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來是客,大乾還不至於因為來了番邦的商船都會惴惴不安,安頓這些人在驛館中。


    迴去的時候,潘玉雙給朝廷上了奏折,介紹了嬴稷島和來的商船,特地提到了嬴稷島的商船主,一個出生在嬴稷島的大晟人,祖上有三十幾年沒迴來了,商船主是個不會說大晟官話的人,叫南榮。


    仔細寫好了書信,驛館快馬進京城。


    南榮看到太溪府的時候很意外,大晟根本沒有太溪府,當年他們從這裏出海逃走的時候,這裏一片荒蕪,而且白家不見了,太溪府白家在祖父的講述中,簡直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而且大晟沒有了,如今是大乾,也就是說更朝換代已經七年眼看八年了。


    而且,在靠近太溪府碼頭的時候,他們在二十海裏外就被引領變道,也就是說太溪府的碼頭有駐兵。


    強盛的大乾。


    南榮有些沉重,他拿定主意不逾矩,做一個真正的商人,所以稍作整頓後,他便開始在太溪府進行以物換物的交易,同時也會購買,並不是任何東西都可以以物換物,比如海產品。


    嬴稷島四麵臨海,海產品是最多的,但一直以來都沒有太多的吃法,也就是說在烹飪上麵是非常短板的,哪怕一家人到了嬴稷島,改變了一些,但十分有限。


    可太溪府的海產品是令人咂舌的,罐頭、耗油,甚至罐頭的品類都讓他眼花繚亂,要知道南家在嬴稷島可是權臣!


    享受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待遇。


    再者還有醬,辣椒這種東西讓他體會到了什麽叫痛苦過後的舒爽,整個人都覺得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般,調味品裏,除了醋外,醬油、各種辣醬、罐頭和耗油根本不屑於以物換物,價格不高也不低,哪怕他會大批量進貨,都會被禮貌拒絕,原因是內銷都吃緊,提供不出來那麽多,並且這些食物竟然還有個保質期限的約束,也就是說半年時間帶迴去的話,最多三個月內就要吃完,罐頭類的標準。


    他留戀在這些買賣鋪子到作坊裏日日流連忘返的時候,潘玉雙的奏折已經送到了祈煊的龍案前。


    下朝,祈煊便來找蘇芸暖了,這似乎是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祈煊非常願意把朝政上的事情跟蘇芸暖分享,這主要是祈煊在蘇芸暖這裏能得到最中肯和堅定的辦法,而每次都會非常準確!


    涉及到海外是島,祈煊並不覺得緊張,一來國力昌盛,百姓富足,朝廷穩健,太溪府有備無患,水師增兵在陸續進行中,並且華家父子自發而來,沿海布局,如果不能改變別人的野心勃勃,那就準備足夠硬的拳頭,來犯之敵打死就好。


    蘇芸暖在送走東方瑜後,就開始為東方瑜鋪路。


    一人之力終是有限,為國為民之人怎麽能讓她孤軍奮戰呢?


    這種支持不單單是從財政上給予幫助,準備各方麵人才更是必須的,隻有很多各個階段的夫子配合默契,才會福蔭一地到一國。


    抱夏心疼的不行,日以繼夜的忙碌,讓二十幾歲的皇後娘娘都有了白發。


    “皇後娘娘,吃點兒東西,休息一會兒吧,您這白頭發都越來越多了。”抱夏說。


    蘇芸暖抬起手扶了扶鬢角:“最近是太費腦子了,不礙事,迴頭我調理一下身體就好了。”


    “奴婢不會醫術,也知道身子垮了就是垮了,哪裏能恢複如初?您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太子殿下和兩位公主殿下想一想,都還那麽小呢。”抱夏伸手挪開了硯台。


    蘇芸暖笑著點了點頭:“好,聽你的,我給你寫個食譜,我現在開始吃。”


    “不休息是不行的,一邊累一邊補,能有多大的用處?真以為奴婢是好騙嗎?”抱夏的臉都黑了。


    蘇芸暖索性放下了筆,單手撐腮:“抱夏,打從嫁人後,性格變了很多呢。”


    抱夏愕然的看著蘇芸暖:“是嗎?皇後娘娘,奴婢沒變呀。”


    “變了。”蘇芸暖很篤定的說:“成熟了,仔細了,性子也溫柔了許多,還真不錯。”


    這下,抱夏的臉都紅了,低了頭:“奴婢也覺得之前總是大大咧咧的,是皇後娘娘寬容奴婢,不然就那整日裏嘰嘰喳喳的樣子,早就被嫌棄了呢。”


    蘇芸暖起身伸了個懶腰:“可是啊,我就喜歡抱夏嘰嘰喳喳的樣子,罷了,什麽年齡做什麽事,迴頭你跟著十八生了娃娃,性格像你就放在我身邊。”


    這下,抱夏的臉都紅的發紫了,正不知道怎麽好呢,皇上就進門來了。


    抱夏下意識的掃了眼祈煊手裏的奏折,隻恨不得衝過去一把搶走扔出去,真是氣死人了,皇後娘娘都累出來了白頭發,這還拿著政事來商量,鬧心!


    陪在身邊這麽長時間了,蘇芸暖準確的捕捉到了抱夏那鋒利如刀的眼神兒,清了清嗓子:“抱夏,去給我燉湯來吧。”


    “皇後娘娘,這湯喝了就能讓白頭發沒了嗎?”抱夏聲音不小的問。


    祈煊楞了一下,抬頭看蘇芸暖的發絲,並沒有看到白頭發。


    抱夏抿了抿唇角:“奴婢都問了,藥老說白頭發從後腦開始是憂慮,頭頂白發是因為太勞累了,兩鬢開始有白發的話,那就是身體越來越虛弱了呢。”


    蘇芸暖苦笑著揉了揉額角,這就差戳著祈煊的腦門子告訴他了。


    “沒問題,去吧。”蘇芸暖說。


    該說的說完了,抱夏拿著方子去禦膳房了。


    祈煊坐下來,起身去了妝台拿了梳子,過來就拆蘇芸暖的發。


    “好啦,你怎麽越來越沉不住氣了?”蘇芸暖輕聲說。


    祈煊笑著說:“平日裏粗心大意本就不對,抱夏都要提溜著耳朵跟我訴苦了,我若再無動於衷,豈不成了白眼狼嗎?”


    蘇芸暖噗嗤笑了:“誰的奏折?”


    “別人的奏折還沒有資格送到你麵前,是玉雙,太溪府來了番邦商人,帶隊的竟是出生在嬴稷島的大晟人,也就是祖上在咱們這裏,三十幾年前離開的。”祈煊說。


    蘇芸暖挑眉:“商人就與之經商,從知道大乾到敢來興奮作浪,沒那麽容易,不能因為擔憂就連賺錢都不敢了。”


    祈煊的動作頓住了,他看到蘇芸暖發頂上的銀白色發絲,心像是被揪起來一般,深吸了一口氣:“阿暖,歇一歇吧,朝廷裏養的那些人是給俸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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