點頭,臉上的紅暈也漸漸消散,真誠地為淩霄祝福,“那就祝表哥早日贏得佳人芳心,讓我多個美麗的表嫂。”


    “但是……這件事應當如何對舅舅舅母說明呢?”淩霄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自己單方麵想要來拒絕聯姻,卻讓蕭霜兒支招,還真的有點無恥。


    一聽,剛剛退下去的羞澀又重新爬迴臉頰來,她小聲地哼唧,“其實我也有意中人。”


    淩霄有點沒聽清,疑惑地啊了一聲。


    蕭霜兒鼓起勇氣,聲調稍微大了些,“我也有喜歡的人了。”


    淩霄高興地一拍手,這正是最完美的結局,兩個人都有各自的幸福。


    兩個人一合計,便決定一起去和淩舅聊聊,說明兩個人都無意聯姻,希望和平接觸婚約,讓兩人能各自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不同意!你們倆正是郎才女貌,絕佳的一對,還有什麽各自的幸福!而且我們早就商議了你倆的婚事,你們倆是準備違背這父母之命嗎?”淩舅的嚴詞拒絕,讓兩個人頓時愣在當場。本以為隻是說一聲就能輕輕鬆鬆解決的事情,結果橫生波折,確實猝不及防。


    淩霄冷著臉,幹脆也攤開了說道,不留半分情麵,“當初是誰嫌棄我家貧賤,一向不給我好臉色的?當初,是誰連一點忙都不肯幫,讓我娘氣到淚崩的?現在,你卻捆著我,不肯放手,是何道理!”


    淩舅一臉冷漠,不為所動,甚至還嘲諷地說道,“你以為你就完全是個好的?你突然要放棄與我女兒的婚事,還不是因為你想要攀附權貴!你也不過是道貌岸然,表裏不一的偽君子罷了。”


    最終,兩個人還是不歡而散。


    淩霄怕將軍府很快給牡丹定親,便又跑了一趟,想和顧春竹推心置腹,好好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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