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廢後潘氏用毒加害裕王世子蕭珞,現在惠文帝又在麗妃的宮裏著了人的道,雖然還沒有證據是麗妃所為,可也都是因為後宮女人惹出來的事。


    瞎了一雙眼睛的惠文帝再也沒有心思選秀,把本屆秀女都遣散了。


    除了指望靠女兒進宮往上爬的一些大臣,利益無關的臣子、百姓都很同情惠文帝,好好的一個皇上,後宮裏都是什麽人啊,怪不得連選秀這等天下男人都羨慕的好事惠文帝都沒了興趣,甚至還有人編排麗妃,說麗妃是擔心新人進了宮她這個老人失寵,所以故意下毒弄瞎了皇上的眼睛,皇上看不見秀女,無法分辨美醜,自然沒了心情。


    這種流言蜚語,聰明人一聽就知道是瞎扯,後宮又不是隻有麗妃一人,她至於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真要毒,不如直接毒死皇上,麗妃的二皇子還可以憑借母族爭一爭皇位。


    麗妃之祖父郭燾一直在想辦法證明此事與麗妃無關。


    惠文帝單獨跟他談了,說朕相信此事不是麗妃所為,愛卿盡管放心,隻是朕雙目失明無法審案,等朕治好了眼睛必然還麗妃一個清白。


    惠文帝不但這麽說,還做了實事,沒有削郭家任何人的官便證明了他的誠意。


    郭燾略微放了心,意識到這事的關鍵在於惠文帝的眼睛,郭燾比其他大臣都更賣力的遍訪起神醫來。


    這段時間,大批的真神醫假神醫湧進了京城,經過太醫院的遴選後轟走了那些濫竽充數的,將真正懂醫術的高人請進宮替惠文帝治病。


    惠文帝眼睛瞎了,平時靠端王、內閣協助他理政,有什麽奏折端王親口替他朗讀,惠文帝下達口諭,靠這種辦法,朝廷並沒有亂。


    處理完朝政,惠文帝接見了各種神醫。


    其實惠文帝的眼睛根本沒有瞎,那血淚都是他提前準備好趁麗妃不注意抹到臉上的。但惠文帝裝瞎,不管神醫們如何針灸喂藥他都撒謊說看不見,神醫們能有什麽辦法?


    這一裝惠文帝就裝了三個月。


    如果麗妃沒有被看押,麗妃一黨肯定會趁機上奏懇請惠文帝立二皇子為太子,可惠文帝在麗妃宮裏出的事,這時候麗妃一黨真的遞了折子,豈不是主動給了惠文帝懷疑麗妃的理由?


    老尚書郭燾都快七十歲了,老狐狸一個,絕不敢在這時候攛掇屬下給麗妃、二皇子添亂。


    柔妃娘家勢微,柔妃本分老實,平時也沒有培養什麽黨羽,所以郭家不動,還按著其他大臣不許上奏請立太子的折子,朝廷上暫且都沒有催促惠文帝立太子的聲音。


    到了六月,老尚書郭燾透過七拐八拐的關係聽說蜀地有位隱居的神醫,神醫不慕名利,隻有隱居之地一帶百姓知道他,遇到難治之病便去山裏拜訪神醫。


    郭燾一聽,立即派兒子郭德忠親自去蜀地請神醫了,如果他舉薦的神醫能治好惠文帝,不但能洗刷麗妃的嫌疑,憑借這一功勞,也能讓惠文帝給麗妃、二皇子記上一功,大事可期。


    老尚書一聲令下,郭德忠立即快馬加鞭趕去了蜀地,跑死了幾匹馬,到了蜀地找到神醫,發現神醫是個鶴發紅顏的老頭。老神醫稱年事已高承受不了車馬勞頓,說什麽都不肯進京。郭德忠四處打聽過了,得知老神醫救活好幾個瀕死的百姓,醫術真的出神入化,郭德忠便不顧老神醫的反對,硬是將老神醫抬到了馬車。


    風塵仆仆地趕迴來,都七月了。


    因為在郭德忠那裏受到了粗魯的對待,被強行送進宮的老神醫即使見到了惠文帝,也拒絕替惠文帝診治。


    惠文帝說盡了好話,老神醫都不肯出手。


    薛太後唱黑臉,一怒之下威脅老神醫不治好皇上就把老神醫關進大牢一輩子,沒想到這個辦法管用,老神醫竟然答應了。


    薛太後得意地掃了眼那些把老神醫當神仙供著的大臣與皇帝兒子,什麽必須禮遇高人,禮遇能有威脅管用?


    老神醫替惠文帝檢查過後,跑去太醫院的藥房鑽研了整整七日,最後熬出一碗聞著就苦的湯藥,讓惠文帝喝。


    惠文帝喝了之後,當天沒什麽效果,第二天早上能看到一些光亮了。


    就在惠文帝、薛太後、大臣們都看到了曙光時,老神醫擼著胡須道:“如老夫所料,這藥方果然有效,不過這方子隻能將皇上治到現在的地步,想要根治,還需要一劑藥引。”


    薛太後急道:“什麽藥引?”


    老神醫道:“與皇上血脈最親最近之人的三滴指尖血。”


    薛太後馬上道:“用哀家的!”


    惠文帝看向薛太後的方向,頗受感動的樣子。


    老神醫搖搖頭,解釋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皇上的血脈來自太後與先帝二人,如果傳承先帝血脈更多,那太後的指尖血沒有用,這事,倘若端王的血脈同樣傳承自先帝更多,或許能用,同樣的道理,諸位皇子、公主的血脈如果來自皇上的更多,指尖血也能做藥引。”


    郭燾道:“神醫的意思是,需要分別取太後娘娘、端王殿下、諸位皇子的指尖血試驗?”


    老神醫點點頭。


    端王激動道:“試就試,別說三滴,隻要能治好皇兄的眼睛,三碗血我都願意流!”


    惠文帝神色複雜道:“王弟。”


    端王拍了拍皇帝哥哥的肩膀。


    有了治療的辦法,老神醫安排薛太後、端王、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安樂公主排隊等著獻血。先取薛太後的指尖血做藥引,惠文帝服下後第二天沒有改善,說明薛太後的指尖血不管用,那就繼續用端王的。


    一天天的試驗下來,當三皇子的血證明也沒有用,隻剩安樂公主時,老神醫與惠文帝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了。


    安樂公主的指尖血成了最後的希望。


    可惜,一晚過後,惠文帝的眼睛還是沒有恢複光明。


    這個消息迅速傳了出去。


    百姓愛戴惠文帝這個好皇上,得知治療有望時都跟著期待,結果白歡喜一場,整個京城都被濃鬱的失望氣息籠罩了。


    當晚,夜深人靜時分,魏瀾突然來到皇城前,求見惠文帝,稱有可能治好惠文帝。


    守門的侍衛不敢耽擱,立即將消息報了進去。


    此時薛太後已經在她的寢宮睡下了,隻有端王,自從惠文帝出事,端王一直形影不離地守著惠文帝,這幾個月都睡在惠文帝的外殿,以防臨時有奏折要念給惠文帝聽。


    端王可能是現在最希望惠文帝恢複視力的人,因為惠文帝好了,他才可以迴王府陪王妃抱兒子啊!


    這種情況下,隻要魏瀾真有辦法治好惠文帝,端王都可以不計前嫌。


    “皇兄,魏瀾求見,說是有能治好您的辦法。”


    惠文帝躺在床上,聞言冷笑:“他有什麽辦法,趁機來看朕的笑話吧?攆出去!”


    端王頭疼,哄道:“皇兄,他既然敢來,或許真的有法子呢?您先見見他,如果他的法子沒有用,咱們再罰他也不遲。”


    惠文帝緊緊抿著唇。


    端王又哄了一番,惠文帝才不情願地同意了。


    魏瀾過來後,見到惠文帝隻一個要求,要見老神醫。


    惠文帝問他見老神醫做什麽。


    魏瀾不肯說。


    惠文帝大怒,叫端王趕他走。


    皇兄脾氣越來越暴躁,端王隻好先拉著魏瀾出去,出去了沒好氣地問魏瀾:“你到底有什麽辦法?”


    魏瀾還是那句話,要見老神醫。


    端王便叫人傳老神醫。


    老神醫到後,魏瀾將老神醫拉到一旁,端王想去偷聽,被魏瀾用眼神製止了。


    端王隱約看見魏瀾似乎塞了老神醫什麽東西。


    事情完成,老神醫急著去熬藥了。


    魏瀾想走,被端王留下,魏瀾的辦法有用自然好,如果沒用反而害了惠文帝,魏瀾便是罪人。


    半個時辰後,惠文帝服了藥睡下了。


    端王、魏瀾、老神醫都在外麵等著。


    第一縷晨光照亮天邊,靠著椅子打盹的端王突然聽到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叫:“神醫!”


    端王猛地驚醒,見老神醫還在旁邊的椅子上睡得香,端王一把搖醒老神醫,拉著老神醫進去麵聖。


    惠文帝站在龍床下,看到端王進來,惠文帝激動道:“王弟!”


    端王愣住,反應過來,他喜極而泣,衝上來道:“皇兄能看見了?”


    惠文帝點頭,再看笑眯眯的老神醫,惠文帝低頭朝老神醫行了一個大禮:“神醫救朕恢複光明,朕感激不盡,神醫若有所求,朕一定傾盡全力滿足神醫。”


    老神醫笑道:“皇上不用謝朕,要謝就謝皇家枝繁——”


    說到一半,老神醫忽然想到什麽,閉上了嘴。


    惠文帝疑惑問:“神醫怎麽不說了?”


    老神醫擺擺手,道:“我答應別人了,隻管治好皇上,其他我不管。”


    惠文帝皺眉,端王忽然道:“是魏瀾!”


    惠文帝也明白了,看眼端王,惠文帝讓人叫魏瀾進來。


    隨魏瀾進來的,還有一大早就來探望兒子的薛太後,以及早早來給皇上請安的幾個大臣。


    “草民恭賀皇上龍體痊愈。”魏瀾跪下,恭敬地道。


    惠文帝似乎不想欠他的人情,肅容道:“你仗著朕的寵信魚肉百姓,朕對你非常失望,雖然這次你救朕有功,但也不用指望朕恢複你的官職。”


    魏瀾叩首道:“草民自知有罪,不敢奢望皇上原諒。”


    惠文帝哼了哼,問他哪來的治病藥方。


    魏瀾道他無意翻醫書看見的。


    惠文帝讓他去拿醫書來看。


    魏瀾緘默不語。


    薛太後突然諷刺地道:“魏瀾在宮中行走那麽多年,說不定早在宮裏安插了他的人,也許那毒就是他下的,想用救駕之功換取榮華富貴。”


    這話端王聽了都皺眉,頂嘴道:“母後無憑無據,慎言。”


    薛太後瞪他:“那你說說,為何神醫都救不了皇上,他隨隨便便拿出一張藥方就管用?”


    端王哪解釋的了?


    他轉身催促魏瀾解釋清楚,是男人就別婆婆媽媽的。


    魏瀾還是不肯說。


    薛太後又開始慫恿惠文帝治魏瀾的罪了。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老神醫突然跳出來,瞪著眼睛道:“皇上,老夫不知道這位大人與您或太後有什麽恩怨,但這次他能治好皇上,靠的並不是什麽藥方,而是先前老夫需要的藥引。昨晚他懇求老夫替他保守秘密,老夫都答應了,可現在太後咄咄逼人,出言冤枉好人,老夫實在看不下去。”


    “神醫,您——”魏瀾神色變得複雜起來,想要阻攔,神醫嘴快,說完了。


    藥引?


    薛太後與大殿裏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端王的神色最古怪,看看魏瀾,再看看薛太後,端王嘴角抽搐地問:“母後,難道魏瀾是父皇的骨血?”皇兄早就知道了,所以待魏瀾也如同手足,甚至對魏瀾比對他更偏心?


    眾大臣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有惠文帝,在盯著魏瀾打量半晌後,惠文帝突然衝到魏瀾麵前,抓著魏瀾的肩膀狂喜地問:“淺淺,淺淺還活著對不對?她是不是替朕生了骨肉?”


    魏瀾垂著眼簾,沒有否認。


    不否認,便是默認。


    薛太後見了,雙腿一軟,跌到了椅子上。


    別人不知道惠文帝與魏淺的關係,薛太後知道,當年惠文帝親自跑到她麵前,跪求她成全他與魏淺。


    但薛太後並不知惠文帝居然與魏淺有那層關係,如今魏瀾提供的藥引治好了惠文帝,莫非魏淺真的生出並撫養了一個皇家血脈?


    天殺的,為何偏偏是那個野種的血管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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